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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芷澜将她面上的疑惑尽收眼底,但她只是淡淡一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今日起得早了些,竟有些精神不济。”
聪慧如秦宛昀,她怎会听不出蒋芷澜话语中的言外之意?于是她当即起身,朝着座上的女子拱手告了声退,便领着翠云离开了锦瑟宫。
蒋芷澜望着落下的门帘,微微地摇了摇头。
碧桃不解,遂开口问道:“主子为何摇头?是看不上这宛贵人么?”
“这宛贵人,聪慧有余,倒是这心思,却是不大正。”蒋芷澜将手中的茶碗放下,“她眸中对于权利的渴望太过热切,可是在这波云诡谲的后宫之中,女子除了追求权利,还有何可求呢?”
说罢,她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回了内寝。
第二百零三章、这么做,是大逆不道!
墨子然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抵达夜楚。
到达夜楚都城以后,墨子然并没有急着进宫。
在来夜楚之前,他通过宁国安插在夜楚的探子对夜楚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一下。
如今的夜楚皇宫,表面看着一片祥和,可事实上,几个皇子都在蠢蠢欲动。其中楚夜笙的同胞亲弟楚夜南的呼声最高。可是自从楚夜笙登基之后,楚夜南就被软禁起来了。而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们都被革职,赋闲在家。
夜里,墨子然去了趟赵府。夜楚先王在位时,赵恬曾位居将军,在朝中威望颇高,当时,他所支持的皇子,便是楚夜南。奈何夜楚先王最终却将王位传给了楚夜笙。但同时在遗诏中封赵恬为辅佐大臣。楚夜笙碍着先王遗诏,并没有罢免赵恬。
赵恬本在书房中看书,听下人报说是一个来自宁国的使者求见。
他本来是打算不见的,可是他又听下人说,那使者说是为着夜楚王宫里的那个人来的。赵恬心下明了,立即让人将他请到了大厅。
墨子然立在大厅中,默默地打量着整个屋子的格局。
大厅是朝南的坐向,从门口望去,只能看见外面几点稀疏的星光。厅中有一个屏风,那屏风后连着走廊,客人往往是从大门进来的,而这府邸的主人却是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就在墨子然四处打量之时,屏风后面忽然传出一阵洪亮的笑声。他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精神抖擞的白胡子老者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墨子然只听说这赵恬是上了年纪的,却不曾想竟是这么大的岁数了。
他上前一步,朝着来人拱手作了一揖:“宁国墨子然给赵老将军请安。”
赵恬在主位上坐下,又伸手指了指下首的雕花木椅:“墨公子不必多礼,请坐。”
墨子然正襟坐下,望着主位上的赵恬叹息一声:“大宁和夜楚向来交好,却不曾想晚生想拜见一下赵老将军还得趁着夜色偷偷过来。”
赵恬闻言,亦是摸着下巴上的白胡子叹道:“当初王上决定派兵东上,朝中大臣极力反对,可是,王上一意孤行,才让两国陷入这般局面。”
厅中烛火微微跳动着,惺忪烛光中,墨子然有些看不清赵恬脸上的表情。可是他的语气中,无不是对于楚夜笙这次贸然出兵的不满。
墨子然又道:“若是当初是南王爷继位,怕今天夜楚又是一番新局面了。”
座上赵恬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虽说这南王继位一直都是他所希望的,可是这宁国的使者话音里全是挑拨之意,他不得不谨慎。
许是看穿了赵恬心中所想,墨子然荡然一笑拱手道:“赵老将军莫要怀疑,子然不过是叹惋夜楚这个为富一方的国家如今落林楚夜笙这般暴虐之人的手中,这夜楚以后,怕是……”
话未说完,墨子然倒是先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赵恬面上一冷,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休得妄议王上!王上虽不是我赵某心之所向,但还轮不到你一个异国他人诋毁。”
墨子然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着座上的赵恬躬身道:“赵老将军莫要生气。您这般反应,怕是还不知道边关之事吧?”
见赵恬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墨子然又接着道:“数日前,钰康城一战,夜楚王不顾全城无辜百姓的性命,纵火烧城,胜之不武。您试想,若是以后夜楚王在朝中站稳脚跟,他又会做一个心系天下的贤德之君吗?”
夜楚将士一夜连夺大宁四座城池的事,赵恬是知道的,可是如何取胜的,他却是不甚清楚,如今听墨子然说,他心中当即一冷,只觉得无尽的寒意自脚底升起,迅速在全身蔓延开来。赵恬虽是武将出身,可是他却是一个仁慈的主。以前先王在世之时,他向来劝谏先王以仁治天下。先王也常常说,赵卿,仁武之人也。
原来,王上是踏着无数无辜百姓的尸体夺城的,就如墨子然所言,若是有朝一日,他在朝中站稳脚跟,他又能做一个仁德之君吗?
墨子然见他的表情有些松动,便又继续趁热打铁道:“子然此次前来,是受宁皇所派,宁皇希望赵老丞相能趁着楚夜笙不在朝中之际,拥立南王爷登基。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宁皇会既往不咎,继续与夜楚友好往来。”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如今夜楚在这场战争中虽占了上风,可是也全是因着楚夜笙御驾亲征,若是宁国皇帝也御驾亲征,谁输谁赢也未可知。
宁皇的作战能力,他是见识过的。他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亡国之子一跃成为一国之君,那么这场战争的败局,他亦可扭转。
赵恬想了很久,尔后垂头叹了口气道:“墨公子,若是能拥立南王为王,我赵某定感激不尽。”
夜里,赵恬领着乔装打扮的墨子然进了王宫。
楚夜南被囚禁在王宫一座偏僻的宫殿里。因着楚夜笙下了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座宫殿,所以那里除了定时去送饭的宫人,几乎没有人去过。
赵恬借口有十万火急的事同太后相商,却不料他刚进了宫,便命自己的人围住了整个王宫,又让自己当初为了救楚夜南安插在王宫中的宫人将太后软禁起来。
墨子然跟着他一路来到一座偏僻的宫殿。赵恬从宫院中找了一块石头将那宫殿的锁砸开。
楚夜南本来已经歇下了,听见宫门外砸锁的声音,他忙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喝道:“谁?”
“南王爷,是老臣,赵恬。”
“赵老丞相?”
楚夜南听见赵恬的声音,忙披衣下了床,走到门口将赵恬迎了进来。
“赵老丞相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南王爷。”赵恬忽然单膝跪在楚夜南面前,拱手道,“如今王上不在皇宫,您应该早做打算。”
楚夜南闻言,面容一顿:“赵老丞相是叫本王逃离王宫吗?”
赵恬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抹狠色:“老臣的意思是——取而代之。”
“这……”楚夜南连连后退几步,摇头,“不……不行……这么做,是大逆不道!”
跟在赵恬身后的墨子然身着一身墨蓝色的太监宫服,他悄悄地抬起头来打量着这位南王爷。他和楚夜笙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只是他面部的线条比楚夜笙更柔和些,眸光也更和善些。
难怪这赵恬会站在楚夜南这一派。
墨子然心道。
跪在地上的赵恬道:“南王爷,除此之外,您别无他选。王上性暴虐,登基不久,便主动挑起与宁国的战争,不顾无辜百姓的性命,放火烧城。若是……有朝一日……他也定不会怜惜夜楚百姓。望南王爷三思,为天下百姓着想。”
说罢,他改单膝为双膝,伏下身去,重重磕了个头。
楚夜南立在殿中,烛光照在他挺拔的身躯上,将他投在青玉地砖上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墨子然见他面上犹豫,随即在赵恬身后跪下:“宁国使臣墨子然拜见南王爷。”
楚夜南闻言不解地望着赵恬身后的人儿:“你是宁国的使臣?”
墨子然答:“回南王爷,正是。臣来夜楚,也是为着夜楚和大宁两国的关系而来。宁皇叫臣传话给您,说是夜楚一夜连夺我大宁四座城池,若是有朝一日,宁军击退夜楚军,只要楚夜笙在位一天,宁皇定会血洗夜楚。”
墨子然的声音很轻,轻地连他面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多的变化。可是站在他面前的楚夜南身子却微微抖了一下。
他曾听父君讲过大宁的皇帝。父君说,那是个地狱罗刹一样的人物。当初他仅凭着暗自培养起来的五万将士,三天之内攻下安国,血洗安宫。当时各国闻之,无不谈宁色变。
如今,皇兄主动出兵攻打宁国,若是胜了还好,可是,若是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楚夜南闭了眼睛,复又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地睁开:“赵丞相。”
“臣在!”
“如今,你手中还有多少兵力?”
“除了王上带走的六万将士,如今还剩两万人马。”
“若是靠着这两万人马夺下夜楚王宫,需要多长时间?”
赵恬在心中默默算计了一下道:“回南王爷,一夜足够。”
楚夜南转脸望向窗外,看着黑漆漆的夜幕道:“这夜楚的天,是不得不变了。”
他又过身:“让他们保护好母后。别让她知道这些腥风血雨。”
“是!”
赵恬说罢,便带着墨子然退出殿外。
楚夜南在殿中穿戴整齐,缓缓走出殿门,看着门外萧条的景色,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座宫殿,曾经是他未开牙建府时居住过的。那时候,父君就坐在这宫院的石桌旁问他:“夜南,为君者,何以治天下。”
他答:“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句话出自《孟子》的《尽心章句下》,那时他初读《孟子》,对于这句话一知半解,这般回答,也不过是想在父君面前卖弄。如今再回想起来,却忽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抬头望着墨色的天空,心中道:皇兄,对不住了……
第二百零四章、两种悲剧,一种心境。
十二月底,在赵恬等人的拥立下,楚夜南登基为王。
远在边关的楚夜笙收到消息后沉默了许久。
夜楚以远征将军徐猛为首的将士纷纷跪在营帐之外,请求楚夜笙放弃与宁国交战,调头攻打夜楚。
楚夜笙站在营帐中,摇曳的烛光将他高大的身影印在帐上,孤独而清冷。
楚夜笙将手中的信团成一团,紧紧地握在掌心之中。
他闭眼思量许久,尔后道:“众将士听令!”
铿锵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气势十足。
徐猛等人正襟跪在帐外,拱手喊道:“臣等听令!”
楚夜笙道:“远征将军徐猛,孤命你带领众将士回宫投奔夜楚新王。”
“王上!”
徐猛等人面上一惊,他们本以为王上会下令命他们调头攻打夜楚,却不料他竟是想让他们回宫俯首称臣。
楚夜笙撩开军帐的门帘走了出来,银色的铠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新王登基,木已成舟。若是此刻回攻夜楚,牺牲的也只是无辜百姓。徐猛,你们只有弃孤而回宫恭贺新王登基,他们才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徐猛闻言,抬头望向面前的男子。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穿铠甲上战场。曾经在别人眼中,夜楚的四王爷是一个不务正业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只有一直追随着的这些人才知道,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不过是给别人看的。他表面风流,实际运筹帷幄,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为夜楚培养谍者。他曾说,夜楚虽富甲天下,可是地域太小,若是不想着向外扩张强大,总有一天会成为别国的附庸国。
“这是号令夜楚谍者的令牌,徐猛,孤现在将它交给你。有这个在手,新王定不会为难你。”
楚夜笙从胸前的衣服里取出一块金黄色的令牌,那令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
徐猛不肯伸手去接,只拱手道:“臣等愿意与王上共生死!”
徐猛话音刚落,跪在他身后的众将士不约而同地开了口:“臣等愿意与王上共生死!”
洪亮的声音气吞山河,可是在这寒冷的夜里却显得有些悲凉。
楚夜笙微微拧起眉头,盯着跪在面前的徐猛看了许久,然后开口道:“徐猛,当初孤王为何会创建碟鹰暗眼?”
徐猛道:“为着将各国动态掌握在手中,有朝一日将夜楚壮大。”
楚夜笙凛眸一扫,训道:“既然你知道孤的良苦用心,那还不赶快接令!”
被他这么一吼,徐猛高大的身子不由得缩了一下,他略略犹豫了片刻,然后慢吞吞地伸出手去,接过楚夜笙手中的令牌:“卑职……遵旨!”
楚夜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