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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选秀,入选者二十人有余。除去早已被留了牌子的江温尔和后来被慕容璟烨留下的秦宛昀,被留下的秀女中竟还有一个黎落认识的女子。此人正是她初遇慕容璟烨那天被慕容璟烨救下的女子。
黎落本欲上前与之打招呼,奈何她面容清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黎落也只好作罢。
待帝后二人离开后,司礼太监才领着众秀女朝玉容宫走去。
二月的宁宫已初见春色。由青石铺成的道路两旁偶尔会看见几簇抱了骨朵儿的山茶和爪叶菊,二月的阳光有些柔和,还夹杂了着素凉的感觉,投射在黎落一行人的身上,在路面上落下一个个环肥燕瘦的倩影。
鸿鹄门外穿藏青色宫衣的内侍早已恭候在那里,在司礼内监的示意下引着黎落一行人向各自居住的宫室走去。进了鸿鹄门,前面是望不见尽头的朱红色高墙。走了约摸一柱香的时分,众人才站在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宇前。宫殿的匾额上刻着三个鎏金大字:玉容宫。
众人排成两列在宫院中立定,黎落不自禁地抬起头,仰望天空,一群刚刚从南方飞回来的大雁嘶鸣着飞过碧蓝如水的天空。黎落忽然就迷茫了,本以为自己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义无反顾的人,可是为了一份无望的爱情,赌上自己的整个青春,这么做值得吗?
教习嬷嬷走进玉容宫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黎落抬头望天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她不由分说,径直走到黎落身边,手里的藤条狠狠地落在她脚边的青石地面上。
黎落被吓得一趔趄,险些跌倒,亏得被身旁的江温尔扶了一把。
“进了宫,你们就是要伺候皇上的,别把你们在宫外的那些小心思给带进来。历年来,秀女中不乏成为宠妃的,但最后落得凄惨下场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奴婢奉劝各位小主,别总是露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给人看,否则,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人的目光朝着教习嬷嬷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单薄的中年女子正一瘸一拐地抱着一盆子的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一双手上长满了青青紫紫的冻疮。
“她本是皇上建国时候宠幸过的女子,奈何心思太多失了宠,如今便成这样了。”
教习嬷嬷说着,一双严厉的眼睛轻飘飘地瞅了黎落一眼。
黎落白皙的手指一紧,握住了身旁江温尔的手。江温尔朝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
教习嬷嬷再看其他秀女,见她们也尽是面露惧色,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道“从今天开始,奴婢就是各位小主的教习嬷嬷了,大家可以称奴婢为惠嬷嬷,希望今后各小主可以好好学习宫中规矩,争取成为人上人。”
惠嬷嬷话音刚落,众秀女便屈膝行礼道“谨听惠嬷嬷教诲。”
清脆不一的话音刚在玉容宫的天空中飘散,宫门口便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呦!惠嬷嬷这是教导谁要成为人上人呀?”
第十九章、别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才好。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在几个宫人的簇拥下朝她们走来,月白色的白纹昙花雨丝锦裙上挑了几抹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金光。梳得一丝不苟的倾髻右侧插了只纯白的山茶花,左侧配以一支素雅的翡翠珠链簪,清雅中不失高贵。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眼中不乏惊羡。
“真真是没规矩,还不赶紧见过淑妃娘娘!”惠嬷嬷低声呵斥了一句,自己先领头屈膝行礼“奴婢见过淑妃娘娘。”
秀女们这才反应过来,忙俯身行礼。
蒋芷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却并不叫她们免礼,稍眯的眼睛只是一一扫过她们的面庞。
当她在看见江温尔的那一瞬间,视线直接定格在了她的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江温尔见淑妃问道自己,只得微微向前一步,谦逊行礼道“回淑妃娘娘,臣女江温尔。”
“过山涉水红颜笑,隙间温尔君子言。温驯谦恭,尔雅温文,此女子配此名字,倒是相得益彰了。本宫喜欢你的名字,这支簪子便赠予你吧,本宫希望一个月后,你能够带着这支簪子受封。”
蒋芷澜说着,便伸手将头上的的翡翠珠链簪取下来插到江温尔发间,待江温尔谢过恩后,又望向众人“本宫知今日是众妹妹们的好日子,便让宫人备了杏仁酥,以贺新人入宫。”
蒋芷澜话音刚落,便又有声音自门口传来“呦!真是巧了!淑妃妹妹也在啊?”
众人闻声又朝门口望去,只见又一衣着华丽的女子正站在玉容宫门口,望着里面的众人语笑嫣然。只是这女子容貌较之站在她们面前的淑妃,倒是逊色了几分。
惠嬷嬷看清来人,又是带着众人行礼“拜见贤妃娘娘。”
关雎鸠的目光在扫过江温尔头上那支簪子时微微顿了一下,便移开了。
“本宫刚在宫门口就听见淑妃妹妹说什么杏仁酥,这倒真真是巧了,本宫今日也命小厨房做了栗子薏米汤赐给你们。”
关雎鸠说着便吩咐身边的宫人将如意壶里的汤分给众人。
蒋芷澜冷眼瞧着在关雎鸠那强颜欢笑的嘴脸,心里冷笑了几声便扬长而去。
……
碧琅宫内,云琅婳半卧在美人榻上百聊无赖地翻着一本《竹枝词》,若晓抱来一床薄被为她盖上“娘娘仔细着点身体,别着了凉。这都二月了,天气还不见暖,自打宫里撤了火龙,奴婢就生怕娘娘挨不住这寒气。”
云琅婳放下书轻轻地搓了几下冰凉的小手“到底还是本宫这身子骨太差了些。”她顿了一下之后,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贤妃去玉容宫了吗?”
若晓又寻了汤婆子塞进云琅婳的手中“去了,奴婢听说是在淑妃去的空当去的。奴婢就不明白了,现在新人进宫,各宫娘娘都忙着拉拢新人,收为己用,娘娘您怎么就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打算?”
云琅婳却浅浅一笑,望向窗边“若晓啊,二月了,梅花都落了吧?”
若晓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扯开话题,却也只能回道“落得差不多了。”
云琅婳继续低下头去翻起了手里的书,话语中却是别有深意“是啊,轮到百花盛开了。只是,花开得杂了,别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才好。”
若晓有些疑惑地望向窗边,却是什么也看不真切……
玉容宫的夜,漫长而寒冷。
黎落蜷在被子里,耳边犹然回响着今日慕容璟烨说过的话。
“朕感念穆丞相劳苦功高,特留穆氏黎落牌子,择日册封。”
仅仅只是因为爹爹在前朝的功绩,自己才得以被留了牌子。可是,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啊。
身为一个现代人,她知道入宫对于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
对于她而言,三千佳丽的后宫,就像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你甚至还没有看清敌人的招数,便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她害怕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只因这里有他,有那个她一眼便喜欢上了的他,于是所有她害怕讨厌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可是,她义无反顾地进了宫,他却不认识她了。
黎落轻轻地叹了口气,望了眼身边熟睡的江温尔,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窗边将木窗打开。窗外的树影随着入夜的风轻轻地摇曳着,天空中的月有着淡淡的轮廓,不一会儿,便被飘荡的云彩给遮住了。
深宫高墙内的夜,竟这般模样。
黎落心下凄凉,却也无可奈何。
冷风透过半开的窗灌入屋中,同住的一个秀女轻轻咳了几声。
黎落忙关了窗户,却走回窗边换了衣服推门而去。
因着天空中的月亮被云彩遮了去,玉容宫的路显得有些黑洞洞的。
此时的宫门早已落了锁,黎落便绕了后门。
玉容宫的后面是一片湖,因着深夜寒冷,水面上竟笼着一层水雾,远远望去,如梦如幻。湖上横着一座石桥,桥身上隐隐刻着一些花纹,因着离得太远,黎落有些看不真切,便绕到桥上,从近处看,这才看清了桥侧雕了丛丛梨花花纹。
在花纹正中,是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倦桥。
黎落趴在桥边,轻轻地摩挲着那些纹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她伸手摸向脖子,这才惊觉这些花纹正与慕容璟烨身上那玉佩一致。
而黎落的胸前,挂着一枚通体青碧的玉坠,玉坠上的花纹,也与这倦桥上的花纹一致。
那天在捡到慕容璟烨的玉佩后,她让云锦送去制玉坊连夜赶制了这枚玉坠。
自那天开始,这枚玉坠便一直挂在脖子上了。
黎落的手轻轻触到胸前冰冷的坠子,那颗火热的心似乎也在一天之间变得冰冷了。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萧声,低沉婉转,如泣如诉,仿若枝头杜鹃声声啼血的哀鸣,又似草原野狼对月的哭嗥。
黎落静静地听着,心下也闻之悲伤,不禁落了泪,沾湿了胸前的衣裳。
二月的夜,竟不知何时落了雪,片片纷扬,似与倦桥上身着白衣的黎落融为一体。
不远处的慕容璟烨默默地望着倦桥上的女子,口下的萧声竟不自觉地放欢快了些……
黎落是在雪停之后回到玉容宫的。那时已是凌晨,路上的雪已落了厚厚一层。黎落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第二十章、人是否真的有前世今生?
黎落蹑手蹑脚地回了屋子,却在关门的时候惊醒了睡梦中的江温尔。
江温尔迷迷糊糊地从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慵懒的味道“黎妹妹,你干什么去了?”
黎落轻步走到江温尔的床边蹲下,伸手帮她将滑到脸上的头发捋到耳边“我睡不着,就出去走走。”
江温尔瞅着黎落,从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她肿着的半边脸“还疼吗?”
温暖的手掌透过冰冷的皮肤,似乎要暖到心底里去。黎落低垂着眼睑,摇了摇头,又忽然想起什么的似的抬起头来“江姐姐,今日那淑妃送的那支簪子,你真打算册封那天佩戴吗?
“这个淑妃心思真真是不简单,赐我簪子,表面看起来是恩宠,细细思来,却真是别有用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其他秀女见我独占风头,难免以后会为难于我,只是恐怕会连累了妹妹。”
江温尔轻轻的拍了拍黎落的手,满心愧疚。
黎落在江温尔床边蹲下,将头枕在江温尔的腿上“江姐姐莫要说这见外的话。黎落家中无兄弟姐妹,唯有姐姐待我如亲妹,今后,在这后宫之中,你就是黎落的亲姐姐。”
江温尔听着黎落这般言语,眼中一热,无限感动涌上心头。
自家人打算让自己进宫那天起,母亲就一直叮嘱自己,宫中不比家里,千万不可轻信于人。她却不曾想竟可以遇见幼时的玩伴,二人虽三年未见,可如今握着彼此的手,总觉得幼时那些玩耍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
“黎妹妹可还记得幼时我们曾一起睡觉的日子?今晚,就同姐姐一起睡罢。”
江温尔朝床里边让了让,留出半个床的位置给黎落。
黎落闻言,忙脱了鞋子,一咕噜爬,钻进被窝里躺在了江温尔的身边。
“江姐姐,我们会一直像现在这般亲近,是吗?”
黎落在被窝中牵住江温尔的手。
江温尔与她面对面的躺着,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黎落在雪地上的脚印自玉容宫后门一直通向她们所在的屋子里。而她们却不知道,此刻屋子外,一个黑色的影子正借着黎落的脚印一直走,直到在玉容宫所有的屋子前留下脚印才蹑手蹑脚朝玉容宫后门走去……
那,黎落同江温尔说了好久好久的话,三更天的梆子响过之后,身边才传来江温尔均匀的呼吸声。
黎落侧着身子望着身旁女子放在自己腰间的胳膊,安心地朝她怀里拱了拱。
凉风入夜,黎落在温暖的衾被中丝毫不觉寒冷。只是眼皮沉沉,意识也渐渐混沌起来。
是梦。
“仙尊,木烨下凡历练,陌梨想去陪他。”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再有七七四十九天,你便可以羽化飞仙,若此时下凡,这几百年来的修炼怕是毁于一旦了。”
女子声音刚落,便又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可是,他不能死,他若死了,陌梨飞仙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望仙尊成全。”
“唉,罢了罢了。你自己决定吧。”
重重雾气散去,黎落只望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腾云飞去,偌大的仙宫里,独留在石桥上叹息的老者。
黎落很快便从梦中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