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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却单单容不下他们母子。
“娘亲,是你吗?娘亲,我是长御啊,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娘。”柳长御嘴唇已经失了血色,看这四周果真没了回应,直直跪在了草席前。
“娘亲不守信,娘亲说要看御儿长大娶妻生子的,你说我们要一起回去看外公外婆,你说要带我去吃西城的糕点的,娘,你醒醒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不去招惹胡姨娘了,你醒醒,醒醒……”柳长御将头埋在胸前,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柳长御低头不语,大风却已经平息,低沉的女声在天空响起,“御儿,我的孩子。”
柳长御抬头望天,站起身四处寻找,始终没有找到那个身影。
“娘亲。”
“御儿,娘亲对不起你,不能看着你长大了,御儿,娘亲要走了,从今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活着。”
柳长御听到母亲还是要走,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御儿,”言语中已带上了哭腔,“我的孩子,来世我再疼你。”
话毕,再无任何声响,徒留柳长御一人在院中嘶喊哭嚎,无人应答。
汐泷背靠着墙,身后是男孩的哭嚎,眼前是妇人的掩泣。
阴风过后,太阳一点一点的钻出云层,树下的虚影越发不真实。
“多谢。”妇人跪下向汐泷扣头,身体开始虚化,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散。
汐泷脚踏了踏地面,一个黑袍人手持铁杖出现在妇人身后。
“劳烦。”汐泷对那人微微点头,那人也不含糊,带着妇人离开了。
那黑袍人便是这世界的鬼差,白日本不该出现,可是秦氏的魂魄强行出现在白日,即便没有阳光,也不能久留,于是汐泷就召唤了鬼差将她带回阴间。
秦氏一开始并没有出现,她的魂魄在人间逗留太久,三魂七魄不得聚集,若不是听到柳长御的呼喊,怕是连鬼差来了也无法聚集她的魂魄。
汐泷自有记忆以来,就是孤身一人,至多加上灵体内的休,母亲她没有,听世人说母亲多么伟大,她也经常看到母亲为了孩子甘做牛马,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四散的魂魄不凭任何法术就能自行归位,这就是人们说的情吗?
思考间,身后已经没了声响,汐泷转身靠看去,柳长御已经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烈日炎炎,这地上跟火炉似得,汐泷眯了眯眼,出去将柳长御背起,回头看了一眼秦氏的遗体,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
靠着休指路,汐泷将柳长御背到了他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连下人的房都不如,柳长宗自柳长御出生起就没有抱过他一次,秦氏的院子一换再换,下人一次比一次少,住的甚至比下人还要偏远,也不知秦氏一个大家小姐是怎么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
汐泷将柳长御放在床榻上,看屋子里连个像样的茶盏都没有,只好将手打湿,捏了个凝冰诀,将手放在他的脸上给他降温。
初时,在烈日下跪了那么久,皮肤的温度已经高过平常太多,柳长御昏昏沉沉,有些害怕这冰冷的温度。
在适应后,就安稳了下来。
汐泷还是头一次这么照顾别人,虽然以前借住的身体也有丫鬟之类的,可她不想做的事谁也强求不了。
过了很久,柳长御才逐渐转醒,双眼涣散无神,汐泷不得已只好用神识安抚他的元神,才让他的眼神逐渐有了光芒。
他沉沉地喘着气,仿佛压制着什么,慢慢转向汐泷的方向,“谢谢。”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这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记得他的亲人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他,保护他的人离开了,以一种残忍的方式。
秦氏久病缠身,柳长御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可他始终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天竟然到来地如此之快,令他措手不及。
“我娘她?”
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仿佛这短短一句话要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能说完。
“你娘的尸身还在院中,抱歉,我一个人带不回来。”汐泷无法直视现在的柳长御,无端觉得愧对他,她体内的灵力已经用尽,冒然使用,会使灵体变得虚弱不堪。
柳长御沉默了片刻,起身下床,就要去主院,汐泷没有拦着,她不该拦,也不能拦。
柳长御到院子里的时候,柳长宗正低头听着胡氏窃窃私语,指挥下人将秦氏的尸体拖走。
“你这逆子,竟然还敢过来。”柳长宗一年见到柳长御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能认得这是他的孩子也真是稀奇了。
胡氏母光很毒盯着柳长御,将脸埋在柳长宗怀里。
“我来带走娘亲。”柳长御怕惯了这两人,如今见到他们,依旧有些战栗,但已经不似从前,他的生命在秦氏终结的那一刻就已经变得虚无缥缈,可有可无。
“哼,抬下去喂狗,放在院子门口,真是晦气。”
心弦仿佛在这一刻斩断,“不许,谁敢动我娘。”
柳长御这才知道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吃人不吐狗头的妖怪,想起秦氏曾经无数次地为这个人开脱,他就觉得恶心,这样的人,真恶心。
他要好好活下去,他非要搅得这柳府不得安宁。
第22章 九烟弥漫之神仙姐姐
“你敢动我娘,我就死在这里,日日夜夜哀嚎,将柳府变成鬼宅,让你们铭记今日做过的事。”
“呵,凭你?”柳长宗不屑道,“抬出去。”
柳长御手中拿捏着陶瓷碎片,如果不能同归于尽,那就下去陪他的娘亲。
就在柳长御欲上前一搏的时候,大风再次来临,胡氏浑身发抖,她刚才已经经历过一次,这一次难道还是秦氏作祟,她为什么还要回来,胡氏掐着自己的手心。
青天白日,是什么样的怨灵才会这么强大,胡氏有些害怕了,难道真的是秦氏缠上她了?
这一次比方才还要剧烈,承受不住巨大风力的树枝被吹得四散分离,刮过胡氏的脸,留下一道血印,身后的房屋无端起火,下人看手中包裹着秦氏尸体的草席也开始着火,吓得扔到了地上。
柳长御面上一愣,回头看到那扇门后,汐泷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他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仿佛心里空去的一块被别的东西塞上了。
大火在风中更加旺盛,零星的火苗跳动在柳长宗身上,将那锦袍吞入火舌,连带胡氏的纱衣也一并燃烧。
“妖怪,他是妖怪,来人,把他赶出柳家。”胡氏拼命拍打着身上的火苗,可纱衣易燃,越是触碰,燃烧地愈旺盛。
没有人再去理会柳长御,纷纷跑去找水扑灭身上的火,乱作一团,好不狼狈。
“要走吗?”
汐泷水蓝色裙子在火光中格外地艳丽,捏了个大力诀,伸手将秦氏的尸身托起。
望着汐泷的背影,长御觉得从来没有一个人比她更高大,除了母亲,汐泷是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
府上人都在灭火,人人自危,没有注意这凭白多出的小女孩,也没有去管柳长御消失与否,待火被扑灭,才一阵后怕,希望他能冤有头债有主,而此时此刻,那些欺负过柳长御的人更是逃命的心思都有了。
其中最甚者莫过于胡氏和她的儿子柳长溯,两人正苦苦哀求柳长宗一定要将柳长御逐出柳家,以绝后患。
可看柳长宗的样子,貌似有了什么别的打算。
汐泷是个无家可归的,平日里也不在乎这些,睡在哪里都一样,如今拖着一大一小,一死一活,自然不能如此,于是就带着柳长御去了陈老先生的地盘。
汐泷还在大老远就闻到了书堂内浓郁的酒香,一时不知来这里是对还是错。
汐泷琢磨了半晌,来都来了,断然没有回去的道理。
柳长御跟着汐泷走,到了门口才发现是平日读学的书堂,想起陈老先生,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不过看汐泷没有一丝犹豫地上前,胆子也壮了几分。
“死丫头,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也不怕遭人闲话。”
汐泷将秦氏的尸体放下,伸手揪住陈老先生的鼻子,“姑奶奶我怕的话你还能有酒喝?”
“快点的,给我安排两间房,我要睡觉。”
汐泷用目光威胁着他,陈老先生的酒瞬间醒了几分,看到眼前的汐泷面色苍白,还以为是错觉,再看了看身后的长御,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路上汐泷没有同柳长御讲话,而柳长御也不知该从何讲起,直到现在依旧沉默地跟在汐泷身后。
“好好好,你别揪我鼻子啊,疼。”陈老先生接过汐泷抬着的尸身,汐泷趔趄了一下,又重新站稳。
陈老先生随意地给她指了间房,“喏,就那间,你自己去吧,我来安置他们。”
说完汐泷便头也不回地去了那间房。
柳长御正要挽留开口道谢,陈老先生故作严肃地咳了两声,柳长御顿时不做声了。
“行了,跟我走吧。”陈老先生端着平日的架子,如果不是鼻子喝得通红,还真像那么回事。
陈老先生给柳长御安排好房间,告诉他明日再安葬秦氏的尸身,叫他好好休息一晚,说着一个手刀就劈在了他的后颈处,“我看你也睡不着,不用谢我。”
陈老先生舒了口气,准备回去跟汐泷唠嗑打架,进门就发现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唉,逞强。”陈老先生难得的正经,捏了个诀,将她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坐在桌边思考了片刻,也没想出个结果,便离开了。
安置好他们,陈老先生一个人坐在屋顶喝酒,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阳光透过窗檐洒在汐泷身上,汐泷不耐地扯了扯被子,将自己包在被子里。
“老先生,姐姐叫什么名字?”柳长御跟在陈老先生的屁股后面问,秦氏已经被安葬,柳长御虽然伤心,却也不似昨日那般面如死灰,想到昨天汐泷带他走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复燃了。
陈老先生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我怎么知道。”
一语破功,柳长御也是今天才知道一直以来畏惧的老先生其实就是个老顽童。
一大早起来看到老先生斜躺在屋顶,身上还有几只麻雀在啄,一瞬间打破了长期以来建立的严厉形象。
陈老先生起身的时候,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就从屋顶滚了下来,其惨烈程度,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老先生,姐姐是神仙吧,昨天在院子里,我亲眼看到她一只手就托起了……”许是想到了秦氏,他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人。”陈老先生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也不在意,接着回答他的话。
“前几天也是姐姐帮了我,我还没有向她好好道谢。”柳长御想起那时候穿得衣衫褴褛的汐泷,觉得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等她醒吧。”
“那姐姐要睡到什么时候?”
“唔~”陈老先生摸着自己的胡子故作思索,“大概还要个三五天吧。”
“这么久?”柳长御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是啊,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老先生突然停下来,柳长御猝不及防撞在了他身上。
“我……”柳长御的眼神有些黯淡,“我想报仇,我都知道,胡氏每日投毒的事,我听下人说到过,可是我知道的太晚,没能救回娘亲。”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想报仇?”
柳长御头耷拉了下来,他也知道,他没有能力,什么都不会。
“我告诉你个方法,想不想知道?”
“想。”
“等死丫头醒了,缠着她教你法术,武功,什么都行,这小丫头会的可不少。”
“我已经这么麻烦姐姐了,怎么能……?”
“都麻烦这么多了,哪还差这一点儿,我看她挺关心你的,你就装装可怜,一定能成。”
柳长御沉默不语,这种方式未免太无赖,即便他想让汐泷教他,也决计不能用死缠烂打的招数。
汐泷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柳长御。
“姐姐,你醒了啊。”柳长御在思考陈老先生的话,看上去有些心虚。
“你怎么在我房间,男女有别知不知道。”汐泷躺在床上,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我,我这就出去。”柳长御瞬间红了脸。
“行了,回来。”
在汐泷的眼里,柳长御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什么男女有别就是开个玩笑,他竟然这么当真。
“我睡了多久?”
“两天。”
“唉,没睡饱啊。”这一次汐泷可没开玩笑,她来这世界不过一年,修炼不甚上心,体内的灵力加起来也就够一个御风诀,前日,在柳府是以消耗她的神识为代价的,只休息两晚怎么够养回来。
“那姐姐还要继续睡吗?”
“不了,”汐泷掀开被子下床,“臭老头呢?”
柳长御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陈老先生,犹豫答到,“老先生在……,在院中喝酒。”
“又喝酒,真该把他一并酿在酒坛子里。”
站起身的瞬间,汐泷晃了一下,有些没站稳,柳长御有些担忧。
“姐姐,扶着我吧。”
汐泷也不客气,一把搂住柳长御的肩,将身上的重量都压过去。
阵阵清香飘进柳长御的鼻中,他的脸有些微红,汐泷却是丝毫不在意,大大咧咧习惯了,礼数什么的非必要从不用。
“身上的伤好了?”汐泷用神识粗略查探了一番,“臭老头还算有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