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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我有多爱你-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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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殊道:“我要找裴殊城,他是我的儿子。”
  那名警察一愣;“伯母,裴队他……”
  正在这时,一行人抬着担架从屋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男人与赵殊四目相对,两人不由得都怔住。
  
  他们再一次在这个地方相遇,上一次是总角青葱的少年,这一次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生的时光已如白驹过隙。
  他们或许都曾想象过如果再次相遇会是怎样的情形?
  
  指责?怨愤?淡泊?欣喜?抑或只是略带惆怅的平静?
  
  可此刻心中那些刹那间浮起的感情根本无暇顾及,赵殊扑到那个被抬在担架上苍白昏迷的男子旁边颤声喊道:“殊城——”
  
  ***
  
  “聂伯坤随身带着一块手表,那是我送给他们父子相见的贺礼……裴殊城现在应该在天堂和他父亲团聚。”
  
  ***
  
  连初瞪大眼睛,怔怔看着夜燃,平素冷静明澈的眼睛里空茫一片没有一丝反应。
  
  过了许久,她僵硬无比地吐出几个字:“我不信!”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知道我在等他,我们说好了在一起,他绝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夜燃,你分不开我们!”
  
  夜燃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堵住的感觉分不清究竟是苦涩还是麻木。
  连初推开他、爬起来、掩住胸口步履蹒跚地往前走着,没走几步,又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她可以强撑过一切,除了这件事情!
  
  夜燃走过来半跪在地从后面抱住她。
  她的泪水簌簌落下,说:“夜燃,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愿意为我去死,可为什么不肯让我幸福?你就这么恨我?就那么恨我?执意要让我生不如死?!”
  夜燃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连初,我也不明白。”
  她的泪水大滴大滴滑过他的手背滴落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她哭。
  
  她是多么倔强的一个女人,他陪着她度过那么多出生入死的险境,以及那么多屈辱绝望的时刻,她从没在他面前哭过。
  
  他想起某一夜,一叶孤舟之上,他从残冷的梦里醒来,睁开眼,竟然看见了她。
  
  现在想来,那一刻竟是他此生最完满的时刻。
  
  他抱起她,柔声道:“连初,再陪我走一程吧。”
  
  ***
  
  车子漫无目的地缓缓前行着。深秋的夜,寂静而清寒,孤高的月竟带着几分冷漠的温柔。
  
  不知道下一次看到这样的月夜会是什么时候?
  
  远方呼啸而至的警车打破静谧的夜色。夜燃把车停在路边。
  
  回过头,她依然安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喜形于色也没有一丝黯然和担心。
  夜燃笑了笑,忽然伸手帮她整了整衣襟。
  她的衣服都被他弄破了,幸好外面的风衣还算完整。
  “连初,别信我刚才那些鬼话,我和裴殊城一样,怎么会舍得你让别的男人看?”
  连初的唇角牵了牵,露出一个不知是嘲讽还是淡泊的微笑。
  夜燃又看了她几秒,说:“连初,谢谢你,再见。”
  连初沉默一会,说:“夜燃,你去自首吧。”
  夜燃笑了,笑容从未有过的明朗温柔,“你确定想这样?确定想让我活下来?连初,就算我被判了死缓无期,坐几十年出来我还是会去找你。”
  连初眼里出现一丝费解的神色,片刻后,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打开车门走出去。
  夜燃垂眸笑了笑,发动汽车,忽然转过头对站在车外的连初说:“这个车的后备厢里放了一包可以定时的烈性炸药,连初,猜猜那原本是做什么用的?”
  连初脸色一变,顿了一会说:“掩盖行藏毁车灭迹。”
  夜燃哈哈大笑起来:“聪明的女人!你明知道那是用来和警察同归于尽的对不对?!”
  说完汽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对面的军警看见飞驰而来的汽车都警惕起来。
  
  接下来,设障、冲关、追击、枪战。最终那辆亡命逃窜的车辆被击中油箱轰然爆炸。
  
  连初看着远方隐隐绚烂的火光静默无语。
  忽然,手指碰到衣服,里面好像有个异物。
  
  她取出来,里面是一个金属外壳的随身听。那应该是他方才趁她不备放进去的。
  
  打开,里面只有一段音频。
  
  ——“爱我吗?连初,爱我吗?”
  ——“是的,是的,我爱你。”
  
  ***
  
  我的爱情不是夜莺
  ——裴多菲
  
  我的爱情不是一只夜莺
  在透明的招呼中苏醒
  在因太阳的吻而繁华的地上
  它唱出了美妙的歌声
  
  我的爱情不是可爱的园地
  有白鸽在安静的湖上浮游
  向着那映在水中的月光
  它的雪白的颈子尽在点头
  
  我的爱情不是安乐的家
  像是一个花园,弥漫着和平
  里面是幸福,母亲似的住着
  生下了仙女,美丽的欢欣
  
  我的爱情却是荒凉的森林
  其中是嫉妒,像强盗一样
  它的手里拿着剑:是绝望
  每一刺都是残酷的死亡
  




☆、夜来

  连初一路飞奔跑到医院手术室门口;门顶上显示“手术中”的灯还亮着。
  
  许多人沉默地等在门前的长廊上;连初一眼望去看见殊城的母亲赵殊。她定定神走过去,问:“妈,殊城怎么样了?”
  赵殊抬头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
  
  她们曾经是关系和睦的婆媳;可因为几年前的事情赵殊一直对她冷淡而疏离。
  
  看着眼前这个疲惫憔悴的女人,连初心中一黯,可还是忍不住问:“对不起;妈,殊城他怎么样了?”
  
  这时忽然一个人冲过来狠狠一把将她推到一边;怒喝道:“滚开,这里没你待的地方!”
  连初抬头看着聂伯坤阴沉愤怒的面庞,固执地说:“我是殊城的妻子;我哪里都不会去!”
  聂伯坤闻言怒意更甚,双目像要喷出火来一般, “你这会倒想起自己是谁的妻子了?不要脸的东西!要不是你,我儿子现在能生死未卜地躺在手术台上?谁他妈稀罕你现在跑来假惺惺,马上给我滚……”
  这时一旁一直沉声不语的赵殊忽然开口道:“够了,别说了!殊城现在还躺在手术室里,你们现在就要吵得一团乱糟让人笑话?”
  聂伯坤正要说话。
  赵殊说:“殊城醒了肯定也希望能够见到她。”
  聂伯坤脸色不禁一变,想了想,欲言又止。
  
  两个小时后,一脸疲惫的主治医师从手术室出来。聂伯坤忙上前问:“我儿子情况到底怎么样?”
  那名医生叹了口气说:“命是暂时保住了,不过能不能醒过来我不能保证。”
  众人不禁呆若木鸡。
  过了片刻,连初小心地问:“你是说……殊城成了植物人?”
  “现在还不能这么认为,一般来说脑部损伤昏迷的病患在昏迷后三到五个月有不少可以苏醒,但是如果超过六个月就很少有能醒过来的,那时就极有可能进入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植物人。”
  
  ***
  
  三个人站在殊城的病房内怔怔无语,前来探望的人都暂时被聂伯坤的秘书挡了回去。
  
  沉默许久,连初走到殊城的病床静静看着他俊挺的眉目轻声道:“不要紧,殊城一定会醒过来的,咱们让他暂时休息一会儿。”
  他的丈夫一直是包容着她的海、替她遮风挡雨的山。
  这么长时间也有些累了吧?
  
  ——好吧,殊城,这次换我来照顾你。不过,亲爱的,请不要让我等太久的时间。
  
  聂伯坤渐渐从茫然的麻木中恢复过来,心脏像被千万细根忽然扎醒般刺痛!
  他方才见到自己的儿子,接着便得到可能永远失去他的消息。
  他找了妻子三十年,现在她就“死而复生”地站在他旁边,可他却难以感到一丁点欣喜。
  
  在此之前他查过殊城的资料:生父“早逝”,母亲改嫁……
  
  原来自己耿耿于怀三十年,而于她却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这一切该怨谁?!满腔的愤恨压得他几乎想要杀人!
  
  看到病床前含泪而笑的连初,他心中的恨意忽如火山般喷薄而出:这些个外表温柔虚情假意的女人!就是她害得自己和儿子骨肉相残!就是她让阿城和自己一样体会到作为一个男人最大的痛苦和耻辱!!
  
  聂伯坤忽然上前一步一边掀开连初握着殊城的手:“够了,别在这儿假惺惺!‘没关系’?哼,何止是没关系?你心里高兴的很才对吧?!以为我儿子出事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霸占楚盛?你就可以一边找姘头风流快活一边开开心心地当你的富婆?做梦!!”
  连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聂伯坤讥讽道:“祁连初,如意算盘不要打得太早,有我在,你这种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就别想从我儿子身上捞到半点便宜!”
  赵殊脸色不禁一变,这“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八个字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连初沉默一会说:“你想怎么办?打官司?”
  聂伯坤脸若寒冰没有说话。
  连初道:“你想要把几年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想要人人都知道把殊城被戴过绿帽子?”
  聂伯坤脸色一变,正待发作。
  连初打断他说:“我放弃殊城所有的财产,不只是楚盛,还包括杏雨南亭。那也是他花钱买下来的。”
  聂伯坤和赵殊闻言不禁都是一怔。
  聂伯坤沉脸看了她一会,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连初说:“我现在已经没有精力经营它们了,只想专心照顾殊城。”
  她顿了顿,知道聂伯坤不愿她叫他“爸爸”,改口说道:“……伯父,殊城的公司就拜托您了。那座矿山是他的心血,他希望能保护性的开采里面的资源……殊城是个了不起的男人,他会度过这一关的。您不要太担心。”
  聂伯坤心里堵着一块石头,可偏偏一下子又发作不出来。
  连初这几句话说的语气和婉又斩钉截铁,让人不容置疑。这是一个外表温和而内心强硬的女人,决定了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
  女人总是这样复杂和矛盾,比如他孩子的母亲,看起来是多么温顺善良,可干起事来却比谁都心狠决绝!
  想到这里,聂伯坤忽然回过头目光狠厉地瞪着赵殊,赵殊微微一怔,而后眉目淡淡波澜不惊地将头转过一边。
  
  她比记忆里苍老了很多,可温婉的轮廓依稀可见。许多许多年前她还只是个一脸稚嫩的小女孩,那时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指着那片杂草丛生、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园子说:“那是我的花园。”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今儿遇到个小神经病。”
  她没像别的小丫头一样生气发怒,而是绷着个小脸眉目淡淡把头偏到一边。
  结果那么个成熟的表情出现在这么个小女孩的脸上他觉得更加好笑了。
  可现在他才明白她淡淡的表情下或许只是不屑。
  
  即便被赶出了城堡,她还认为自己是落难的贵族,而他永远只是个不值一提的人物,与她相遇时是没教养的野男孩,与她分离时是丧尽天良的人渣和流氓。
  
  聂伯坤忽然觉得这儿一分钟再也呆不下去,恨恨地转过身拂袖而去。
  
  ***
  
  留下来的两个人沉默稍许,连初顿了顿道:“妈,我知道您还生我的气。以前的事我不想多说了,以后我会对殊城死心塌地一辈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请您相信我。”
  赵殊心情复杂地看着连初,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
  
  三个月后。
  
  连初一大早起来如往常一样替殊城洗脸、梳头、按摩,自己吃早饭时,给他放了一段音乐,顺便读了晨报上几个有意思的消息。
  快十点钟的时候,她与护士一起把他送到治疗室进行物理治疗,治疗完毕快中午十二点钟了。
  连初对特护病房的护士说:“徐慧,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出去给他买几套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就回来。”
  徐慧笑笑说:“你快去吧,放心好了。”
  
  下午两点前,连初回来。
  特护病房内空空如也,连初找到徐慧问:“殊城呢?又去做检查了?”
  徐慧脸上犹豫一会说:“刚才他父母来把他接走了……”
  连初的脸色不禁一变。
  
  ***
  
  聂伯坤的别墅里。
  
  赵殊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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