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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郭太后一向宠着这幼弟,虽是语中责备,却也出手大方,慈宁宫里但凡是再好的东西,只要被这幼弟相中了,便毫不犹豫地赏赐下去。就连府中一个颇受郭慎仪喜欢的宠姬,都是其在慈宁宫请安时对上了郭太后身边的一个侍女,死皮赖脸央求着纳为了姬妾。
郭慎仪,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着手之处。
“看来,你我本就想到一处去了。”
萧译闻言笑着道:“妻唱,为夫不敢不随。”
顾砚龄闻言不由失笑,萧译眸中也浮过一丝温柔,随即渐渐正了正色道:“郭慎仪府中有个管家名郑光,颇受其信任,他名下的产业多由那郑光打理,倒也得了不少的利,只要郑光觉得那采石场是个得利的好地方,郭慎仪必会放手让郑光将钱投进去。”
顾砚龄闻言唇角勾起,的确,郭慎仪碌碌无为,只晓得斗鸡走狗,串青楼巷,哪里会懂得生意上的弯弯绕绕,这样的事,他的确做得来。
“既然你都有所思虑,我便不必再想了。”
说着顾砚龄转身对着萧译道:“这么久,想必四婶与澜姐儿那边也选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去寻她们,一同回府了。”
虽是定了亲,却还是该有所顾忌,不能失了礼数。
萧译温和地抬手替少女将鬓边落下的发丝轻轻拢至耳后,有些无奈道:“这一别,又不知多久才能得见,春寒料峭,衣物也要记得增添,莫染了风寒。”
顾砚龄唇角柔和地扬起,随即点了点头。
“你也是。”
待萧译微微点颌,顾砚龄这才转而朝外走,萧译送至门口处,便目送着醅碧侍奉着顾砚龄沿着栏杆下了楼,当他负手立在窗下时,顾砚龄已由醅碧扶着上了马车,掀帘时,少女微微一顿,几不可察地抬头,萧译唇角温然,看到少女浅浅一笑,下一刻车帘落下,那一抹裙影已然不见。
如今他才算知道,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思念为何物了。
萧译平静地立在那,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直至走出他的视线之外,才淡然开口道:“回宫。”
第二百零二章
这一日一早,格窗内便已射进一方斜斜的太阳,透过枝桠,斑驳的光芒映在窗下的案上。顾砚龄由醅碧与绛朱伺候着洗漱更换了衣裙,便去了宁德院请安。
当请安出来,顾砚龄与谢氏相扶着去了静和院,墨兰带着丫头们伺候着谢氏更了衣,直至谢氏舒适地靠在软塌上,徐嬷嬷才又奉上一盏冰糖雪燕来。
谢氏懒懒接过,轻轻搅了搅,随即瞥了眼周围的人,徐嬷嬷会意地转头对屋内侍立的奴仆们道:“都下去吧。”
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声下,众人退了个干净,沉默了片刻,谢氏舀了一勺饮下,淡然出声道:“宫里又出了个热闹事。”
座下的少女原本刚抬手去探几上的茶盏,闻言指尖微微划过茶盏,转而看向上座的谢氏,颇有几分兴致般,唇角微微一翘。
“母亲可是听说了什么。”
谢氏抿着淡然的笑,将手中的小碗搁回案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抬起眼眸时,分外平静。
“翊坤宫你姨母来信,如今的后宫又添新人了。”
说着谢氏微微坐起身子,右手扶在扶手上,左手轻轻拨弄着右手腕上的碧玺珠子,淡淡挑眸继续道:“前些日子昭懋长公主邀请圣驾前往长公主府游玩,席间有一女子不仅弹得一手好琵琶,更是嗓音美妙如莺,使得圣心大悦,当日便随同圣驾回宫,得了个贵人的名分,赐居储秀宫。”
顾砚龄闻言不由微怔,一个非官宦出身的女子,又非选秀出身,入宫便能越过那些不入流末等品级,封至贵人,已是大兴历史上少有的景象,从前也独独只有先帝时期广陵王的母妃李淑妃才得此殊宠,然那时李淑妃也只是从浣纱女越为美人罢了,更何况如今的储秀宫并未居旁人,让其住进去,便是独享一宫,这般待遇俨然盖过了从前的李淑妃。
可见,母亲口中的这个女子,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如今圣上下了朝,政事一休,除了修道的时间外,多是将赵贵人召去乾和宫弹琵琶唱曲,带上昨日,已是一连三日歇在了储秀宫,不仅后宫嫔妃多有微词,就连元皇后,也有些不满了。”
顾砚龄闻言唇角微微一抿,可惜人是从昭懋长公主府走出去的,即便是再有不甘和嫉恨,宫中的嫔妃也不得不掂量权衡一番,毕竟,在建恒帝眼中,这个长姊可是这世间唯一亲近信任,又有着同一血脉的人了。
“这样优秀的人,想必也让昭懋长公主花费了不少的心血了。”
谢氏闻言淡然侧首,看了眼远处的插瓶,唇角微微勾起:“不仅如此,这赵贵人的册封礼也颇得圣上关心,听你姨母说,这册封礼中的规制也是不小,如今那赵贵人风光得意,储秀宫的门槛都要被后宫的嫔妃们给踩断了。”
顾砚龄淡然一笑,在后宫中从来如此,即便心中已是嫉恨不已,恨不得当即除去,面上该奉承,该巴结的还是不得不去做,因为,你不做,旁人便会去做,一旦你被孤立,便只有被踢出去的份儿。
顾砚龄心中觉得略微讽刺,耳畔却传来了谢氏的声音:“如今赵贵人的风头俨然盖过了同日封妃的和嫔了。”
和嫔?
顾砚龄眸中微微一动,随即抬起头来,却正对上谢氏颇有深意的眸子,察觉到座下少女的诧异,谢氏并不奇怪,反倒是悠然道:“长公主这个迷雾下的好,要不是皇后娘娘知道她的脾性,一直盯着她入宫的举动,险些让人只看到赵贵人这个马前之卒,而忽略了她身后的和嫔,或者说,是如今的和妃了,听闻还是礼部左侍郎给圣上提的建议,直说新年方过,眼看新的选秀又将至了,宫里的贵人们也该晋晋位分了,这一次不仅赵贵人和和嫔,还有几位位分低的也有所晋封,只不过和嫔诞下皇子,因而荣登妃位罢了。”
顾砚龄闻言轻哧一声,在权力的这条道路上,昭懋长公主也算的上是不屈不挠了。
一边想着法子拿捏十四皇子的生母,一边又将赵贵人放进后宫,想着将这水搅混了,旁人便只看到满是威胁的赵贵人,便不将升至妃位的和嫔当做靶子了。
“阿九听闻和嫔性子怯弱,如何会轻易上了昭懋长公主这条船?”
谢氏唇角淡然一勾,随即缓缓道:“以着昭懋长公主的性子,其中只怕免不了恩威并施。”
说到这儿,谢氏看了眼身旁的徐嬷嬷,徐嬷嬷微微颔首,从袖中抽出一封烫金帖子,递至顾砚龄眼前。
顾砚龄伸手接过,打开一看,便听得谢氏道:“昌平大长公主此次于公主府要举办一场桃花宴,向京城中的贵女们,和颇有才学的公子们都递了帖子,此次不仅你和朝姐儿,你表哥与涵哥儿也都得了帖子,到时你们一同前去,倒也有个照应。”
说着谢氏斟酌了下,颇为平静的看向顾砚龄道:“如今你表哥进京赴考,定是会留在京城任职,这成家之事,在你表哥入京前,你外祖母他们便已与我说了,此次恰好可相看相看。”
顾砚龄闻言点了点头,唇角难得勾起笑意道:“昌平大长公主在京城颇有贤名,此次必是将京中的好姑娘都云集了,确实是难得的好机会。”
见少女如此赞同,谢氏不由也抿嘴一笑,随即道:“涵哥儿,朝姐儿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如今也可瞧瞧,尤其是涵哥儿,如今二房的情形这般,不能在姻缘上再拖累了他。”
“至于朝姐儿。”
谢氏抬头,眸中微微沉吟了一番,这才道:“虽说从前骄纵,如今却也懂事了许多,三月虽掌事,到底没有能力管朝姐儿的亲事,老太太的意思,让我们此次也替朝姐儿选个好的人,否则,若是等到你三婶出来,朝姐儿过了十四,再相看就晚了些。”
顾砚龄听了微微点颌,顾砚朝再骄纵却也没有坏到骨子里,谢氏若是能亲自帮着相看,于顾砚朝的将来的确是件好事,原本她们大房与三房也没有如二房那般水火不容,略施援手,也能让人看出大房的大度。
“顾砚锦,祖母未有提及?”
陡然听到少女的话,谢氏眸中微微一冷,随即笑着道:“如今你祖母最不愿提的便是二房,即便是要替她寻,也不会找我们。”
第二百零三章 提醒
桃花宴这一天是一个晴朗的春日,抬头而看,阳光明媚,高高地挂在碧蓝的空中,绽放着和煦的金芒,偶尔一抹浮云遮掩,颇有犹抱琵琶的美态。
离正午尚早时,昌平长公主府门前已是整整齐齐地停放了许多的车马,从马车上娉娉婷婷走下来的少女们皆由长辈陪着,偶然碰到熟识的女儿家,便一同笑着相扶而进,少年郎们此刻也是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进,只一阵风起,便能看到满目的桃花瓣陡然飘至墙外,拂起众人的衣袂裙摆,悠然间更为心旷神怡。
就在众人热闹攀谈,结伴而进时,一阵勒马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无意地侧首而看,却是不由被眼前的一幕所惊滞。
只见两个挺拔俊朗的少年高坐于马上,着朱青色锦袍的少年笑容如此刻的阳光一般灿然,右手执缰绳,转头似与身旁的少年说了句什么,看起来洒脱而随性。
然而其身旁着一身月白锦袍的少年却更是叫人意外而喜,容颜之俊美,只怕堪比那掷果盈车的潘郎,此刻他听了那青衣少年的话,唇角微微勾起笑意,身后的阳光落在其身上,竟真是温润如玉佳公子。
这般卓然的少年郎京城不过见到过两位,一位便是当今建恒帝的皇长孙萧译,只不过萧译性格清冷,就像是一汪澄净的湖,从未见过他喜形于色的一面,仿佛永远都那般淡然。另一位便非“京陵公子”薛原莫属了,无论何时,给人的感觉,都像是一阵微拂的清风,温文尔雅,却又体贴入微。
而眼前这位公子,不知该如何说,或许以天然的美玉来形容,更为合适一些,只从其唇边淡淡的笑意,便能看出几分不一样的礼仪来,即便只一眼,也能看出其周身不一样的气度来。
二人翻身下马间,袍角轻轻撩起,再落下时,两个少年已稳然玉立在一辆马车之前,只见车帘轻轻被侍女掀起,一位少女倾身而出,款款走下来,身着一条紫碧纱文绣缨双裙,腰间系着一只做工精致的璎珞双鱼佩,发髻略高地绾起双环望仙髻,发间点着一枚芙蓉纹金梳,鬓边斜缀一只垂至鬓边的芙蓉鬓唇,既有少女的灵动,又有着一种难掩的光华。站在那两位少年之间,竟是极好的一幕。
只一眼,众人便瞧出那便是当今拟定的长孙妃,定国公顾家的嫡长女,不由有几分喟叹。倒是其身旁的少女,叫人许久未能认出,恍然间才发现,竟是顾四姑娘顾砚朝。
众人未曾料到,一向性子骄矜张扬的顾砚朝此刻竟会安静的站在顾砚龄身旁,就连从前耀眼的装扮也全然改成了如今这般低调淡雅。
顾家三房的事她们自然也听过,可见人总是要经历了,才会晓得改变。
顾砚龄上前扶着谢氏走下车,随即一行人相携朝长公主府走,约莫刚跨进门槛儿,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不由竟引起了众人回首注意。
“世子夫人。”
谢氏在顾砚龄的搀扶下停下脚步,微微转头,便看到奉国公世子薛原礼貌而温雅的躬腰行礼。
“世子。”
谢氏唇角淡笑,微微颔首,眸中的冷淡却是没有丝毫地瓦解,薛原见此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改变,反倒熟络地看向顾子涵:“子涵,会试一别,别来无恙。”
说着薛原转而将目光落在顾子涵身旁的谢昀身上,眸中更多了几分真诚道:“谢昀公子的才情名满京城,不知何时可请谢昀公子至过府一叙,向公子请教。”
对于眼前的薛原,谢昀自是有所耳闻,会试时他便察觉出薛原与顾子涵之间的关系有几分微妙之处,此时再看,似乎整个顾家都与其有些异样,可见其中必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不过,眼前看似温文尔雅,颇为谦逊的薛原,却绝非表面这般,因为只他的眸中便能看出几分士族文人的傲气和不甘。
似乎,是不忿于旁人将他与其齐名,既生瑜何生亮,他能体谅,却并不代表认同。
“世子的《京都赋》如今仍在陈郡传扬,薛世子过谦了。”
察觉到谢昀打的这一招太极,薛原恍若未觉,只唇角勾笑,眸中却是静静定在眼前的谢昀身上。
“陈郡公子”,不过如此。
自他一篇《京都赋》名动京城时,便与眼前的人齐名,在他的眼中,若非有谢氏这个百年望族的名声,他谢昀又如何能与他比?
这一场会试,他便要谢昀心服口服,让天下人知道,这一甲的状元,该是谁的囊中之物。
他薛原,从来不作与人齐名之人。
“母亲不易久站,我们便先进府了,薛世子见谅。”
少女熟悉的声音响起,薛原顺而看过去,对上少女清冷的眸子,不由心中愤懑。
自始至终她对他皆是如此,方才面对谢昀,却是暖如春风,似乎她对世人都能好,独独他在外。
薛原袖下的手微微一捏,随即温然道:“顾大姑娘,许久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