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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便问道:“将军如何?”
成叔对他嘘了一声,指着正在把脉的赵老,示意他先不要出声,待赵老把完脉,又翻看了他后背的伤口:“按正常人来讲,这种程度的中毒,怕是要没命了。”
“什么,没命?那我家裳儿怎么办,赵老你得想想办法。”这沈光齐自待在军队里待久了,个性都来了个大转变,以前那温文尔雅的气质都快变没了。
赵老摆摆手:“后生,别这么急燥,老夫话还未说完呢,这位将军应是之前用过什么难得的好药,所以有抗毒作用,这之前怕又是吃了清毒的药,所以并未想象中的严重,只是这背上的伤,其肤已被腐蚀,若不处理,是要溃烂到内里,到时候不好办。”
“那该如何处理?”沈风裳急问道。
“剔肉再生肌。”赵老说完便开始准备一些器具,似是马上要进行治疗。
“剔肉?他背上所有变成黑色的肉都要剔掉吗?”如果是那样,就相当于整个后背都要剔除,那得多疼,想想她的心都要颤抖。
“没办法,要么就等烂到骨子里,到时候想要剔都没办法了。”赵老说完,示意花婶把沈风裳给带远些,这画面有些血腥,她一个孕妇看着不太好。
沈光齐都有些抖别说沈风裳了:“老先生,这整个背肉都没了,还有人在吗!”
“后生,放心,老夫这里有上好的生肌水,剔的时候疼了,这生肌水用了,那处新肉自会长出来,没你想的那么夸张。”赵老一脸淡定地说道,其实内心却有种兴奋,这是什么情感,不被外人道。
“哦!”沈光齐觉得自己找不出话来回答了,这都整个后背的皮肉都要被剔掉了,还说没他想的那么夸张,那是怎么样才算夸张,开膛破肚不成。
“你们两人,过来按住他,这要生肌的,不好用麻沸散,省得他痛醒了乱动,到时候老夫不小心扎一刀进去,可就不太好了。”赵老指着沈光齐跟成礼。
他二人点头,上前,一个按两手,一个按双腿,赵老先用银针封住了后背血脉,防止毒液流通,又把尘刀在火上烤了一遍,拿麻命包着双手跟刀柄,开始往他的后背扎去,这剔肉不是直接一片削去,而是一点点的剔除。
时初在他下第二刀的时候,就已经痛醒,脚弹了一下,就要反抗,只成礼在旁边轻道:“将军,赵老在为你治伤,夫人还在呢。”
他便安静下来,咬着牙愣是没吭出一声,他纯粹是怕裳儿听到他的呼声,会担心,所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只是一点点剔肉跟那凌迟一样,不是一般人能忍的,中间还是会忍不住闷哼出声,但还是直挺挺地没动分毫。
第二百零三章将军发烧了
看着越来越血肉模糊的后背,沈光齐觉得要不是他在军中历练了这大半年,怕是要吐出来,视觉震撼太过强烈,反倒成叔见惯了战场的血腥,显得淡定的多,心里却也是心疼的,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赵老剔肉时又得小心地避过要害,所以动作格外小心,这一场功夫下来,便是两个时辰,所有人身上都出了了层汗。
在剔完最后一刀收手,丢掉手中的尖刀后,当助手的两人才吐出一口气;软坐在榻边,赵老也是擦了下汗,便上前道:“小子,忍耐力不错,现在老夫要给你洒生肌水,会比刚才还痛些,记得别动,不然后面出什么毛病可怪不得老夫!”
时初深吸了口气:“先生,请吧!”之后便咬着牙不再出声。
赵老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药箱中最大的瓷瓶,开始淋洒在他的伤口上,随着他的滴洒,血水顺着肌里往榻边流,成叔上前,看着血水一边流,他一边帮着擦,他这男儿泪就忍不住往下掉,之前见他在髓云炎就是九死一生,只是不在现场,没有这么强的视觉冲击力,现在是亲眼见着的,那感觉完全是不同。
待药水酒完,赵老便端来一个高脚棋盘,放到了他身上,正好盖住他的后背,然后帮他盖上被子道:“这伤要生肌,不能用纱布闷着,你便这么趴上五日,该会有新肉长出,到时候才可包扎。”
“老先生辛苦了,晚辈在此谢过。”不能起身的时初诚恳向他道谢。
赵老哈哈大笑:“小子,若我没猜错,你该是我那师弟无名老道的徒弟吧!”
“老先生是我师父的师兄?”
“那老道怕是没跟你们提起过我吧,我一给你把脉就看出你的内力出错了,还有那丹药,也只有出自他的手,才能如此好的抵御那么强的毒,不过不得承认,老小子选徒弟的眼光不错。”赵老似是感慨倒是怀念地说道。
“晚辈确未听师父提过您!”时初实话实说。
“行了,你该累了,有些事情等老夫有空再与你说道说道。”赵老摆摆手,说完便转身出了屋。
沈风裳见赵老离开了,才走出内室,看着他背后鼓起的样子,甚是好奇,便想掀起来看,便听时初道:“裳儿,别看了。”
见她不出声,他再次叫道:“裳儿,过来我这里,这样跟你说话有些累!”
沈风裳依言,在他头的位置蹲下,泪眼问道:“疼么?”
时初温柔笑道:“还好,裳儿,我好像有听到他们说你有身孕了?”
“嗯!”说到孩子,沈风裳才笑开。
“真好!能让我听听他吗?”他向她要求。
她笑道:“傻瓜,才两月,能听到什么。”却也是真的把身子更挨近他。
时初抬手拉过她的身子,把头靠在他的肚子上,扯动了背后的伤口也不甚在意,这是痛到麻木了,嘴边带着笑道,轻声道:“裳儿,谢谢你!”之后便因为这一场折腾下来,累到不行而睡下了。
沈光齐与成礼见他们说话,早便离开了房间,沈风裳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小心地翻开了他背上的被子,在棋盘下的伤口在灯火的照耀下,虽然冲去了血水,却也足以让她心惊,他五味杂陈地把被子放下,心里不知什么感觉,酸酸涩涩的,无法言欲。这伤本来应该是她该受的,现在却是在他身上。
时初在睡了不知道几个时辰醒来时,便感觉到旁边还有人,抬头看去,沈风裳依然以刚才的姿势站在那里,又看到自己搂着她腰的手,他皱起眉,:“裳儿,都怪我,就这么搂着你睡着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或是挣开我的手。”他现在伤着,该是没花多少力才是。
“时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跟成王对打的时候,就已经清醒过来的?”沈风裳认真地看着他。
时初也没隐瞒,轻点下头:“裳儿问这个做何?”
“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在护城河边,我被人劫持,你都可以那么冷静地救下我,为什么这回却要用身体帮我挡下那些银刺!”她不解,若是他不去挡,不就不会受这些苦。
时初无奈地看着她,一句一顿道:“裳儿,那时候的我,对你的想法是保住你的命,现在的想法是保你一生无忧。”
“这两者有何不同?”沈风裳不太明白。
时初拉着她的手,示意她蹲下身来,沈风裳蹲下来,见他有些脸红地开口:“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次,裳儿,以前你是我的责任,现在你是我的爱人,听好了,裳儿,我爱你!”
沈风裳被他这突来的表白,听得愣住了,久久未回一句话,最后反应过来后,不是羞涩地低头不语,而是大大方方抚着他的脸:“时初,我想我也是爱你的!”
温情的气氛还未散去,沈风裳轻抚的手便开始改为摸他额头了,之后叫道:“时初,你发烧了。”
时初软软地回了声:“不怕,可能是伤口引起的,我能撑过去。”
沈风裳可没他那么淡定,大声喊道:“嬷嬷,嬷嬷,快叫赵老先生过来。”
嬷嬷在隔壁,听到她的喊叫声,赶紧推门而进:“怎么了,怎么了小小姐?”
“嬷嬷,快叫赵老先生过来,时初好像发烧了!”
“哦!我这就去!”将军这才伤了重伤,发烧的事情可大可小,嬷嬷比她还紧张,发挥了她生平最快的脚步去找人。
赵老被拽着进来的,外衫都才只着了一半,他有些无奈地帮着把了脉,发现并未有大问题:“只是伤口引起的高烧,我开副药给她服下,让人给他降降温就好。”
打了个呵欠,他又转头看着沈风裳:“女娃娃,老夫的药可不是仙丹,喝保得你一时无小产危险,但你再这么不注意下去,出了问题可别怪老夫未提醒。”
第二百零四章回程
沈风裳红着脸低头:“是,晚辈受教了,只是时初他这样真的没关系?”
“你这是不信任老夫的医术不成。”越老板起面孔,一脸的不高兴。
“是,晚辈并非此意。”沈风裳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这时候华宇从门外走进:“他交给我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沈风裳抬眼奇怪地看着他:“华宇?”
“是,我知道我叫华宇,不用夫人提醒。”说完接过花嬷嬷手中的帕子,又道:“我出发之前说过,若没完好把他带回来,就做你的手下,现在他这样,算是我任务没完成,我说话算话,以后我就是你的属下,这手下替主子做点事情,不用你感激!”
沈风裳扬起嘴角:“那好,我不感激你,暂且看你做这手下合不合格。”说完转身回去内室,转头的那一刻她由衷地说了声:“华宇,谢谢你!”
华宇也是听到了,嘴角扬起一个淡笑,心想这女人,倒是不像想象中那么讨人厌。
赵老叹气,美梦被人打扰不说,还要负责去抓药,真是害他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在考虑是不是该请个抓药的药童,只是现在西涉那边的什么温疫,害得离它最近的松县都人人自危,有病没病的人都不愿意出门来看病,怕传染,这天天的没人上门,招了似乎也没什么用。
得了,也就几日光景,还是他这老骨头先累上一累吧!
就这么过了五日,赵老的生肌水果然是好,时初的后背已然长出一层粉肉来,这日赵老满意地看着他的伤口:“果然年岁青就是好,恢复的不错,今日我且给你包扎上药粉,你可下床行动了。”
“谢过老先生。”这位自称师父的师兄,却未听师父提过的人,他也不好直接喊人师伯,只得以礼貌称呼!
“行了,你们快好了,离开我这里才是正事,老夫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累过。”赵老突然变得不留情面地赶人,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他们明显愣了下,最后也不敢问出了何事,毕竟呆在人这里,让他忙进忙出总有些说不过去,便客气道:“如此,我已能走动,就此跟老先生别过。”
再次启程回程时,外头已经有些秋意,街道上卷起的风浪有些微凉,松且的药铺门口,停着三辆马车,沈风裳与章时初相携着手从门内迈出,移步到第一辆马车前,时初一把将她横抱起。“你有伤,我自己可以上去!”沈风裳吓一跳连忙招呼他把自己放下。
时初淡笑道:“不碍事,伤已经结枷了,你有身孕,还是少动些比较好!”然后放轻力道,把她放到了车辕上。
她本想说,不还有脚凳的,却见自己已然上了马车,便不再开口,伸手要拉他,却见他已经轻跃到了她身边:“快进车兜内,此处有凉风,你该把那件锦锻斗蓬带上的。”
时初摸了下她有些微凉的小脸,眉头轻皱。
沈风裳叹气,他一知自己有身孕就开始了唠叨模式,让她有些吃不消:“这才立秋,日头还是晒的,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夸张,走吧,该上路了。”
时初也知自己有些过了,但一想她长途跋涉自京都赶来救自己,差点小产,心里就有万分不舍,只想多护着她点。
后面的人也相继上了马车,花嬷嬷还是不放心沈风裳的身子,也要求跟上,让她们在京都放下她便成,她只想见到小小姐平安入了京都。
他们一路马车前行,顾着夫妇俩一个有伤,一个有身子的,走得慢了些,走了三日,在休息时,成叔找到时初:“将军,前面就是京都与东临分岔路,您与夫人应要分道走。”
“裳儿有身子,我与她一道入京再说。”时初直接拒绝。
“将军,东临的战场主将是你,你自战场上消失,张阁老都替您瞒下了,这时间都这么久了,再拖下去,外人总会知晓,属下不怕其它,就怕有心人以你私逃战场之罪,那是死罪。”成叔不为所动,直言道。
沈风裳就在一旁,觉得成叔说得有理,单他们这一路行来就不太平,若是被有心人告上一状,这战场私逃连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