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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随手拿起桌边的茶碗送到嘴边,眼底却是闪过一丝侥幸。
凤梨过敏这事是云棉告诉她的。至于这具身子主人与江温尔的过往,是她无意间从这身子主人写的日常琐记里看到的。
幸亏……
黎落轻轻地舒了口气道:“江姐姐你去乡下养病的那几年,我也因病重卧床不起,后来子然就拿来一些书让我看,便渐渐地迷上了兵法,也不知道这些从书里搬来的东西顶不顶用。”
这是黎落自打与江温尔重逢后,第一次提及墨子然。
她曾记得当初黎落告诉过她,今生是要嫁给子然做娘子的。那时候她还时时为他俩制造相处的机会。
可是,她从乡下回来一切都变了样。
她同黎落入宫选秀,本以为黎落是不得已,后来却发现黎落竟然爱上了皇上。
她们重逢这么久,关于墨子然,黎落却从未提及。她以为黎落是不愿提起,她便也没有问过。如今黎落提到墨子然,江温尔心中的疑虑又再次被勾了起来。
“黎儿,你和子然……”江温尔抿了抿唇,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黎落略一恍惚,脸上似是闪过一抹悲伤的神情:“江姐姐走后不久,我的病又犯了,那次病得很重,爹爹说我几乎一只脚要踏进鬼门关了。那些日子一直浑浑噩噩的,可是子然却从未去看过我。待我痊愈,爹爹告诉我说,子然见我命不久矣,再也无法利用我得到穆府的财富,便在我病得最严重的那晚不辞而别。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那……黎儿,你也觉得子然与你相爱是有所图?”
江温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知道。”黎落摇了摇头,“可是,他在我病重期间不告而别是事实,直到我进宫他都没再找过我,这也是事实。”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
黎落摇了摇头:“一个人只有一颗心,装进去一个人,又怎会装得下另一个人?所以,江姐姐,有关子然的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江温尔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她抬起头来与黎落对视,像是想要从她眼中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是,她却在黎落眼中看见了一片坦荡澄明……
第七十九章、我叫黎落,穆黎落。
江温尔在黎春阁用过午膳,又与黎落一同去了御花园。
她们到了昨日的地方时,楚夜笙还未出现。
江温尔便拉着黎落去寻蕙兰。昨日她们原本就是来赏花的,却不料途中偶遇楚夜笙,倒将赏花一事忘了个干净。
她们沿着昨日走过的路,拐了两个弯,她们忽地眼前一亮,只见一片开败了的芍药中央零星地点缀着几簇浅黄碧色的花。
黎落从未见过这种花朵,在这初秋将至的夏末时节,竟还有花来得如此灿烂。那薄薄的花朵,仿若璨星结成了串,又如少女的明眸似的,躲在丛中偷偷地望着赏花人,那娇羞的花瓣形如明月,带着几分透明,在午后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黎落蹲下身去伸手轻轻地碰了碰那蕙兰的叶子,喃喃道:“有道是‘丰骨清清叶叶真,迎风向背笑惊人’,今日一见,这蕙兰果真是花中君子。”
“可本王怎么偏偏只看见了‘人妙清声压宁城,蕙心兰态见柔情’呢?”
黎落和江温尔闻声,猛地转过身去,却见一袭青碧色长衫的楚夜笙自一棵桂树后面走出来。
“你……你……你竟敢偷听我与江姐姐聊天!”
黎落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楚夜笙收起眼角的笑意,一脸委屈模样:“苍天为证,我可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我在昨日相逢的地方等了许久也未见二位,便想着四处走走,这不,刚走没几步便撞见了你们。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他眉眼含笑地朝黎落走近几步。
黎落随之面无表情地后退几步。
楚夜笙撇了撇嘴,将一卷纸轴承到她跟前:“别总是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样子嘛,这地形图,我可是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才绘成,你就算不感激,也总得客套一下吧!”
黎落侧过脸去并未接话。
江温尔走上前去挡在黎落跟前朝着楚夜笙客气一笑:“有劳楚王爷了。”
说罢,便要伸出手去拿楚夜笙手中的纸轴。
可是她手还未沾到纸轴的边,楚夜笙便将纸轴收了回去。
“本王如今信守承诺将这地形图绘了出来,你便也应该告诉本王她叫什么名字吧?”
楚夜笙的目光越过江温尔的肩头望向黎落。这一次,他又将自称换成了“本王”。
江温尔微微一愣,旋即又淡淡一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她叫……”
“我叫云锦!”
江温尔的话还未出口,黎落便急急接过她的话道。
楚夜笙闻言,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眯,目光直直地射向黎落,仿佛像是要看进她心里似的。
黎落被他盯得心中一虚,默默低下头去。
楚夜笙盯着黎落看了许久,终于,他像是看出个结果似的,将手中纸轴展开,作势要将它撕掉:“这不是你的名字。既然二位说话不作数,那么本王也无需再遵守承诺了。”
说罢便要动作。
这次,黎落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波澜,只见她眸中闪过一抹急色,忙匆到江温尔面前急声道:“我叫黎落,穆黎落。”
楚夜笙这才松开手,将展开的纸轴递给她:“穆黎落,倒是个好名字。”
黎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纸轴便要提步而去。
却不料身后楚夜笙的一句话又让她顿住了身形。
他说:“穆黎落,你还欠我一个恩情,该怎么还我?”
黎落转过身去,满脸讽刺地望向他:“若是黎落没记错的话,昨们并没有说过领你恩情的话。”
“我说的不是这次。”
楚夜笙道。
“哦?那是哪次?”
江温尔忽地记起黎落落水那日,是这个楚王爷救的她,遂悄悄拉了拉黎落的衣角低声道:“那落水,是楚王爷救了你。”
听了江温尔的话,黎落心底升腾起一股失落感。
那日她从昏迷中醒来,云锦告诉自己,是皇上将她抱回黎春阁的,所以她一直以为救她的那个人,是皇上。
可是……
黎落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望着楚夜笙,一双月牙眸中写满了倔强:“那又如何,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救我的!”
楚夜笙不觉失笑。
这女子,倒真叫他意外。
他以为她如果知道自己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的话,定会对他心存感激,却没料到她一句“心甘情愿”便叫他无话可说。
他笑着摇摇头道:“罢了,那次救命之恩就不用你还了。”
黎落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绷着的弦松了下去。
她真怕他会死缠烂打以让自己还恩为由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
可是她还一口气还未完全吐出来,他又开口道:“那在客栈的救命之恩你该如何还?那一次我可是说过的,让你先欠着,待我想好,再来找你索还。”
黎落心中一惊,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你……你是那个……”
黎落的反应在楚夜笙意料之中,他满脸悠闲地朝黎落走近一步:“没错,我便是那日将你从刺客刀下救了你的人。”
一旁的江温尔听着二人的对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黎儿与楚夜笙竟然以前就认识?
她想问问黎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奈何楚夜笙在场,她又没发问出口,只得默默地立在一旁,静静听着二人对话。
黎落久久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忽然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那时是男儿装,你怎么就认我了?”
听她这般问,楚夜笙不禁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道:“就你那伪装,是个人就能看破。”
黎落撇撇嘴,无所谓道:“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我救了你,这是不争的事实。”
楚夜笙环起双臂,含笑望着她。
黎落有一种莫名的戳败感。
她不怎么喜欢面前这个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男子,可是他说的对,他救了自己,这是不争的事实。
想到这儿,黎落抬起头来对上他含笑的双眸:“说吧,你想让我如何报答你。”
“嗯……”楚夜笙伸手挠挠光洁的下巴,思忖了片刻道:“不如以身相许吧!”
江温尔和黎落皆是脸色一变。
“楚王爷请自重!虽说你是夜楚王爷,但若是我们禀了皇上,你定会受到惩罚!”
江温尔又迈前一步,挡在黎落面前。
这一次,她将黎落完完全全地护在了身后。她本就比黎落高一些,此时挡在黎落身前,更是将楚夜笙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
楚夜笙听罢朗声笑了起来,连着袖口那团金色的祥云也随着他身体的震动微微颤起。
他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搞笑的笑话一般,笑得久久停不下来。
江温尔和黎落被他笑得一脸莫名其妙。
“举目望这世间,有资格惩罚我楚夜笙的人,怕是还没有出世罢!”
许是笑够了,他收起面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又朝着江温尔她们逼近一步。
“我不逼你。”他说,“我只是觉得这宁宫配不上你。”
黎落从江温尔的身后探出一个头来,目光却不经意间对上楚夜笙那双一眼望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那双时刻都含着笑意的桃花眸此刻也变得无比认真。
“本王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是你愿意,我会向宁皇要了你,若你不愿意,我愿认你为义妹,从此整个夜楚都是你的娘家。”
留下这些话,楚夜笙便转身离去了。
夏末的风,吹得他衣袂微扬,伴着被风卷起的残花,有那么一瞬间,黎落觉得他就像从天上走下来的仙人。
黎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青石小径的拐弯处也没有回过神来。
江温尔轻轻地推了推她,却见她正望着前方微微发愣。
“黎儿……”
黎落回过神来捏紧了手中的纸轴,望了身旁的江温尔一眼,淡淡地开口:“江姐姐,我们回去罢。”
“你没事吧?”
江温尔闻言随着她回了伊人宫,只是她望向身侧满腹心事的黎落时眼中多了一抹忧色。
二人一路上相对无言,唯有沉默以伴。
江温尔终是忍不住了,在离未央宫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忽地停住脚步:“黎儿,你莫不是动心了?”
黎落抿了抿唇,抬起眸来:“若说我对他有情,定不可能。只是我觉得,与其在那如冷宫的黎春阁里枯等成灰,我倒不如就此离去,也免得日日听着他宠幸别人的消息独自伤神。”她又低下头去,默默地盯着裙角那几朵含苞欲放的红梅:“江姐姐,我原以为自己爱他是不求回报的,可是直到今日,楚夜笙说出那番话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已厌烦了这样的日子。”
“那你……”
江温尔欲言又止。她有些害怕下一刻黎落会说出愿意随着楚夜笙去夜楚的话来。
“我还没有想好。”黎落说罢,握紧手中的纸轴抬步朝前走去,江温尔只得提起裙裤跟了上去。
只是二人还未走几步,便远远地望见了未央宫门前那个巍然而立的身影。
第八十章、必然不是池中凡物。
江贝着。”
云琅婳说这话时,精致的面容上漾起一抹身为人母的喜悦。
她又低了头去,轻轻地抚着肚子慈祥道:“儿啊,母妃日盼夜盼,就盼着你出来那日呢。你可要给母妃争口气。”
“对了,碧椿那边怎么样了?那位眼看着就要临产了,她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云琅婳抬起头来望向若晓,波澜不惊的眸子深处隐隐含着些不耐烦。
若晓摇着扇子的手停了下来,俯身附到她耳边低声道:“这是个慢过程,终归是急不来的。”
云琅婳闻言用手指捻起一缕垂在身侧的头发把玩起来:“但愿她能成功。”
若晓微微一笑,奉承道:“娘娘得天庇佑,定会心想事成。”
云琅婳闻言心情大好,面上却是故作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会说这些假话哄本宫开心。”
“奴婢哪儿敢呢!”
若晓朝她吐吐舌头,继续摇起手中的扇子……
落缳宫中,关雎鸠因着心里不爽快,便早早熄了灯睡下了。
偌大的落缳宫中,只有落英阁这小小的一隅亮着微微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