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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声音不辨喜悲，道，“先留他半条命，带走！”
清闲将人拖在手中，对那些犹豫不敢上前的士兵道，“你们若是敢上前半步，我们便立刻杀了你们的将领！还不快让开道路？！”
那些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动作。
一个副官模样的人站了出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你打伤了我们的将军，还想这样走，莫不是当我们是傻子不成？！你不放我们将军，大不了我们就这样耗着，若是将军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眼看着一门炮筒被从士兵们身后被推了出来，清闲不由得皱了皱眉，“看来他们根本不将他们将军的命放在心上，还巴不得我们将人杀了，他们中某些人好升官呢！”
顾清冷笑了声，“果然是野心勃勃的蛮子。”
两方正对峙着，突然从北狄士兵内部传来不寻常的声音，倏忽间乱成了一团。
“副官，后面有他们的援军！”
不知道是谁叫了声，整个军队瞬间沸腾起来，因为事发突然，所以都慌了神色，再加上天色昏暗，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整个军队的人竟开始胡乱打起来。
顾清凝着眉看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看，先是一惊，后来想到了什么，缓下脸色来，“你怎么来了？”
顾宛撇撇嘴，指指乱作一团的北狄士兵们，“我不来，你怎么回去？”
顾清冷着脸转过身，扫向清闲手中已经昏死过去的倒霉的北狄将军，道，“将他带回去！”
顾宛在旁边默默抿了抿嘴，方才赶到的时候，正看到顾清将人耳朵咬下来的时候，她虽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算猜到个大概。
索性那人看起来只是个废物将军，弄死了就弄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清风已经回来复命，“主子，人都解决地差不多了。”
顾宛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收兵回城。
顾清见顾宛脸上涂着荧光粉末，猜就知道这是他们混进军队，却不至于在黑暗中错杀了自己人的法子。
“早知道之前就多拖一会儿，你们也就到了。”
顾宛讪讪笑笑，“所以才一直叫你学学功夫，你偏说这些都是三脚猫不肯学，你想想你若是学一招半招，逃起命来也方便不是？”
顾清白了顾宛一眼，“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同你一般爱打打杀杀？！”
“我的错还不行，早知道你来，我就该多派些人来。”
两人正说着话，一阵马蹄声突然传来，因为顾宛等人都是轻装简行，声音较小，越发显得那声音声势浩大，人数众多。
金阳城有多少人马，顾宛心中还是有数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这下可算是撞上大运了……”
89，完颜丽
北漠地势不同别处，一望无际的都是荒原，根本没有什么可疑隐藏踪迹的地方，不然顾宛之前也不会那么顺利地就找到顾清他们。
现下想要避开来势汹汹的军队却是不可能了。
顾宛当机立断，对顾清道，“你同清味他们先回去寻金阳城的守城将领赵良，我留在这里拖会儿时间。”
顾清轻飘飘扫了顾宛一眼，没有动作。
顾宛不由得有些冒火，“顾清，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你一点武功都没有，留在这里也是拖累。”
“不是我不想走。”顾清淡淡道，“你仔细听听这声音，四面八方都是人，你让我从哪里逃？”
顾宛细听了听，之前声音离得远还听不出来，现在果然发现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大有包围他们的事态。
清味小声提醒地道，“主子，我们现在不会是被包圆了吧？！”
顾宛咬了咬唇，“我现在都怀疑那个废物将军从一开始就是个诱饵，就为了等我们上钩呢！”
“这个可能性可以排除。”顾清道，“我们一行人遇上方才那支队伍不过是偶然，若真是陷阱，哪里会这么容易被我们全歼。现在这些人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
“那是谁？总不能是清味手中的那个废物吧？”
顾清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
声音更加地近了，很快就看到了一队军队逼近众人，在夜色中渐渐清晰。
清一色的黑色军服，只有一抹两眼的红色夹杂其中，待到了跟前才看到那红色是一个坐落于马上的红衣女子，身形笔直挺拔，容貌清丽，眉宇之中自带的英气别有风味。
顾清看到那人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顾宛眼尖，自然捕捉到了，很快道，“你认识？”
顾清敛下眉眼，“她是北狄王的小女儿，名唤完颜丽。”
难怪这么大排场！
“同你有交情？”
顾清表情淡淡，“算是有点交情。”
顾宛心里舒了口气，笑着道，“有交情就不怕了，你让她放过我们总办得到吧？”
顾清嘴型动了动，顾宛没听清楚，往顾清的方向凑了凑，却不妨一道来势迅猛的鞭子凌空而来，饶是顾宛闪的迅速，面上的人皮面具也挨了些力道，连隐藏在下面的脸都有些火辣辣的疼。
顾宛看向那几步之远正冷冷看着自己的红衣女子，先前的好感一扫而光：一上来就刀剑相向的，实在是没有家教！
顾清的声音适时传来，“我正想告诉你，当年完颜丽在北漠游历的时候，我坑了她不少钱财。”
一万匹马浩浩荡荡从顾宛心头奔过，恨恨地瞥向顾清：你怎么不早说！
“谁许你那样看他的？！”
这话一出，顾宛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难怪从一开始完颜丽的表情就又青又白，而顾清从头到尾低着头做没事人样，顾宛不由得心里暗自腹诽：若只是坑了人家的钱财，怎么会弄的这北狄公主一副怨妇模样？恐怕坑的不只有钱财吧！
那边顾清还维持着弯腰低头的标准谦逊姿态，很快道，“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公主，也是缘分。公主近来过得可好？”
完颜丽似是被刺了下，冷笑了声，“你竟好意思问我过的好不好？你不是说过会来寻我？我等了你那么久，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为何从未回过？！”
“回公主，顾清从未收到过什么信，该是中间出了些什么差错罢。”
完颜丽将信将疑，“怎么会？我让吉尔亲自去送的。”
顾清面不改色，“若公主不信顾清，顾清也无话可说。顾清此行是为着一笔大生意，还劳烦公主给个方便。”
完颜丽扫了人群一眼，笑了笑，“顾清，你当我还是当年什么都信你的傻子不成？你身后这些人虽然都穿着便装，但是分明都有功夫在身，还推着我北狄的火炮，你说是去做生意？！”
“不瞒公主，顾清一行在路上碰到了一队你们北狄的兵士，只可惜都已经死了，那火炮搁在一旁实在可惜，顾清是生意人，自然舍不得暴殄天物，就擅自带在身上，如今碰上公主，还给公主就是。”
完颜丽不由得又气又笑，“我真是对你这张嘴又爱又恨！”末了转身对身边的人道，“去看看那两架火炮，是不是赤胡的？”
很快有人前去检查了一番，回来道，“回公主，是赤胡将军带走的两架火炮没错。”
完颜丽脸色变了变，却又突然笑了，看向顾清的时候带着几分明媚，“顾清，可否将你属下手中拎着的那人给我瞧瞧？”
顾清使了个眼色，清味立刻将人的头拎起来，暴露在众人面前，只听得完颜丽身后的众兵士都倒吸了口气。
完颜丽巧笑嫣然，看着顾清，一字一句意味深长道，“你将我的额驸杀了，可是想要取而代之？！”
90，阶下囚
为了庆祝俘虏了大齐军师，北狄军营里面四处洋溢着喜悦，喝酒吃肉，个个不亦乐乎。
顾宛一行人被捆得结结实实地丢在一处四面漏风的帐篷里，只能闻着外面的酒香与烤肉的香气。
清风有些担心地道，“主子，公子被那个完颜丽带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顾宛摇摇头，“我们还是担心好自己吧！那女子明显是顾清自己招惹的桃花债，他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们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那酒香和肉香从帐子外面飘进来，早就将顾宛的一颗心撩动地蠢蠢欲动，他们被关在这大半个晚上，没有半个人进来过，也无人看管，好像被彻底遗忘了一般。
直到夜半时分，外面的喧嚣才安静了些，清风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一脸奇怪地对解开了束缚的众人道，“我瞧着这外面的情况蹊跷得很，怎么说我们也是俘虏，不对我们用刑什么的也就算了，连看管也省了，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了吧！”
顾宛不吭声，旁边的清明接过话来道，“主子，这里跟上次我们偷袭的地方不是同一处，也就是说他们换了地安营扎寨，属下觉得他们一定料定我们即使逃出去了也找不到路，所以才一点也不焦急。”
“又是地形问题。看来这荒原比九曲百折的岐山还要难找方向得多。”
“那我们该怎么办？”
顾宛有些心不在焉：地形问题一天不解决，北狄问题就就会搁置一日，现在有一个通识地形的人有多重要显而易见。
金阳城地处边界，按说不可能对边境的地形完全不熟悉，为何这么久都无法掌握？！北狄人又是凭着什么将这里的地势利用得如此顺手？！
“主子，来人了！”清风的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对视一眼，朝门口看过去。
不多时，果然见两个穿着北狄军服的人掀开军帐进来，手里抱着些什么往地上一扔，其中一个粗声粗气地道，“快，将这些衣服换上，一会儿随我去报到！”
顾宛微微笑了笑，“这位军爷，不知说的是报什么到？！”
那士兵看了顾宛一眼，轻蔑地道，“你们军师已经被我们招降了，现下是我们北狄的门客！勉为其难才留下你们已经是我们公主大慈大悲了，你们不要不识相，快点换好衣服好好给我们北狄尽力！”
说完，就转身大踏步出去了。
众人面色奇怪，都望向顾宛，“公子是不是被他们劫持了？”
顾宛摇摇头，“换上衣服，随机应变再说。”
那两个军士将顾宛等人丢在了火营，就回去复命去了。
“将我们丢在这么个地方做什么，难道还指望我们给他做饭不成？”
顾宛四处打望了一眼，“你想的倒美，你以为那公主真是蠢的？！就算你愿意，他们也未必敢用，我们这里一旦出什么差错，怕是顾清那里就火烧眉毛了。”
待到傍晚时，果然又来了几个新兵，只将烧火搬柴等卖力气的活安排给了他们，从头到尾都没让他们沾染食物半点。
就这么过了两天，一日顾宛却突然被安排去主帅营帐送饭。
顾宛端着四菜一汤往主帅营帐而去，心中直打鼓，待到了营帐跟前，未等顾宛开口，里面已经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进来！”
顾宛心中狐疑，却不敢多问，瞟了门口守着的两个守卫一眼，掀开帐子进了去。
里面背靠着顾宛侧躺着个女子，未曾回头，而书案前，一身青衣的顾清正一手执笔，在案前铺的白纸上作画，远远看过去，上面的一个侧卧的身影已经具备了雏形。
听见动静，顾清轻飘飘看了顾宛一眼，目光又重新落在了案上。
“公主，请用饭食。”
“放在那边吧！你过来给我揉揉肩。”
顾宛嘴角微动，认命地将饭食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走到了完颜丽身后。
看着完颜丽的后颈，顾宛不得不承认，这简直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机会。
擒贼先擒王，有了完颜丽在手，也许可以轻松出去，而且有可能拿到北狄整个的地形图，这不是一个小的诱惑。
抬起手轻轻搭在完颜丽的肩膀，顾宛手略微一顿，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去，“公主，这个力道还行吗？”
完颜丽轻轻“嗯”了声，“不错。你挺机灵。”
顾宛讪笑了下，完颜丽已经坐起身，对着顾清道，“父王最迟明天晚上就会到，我已经同他讲了你的事情，父王很高兴，说只要你愿意，一定会重用你。”
顾清面不改色，淡淡道，“但凭公主安排。”
“既然你答应留下来，那你的手下自然而然也应该跟着主子留下来，所以我在军营里面给他们安排了差事，你觉得怎么样？”
顾清笑了笑，“公主体恤，顾清感激不尽。”
完颜丽靠近顾清，“我不要你的感激，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顾宛立在一旁，看着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