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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几根巨大的朱红色柱子支撑着整个宫殿,大殿中央的青鸾双飞的铜炉内冒着缕缕的青烟,显得有些缥缈。
慕容瑾妍端坐在贵妃椅上,身上着了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外面披着件妆缎玄狐褶子氅衣,三千青丝梳成高鬟髻,再配一支金累丝凤簪,更显得高贵而华丽。岁月并没有在她年轻的面容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远远望之,丝毫不逊色于二八芳华的女子们。
敬事房的李总管端着盛有绿头牌的银盘畏畏缩缩地立在殿前,虽说是寒冬腊月,却有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
“皇上还是没有翻牌?”
慕容瑾妍的声音有些慵懒,细听之下却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回……回长公主,皇上……皇上他……”
李总管立在那里,向来巧舌如簧的他此刻舌尖却打着颤儿,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来。
“罢了罢了,你下去罢。”
慕容瑾妍将手里的手炉递给身旁的夕云,有些疲惫地闭了眼。
李总管得了令,立马松了口气,自是千恩万谢地退出了禧祥宫。
“夕云啊,皇帝始终不肯踏足后宫,本宫也是心急啊。”
夕云踱到慕容瑾妍,伸了手去为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难为公主一片好心,奈何皇上却不懂,总是三天两头地往宫外跑。”
夕云干净秀气的面容上有些许的心疼,她是从小就跟在公主身边的。
那年上官稹灭了宁国,公主被虏进宫做了上官稹的宫妃,受尽凌辱,这些年来更是未曾睡过一夜的安稳觉。如今,却还要为皇上子嗣的问题操碎了心。
“是那上官挽歌在他心里的分量太重了。唉——”
长长的叹息声在安静的宫殿内回响着,隔着那声叹息,夕云恍惚间望见了十年前的慕容瑾妍。梨涡浅浅,笑颜倾城,如开在三月里的白玉兰,清淡典雅,暗香袅袅。而如今,她容颜依旧却不见了笑颜。徐徐青烟在殿前缭绕着,带着淡淡的檀香味,飘荡在整个空旷的大殿里,窗外暗红色的宫灯随风摇晃着,夕云第一次觉得,禧祥殿竟是如此的空旷。
……
第七章、那便先欠着。
长宁街头的客栈里,一袭白色男袍的黎落坐在房间的四角桌边不停地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脑海里尽是白天慕容璟烨骑在马背上的那一幕,不自觉地,她嘴角泛起了一抹笑,却不料被眼尖的云锦捕捉到。
“小姐——你在想什么呀?”
云锦的声音里夹杂着几丝戏谑,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瞥向黎落手中的玉佩。
“我什么也没想。”
黎落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白皙的面颊上立刻浮起了两朵红云。
后知后觉的云棉却指着黎落的面庞道“小姐,你怎么脸红了?”
“谁说我脸红了?我哪里脸红了?”
黎落有些厚脸皮地与二人争论着,双手却将脸颊捂了严实,决然再不肯让她俩瞧见。
“小姐害羞了。哈哈哈……”
云锦大笑道,黎落伸出手去作势要打她,却见她快步闪到门口,回了句“我去端盆热水上来”,便推门离去了。
“小姐,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今天要离开宁城吗?”
云棉一边为她铺着床,一边问道。
黎落纤细的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心下却有了想法“云棉,我们不走了,明天我们就回丞相府。”
云棉抬起头来,不解地望向黎落。
“因为……”
黎落嘿嘿一笑,所有的情绪尽写在脸上。反正那老和尚说了,送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再续前缘,如此这般,倒不如忘了穿越前的生活随着自己的心意过日子吧。
奈何云棉是个迷糊的主儿,却依旧不解黎落的为何又突然决定不离开了。
她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一双星眸中写满了疑问。精致的脸上也尽是茫然不解。
还未待黎落将未说完的话说出来,端了热水盆的云锦又返了回来。
她打着趣儿道“因为啊,咱们小姐要回去等着老爷将她许给良人呢!小姐,你说是不是?”
云锦调皮地朝黎落眨了眨眼睛,却被黎落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脑门“就你话多!”
“那小姐,锦儿姐到底说得对不对?”
云棉一脸好奇地盯着黎落。
“这个嘛……是也不是。”
云锦立在桌边为黎落擦洗着脸和手,听见黎落的回答,又停了下来,也随云棉一道盯着黎落看。
黎落有些羞涩地敛下眼睛,望着桌面道“是良人不错,却不用父亲许配……因为……”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因为,那位公子就是当今皇上。”
云锦和云棉在听到黎落的回答后,俱是浑身一抖。
皇……皇上?
二人还未将这一信息完全消化,屋子的门忽地被一脚踹开,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拎着闪着寒光的刀冲了进来。黎落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事,那几个黑衣人扬着刀直接就朝黎落砍了过来。
黎落心中哀嚎,朝边上躲去。
“几位,我想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小女子跟你们无冤无仇的……”
“少废话!杀的就是你!”
为首的那个蒙面人再次朝黎落扬起刀子,一旁被吓懵了的云锦和云棉这才反应过来,齐力向其中一个逼得黎落最紧的人冲去。
忽地,另一个离黎落最近的人扬起刀朝黎落劈去,屋里摇曳的烛光经刀锋折射,散发出的冷冷的光晃得黎落睁不开眼睛。
“小姐——”
云棉和云锦齐齐出声喊道。
要死了吗?
黎落心中不禁哀嚎了起来。
她这遇见的都什么事!
穿越了不说,还要被迫进宫,好不容易逃出家门,又险些死在马蹄子之下。就连住个客栈也要被刺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人刀锋离黎落脑袋不足一寸远的时候,一团堇色身影自窗户中越进,一脚踢飞了逼近黎落的那把刀。
还未等黎落看清他的容貌,那人又一个旋身,将身后两个蒙面人踢出数丈之远。
剩下的几个人本想一拥而上,却被突然从门外飞进来的一个人踢飞撞到墙上。
蒙面人见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忙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刀落荒而逃。
后进来的那个人看身形似是一位女子。只是头带帷帽,让人瞧不见她的面容。只见那伙人离开后,她朝那身着堇色长袍的男子拱了拱手请罪道:“桃夭救驾来迟,请主上责罚。”
那人摆了摆手。
黎落在云锦和云棉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朝背对着自己的男子盈盈一拜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既是救命之恩,那便先欠着,待我想好,再找你索还。”
说罢,那堇衣男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黎落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五更天打更的梆子敲过之后,太和殿里便传出几个守夜宫女“皇上吉祥”的问安声。早已候在殿外的吴广祥听见里面的动静,便领着几个端着漱洗的宫女进入殿中。
殿中的地龙烧得很旺,吴广祥刚踏进门槛儿,便仿佛走进了春天般的温暖。大殿中央的镶金镂空纹龙青铜炉内不断散发出缕缕青烟。龙涎香的香味在整个寝宫中蔓延着。吴广祥挪着他略显笨重的身躯走到盘腿坐在床沿边上的慕容璟烨旁边,轻声提醒道“万岁爷,该上早朝了。”
慕容璟烨缓缓睁开眼,端起跪在床边的宫女呈上前来的漱口水漱了漱口,又用湿热的毛巾擦了脸后,才下了床。
吴广祥从紫檀木的架上取过龙袍为他穿戴整齐。金丝绣的金龙自领口一直延伸至腰上方,显得好不威武。金黄色的腰带上,几朵白云更是绣得栩栩如生。
慕容璟烨双手习惯性地朝腰间摸去,却空空如也。前一刻还波澜不惊的面容,此刻却阴沉地仿佛能滴出墨来似的。
“朕的玉佩呢?”
淡漠的声音里夹杂着隐隐的怒气。吴广祥和大殿里的宫人们立刻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
“回……回……回皇上……奴才……”
吴广祥哆哆嗦嗦地跪在慕容璟烨脚下,略显肥胖的身躯抖得跟筛子似的,就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慕容璟烨身边的老人,那块玉佩对于慕容璟烨的重要性,他再清楚不过。
“都去给朕找!找不到的话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慕容璟烨双手握成拳,俊逸的面容怒气密布,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寒光迸现,吴广祥以及一众宫人得了令,连滚带爬地在寝殿里翻找起来。
……
帷帽:古人戴在头上用以遮面的帽子。
第八章、咱们一试便知。
而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黎落一大早便带着云锦云棉二人回了丞相府。
黎落三人回到相府的时候,穆华池同三房夫人正坐在正厅用早膳。黎落带着云锦二人在穆华池跟前跪下请罪:“不孝女黎落给爹爹请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看见黎落的那一刻,穆华池悬在嗓子眼的那一颗心总归是落回了肚子里。虽说他气黎落的任性,可在看见黎落那双诚恳认错的小眼神时,所有的气也便烟消云散了,遂告诫几句,便让云锦云棉带她回去歇着了。
黎落前脚刚一走,二夫人慕湘云连早饭也顾不上用,朝着穆华池道一声:“妾身去看看黎儿”,便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往水云轩去了。
慕湘云刚走,穆华池也便离了席,准备去上早朝了。
三夫人莫烟勉强往嘴里扒拉了几口白饭,索性将饭碗往红楠木的雕花饭桌上重重一放,直坐在那暗自生闷气。
四夫人杜倾心不以为然地在自己的位置上用着膳,待吃得差不多五成饱才慢吞吞地擦了擦嘴角起身走到莫烟的身旁道“我说姐姐啊,你跟她一老女人较个什子劲啊,你说说除了整天赶着趟儿似的贴上去巴结那丫头还能有什么能耐?等那丫头进了宫,看她还能嚣张!”
听见她这么说,三夫人莫烟起伏不定的胸口才渐渐平复了些。她伸手理了理梳得一丝不苟的堕马髻,一双妩媚多情的眼睛里这才含了些许的笑意。
……
这厢黎落刚换回女儿装,便听见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云棉,去看看是谁在敲门啊?”
“小姐,是二夫人。”
云棉一边回着,一边将慕湘云让进屋子里。
“二夫人,您请喝茶。”
慕湘云刚在花梨木的圆桌前坐定,云棉便将倒好的热茶递到她的面前。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让人不觉为之一振。
黎落梳好头发后,从梳妆台前起身踱到慕湘云云身边坐下。
云棉又倒了杯茶端到黎落面前。
今天的黎落着了件白色的挑丝双窠云雁装,一头乌黑秀发梳成了清秀的垂云髻,两支双雀蹬梅簪成对称状斜斜地插在发顶,化了淡妆的精致小脸自是柳眉桃靥不胜春。
“姨娘。”
黎落轻轻地喊了句,慕湘云云却是当下淌下泪来,云锦云棉更是一脸吃惊地望着她。
“姨娘,你怎么了?”
黎落伸出手去握住慕湘云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解地望着她。
慕湘云执起手中的帕子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又破涕为笑道“不打紧儿的,姨娘这是高兴。要是黎棠还活着的话,大概也有你这么大了吧。”
黎棠?
黎落轻蹙眉心,抬眸望向身边的云锦,却见云锦朝她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时间,慕湘云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许进宫要注意的事项方才离去。
云锦关了房门,又转回身来走到黎落身边道“小姐,你怎么喊了她姨娘呢?你从前可是断不肯这样称呼她的。”
黎落端起茶抿了一口,又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精致的脸上才露出一抹笑意“从前的事,我可不记得了。再说,她一直为我进宫张罗,叫她声姨娘也是应当的。”
黎落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云棉嗫嚅道,小巧的嘴巴撅起来,清秀的眉眼间尽是愤愤不平:“可是……我无意间听过几个厨房的老妈子闲聊,她们说……说夫人就是二夫人害死的……”
“云棉!”云棉话还没说完,便被立在一旁的云锦给低声呵住了,“三人为虎,以讹传讹的事多了去了,你就不要瞎搅和了。”
黎落静静地坐在桌边听着二人的对话,如削葱根般的手指缓缓地摩挲了几下茶杯壁上印着的一株红梅,心下已有了计较“到底是不是以讹传讹,咱们一试便知。”
……
慕容璟烨下朝后直接回了太和殿。明黄色的靴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