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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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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想到,自己竟会落入这般境地。
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恨!
冯唯冷冷的看了眼昭懋,随即语中听不出一丝语气道:“既然长公主不喜欢饮酒,那便由你们好好侍奉着上路吧。”
话音一落,昭懋眸中陡然一震,当她再僵硬的转头时,几个内侍已然冷沉如地狱的鬼差般,一步一步逼近,其中一个人,手中更是紧紧攥住白绫,不紧不慢的展开。
“本宫不要死,本宫不要死!”
昭懋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不由自主地朝后退,随即狠戾的指着冯唯怒骂道:“你们这群没根的阉人,日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长公主多虑了,只要不如长公主您这般谋逆,奴婢们自当寿终正寝。”
冯唯眸中的笑意温和而亲切,说出的话却是让人觉得寒意逼人。
“长公主也无需这般威胁奴婢等,正如长公主所言,奴婢们没了根,却有一颗忠于陛下的心,就算今夜里长公主化为厉鬼来寻奴婢,奴婢也要完成了陛下的旨意,更何况,奴婢从不惧鬼神。”
话音落尽,冯唯眸中当即一凛,化为一道阴冷的刀射向昭懋,随即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丝毫不容置疑。
“动手。”
那几个内侍一听,当即也壮起了胆子,二话不说,上前便死死钳制住昭懋,在昭懋惊恐的挣扎时,手拿白绫的内侍立即上前利落地将手一转,把白绫套在了昭懋的脖子上,在昭懋拼尽最后一丝力挣扎之时,将一头攥在自己手中,另一头扔给了对面的内侍,几乎是同时,二人眼神交汇下,当即眸中一狠,用尽了全力向两边拉拽。其力道之大几乎可以看到两个内侍微微颤抖的双手,和紧紧凸起的关节,甚至是他们因憋足了全力而通红的脸。
冯唯默然的看着这一幕,看着昭懋脚下死命的挣扎,两手想要努力去拉拽让她窒息的白绫,却是根本于事无补。
渐渐地,昭懋的脸由红转为紫,渐渐如窗户纸一般苍白的吓人,直到最后,看到白绫下的人再也没有了动静,两手如断了线的风筝,默然落了下去,微微摇晃出影子落在地上。
冯唯手中微微一凉,却是从容地卷起圣旨,转身漠然道:“走吧。”
当内侍们丢了手,昭懋渐渐冰凉的尸身如被秋风吹掉的落叶般砸到了地上,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生气。
而一旁被人控制着,木然看完全程的男宠几乎惊的去了半条命,当身上的束缚没了,看到屋内只剩自己与死相惨烈的昭懋,那男宠却是没有征兆的吐了,吐到连苦胆水都干干净净了,仍然不能自己。
而那一刻他也明白,自己,也是活不过今夜了。
可怜昭懋骄傲了一世,自以为掌握了天下朝局,却是连死也不知,究竟是死于谁的手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后续
“长公主的尸首被拖去了西山,听闻——”
听到怀珠陡然顿下来的声音,站在窗后的少女微微侧首,怀珠随即便颔首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听闻行刑之人力道太大,拖去时,脖颈的骨头断了,运尸首的人嫌晦气,便草草埋了一层土,我们的人去时,那尸首已被野狗叼去了一部分。”
窗外的秋雨仍旧淅淅沥沥的下着,顾砚龄并未像醅碧和绛朱那般听着恶心,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好似只是听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罢了。
雨珠打在长长的芭蕉叶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顾砚龄静静的看着窗外连成线的雨珠,偶尔一只被打湿的燕子翩跹而过,飞入了檐下的燕子窝中躲起雨来。
皇家本无情。
更何况,昭懋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
可只这也能看出,建恒帝的绝情与心狠已然越过了先帝,若此次他们慢上一步,若萧译未能察觉出长春宫的计谋,那么如今又该是什么局面?
顾砚龄不敢去想,更不会去想。
成贵妃母子,就像是伏在阴暗草丛里的两条毒蛇,随时都在吐着信子,伺机咬住他们的致命点。
唯有主动一击,才能让他们安分下来。
……
在这连着几日的阴雨中,曾经骄傲屹立在皇城之中,繁花似锦的昭懋长公主府被查抄的干干净净,当皇帝收到朝臣查抄的清单,看到京城、南京、苏州的多处产业,还有无数稀世珍宝时,心中既恨又喜,恨的是他身边的太多的亲人都是这般贪婪不知收敛,喜的却是,这一次查抄之物,足以抵得上国库的三分之一,这与如今战乱不息的大兴来说,将是一笔突来的财富。
在财富清点之日时,清理铲除余孽也是更为重要的任务,短短的三日,凡是与昭懋长公主有丁点关系之人,都被血洗的干干净净。就连当朝的阁老,未来极有可能继严阁老之位,成为次辅的徐阁老徐言,也被查出与昭懋长公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从前昭懋长公主欲撮合平懿郡主和皇长孙时,第一时间便命人秘密去了徐府。
这其中的关系,自然是不言而喻。
得到消息之时,锦衣卫便受命前去徐府捉拿,许是害怕经受昭狱之苦,徐阁老夫妇在捉拿之人去时,已然吊了房梁,待锦衣卫赶去时,二人的身子都硬了。
可这并不能赎清他们的罪孽,在皇帝的雷霆之怒下,夫妇二人被挫骨扬灰,株连了九族,就这般,从前为众人艳羡的徐府落败了,在即将登至顶峰时,却是落得个满门血洗的下场,那一夜的杀戮,几乎能够穿过紧闭的府门,透过官家的封条溢出血腥的气息来。
在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之时,从前得到先帝爱屋及乌之宠,被特许封了国姓的平懿郡主,昭懋长公主唯一的血脉,当今建恒帝的亲侄女,也并未在这一场斗争中得到保全。
在昭懋长公主一案审结,渐渐尘埃落定之时,平懿郡主突然生了恶疾,不过三日,便被折磨的瘦骨嶙峋,没了人的模样,最终呕血而亡。
人既死了,自然入不得皇家门,因而这位年轻的郡主与其罪恶滔天的母亲般被草草掩埋,与昌平大长公主之孙的婚事也落了空。
在这一场报应中,平懿的死蹊跷,却并不冤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心思细密的建恒帝又如何不知这一点,若当真心怀仁慈,看着这个亲侄女日后加入昌平大长公主府,因这一纸婚姻而获得了新的势力,耳濡目染之下,又如何能保证将来的她不会为了其母报仇?不会危及到他这个天子身上?
他无法拿自己的性命去堵,更不会拿大兴的未来去堵。
既然如此,就只能委屈他这个还未出阁的侄女了。
当年的曹孟德说得对,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如此之下,平懿郡主得“恶疾”而死,既能安他的心,又无需他悖逆曾经对于婚事的一纸圣意,已是最好的法子。
直到昭懋一党被铲除殆尽,唯独一人,却是被保全了下来,这一事几乎让众人震惊。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罪人徐言的亲孙女,也是徐家最后的血脉,徐成君。
在其祖父祖母引颈于梁,族人被灭前夕,尚为公主伴读,留于宫中的徐成君却是有所预感一般,只素衣淡妆,亲自写下了一封陈罪书递交到皇帝手中,跪请降罪。
当陈罪书交到建恒帝手中,一览之后的建恒帝竟是不由称赞,陈罪书中言辞恳切,却又深明大义,颇有君子之风,而更让皇帝欣喜的,莫过于徐成君为自赎罪孽,交上了自己亲笔所写的数封青词。
让建恒帝更为惊然的是,这青词虽为女子所写,却丝毫不拘泥,反倒辞藻华丽而大气,字句都透露着波澜壮阔之意,竟是比严惟章等老臣写的更有气度。
建恒帝几乎是当即下了旨,命冯唯将所有青词仔细保存,待到冬至亲自前往悟真观行斋醮之礼时,上告天帝。
因惜徐成君之才,建恒帝终究不忍除掉徐成君,将其收为女官,负责献祭斋醮的青词。
而转眼间,大兴又迎来两件大事,一来皇长孙萧译与顾阁老嫡孙女的定婚礼已然定在来年开春的四月十三,而另一件,无疑便是辽东的局势,七月十九日,鞑靼首领多格带领部下大举进攻辽东边境,会宁总兵景隆被围困七日,亲身力战,直至第八日,城门被攻开,景隆引颈殉国,此事震惊朝廷,因而命下,定在十月二十日,郭太后一母同胞的弟弟郭慎宗带领大兴的雄兵前往辽东,奉命平息多格叛乱。
此事预示着大兴与鞑靼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而以郭太后为首的郭氏一族的势力,将在郭慎宗助力下,攀向一个无人堪比的高峰。
而与此同期,由于徐言身死,国子监祭酒一职空缺,在首辅张怀宗的举荐下,顾正德正式接任此职,或许因为在郭氏一族的无限风光下,这一件事变得有些微不足道,也并没有夺得旁人的眼球。
而这,也将改变顾氏一族未来的轨迹。


第二百三十八章 灯节(副标题:你们可以来猜表哥CP了)
转眼间,又到了寒冬的年关,因着开春的喜事,这一个新年过的格外热闹,原本重伤的皇长孙萧译经过数月的修养,终于恢复如初,而顾砚龄在这个寒冬里,也度过了十四岁的生辰。
正月十五这一日,整个京城如南边的金陵那般,挂起了各式的花灯,或花鸟的,或草虫的,或美人故事的,有的饰以明玉,有的饰以彩玉,待到入夜时分,无论是商家走贩,还是歌楼画舫,皆悬挂起点燃的花灯,温暖而明丽的灯火透过各式各样的灯罩,洒出绮丽而迷人的光芒,静静地落在河中,浮起浅浅的水纹。
因着顾子涵随顾敬明去往了辽东,如意公主与宜阳郡主皆出了阁,而谢昀又婉言推却,终究只有萧译,顾砚龄,绮阳,带着一个顾子钰去府外观赏花灯。
当一行人坐上画舫,悠悠赏了两岸连成线的花灯,顾子钰便闹着想要去岸上买花灯,萧译与顾砚龄原本让船停回岸边,一同前去,却被绮阳阻止了,只身带着钰哥儿,由一众便衣侍卫保护着,便顾自上了岸。
萧译与顾砚龄见此无奈,便顺了他们的意,将船停至河中央等着。
舫内一片寂静,顾砚龄静静地坐在窗后,看着窗外的桨灯河影,不由觉得难得的舒心,船桨拨划水面的声音轻轻落在耳边,花灯的影子落下来,浮起熠熠的光芒,恰在这时,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让顾砚龄眉目更缓和了些,唇角不由微微勾起,安稳的将头靠了上去。
“明岁,你便要及笄了。”
听到耳畔温和而略带欣然的声音,顾砚龄眸中浮起笑意,看着岸上一个总角的小姑娘,手里捏着一柄荷花灯,摇摇晃晃的与身边的孩童斗灯,便不由想到了曾经死在自己腹中的孩子,心中淡淡划过一丝哀伤,少女依偎的抱着身后人的手,靠的更为疏懒些,语中平淡却不失恬静道:“岸上提灯的孩子,很可爱——”
听到怀中少女陡然岔开的话题,萧译顺着看向岸上,也瞧到了那几个笑脸嘻嘻的孩子,不由低下头来,当看到少女眸中莫名的忧伤时,不由故意逗笑道:“你的意思,是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听到萧译故意为之的回答,顾砚龄不由一愣,随即有些嗔道般仰头看怀抱自己的人。谁知那人却是看不见般,还颇为正经,又涎皮赖脸的咳了咳道:“为夫觉得,可以考虑了。”
顾砚龄不由觉得气滞,笑着用手去拧身后没皮没脸的人,萧译却是宠溺的将她环抱住,将手放在她的身前,任由她去拧。
“那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怀中少女陡然安静了下来,听到这声,萧译眸中微微一动,似乎在描画着那幅天伦之乐的场面,随即不假思索道:“只要生的如你这般,我都喜欢。”
顾砚龄闻言不由笑出声,这是什么答案?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顾砚龄不由觉得有几分冷,刚要伸手,身后的人便将一旁的雪狐毯子拉至她的身上,顾砚龄探手握住萧译的手,将头靠了上去,声音低迷而朦胧道:“我想要一个女孩儿。”
自古以来,女子便要三从四德,一生为旁人而活。
她已经厌倦了这样恶意的圣人之礼。
她不信这些,更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信,她想要生下自己的女儿,将最好的一切都教给她。让这世间的人都知道,即便是女儿家,也能活出自己的模样。而不是作为父亲,夫君,子孙的附属品。
就如她这一世。
顾砚龄就是顾砚龄,不是作为皇家的长孙妃活着,更不是作为顾家或谢家的女儿活着。
她要的是百年以后,旁人记住的是她顾砚龄的名字。
而不是墓志铭上那个冰冷的顾氏。
“好。”
身后陡然响起的声音唤回了顾砚龄的思绪,而下一刻,萧译在她耳畔轻轻道:“那我们就要一个女儿,你教她书法棋艺,我教她音律骑射,日后为她寻得这世间最如意的郎君,成为大兴第二幸福的人。”
顾砚龄闻言唇角轻轻的勾起,随即微微怔愣,将身直起来转头道:“那最幸福的人是——”
话还未说完,少女却是陡然寂静了下来,看着萧译身后斑斓如流萤般飞舞的色彩,渐渐觉得温暖而甜蜜。
而此刻萧译温柔的声音也在耳畔轻轻响起:“最幸福的人,自然是你。”
顾砚龄缓缓走了过去,看到案上摆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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