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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死期将至
幽幽的月光落到书案上,铺洒出一案银辉,顾砚龄执笔写下最后一个字,随意的收了笔,小心搁至笔架上,轻轻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才走至榻前,展在萧译的面前。
萧译顺着温暖的灯光看去,少女手中的字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模样,俨然就是昭懋长公主亲手所写,不由赞道:“只怕是长公主自己,都识不出异样来。”
顾砚龄闻言唇角微微勾起,若论旁的,她许是不敢称大,可若轮到书法与棋艺,她却是觉得自己当仁不让。
这不是自大,而是自知。
前世她练了一辈子的字,连孝穆太后的字尚能练出七八分来,一个昭懋,又如何能难倒她?
看着自己亲手所写的密信,顾砚龄眸中噙着耐人寻味的笑意,正如萧译所说,即便是让昭懋自己来看,只怕也辨不出真假来。
念及此,顾砚龄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方小小的印信,轻轻地印在密信下方,萧译顺着看过去,随即眸中微微一动。
“这是长公主的印信?”
顾砚龄闻言自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狡黠道:“也不全是,真正的印信,早就还回长公主府了。”
看到萧译了然的眸子,顾砚龄不紧不慢地将信笺叠起来,如萧译所想,早在策动月容之时,她便让其在去公主府回禀情况时,伺机拿走了昭懋的印信,同时让宋偃亲自重做了一枚,作为四叔的情报机构,做一枚一模一样的印章,并不难。
如此,真正的印信当然还是在昭懋的府中,而她手中这一枚,也是不分真假了。
前一世的她便知,当年昭懋以伪造的印信灭了驸马一族,除去了广陵王,这一世,她便要以同样的方式,让她走上当年驸马的那一条路,也算是报应罢了。
可没想到,时机来的却是这么快,而且,还是同为敌人的萧衍亲手送来的。
正如萧译所言,萧衍既然敢走袭君这一招,自然有了万全的法子,以他的缜密与心狠,只怕经手此案的人都是他的死士,早已以死了之,没有人证,以此想要扳倒萧衍并不现实。
如今萧译已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彻底破了萧衍的局,只怕萧衍已然憋怒不已,可这远远不够。
这一局虽然死了,她却想亲手让它再活起来。
即便这把指向东宫的这把刀,不能再反插向成贵妃母子,那就让它为他们所用,指向昭懋吧。
少一个敌人,总比眼睁睁看着萧衍拖出一个替死鬼,大家皆相安无事的好。
“怀珠。”
少女轻轻启唇,怀珠与檀墨忙走了进来,当看到醒过来的萧衍时,檀墨并没有异样,唯独怀珠微微一惊。
还未来得及上前行礼,少女便作了噤声的手势,怀珠当即闭住了嘴,小心翼翼走了上去,却是看到少女递来的一封信笺。
“将这个悄悄送到赵贵人随侍的月容手上,告诉她,这一次的替罪羊,就由她来选,机会只这一次,谁生谁死,不在天命,在人为。”
听到少女深沉的话语,怀珠当即凛神道:“奴婢记住了。”
说完,怀珠也不多等,接过书信便送入怀中,悄悄退了出去,只余檀墨傻傻站在了那,看了眼自家殿下,再看看眼前冷静的少女,不由低声道:“姑娘,奴婢还需要做什么吗?”
顾砚龄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侧首看了眼身旁安心躺着的人,又看了眼巴巴儿等活儿干的檀墨,笑的如和风一般温柔,可说出的话却将檀墨给傻在了那。
“从今日起,直到你家殿下痊愈到能够再猎到一只花豹时,你都安安静静的在这儿贴身陪着,将他每日的情况都报给我,不许他过问此事的后续,不许他为外面的事伤神,更不许处理政事,只能躺在这儿,给我好好养伤——”
说到最后,少女示意般,微微侧首看向趴在那儿的萧译。
对上少女的眼神,和檀墨傻傻的目光,萧译不由轻咳了一声,随即试探道:“这样养伤,会不会——”
当看到少女眸中微微浮过的一丝冷笑,萧译又轻咳了一声,随即颇为正经道:“嗯,这样养伤快,说的甚有道理。”
说到这儿,在少女满意的眸子之下,萧译又不由问道:“看书应该尚可——”
顾砚龄闻言笑的颇为温和,随即脱口道:“自然可以——”
恰在这时,少女又转而看向檀墨道:“不过看字伤神,就辛苦檀墨,每日帮你念书好了。”
檀墨闻言看了看默然不语,静静躺在那儿的殿下,再转而看到少女仿佛交给他一个重任般的目光,不由咽了咽唾沫。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任务可比怀珠重多了。
……
接下来的日子在众人眼里如同炼狱一般,黑沉着脸,承着雷霆之怒的皇帝每日紧逼冯唯巡查黑熊袭击一事,更是日日都要前往皇长孙萧译所在的宫中去探望,稍有不豫,便会降下怒气,惩治了不少的宫人。
就在人人自危之时,下面的人便查出在皇帝遇袭的不远处,看到了一只惨死的幼熊,被斩断了头与四肢,用铁钉钉瞎了双眼,几乎血肉模糊的让人不由干呕,看尸身应是皇帝遇袭的同一天而亡。
几乎无需多猜便能明白,应是有人故意残杀那黑熊的幼子,黑熊舐犊情深,如人一般,难忍自己的孩子被人残杀的愤怒,才会异常暴戾,见人便袭。
不仅如此,更有人在搜查之时,在那幼熊的不远处寻到了一枚令牌,当递到建恒帝面前时,建恒帝几乎是雷霆大怒,当即将那枚令牌砸到了那人的头上,几乎站起身来怒指道:“你是要告诉朕,东宫故意行刺于朕,让长孙以命护驾吗?”
可怜那人被砸的头破血流,在怒极的建恒帝面前却是不敢多言,还反被拉下去打了一顿板子,几乎去了半条命。
当事情越来越为复杂,已经牵扯上东宫之时,一个夜间又有了新的发现,原来一个侍卫在回寝房时,发现同宿人的床前搁着一个红茵茵的炭火盆,那侍卫原担心会走了水,便好心上前要将其熄灭,可就在那时,他却恰好从中看到一张被烧去一部分的信笺,好奇心之心,他将那信笺取出,却是从残片上看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当即便上报给了皇帝。
当建恒帝捏着那张被烧去的残片,看着上面昭懋长公主亲笔的字迹,还有下方的印信,再看上面谋逆的言辞,几乎震怒不已。
狩猎场上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解开了。
他的那位好姐姐,即便已经被禁足在京城,却仍旧能将手伸到这般远,命侍卫残杀幼熊,故意落下东宫太子侍卫的令牌,以黑熊袭君,嫁祸东宫谋逆弑君,动摇国祚!
皇帝怒然之下,当即命冯唯将那侍卫捉拿,由其亲自审问。
东厂的重刑在大兴也是出了名的,在冯唯这位督主的特意“关照”下,用在那侍卫身上的刑罚自然不轻,最后那侍卫再也磨不住,即便觉得自己冤屈,还是全然招了出来,按了指印。
因为在那封印有昭懋长公主印泥的密信出现在他的床前时,便已然定了。
那个冤屈的侍卫最终没有受住东厂的关照,在重重刑具中丢掉了性命。
而他不是旁人,正是月容偷拿宫中物品接济,却是偷偷在外纳妻妾,嗜赌成性的陈成。
当月容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了结了欺骗自己的陈成时,仇恨仿佛一瞬间散去了,可她却从未后悔。
有人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可若非旁人欺骗在先,她又何苦狠毒。
顾姑娘说的没错,在长公主倒台之时,他与陈成二人之间必有一死。
要么她随着赵贵人被昭懋长公主连累而死,要么,她便替东宫将这把除掉昭懋长公主的刀递到陈成手中,让陈成做这个代替她的替罪羊。也让东宫记住她这份功劳,日后总能留她一条活路。
就在一切水落石出之时,十四皇子的生母和妃与赵贵人身旁侍奉的月容先后向皇帝揭发,将昭懋长公主威胁和妃,欲扶持十四皇子取代东宫之位一事,还有赵贵人承昭懋长公主之名编造预警之梦,以及昭懋命人故意引天上的雷火烧奉先殿一事都说了个一干二净。
这一刻的皇帝真的是震怒了,就连随侍的朝臣都惊诧了。
这其中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要了这位天家公主的命。
而故意引火烧祖宗的灵位安放之地,更是天理难容。
……
(明日直播一代镇国长公主,昭懋之死,高能,略狠,请做好心理准备~)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绞杀
当建恒帝率众秘密返京之时,权倾两朝的镇国长公主在这一刻,也渐渐走向了她的终场。
当听到宣旨的冯唯到府时,懒懒躺靠在软塌之上,由男宠侍奉捶腿的昭懋长公主尚有些诧异。
而下一刻,紧闭的殿门“吱呀——”一声,犹如腐朽的锯子拉锯着木头一般,发出沉重而嘶哑的声音。
秋光直射而入,也携来微微的凉风,昭懋不由皱眉,却见冯唯挺着背,颇为自如的走进来笑道:“长公主,劳您接旨吧。”
昭懋冷笑地看了冯唯一眼,随即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掸了掸裙子,抚了抚鬓边的步摇道:“陛下何时归来的?本宫如何不知?”
“这,可不是长公主该问的。”
听到冯唯如此说话,昭懋当即眸中阴冷下来,随即不屑道:“冯公公如今,可是越发放肆了。”
冯唯淡然一笑,也不再多说,只悠然地展开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昭懋见此,虽是不愿,到底还是跪下了身子。
而当她听到后面的旨意时,却是脑中轰然,犹如一道惊雷劈下,让她不知所措,竟是连身子都凉透了。
冯唯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怔愣瘫软的昭懋,当即不屑地咧开嘴角道:“长公主,斗胆请您上路吧。”
话音一落,便有内侍从外面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无需多看,上面只简单的摆着一壶酒,一只酒杯,还有一条被叠好的雪色白绫。
“放肆,你敢假传圣旨!”
昭懋陡然回过神来,当即怒目而视,眼神厉狠如淬了毒的利刃一般,直直指着冯唯。
冯唯闻言不由觉得好笑,眼前的昭懋与他而言,如同秋后的蚂蚱,挣扎的让人觉得可笑。
“长公主还不知道,您一手扶持入宫的赵贵人如今已然被鞭笞曝尸,烧成了灰烬,填入了宫里后院的枯井之中——”(注:只有犯了大错的宫女太监才会被烧成骨灰,洒进后宫的枯井之中。)
昭懋闻言身子不由一震,手上渐渐颤抖起来,而冯唯仍旧淡然的晲着脚下道:“那个预警之梦,现在于天下而言,是您一手所致的无稽之谈,至于引雷火烧奉先殿,陛下已经说了,便是为人也做不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萧家,没有您这样的子孙——”
这一刻昭懋渐渐感觉到自己好似跪在寒冬腊月的雪地中一般,后脊渐渐生出越来越逼人的冷意。
“现在在天下百姓眼中,您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悖逆之人,陛下仁慈——”
冯唯说着不由向东方恭敬地拱了拱手,随即缓缓侧眸道:“看在长公主曾经为国大义灭亲的情分上,陛下特意恩准,为您留一个全尸,只不过死后,却是入不得皇陵的,因为陛下说,担心萧家的列祖列宗会在梦中责骂他,只能委屈您睡到京郊的西山了。”
当话音一落,昭懋渐渐惊滞了,而惊滞过后,却又是凛冽而苍凉的笑意,昭懋一双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内侍手中的托盘,犹如一只厉鬼一般,剥皮吃骨,让那内侍不由也惊得颤抖。
西山?
怒意几乎从胸腔出迸发,犹如滚烫的烈油般烧了起来,昭懋一双眸子几乎要怒瞪而出,死死的咬着嘴唇,直至猩红的血液流出,渗入齿缝之中,分外恕
真是她的好弟弟啊。
与心狠手辣的父皇一样,竟然要将她这个亲姐姐扔去野狗出入的乱葬岗下葬。
昭懋渗着鲜血的唇间渐渐溢出冷厉的笑来,如同从地下浮出的厉鬼一般,森冷而鬼魅。
“本宫要见萧纪!”
昭懋怒然起身,上前狠狠地拍开那托盘,只听得托盘应声而落,随即响起酒盏砸裂破碎的声音。
冯唯眉头不由一皱,昭懋一双眸子却是冷到极致,唇角渐渐浮起寒意和讥诮。
“本宫是当今的镇国长公主,若无本宫,何来今日的皇帝?狡兔死,走狗烹,即便当年的广陵王死了,本宫也绝不是旁人砧板上的鱼肉,本宫要见萧纪,本宫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杀了我这个一手将他扶至帝位的亲姐姐!”
话音一落,昭懋如同疯怔了般,甩袖便要朝外跑去,冯唯眼神一凛,身后的内侍当即上前去拽,只听得“嘶啦——”一声,堂堂长公主却是被拽的衣服破损,簪子落下,发丝凌乱的散下,犹如一个疯妇般。
而当她扒开门时,却是惊然的发现,门外已然被宫里的侍卫重重围困,连只鸟的飞不出去,何况是人。
昭懋疯魔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眸中透露着最后的挣扎与绝望。
她从未想到,自己竟会有这样一日。
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更是扶萧纪坐上帝位的功臣,即便东宫的太子,也得要尊称她一声姑母!
她未想到,自己竟会落入这般境地。
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恨!
冯唯冷冷的看了眼昭懋,随即语中听不出一丝语气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