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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配之训妻记-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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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王巧儿因身体不适,只在自己房里吃了点燕窝粥就早早歇息了,段氏母女从自己房里丫头口中也大略知道了一点,所以也借口白日累得狠了,只在自己小院里用餐。
丘荣一家便在正院厅里用餐,于氏自然少不得将事情对丈夫略微说了一遍,丘荣不由叹一句:“家门不幸。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幸好她还年轻,又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和源儿以后多多管教就是了。”
于氏母子忙答应着,一时于氏又就丘若兰之事同丘荣父子商议。
丘荣道:“如果事情真如儿媳所说,她小小年纪,就如此心肠,以后还是要远着些好。”
说到这里,丘荣看着窗外的明月,眼前不由浮现出当年他们一家被伯父赶出去的情景,唏嘘道:“有那样的祖父,她有这样心肠,倒也不足为奇。也罢,当年就已分了家的,以后也不必同他们走得太近了。”
丘如源自小生活优裕,没有父亲当年的切肤之痛,况且丘钊这一支脉又确实落魄了,所以对他一家的恨意便极大的消减了。
倒是他自小接受丘家为恢复祖宗家业的使命教导,便不免名利心重些,况且妻子今日所行之事,已经让他心冷,倒更是越发往名利路上去。
也是因为于氏一心要将女儿低嫁,丘如源知道在家业仕途上,是没法指望妹夫的,所以对同出一脉的丘若兰倒是寄予了期望,偏丘若兰又真是个出色的,越发让他重视
便是今天之事,虽然丘如源也猜到丘若兰绝不是个无辜的,但他不怒,反而更觉得唯有如此有心机的人,若是真嫁入权贵之家,必能有一番作为。
若丘若兰真这样被送走,她的名声必会受损。倒不如将此事同她摊开了说,再动之以理,也算是拿了她的短处,将来为了丘家,二人未必不能联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想做的这样绝。
丘如源便字斟句酌地说了自己的看法。
丘如意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心中引以为荣的大哥。
这就是她和二哥一直以来高高仰望、才华横溢的大哥!为了名利,竟然眼瞎成这样。
丘荣既然是丘家子孙,希望丘家再现辉煌的心思自然不比儿子少,此时,不由也有几分心动,便看向妻子。
于氏看着丈夫儿子,不由微叹一口气,丘家子孙为了恢复家族荣耀,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第一一九章 夜梦世诚
这时丘如意已经从伤心中走了出来,深怕母亲就此被劝动,说道:“大哥果然书生气太重,您这般无异于与虎谋皮。她不会感激,反而还会认为咱们软弱可欺了。以妹妹之见,正因为她有心机,所以才更要此事上表明态度,也让她以后行动间忌惮,不敢小瞧咱们。”
于氏低眸,淡淡说道:“谁也不知道丘若兰将来会走到什么地步,我倒觉得她虽聪慧有心机,却心术不正,将来难有大出息。况且以她的出身,想要嫁到权贵之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现在就不记前仇,对她点头哈腰,真是贻笑大方。若她将来命运平平,想到今日今时,得臊成什么样儿。”
丘荣被妻子说的差点下不了台,只管咳嗽两声,便两眼望天不吭声了。
丘如源面上发红,也不敢驳斥母亲,眼见父亲都不吭声了,他只好对母亲陪笑道:“是儿子考虑不周,一切都依母亲所言行事。”
丘如意这才放下心来,满是佩服地看着母亲微笑。
于氏却不肯饶她,趁丘荣父子不注意,对丘如意道:“今天虽事出有因,但你也确实不该由着性子,一会儿回房去,好好抄写十遍女戒,明日一早交给我。务必要细细抄写,这样才能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间,若敢有一篇敷衍,定严惩不贷。”
丘如意听了,顿时苦了脸,于氏横了女儿一眼。说道:“莫非你心里不服?”
丘如意忙陪笑道:“没有,今天也确实是女儿行事莽撞了,不然事情到不了这一步的。女儿该罚。”
一时众人散了,各自回房安歇,丘如意却在房里挑灯抄写女戒。
因为要认真工整抄写,所以速度提不上去,也颇为耗神,直到亥时将尽,丘如意方抄写了八份。人也困顿不堪,拿笔便有些不稳。
丘如意喝一口浓茶。又打起精神抄,好容易写完一页,她打着哈欠,端详了一眼面前纸笺的字迹。自己也觉得看不下去,便将纸揉搓了掷到一旁的纸篓里。
杏儿也掩口打一个哈欠,劝道:“已经这样累了,也写不出好字来,要不小姐今晚先写到这里,明儿一早再写余下的那两份。”
丘如意也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实在糟糕,不适于再写下去了,但又怕明天写赶不出来,便对杏儿道:“我先暂歇一个时辰。你去歇息时,把楚儿叫过来,让她一个时辰后叫我。”
杏儿便笑道:“不必叫楚儿过来。我正好有点针线要做呢,也让她睡个好觉,我明天白日再补觉就是了。”
丘如意也是累得狠了,便点点头,和衣躺在床上睡了。
许是抄写实在心累的厉害,所以丘如意刚一躺下。便酣酣进入了梦乡。
就在丘如意睡得正香,却恍似看到魁梧的男子正大踏步走进房间来。
吓得丘如意一下坐起身来。便见安世诚正直直往自己这里走来。
丘如意不由惊怒交加,丘家的大小奴仆们都是死的吗,怎么让个外男大半夜地跑到自己房里来了。
还有安世诚明明是个最最迂腐的呆书生,怎么也这么没规矩起来。
这时丘如意又想到,自己方才已经躺下睡了,此时身上只着了小衣,越发急得大叫,偏也不知是否因为怒极攻心,竟干张了口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丘如意惶恐中,只好拿在床上胡乱摸着被子欲往身上裹,哪知情急之下竟什么也摸不到,丘如意忙低头去找,却赫然发现自己此时衣衫整洁地跪在蒲团上,她心里这才松一口气,暗道自己真是糊涂了,明明自己正在庙里菩萨面前念经呢,并没有在自己房中安歇。
丘如意心中大定,便欲开口讥讽安世诚,逼他速速退去。
哪知安世诚却开口说道:“你在菩萨面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丘如意心中暗道,这人还真是个傻子,两人见过那么多次,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虽然丘如意心里讥笑安世诚,口内却淡淡答道:“我便是我,是菩萨跟前虔诚的一位比丘尼。”
丘如意觉得这话不是自己的说的,她虽然自小礼佛,却没有出家,所以眼前的这个比丘尼定然不是自己。
丘如意揉搓的眼睛再细看,果然眼前正跪着一位敲木鱼念佛的青年尼姑。
丘如意心里奇怪怎么房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便又细看,不由大吃一惊,那尼姑不是别人,正是方家大小姐方芸,怪不得安世诚要问她是谁呢,他二人或许真不认识呢。
丘如意想到这里,不由看一眼安世诚,只见他正皱眉看着方芸,紧抿着嘴唇半天不发一语。
丘如意此时也懒得问安世诚为何在此,因为她心里正困惑不解,方芸明明去了边疆父母跟前,怎么却跑到这里出家了呢,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丘如意心中急着知道事情的原委,便也不顾安世诚还在跟前,开口便问方芸道:“姐姐怎么出了家,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哪知任丘如意如何问,方芸却似没听见一般,仍闭日念她的经书,就是安世诚也完全不理会她。
丘如意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开口说话,却并没有发出声音,丘如意吓了一大跳,怎么一到紧要处,便总也说不出话来,莫不是自己生了什么大病症?
就在丘如意胡思乱想之际,方芸和安世诚倒交谈了几句,丘如意忙提醒自己凝神去听。
只听方芸说道:“怎么相认,谁又会相信?若不是我亲身经历,只听别人说,便是打死也不会相信这等怪力乱神之事的,偏事情却发生在我的身上。”
安世诚便叹道:“我心里早就疑惑,一个人怎么会前后变化那样大。就是因为失忆忘了些事情,生活环境没有大变化,就算性情略有些改变,却不至于前后判若两人。那时的你……罢了,你母亲心中也一早就生了疑的,所以定会相信你所说的。”
方芸闭目摇头:“没有这么简单。这件事太离奇了,不好对外说,若真是彼此认下了,外人看到的,我父母与当年艳名远播的风尘女子来往频繁,甚至疼爱有加,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安世诚不由叹息:“这事确实有些不好办,若是能寻个法力高强的作场法事,换回你们来就好了。”
方芸轻笑道:“这样一来,世人越发拿我当妖魔了。”
安世诚发狠道:“大丈夫行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哪有工夫管外人如何看。我这就回去休了她,你就此还俗,到时各归各位,只要我们得了实惠,不必理会不相干人的眼光。你母亲也必是肯的。”
方芸睁眼看一眼安世诚,接着又垂眸看着面前的木鱼,淡淡说道:“施主不必如此,我早已出家,如今是红尘世外人,俗尘往事皆是过眼云烟。贫尼在佛前修行多年,心中已有所顿悟:也许是老天安排投胎时出了差错,所以这是在拨乱反正呢。”
方芸口宣佛号,敲几下木鱼,又慢慢开口说道:“我母亲到底对我疼爱十数年,未免白白诳骗了她那些感情,这才忍不住打听,不想却让你察觉出来。如今,你既然已知此事,我也不敢相瞒。我本没有立场要求你做事,便还是请你看在我到底曾于你有恩的份上,不要提休妻一事,丘家还没有被休的女儿,我的父母也不该受此耻辱。况且她又失去了记忆,若真如此,她在世上竟是无亲无靠的,也怪可怜的,你这样做,无疑是取她性命了。”
安世诚一脸无奈,看着念经的方芸欲说还休。
方芸到底也静不下心来念经,于是站起身来,对安世诚行礼道:“你回去后,若是我母亲接受现状也就罢了,如若不然,请你告诉她,我已在菩萨跟前落发修行。她老人家一早就知道,这是我一出生就注定了的。让她不必寻我,我此后会云游四海,为她老人家祈福,也为自己积攒功德,来世能再与她成母女。”
方芸说罢,转身飘然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安世诚攥紧了拳头,半天叹道:“老天为何要如此嘲弄人。我不会放弃的,你倒是安排的妥当,却唯独没有想过我,当年我救命恩人是你,不是她,你要我如何面对被替换的她。”
站在一旁的丘如意是越听越糊涂,发一阵蒙后,忽然想到自己与安世诚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顿觉不妥,便想还是先去寻方芸问个清楚吧。
哪知就在丘如意转身离去时,却忽听安世诚低声说道:“如意,其实我老早就喜欢你了。”
丘如意吓得心怦怦直跳,也不敢回头,心里又气又怕,暗道这个安世诚也太可恶的,怎么就说出这么羞人的话来。
这时天下飘来几点雨点,淋了一脸的水,倒让丘如意一机灵,顿时从羞恼中清楚过来。
方才安世诚在那里招惹出了家的方芸,现在跑来对自己说这个,而且好像家里还有要休了的妻子,丘如意不由咬牙道:“真是个混蛋。”
便听杏儿笑道:“小姐休怒,奴婢也是没办法啊,叫也叫不醒您,只能使这个法子了。”


第一二零章 大胆猜测
丘如意闻言,睁开眼睛,看着头顶悬着的牙色洒花床帐,深呼一口气,原来方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杏儿见丘如意彻底醒来,忙把手中的铜盆放到一边,笑着把帕子递给丘如意,她则一边卷床帐子,一面解释道:“方才叫了小姐好些时候,小姐总也不醒,奴婢没办法,只好在您脸上洒了点温水,还请小姐莫怪。”
丘如意草草抹一把脸,把帕子掷给杏儿,起身走到书桌前,见墨已经研好,不由笑着点头道:“一场好梦生生让你给搅了。也罢,看在你一直未睡的面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杏儿笑着道了谢,主仆二人便默不作声各自忙活起来。
丘如意睡了一觉,精神的确好了很多,一口气抄写完,杏儿在旁长长舒了一口气,笑道:“这下小姐终于可以放心睡了。”
丘如意却看着外面天色叹道:“眼看就到卯时了,也睡不多长时间了。”
丘如意重新躺在床上时,由于写字的缘故,竟失了困头,合上眼后,大半天脑中仍是清醒的。
丘如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想一会白天发生的事,心里感慨好一会儿,仍无困意,便忍不住回忆方才的梦境。
虽然忙活这半天,梦里的事情倒还记得大半,丘如意记起方芸作了尼姑打扮,不禁心中奇怪,难道方芸去那边过得不顺畅。所以落发为尼了?
只是自己与她并不亲近,为何会无端端的梦到她?
丘如意默默想了一会儿,暗道。难不成是她父母嫌弃她曾落入风尘中,所以她在红尘中无落脚之地,出家倒也未必不可能,自己当日也曾救助过她,言语中尚算平和,并没有轻视的她的意思,是否因此在她心中不同。故在她难过悲切中,使自己有感而做了这个梦。
丘如意心中暗自猜测。心中便不免对方进夫妻有了怨气,若真是如此,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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