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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与姐姐感情很深,年儿自知及不上半分,可娘也不能被溺爱遮住了双眼啊!”
陈修年表情有些痛苦,一边是罪孽深重的姐姐,一边是年迈的娘亲,无论哪一个,都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姐姐何时做过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你们,看不得她好!”老太太很激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娘,姐夫的事情,你可有亲眼见到。还有魏月如,希儿,您可真的相信姐姐是无辜的?”
“闭嘴!”
“娘,今天我一定要说!年儿对姐姐向来尊重,又何曾说过她半分不是?真真的事情年儿是感到心寒,可您以为,单只因为真真,就足以让我相信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姐姐所为吗?”
陈修年的声音也在颤抖,情绪异常的激动。不过他的这番话,老太太终于听了进去。
“你一定是对仪儿有什么误会!”她还是坚信女儿没有错。
“娘,你看。”
陈修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瓶子。
“这是父亲当年所服的药丸,父亲当年的身体虽然不见好转,却也长年服药,病情稳定。突然就出了事情,难道,娘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陈修仪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他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才决定把事情说出来。为此,还刻意支走了真真。
“你……什么意思?”
老太太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幸亏陈修年一把扶住了她。
“当年父亲病发去世时手里的药瓶,和这个虽然相似,却有不同的地方。年儿自小喜欢诗词字画,对这上面的纹理绝对熟悉。娘亲,如果我告诉您,这是从姐姐院里发现的,您会做何感想……”
陈修年满脸的痛色,却不得不把话说完。
“不可能!你又在说什么胡话!”老太太已经没有了气力,整个人倚在了陈修年的身上。
“我也不愿意相信,您能想象的到,当我亲眼看到姐姐偷偷把这药瓶埋起来的心情吗?”
“不会的……”
老太太满目的绝望,她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老头子去的离奇,还有仪儿当时的反应,不愿意让仵作细查等等……
“娘虽然提了多次,可年儿从来都表示不会接手家业,娘亲可知为何?”
“别说了!”
“娘,姐姐她太疯狂了,她变了!”陈修年万分悲恸。
“别说了,让娘静静……”
老太太声音几不可闻,颤抖着双腿,一步步移回了房间。不可能,不可能的……
身后,陈修年静静的跪在原地,看着落在地面上的药瓶,眉宇间流露出痛苦,他不会再助纣为虐。
此时的陈修仪,正面无表情的跪坐在衙门大堂的地面上,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她全然不在乎,只是暗自记下了每个人的样貌。
“罪妇陈氏,你可还有话说?”
“民妇冤枉,以上罪状,全是她栽赃嫁祸!”
陈修仪目光平静的看向魏月如,她确信,所有计划都是天衣无缝,不可能会留下把柄。
她就等着,等着母亲前来,这县令平日没少与陈府往来,如果不想鱼死网破,他就没有办法定罪!
县令面色为难,两头他都惹不起,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楚连秋和林琅缓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过……”
县令刚想下来行礼,就被楚连秋一个手势给制止住了。陈修仪感觉不妙,转头看向身后,目光中带着怨恨。
林琅俯视着她,心中划过一丝复杂,了解事情的全部,再见,林琅反倒为她感到可悲。
“公子,你们来为什么也不告诉下官一声,来人,看座!”
县令一副谄媚的样子,让陈修仪心沉了半截。
“不了,我今日过来就是想确认一下,你这个父母官,当的可还舒适!”
楚连秋双手被后,说不出的威严。
“是,是,下官自是父母官,当然会秉公处理。”
县令当然听得出楚连秋话中的意思,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连忙又开始审问。
“既然如此,就不多打扰了。”
林琅跟在楚连秋的身后,走了出去。
今日,他们也该离开了。
“你们……”陈修年叫住了两人。
只见老太太被陈修仪扶着,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她不再词严厉色,而是满面死灰,缓缓的朝二人点点头。
“告诉真真,我还会来看她的。”
林琅对陈修年嘱咐了一句,就看着两人互相搀扶着进了衙门。
林琅似乎看到了陈修仪的绝望,面对至亲之人的失望和控告,她的蛇蝎心肠可还能坚若磐石……
☆、回京
“离开京城数日,可还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我都离家十几年了,不也健健康康的长大了?”
林琅说话的空档,就把盘子里的东西悉数消灭。
楚连秋轻笑,说来也是。
之后,他们去到了一个叫做离人谷的地方,那里人烟稀少,却盛产草药。
林琅不免赞叹楚连秋的大方,竟然一出手就买了这么多珍贵药材。
“你买这些做什么?”
“白老头那里,只能用这些草药收买了。择日回京,我可不愿意听他在我耳边唠叨。”
“唠叨啥?”林琅不解。
“我们此行以他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拐带了他的徒弟,影响了他传道受业。免不了以此为由,敲诈我一番。这些东西,足够了。”
林琅似懂非懂的点头,“这种被人卖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楚连秋将到手的药材都交给了随行的影卫。自从上次他们露过面后,林琅说话做事都规矩了不少,没想到楚连秋的身边一直还有这么多人跟着。
之后的几日,林琅就跟着楚连秋游玩了不少地方,方才知天下之大,乐趣无穷。
“公子,使团今日已经启程返回楚国。”
楚连秋点头,将一个玉佩交到影的手中:“动手吧!”
“是!”
京城最近发生了不少大事,这最大的事情当属二皇子和楚国公主的联姻。
刚刚回到京城的林琅听到这个消息,惊讶了许久,她怎么也没想到,和楚国联姻的会是明少怀。
“林琅。”
“姐姐。”
叶林如听说林琅回府,第一个过来找她。原本是想念,在看到林琅安然无恙之后,就开始抱怨起来:
“怎么,和玄王殿下在一起可还开心?还知道回来?”
林琅眼皮一跳,连忙上前牵着姐姐的手,来回摇晃着:“我这不是贪玩儿吗,姐姐还不了解我?”
叶林如就是经不住她这样,顷刻之间,就被林琅逗笑了。
“说正事,玄王殿下准备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啊?”
林琅刚捏过一块儿甜点,听了这话,直接手一抖,掉在了地上。长叹一声,“哎,可惜了。”
“问你话呢,别给我转移话题!”
林琅僵硬的笑了几声,搁在以前,她绝对绝对会反驳这番笑谈,只是这次,她也拿不准自己的反应了。
“他不会没给你提过吧?”叶林如继续追问,“你和玄王的事情,可是骑虎难下,他倒无所谓,你个女儿家可不一样!”
“姐,再怎么说,你也一定会在我之前出嫁。怎么,着急了?”林琅只能用这个当做挡箭牌。
果然,叶林如不再打趣林琅,两人开始聊了起来。期间,叶林琅一直在打量姐姐的神色。
看来姐姐是真的放下了明少怀。姐妹两人聊了很多,特别是林琅一路上见到的趣事,叶林如听得很认真。
太子府,明清云接到下人来报,就和明清尧告辞,直接奔着竹林斋去了。
明清尧回了自己的书房,视线凝固在桌上那副画,隐忍了许久,他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换了身便衣就出了门。
“你人不在京城,这京城的大事你可没少参与。”明清云一听楚连秋回来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我参与的事情多了,你是指哪一件?”
“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让玉溪公主嫁给明少怀。”
明清云百思不得其解,虽然皇兄事先做了准备,也知道想要成就这份姻缘,肯定不可能。最多也要只能保证这个楚国探子,不会被塞进太子府。
“很简单。”楚连秋端坐一旁,倒了一杯茶,“她是我们的人……”
晚间,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两道身影不急不缓的并排而走。
叶林如几次看向不言不语的明清尧,终于开口:“太……公子,我赠与你的那副画,你可有想起什么?”
明清尧的手,在长袖中紧握又送来,长叹一声。
“你为什么非要追究这些。”
叶林如眸中划过一丝惊喜。
“救我的人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重要吗?”明清尧反问。
“当然!”叶林如驻足,盯着明清尧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如果不是……”
叶林如欲言又止,她幼时一直挂念的恩人,竟然自始至终都错了。
“那天我应该认识的人,是你,而不是二皇子。为什么之后没有再见过你呢?”
明清尧转头看向她,看着叶林如眸中的疑惑,他摇头轻笑:“你落水的地方,是幼时我们二人玩乐的场所。我被封为太子,自那时开始,兄弟情义就不复存在了,那地方,当然也就不会再去了。”
叶林如心头一哽,自古皇家多凉薄。
夜风微凉,叶林如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偷偷望向身旁的男子。一身青衣,眸含星辰,虽然离他很近,却让她感到舒离。
“太子。”
明清尧将目光从水面上收回,撞上叶林如略带紧张的眼神。
“你我的婚事……”
明清尧了然一笑,对她保证:“放心,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会奏请父皇,为我们解除婚事。”
叶林如衣袖下的双手纠结在一起,“你知道,我其实和二皇子没什么,一切都是儿时的误会而已。”
“嗯。”
明清尧转开眼眸,避免让她感觉尴尬。
“你……是不愿意娶我吗?”叶林如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
四周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明清尧盯着叶林如的发顶,愣了好久。
“不是……”
“你一直不告诉我真相,就是怕我会黏着你吗?听了我对二皇子的感激之情,也生怕我对你生了情义吗?”
叶林如不再遮掩,而是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不傻,自然看得出明清尧有顾虑。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明清尧是有些惊讶的,“我只是不愿意将你也牵扯进这凉薄的皇室。”
他也直视着叶林如的双眸,却意外的发现,虽然她刚刚一番疾言厉色,眸中却没有半分愠怒,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似是怜惜——
明清尧心绪杂乱,自幼时起,这个误闯进他领地的女孩儿,就已经闯进了他的心里。
“你当年救下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卷进来来了……”
叶林琅去向祖母请安的时候,又被吴氏借机留了下来。看她一副慈祥可亲的样子,林琅不禁心生抵触。
“林琅啊,你和玄王的事情,到底怎么样啊?不用害羞,和祖母说说,也好早做打算不是?”
吴氏笑得一脸明媚,没想到她一直不怎么待见的三丫头,竟然会变得这般有出息。
林琅拗不过她,只能陪着笑脸,坐下来和吴氏胡侃了一番。
就在林琅待的有些不耐烦时,叶林玲恰巧也过来请安,林琅第一次看她这么顺眼。
“三妹近来安好?”
叶林玲的脸色红润,眉眼中含笑。几日不见,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兴许这几日的日子过得太过顺风顺水。
“一切都好。琴姨娘可还安稳,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再折腾吧?”
林琅话中暗讽,既然她回来了,这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是她不近人情,有时候,你什么都不想,便会恶事缠身。
再过几日就是祖母的寿辰,尚书府厉行节俭,也是会办个小小的寿宴。这可难坏了林琅,选礼物,就是个浩大的工程。
因为有事情忙,林琅已经两日没有见过楚连秋了,空闲时总感觉心中空落落的,不甚踏实。
“白老头,这些药材总够你折腾几日了吧?”
白阙子脸色不善,看到桌上的药材也只是眼眸闪动了一瞬,“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出卖自己的徒弟,想打我徒弟的主意,还得过我这一关!”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楚连秋看透不说透。
“改主意了,不成吗?”白阙子一脸正色。
“那好,东西收回。”
楚连秋拂了拂衣衫,刚站起身来。只见,一道白影闪过,桌上的药材顷刻间被一扫而光。
“想反悔,没门!”
楚连秋摇摇头,继续拂了拂衣衫,朝着门外走去。
林琅纠结了半天,还是来到了王府,径直去了师傅那里,恰巧和楚连秋撞了个正着。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林琅憋了半天,就问出来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
“忙着备礼呢,送到尚书府的东西,轻意不得。”
林琅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刚刚那一瞬,她脑海中想过最多的,就是姐姐说的,楚连秋什么时候备着聘礼去提亲。
用力甩去脑中的胡思乱想。
“备礼做什么?”
“老夫人寿辰,当然要备礼。”
“哦!”林琅抿嘴。
有的没得聊了几句,林琅就去了师傅那里。
她发现,自己近来好像犯了胡思乱想的毛病,一得空就会出神。难道是因为和一个人处久了,突然分开就不习惯了?
这个理由简直可笑。
这不,她又开始了胡思乱想。直到师傅狠狠的将银针戳下,林琅才回过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