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藏珠被幼贞时不时投过来的小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等幼贞把饭菜端上来,他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口:“有话就问,别总胡思乱想。”
她看他的样子让他想起自己曾经捉到一只英招带回南海,刚好赶上小侄子李秋空来玩,她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可不就跟那小子看着英招时好奇又新鲜的样子如出一辙。
“二哥怎么救我的?”幼贞弯着眼睛一笑,立刻抓紧机会直接问了。
“把你的毒过到我身上,就好了。吃饭吧。”李藏珠倒不是刻意去避重就轻,只是觉得这样解释比较省时省力,顺便还可以看看一脸得意的小孩儿瞬间变成苦瓜的脸。他给她夹了一筷子笋丝,“瘦了好多,多吃一点。”
幼贞鼓着脸气呼呼的咬笋丝,怨念道:“瘦了是因为家里真的没肉了,想吃肉只能杀活的了。”
“什么时候杀,我帮你。”李藏珠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
略带酱色的酸甜白菜配上米饭,幼贞吃了一碗半。
吃完饭,她坐到李藏珠身边,认真的看着他:“二哥,其实我只是抱怨一下,我会自己去杀的,你不用处处都为我考虑的那么细致。就算你觉得我还是小孩子,我也要慢慢长大,对不对?”
最一开始遇到他,她只想让他帮她找找妈妈的。他帮了,虽然没找到,但是人家尽心又尽力,幼贞觉得自己收留他照顾他,权当报恩,刚好扯平了。可是他一次次对她示警,帮她安排,给她疗伤治病,甚至亲手领着她走向修仙一途。他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在在疼爱。
但她不是他的孩子。她曾经以为只有父母才会无条件为儿女付出,那他对她好,又是为什么?她欠他的越来越多,他却毫不在意,继续在她身上付出温柔,倾注心血。
要说李藏珠是出于同情,悲悯,强者对弱者的照顾,她也不信的。他好像对这世间一切都不在意,如他所说,他来自另一个世界,对蓝星并无归属感。何以只对她特殊?
她留下他是想照顾他,她修仙是想让他不要那么辛苦,结果她什么都没做到。他们的关系日益亲密牢固,互相信任也当互相依赖。幼贞挺直背脊直视李藏珠的眼睛:“二哥,我不想再做小孩子了,我也想帮你。”
李藏珠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笑道:“好,帮我。就从杀第一只鸡开始。”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不杀一鸡,无以助龙君啊……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但是这个念头很好,他很高兴。反正他对她的保护不会因为这种改变而消失,如果她想要站到他身边,他便把位子空出来,等着她;把手臂伸出去,迎接她。
第26章 在乎
幼贞这一病将近半个月,李藏珠一直守着她自然不会去打扫,家里各处都落了一层薄薄的土。她给自己扎了个头巾,戴上围巾做大扫除。
李藏珠看她很有精神的样子,深觉小孩子还是活蹦乱跳的比较可爱。
“繁繁,繁繁——”灵敏的耳朵捕捉到隔壁拔高的尖叫和随之而来的嚎哭,幼贞放下扫帚,侧耳听了听。
“繁繁,你醒醒,妈妈给你买玩具,给你做好吃的,繁繁……”含糊不清的哭喊,还有许多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幼贞脸色一变看向李藏珠:“隔壁也有人得病了?”
“恩。顾欣欣和顾繁。”李藏珠显然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查探了一下,“顾繁没有气息了。”
幼贞紧紧的抓着扫帚,如果不这样做,她就要站不住倒下了。电视上播报的数字再惨烈,那也是遥远的,听过也就过去了。当事情发生在她身边,关系到她在乎的人,所有的感受就变得不一样了。
幼贞站了一会儿,扔掉扫帚就往外跑。
“你……”李藏珠张张嘴,终究没说什么。你现在过去,他们会恨你?即使这么说了,她仍然会去,那就不必说。有谁爱她,谁恨她,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将来爱着谁,又会恨着谁。
幼贞还没敲门隔壁家的门就开了,顾青松抱着顾繁风一样跑出来,把幼贞撞在了地上。他的眼睛通红,看着幼贞的目光像是淬了毒,忽然又转为狂喜,扑通跪在地上把顾繁还有余温的身体送到幼贞前面:“幼贞,你救救他,救救繁繁。你们有办法救他对不对?你看你生病就好了,你也救救他,你要什么,钱,粮食,什么都行,只要你救繁繁。他才四岁,才四岁啊!”
幼贞抿着嘴唇看着眼前状若疯魔的顾青松,艰难的摇了摇头:“我救不了,抱歉。”
顾青松一把拽住她,脸色狰狞看起来比恶鬼还可怕:“你救不了?为什么你得了这种病还能活下来?我儿子病死,你凭什么活着?他才四岁!”
幼贞别看眼,想要让他松开手。顾青松不依不饶,又去抓她的肩膀使劲儿摇晃着:“你不是来救我儿子的,那你来我们家干什么!”他忽然想到什么,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你来救欣欣的对不对?她跟你好,你肯定是来救她的!你怎么就不能多救一个?要救一个也该先救孩子!救繁繁,你救繁繁!”
他真的很痛苦,这种痛苦甚至如有实质扑面而来,幼贞捏住他的手腕,坚定的移开了他的手。一个孩子病死了,她很遗憾,但她无法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他所要求的的,她也做不到。
听到顾青松说的话,顾念上前拽开顾青松,扳住幼贞的肩膀。这个大男孩第一次和幼贞近距离接触,可是他没有害羞,没有激动,有的只是对自己妹妹的关心和担忧:“你来救欣欣吗?幼贞,你能救欣欣吗?”
幼贞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稻草,被水中无数双手抓住,可是她只是一根稻草,承受不了生命的重量。
“我只是想来看看欣欣。”她轻声说,“我没有救人的办法。”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怎么活下来的!”顾青松的妻子声嘶力竭的喊着。
幼贞没有再说什么,掰开顾念的手往顾三爷爷家院里走。这大概是某种幸存者原罪吧,大家一起生病,其余的人死了,所以她也该死。
他们仇恨的目光,情绪的崩溃和发泄真的是因为她没有救人的办法吗?还是仅仅因为她没死呢?
幼贞走进顾三爷爷家,找到顾欣欣的屋子。顾欣欣被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几乎瘦到脱形,但是还有意识,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她,露出期盼的目光,声音弱不可闻:“幼贞,你来救我吗?”
“对不起,”幼贞鼻头一酸,坐到她身边,“我没有办法。”
“哦……”顾欣欣的目光黯淡下去,她的脸惨白,没了刚刚的精神,仿佛整个人又虚弱不少。
刚刚院子外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都不如这一个眼神让她难受。
顾欣欣的眼角沁出两颗透明的水珠没入耳畔的头发,她吸了吸鼻子,“那,谢谢你来看我。”她的眼泪越来越多,很快就把枕头打湿了,她呜呜的哭了起来,口齿不清的问,“幼贞,我想吃橘子,还有葡萄干,还有很多很多的零食,行不行?”
“行。”幼贞拿纸巾给她擦掉眼泪和鼻涕,“都给你。一会儿我去拿。还要什么?”
顾欣欣哭了一会儿,肿着眼睛看幼贞:“你为什么不哭?”
“我……我不会哭。”幼贞摸摸自己的眼角,“现在还不会。”
顾欣欣的情绪看起来已经稳定了,她一向敏感悲观,自从生病后就没抱过什么期待。没有过爱的人,恨的人,伟大的成就,遗憾的事,什么都没有,平淡又安静。从她有记忆以来,她没有过过一天不幸福的日子,这很好,就这样。
她以前是好女儿,好学生,二叔一家常常说她娇气任性,但是她现在才打算做第一件她认为任性的事。她问幼贞:“现在不会,以后就会了吗?”
“恩,以后会。”幼贞诚实的回答她。她能回应顾欣欣的也只有诚实了,今天无论她问什么。
顾欣欣笑了笑,就像以前那样,带着点儿颐指气使的狡黠和娇蛮:“那等你会了之后,你也要为了我哭。”
“好。”幼贞勾住她伸出来的手指。她想,别说三十年,就算三百年之后,想起今天的痛苦和无奈,她大概也会哭出来的。
幼贞没走正门,顾青松一家还在正门痛苦哀嚎,呼天抢地。人与人之间的痛苦是没办法共通的,幼贞站在顾三爷爷家的墙根处冷漠的想,他们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翻过墙头从空间里拿了顾欣欣要的水果和零食,又翻墙过去偷偷摸摸放到顾三爷爷家的堂屋。
李藏珠看她做贼似的一来一回,侧耳听了听隔壁的动静。顾尚武一家的哭天抢地还在继续,对她的诅咒和辱骂也在继续。把悲痛的情绪变成仇恨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就会比较好过吗?他不是很明白。
但是无所谓,他的小鲛人看起来并不在乎他们的仇恨。这世间的事,总是在被人在乎之后才有意义。
又一个小孩子生病死掉了,村民们对死亡已经产生一种麻木的悲观,顾青松给顾繁出殡下葬,在经过幼贞的门口时,狠狠将一把纸钱扔在她的门前,还有几张飘进了她的院子里。被幼贞扔进灶膛烧掉了。
这天晚上,她上网查了查教程,沉着脸从空间里拎出一只鸡杀掉了。李藏珠坐在堂屋门口看着她用热水给鸡退毛,她的手很稳,神色沉静,不像在发泄情绪,反而像在进行一场深刻的自省和修行。
他还以为她受欺负之后要来自己这里撒娇诉苦呢……
李藏珠既为了她的成长感到惊喜,又觉得失去她的亲昵撒娇感到遗憾,茶杯里颜色清浅的参茶散开一圈圈涟漪,他嘴角凝着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被一个人这样牵动情绪的感觉,从未有过。看来这段异世的生活不仅是她的修行,也是他的。
幼贞做好辣炒鸡肉端上桌子,李藏珠先吃了一块,眉头挑了挑,不动声色的咽下去。幼贞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小脸儿一苦,纠结了一会儿,竟然也学着李藏珠的样子,嚼一嚼咽掉了。
盐放太少了,红红的鸡肉看着诱人其实只是辣椒粉的功效,她买的辣椒粉也不怎么辣,所以整道菜看似卖相很好,实则淡而无味。
但李藏珠和顾幼贞就这么一人一口的把这道菜吃光了。李藏珠本身对食物并不挑剔,对修行有益的他都吃得下。幼贞则是把他当成了榜样。
她想像他一样。
能预知天时,能起死回生,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在保护不了的时候,也能自然的接受命运的安排,任凭千风过,不动安如山。
李藏珠看得到她的变化。她从隔壁回来之后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他不想打扰她。等幼贞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第一次开始复习引气入体的感受时,他才缓缓笑开。
修仙这条路,她走定了。
清澈如泉水的灵气自天庭升起,逐渐行遍她全身经脉,最后转入胸膛正中的灵珠中。运转几次后,幼贞已经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修行中,再无一丝杂念,连带她身旁的气流都跟着安静清凉起来。
李藏珠也运起自己的精气开始修炼,两个人的气息不断接近,试探性的触碰,他们对彼此都是温和的,没有攻击性的,甚至是主动接纳的,很快便融合在一起,互相滋养。
与此同时,双岭村外方必信安营的地方,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27章 筑基
方必信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预知天象,改变气候,甚至是起死回生,真的有人可以办到?他所坚持的信仰可是一直在坚决反对这种不科学的现象。眼前的双岭村,在寒潮和水灾中毫发无损,是很值得注意,但是接下来的传染病,双岭村并没有幸免于难。
顾青松看方必信陷入思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狂热,立刻急了:“长官,我可亲眼看见那个女人病死了,然后第二天又活过来了!您想想,谁得了那个传染病还能活下来?那家人绝对有问题,说不定这些灾难就是他们带来的!”
得了传染病还能活下来,虽然罕见,也并不是没有先例,不足以成为“有问题”的证据。他关心的重点在顾青松之前说的,每次灾难到来之前,他隔壁一家都能提前知道。如果这个能力是真的,如果这个能力能够运用的好,整个华国的民众就全都得救了。
方必信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他入军队十二年,四千多个日夜从未中断过的严格训练,千百场模拟作战中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在他身上留下了非常有攻击性的气质。
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盯住顾青松,如同猎手盯住猎物:“你说,你家隔壁,一个姓李的男人和一个叫顾幼贞的女人能够预知天象,每次都跟村民示警。他们能够提前几天预知到灾难?对灾难的预知是具体的还是抽象的?两个人当中谁有这种能力?你详细说一下。”
顾青松一时语塞。他知道幼贞二人可能拥有预知能力,也是在顾繁生病后,顾三爷爷执意去隔壁求助才猜测出来的,比起种了一辈子地的爷爷,显然那两个奇怪的人才更像是能够预知天象的人。当然,幼贞得了传染病后不药而愈则证明了隔壁两个人的特殊。
具体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