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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程面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少年一手抓着红缨枪尖锐的枪头,另一手拿着一根细长的棍状物,另一头含在嘴里,想是吃的东西。
冯老将军悚然心惊,他投枪用了多大劲道,他最是清楚,这个少年不过才十六七的年纪,竟然能一手轻轻松松接住!
叶青程不过是颍川叶氏的义子,就是颍川叶氏也不过才发达二十来年,竟然有这样的人才!
阿昭接住枪后,随手往地上一扔,不满瞪向冯老将军,就要开口,叶青程淡淡叫了声阿昭,阿昭又愤愤瞪了冯老将军一眼,退到叶青程身后。
阿昭?
冯老将军疑惑,“阿昭?华国公府的阿昭?”
华国公府有个武学奇才阿昭,很多人都知道,只他却是没见过的,眼前这少年的身手年纪都符合,只若真是那个阿昭,怎的到了叶青程身边?
叶青程微微一笑,“冯老将军似乎问错了吧?”
冯老将军一愣,随即恍然,忙做出一副殷切关心之态,“这人年纪大了,不服老就是不行!一时没拿住,让小叶探花受惊了,小叶探花没事吧?”
他原本也没打算就这么杀了叶青程,只想吓一吓他,叶青程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又才十七岁,这么一吓,就算不吓的屁滚尿流,气焰也会消减一些,这样他冯氏才不会处处受制一个少年书生。
刚刚他见叶青程面对去势迅捷,劲头极猛,绝对能一击毙命的长枪都面不改色,就知道绝对吓不住他,已然心生悔意,待得长枪被阿昭轻松接住,更是觉得老脸无光。
他想给叶青程一个下马威,没成想不但没吓住他,反倒让自己丢尽了脸!
阿昭不屑冷哼,骗谁啊!
叶青程微微一笑,“老将军不必灰心,战国时期,廉颇老将军比老将军如今年长,尚能一饭斗米,肉十斤,老将军正当年富力壮之时啊!”
冯老将军没读过多少书,却是听军师说过廉颇老将军的故事的,一是与蔺相如将相相得的典故。
另外就是叶青程说的廉颇老将军年老之后,赵王想再次启用他,派使者去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廉颇的仇敌郭开贿赂使者,廉颇虽然能一顿饭吃一斗米、十斤肉,能披甲上马,使者据实以报,却加了一句。
“廉颇将军虽老,尚善饭,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矣”。
不过简简单单加了一句话,十个字,就让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赵王以为廉颇已经老了,不再用他。
而如今叶青程于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使者于廉颇,这些书生最擅长的就是凭着一嘴铁齿铜牙,混淆视听颠倒黑白!
他这是在警告自己,若是惹恼了他,他甚至不需要说假话,只需稍做增减,甚至换一副说话的语气,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书生的一嘴尖牙最是惹人讨厌!
冯老将军知道自己先是看错了叶青程,接着做错了决定,又出现了个意料之外的阿昭,现在又被叶青程用话头挤兑住,他一个武夫耍嘴皮子哪里能耍过这些书生!
一步错,步步错,何况他还错了不止一步!
冯老将军知道再纠缠下去,他更讨不了好处,只得装作没听懂叶青程的言外之意,哈哈笑道,“老夫一介武夫,可不知道什么典故,小叶探花用过饭了没有?没用不如就和老夫一起用上一些?”
叶青程微微俯身,拱手,“那就麻烦老将军了”。
德昭帝是令叶青程给冯老将军带路,访访旧友,赏赏京城风光。
冯老将军虽然根本不想访什么旧友,赏什么风光,但德昭帝有令,他不想也得想,和叶青程一起用过早饭后,收拾了一番,便命套车往华国公府而去。
冯老将军并未命人通报,直接五体投地跪在了华国公府大门口,大声口称自己有罪。
华国公很快就出了府,亲自扶起冯老将军,将冯老将军请进了府。
华国公和冯老将军相见甚欢,叶青程无视冯老将军数次欲言又止看向自己,明显是要自己回避的目光,全程恭陪末座,将个监视的差事做的天衣无缝。
冯老将军留在华国公府用了午膳,又和华国公回忆了一番往昔,这才告辞离去。
出了华国公府不久,就见街上人群涌动,明显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冯府家将拉住了一个行人打听,目光奇怪扫了一眼叶青程,这才开口道,“他们说,叶尚书唯一的儿子在申家镇的客栈遇刺身亡,叶尚书亲去迎了叶公子的尸身回京,现在已经到城门口了”。
第249章 妹妹与娘子
冯老将军早就注意到叶青程今天穿的一身月白镶水蓝边纹的巾袍,本以为书生都爱这么素净的打扮,好彰显自己高洁的品德,没想到却是叶守义的亲子没了……
冯老将军没说什么让叶青程回府照料丧事的话,皇命在身,就算是叶守义没了,没有德昭帝的允准,叶青程也不能离开他半步。
“小叶探花,节哀顺变”。
叶青程拱手回礼,“多谢老将军挂心”。
两人各自上了马车,又回了冯府,不多会就又有家将来报,定国侯府有家丁路遇叶府迎回叶青榆尸身的队伍,出言不逊,声称叶青榆死的好,是叶守义报应到了。
以叶守义的涵养,自然不会和一个下人计较,也及时的按住了要发作的叶青杉,只冷冷放了话,定然会查清叶青榆的死因,不会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
显然是将定国侯府怀疑上了。
冯老将军初来乍到,对叶府和定国侯府的恩怨不太了解,叶青程听了却心中猛一咯噔,这阴谋的味道,实在太过浓郁,他想装作没闻到都不行……
……
……
叶青程严格按着下衙的时间离开了冯府,急急赶回叶府。
叶青榆的死可以说是在本就不平静的京城局势上再洒了一桶油,什么样的猜测、什么样的流言都出来了。
而叶府中,随着叶青松的归来,他断了右手,废了前程的事自然也就再也瞒不住,更是乱了套。
安和在路上仔细将叶府这一天的情况和叶青程说了,重点强调了一下,叶青宜得知叶青榆的死讯后,冲进芍药小院大声哭骂定然是叶青殊动的手。
叶青殊连分辩都没分辩一句,就命人将叶青宜关进了蔷薇院。
叶青程心下微紧,宜姐儿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若是传出一点风声,阿殊还怎么在这世上立足!
叶府上下已是一片素白,叶青榆的灵堂就设在他住的学老院。
叶青程先去学老院给叶青榆上了香,和叶老太爷、庞氏等见了礼,又劝解了一番,才往芍药小院去了。
不想刚到芍药小院门口就和叶守智、闫怀婉母女迎面碰上了,叶青程只得停下见礼。
叶守智原本有些沉郁的脸色在见到叶青程的瞬间就明亮起来,关心叮嘱了半天,才放他走了。
叶青程心急如焚,不想好不容易见了叶青殊,却发现闫怀柔竟然也在,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又是羞涩又是期待的偷偷看他。
叶青程只觉自己的耐心快用完了,他当初以为闫怀婉的亲事很快就会落定,闫怀柔也很快就会和叶守智回楚庭。
再见至少也要五年后了,不想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叶守智母女竟然在叶府住着不走了!
叶青殊亦是不耐,她昨晚没睡好,早晨又冻醒了,一天心情都不好,加上事情又多又杂,叶青宜还小兽般本能的将叶青榆的死归结到她身上!
这时候别说是闫怀柔,就是叶青程,她也懒得应付,简单说了几句,便开口道,“时候不早了,兄长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着吧,正好送表妹回去”。
闫怀柔一直赖着不走,也不过就是打着见见叶青程的心思,她索性成全了她,她自然就不会再赖着了。
果然叶青殊话音一落,闫怀柔的目光就朝叶青程看去,羞涩道,“那太麻烦表哥了”。
叶青程只得起身告辞,送走了叶青程两人,叶青殊终于放下了所有伪装,阴郁开口吩咐杜鹃,“蔷薇园那边务必看紧了,再派两个得力的嬷嬷过去”。
若真因为她一己私欲伤了叶青程的名声,她一辈子都难安心!
芳草奉叶青殊的令去咏雪院看支氏,不想回来竟见叶青殊的脸色比她走时更为难看,想当然的就以为是刚走的闫怀柔惹叶青殊不高兴了。
愤愤开口道,“姑娘,你以后都别让二表姑娘进门了!”
芳草口拙沉默,鲜有主动说什么的时候,叶青殊讶然抬头,“怎么了?”
芳草言简意赅,“二表姑娘不要脸!”
叶青殊更加疑惑,“不要脸?”
“奴婢刚才听见二表姑娘对大爷说,等大表姑娘的亲事落定,她就要回楚庭了,至少有五年都回不来了,请大爷替她向姑奶奶和老太太求情,让她留在京城”。
叶青程人才出众,又风头正劲,闫怀柔才十岁,要成亲,至少要等到十五岁。
五年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闫怀柔担心金龟婿飞了,要留在京城看着,倒也情有可原。
叶青殊不置可否,“那兄长同意了没有?”
“大爷说——”
芳草有些纠结,“奴婢没太听明白大爷说的话,但看见二表姑娘笑了,想是大爷应了的,然后安和就发现奴婢了,大爷就没往下说了,奴婢就回来了”。
应了?
叶青殊瞳孔微缩,“你将兄长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我听”。
芳草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大爷应当是吟了两句诗,奴婢不太记得,什么绳子、玉壶的,然后就问,表妹还想知道什么,然后二表姑娘就笑了”。
绳子?玉壶?
“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
芳草恍然,“就是那个,奴婢想起来的确还有冰的!”
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
兄长是说自己对闫怀柔的心意像红色的丝绳那样正直,如玉壶冰那样清透,所以闫怀柔根本不必怀疑,更不必不安?
所以闫怀柔才会笑,她倒是不知道,他说起甜言蜜语来,竟是这般的,得心应手——
芳草见叶青殊的脸色几乎瞬间就冷了下去,眼角眉尖隐含杀气,不由暗自嘀咕,难道那首诗却是原本大爷吟给姑娘听的,现在又被大爷一个字都没换的吟给二表姑娘听了?
不然姑娘怎的一听就猜出来了?
大爷也太偷懒了!
怪不得姑娘要生气!
“芳草,你说,妹妹和娘子,谁更亲一些?”
“当然是娘子!”
芳草一脸的理所当然,“妹妹是要嫁人的,是别人家的人!娘子娶回来就是自己家的了!”
叶青殊下意识觉得不喜,冷声道,“至亲至疏夫妻,这世上又有几对夫妻是真的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
芳草,“???”
姑娘,您说的每个字我都听懂了,就是合在一起,唔,不大懂——
第250章 大错
“不过,就算大爷娶了二表姑娘,大爷最亲的人也还是姑娘啊!不对,奴婢觉得,就算大爷的亲娘还在世,大爷最亲近的人也还是姑娘!”
芳草说话的口气是她一贯的直白近乎鲁莽的理所当然,叶青殊听了却只觉眼前的迷雾,心中的烦郁豁然全都散开!
是她被宣茗的话迷了双眼,钻了牛角尖了!
最亲的人,亲的不是双方的关系,而是两人的感情!
这世上有多少父子、母女反目成仇,有多少夫妻同床异梦,又有多少兄弟姐妹同室操戈?
重要的不是叶青程到底是她的谁,而是,他是叶青程,是上辈子护了她一辈子,是这辈子与她风雨同舟的人!
是她迷障了!
明明这辈子和上辈子的情况已然不同,她却还是为了心中的执念和不安,坚持要杀了叶青榆。
又因宣茗简简单单一句话,对叶青程未来的娘子闫怀柔起了忌妒之心,甚至杀意。
世人都道她对他好,她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的,却没有意识到,她对他好,一直是有条件的,是要求回报的!
她对他好,是因为前世他大半辈子都殚精竭虑护她周全,为她寻找仇人。
她对他好,却自私的要求他要将她看作最亲的、最重要的人,她甚至见不得他对别人好!
即便那个人是他未来的娘子,他未来孩子的母亲!
她被自私,被不安迷惑了心神,早就忘了,他是叶青程,是她最亲的人,她要做的是让他开心顺心,而不是因一己私欲,置他于险境,甚至将自己的喜好、想法强加于他!
直到此时,叶青殊才生了悔意,她不该这么直接而简单的请宣茗帮忙杀了叶青榆的,如果支氏容不下他,或是她想叶守义断子绝孙,大可借刀杀人,不让事情有一丁点的可能牵扯到叶青程身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真有个万一——
“姑娘——”
叶青殊腾地站了起来,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嗓子,心中不祥的预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别急,慢慢说!”
“姑娘,刚刚大房的大爷和二爷突然冲过来要打大爷,说是大爷雇人杀了五爷,又弄断了二爷的手,以后还会再害叶府的男丁,好能自己霸占叶府的所有家产!”
“兄长受伤了?”
“没有,”芳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阿昭差点把大房二爷另一只手也弄断了,现在外面都乱套了,大爷已经被老太爷叫去了”。
是了,有阿昭在,谁能伤得了兄长?
叶青殊心中不祥的预感成真,反倒镇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