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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府门将闭,人群中不知是谁,眼看着逃走的郭慎宗,愤怒冲上来的那一刻,他当即抽出身后的羽箭,搭弓的一瞬间,羽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几乎毫不意外的,直直射中了郭慎宗,在府门全然关上的那一刻,他们看到了身子摇摇欲坠的那个人,仇恨与快意几乎如遇油的火一般,烧到了极烈。
可这一切似乎并未让他们报仇雪恨,几乎在府门合上发出沉重响声的那一刻,冲在最前的人当即扬起手中的刀,看着眼前的府门怒目而视,几乎是到了怒发冲冠的地步,一声响亮而嘶哑的声音毫不掩盖的发了出来。
“攻府!”
下一刻,在台阶之下的士兵当即搭好阵形,一声令下,无数的羽箭如雨丝一般齐齐落进眼前的经略府,随之,府门前的人退开,肩扛巨木的士兵几乎疯狂地冲上前,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紧闭的府门。
毫无预兆的,一场初雪就这般簌簌地落了下来,将这一地的殷红一点一点的掩盖。
而在府门即将坚持不住时,一队人马渐渐赶了过来,在急促的马蹄声,和嘶鸣之中,哗变的将士们携着警惕的怒目射过去,当看到马上高坐的二人,几乎一瞬间怔愣了,随即眼眶一红,悲壮的跪了下去,不受控制的哽咽道:“顾将军——”
第二百九十章
看到齐刷刷跪下的将士们,顾敬明与顾子涵皆看了眼身前的淮王萧康,这才随之翻身下马,只见萧康此刻分外认真,竟是主动快步上前,体贴地扶起了在前的将士们。
“都起来吧。”
然而话音落下,没有一个人真正的站了起来,只是默默跪在那儿,头微微低着,双肩不易察觉的微微耸动着。
“淮王殿下,顾将军,莫将军……莫将军去了——”
当这一声落下,顾敬明与顾子涵皆震然的随着将士们的目光看过去,当看到被衣袍覆盖的那个人,顾敬明与顾子涵的内心皆是被重重敲击了一下,这一切虽有预料,可看到这样的一幕,他们依然没办法做到平静。
萧康此刻目光也落在死去的莫将军之上,眸中满是惜英雄的悲戚与难过,让在场的将士们看了,更是觉得悲伤再起。
“是经略!是经略杀了莫将军,我们要替莫将军报仇!”
几乎一瞬间,仇视的话语再一次激起了将士们的愤怒,在一声又一声激烈的讨伐声中,萧康微微沉默了,随即抬起头来,凛然的扫了在场将士们一眼,这才严肃而郑重的抱拳,向在场的将士们道:“莫将军的死,本王与大家一样的悲痛,今日之事,本王也已有耳闻——”
说到这儿,萧康手中紧紧握着,随即劝慰地看向眼前的将士们,眸中难掩隐忍道:“但如今在两军交战之际,郭经略统帅辽东,大家如此围攻经略府,若落入敌军的耳中,只怕鞑靼会趁势来袭,在家国面前,希望诸位先平息——”
“淮王殿下——”
萧康的话还未说完,在场的将士皆悲愤地伏地,在前的一人直着身子,难忍激动道:“兄弟们拼死杀敌之时,经略却是中饱私囊,侵吞大家用血和命换来的军饷,今日不仅不与兄弟们一个说法,竟还恼羞成怒杀了为兄弟们求公道的莫将军,如此无德之人,如何做的了辽东统帅?求殿下替兄弟们做主,在京城传来处置此事的消息前,我们皆要守在此,为死去的莫将军,为死去的兄弟,为我们自己讨一个公道!”
此话一落,众人皆激动地回应着,萧康为难地僵了僵脸色,眸中既是悲戚又是无奈,沉默了许久,只得微微低下头,可那一瞬间,他的眸中却是划过了一丝得意的光芒。
眼前的一切,都渐渐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上天似乎格外眷顾他,将这样一个改天换地的机会交到了他的手上。仗着军功与威望,郭慎宗在他面前已经得意太久了,久到他早已看不顺眼,只等着斩草除根的那一日。
如今天不负他,竟是让郭慎宗惹上了这样足以震撼朝堂的大事,只要稍加利用,既能替自己除掉郭慎宗这个绊脚石,又能替父皇灭掉郭家这个心头大患,还能趁此赚得军心,如此一箭三雕之事,他何乐而不为?
“诸位的心情,本王能够理解,既然如此——”
萧康缓缓抬起头来,似是进行了几分艰难的抉择,眸中满是复杂的斗争,而下一刻,他恍然做了什么决定般,眸光凛然,极为大义的抬头扬声道:“本王会亲自上书,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此间本王准许诸位留几人在此守候,但前线不可无人,其余人皆要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去,若诸位不放心,本王会派自己的亲卫看守在此,只是不知,诸位可能信得过本王——”
萧康如此一说,众将士顿时眸光一亮,几乎毫不怀疑萧康如此的动机,当即难掩感激地抱拳道:“殿下深明大义,对将士们如此着想,我们如何会质疑殿下。”
话音一落,慷慨坚毅的沙场男儿们皆凛然跪地,毫不犹豫地叩拜下去,语中满是臣服与感激道:“谢淮王殿下。”
这一刻的萧康看着眼前伏拜的众人,体内被郭慎宗钳制已久的野心渐渐燃烧起来。
郭慎宗,你就等着去死吧。
而辽东,将会是我萧康只手遮天!
此刻立在一旁默然未语的顾敬明与顾子涵彼此对视,随即不露痕迹的转开。
如今郭慎宗手下递信的暗卫早已被他们掌握,而萧康几乎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为了争下一步的大权,果然将郭慎宗死死的拿捏住,只要这一封加急递到建恒帝面前,郭家这棵大树即便不倒,也会从里至外渐渐腐烂开来。
……
晶莹的雪花悠悠转转的落下,轻盈的掉在地上,渐渐化为雪水,檀墨小心翼翼地打着竹青绸伞,亦步亦趋地跟随在萧译身后,地上的积雪已然堆了拇指那般厚,寂静的夜色中,便只能听得“咯吱咯吱”踩过积雪的声音。
“韩振可到奉县了。”
听到身前低沉而缓的声音,檀墨默然地打量了四周一眼,随即点头轻声道:“回殿下,韩大人已经到了。”
清冷的月光下,萧译的唇角微微勾起。
如今也算是万事俱备,只欠辽东的那阵东风了。
韩振领着皇差前往天津,萧康却远在辽东,只怕一心想着如何夺权,待辽东改天换地之时,朝堂也该重新洗牌了。
萧译方走上游廊的台阶,看到廊下一片又一片的白梅,不由想起那阵阵梨花的清香。
“慈宁宫如何。”
听到萧译语中不掩的关心,檀墨一双鬼机灵的眸子微微一闪,随即笑着道:“回殿下,长孙妃今日还派了绛朱悄悄来说,长孙妃在那儿一切皆好,让殿下放心。”
听到此话,萧译眉目不由缓和的点了点头,陡然间,微风轻轻吹起,吹落了枝头无数白如雪的花瓣,如花潮一般弥漫了人的双眼。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了。”
萧译微微仰头,透过廊檐看了眼夜幕中低悬的明月,脑海中渐渐浮起那抹清丽的身影,平静无波的眸子不由浮过一丝温和,再回过头来,这才整理了神色,缓缓朝游廊尽头走去。
当走到书房的院子,熟悉的少女背影立在廊下,萧译的眸中微微一冷,但也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殿下。”
裹着雪貂斗篷的少女听到身后细微的声音,不由转过身来,当看到渐渐走近的萧译,眉目更加温柔而恬静。
“有事?”
第二百九十一章 幽禁
萧译在廊下站定,管彤唇角微抿,随即端庄地行了一礼道:“过几日便是殿下的生辰礼,所以臣妾做了几样殿下喜欢吃的,不知殿下可有时间,到臣妾的西殿小坐?”
话音落尽,周围一片寂静,一旁的宫人们皆默然地颔首,檀墨悄悄觑了眼身前的萧译,随即也将头低了下去。
“那一日宫中自有安排,又何必这般麻烦。”
听到此话,管彤微微抿笑道:“不麻烦,那一日替殿下祝贺的人自然多,臣妾只想,今日一人为殿下祝贺——”
话音落尽,眼前娇俏的人微微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雪花簌簌地飞落,轻轻的,便能听得积雪压断枝头发出的清脆声响。久久未等到回音,管彤的心不由渐渐紧攥起来,双手踌躇地捏着手中的帕子,既想抬头看一看对面的人,却又不敢。
萧译默然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并未多言,只是紧了紧大氅的系带,随即先一步从管彤身旁擦肩而过。
细微的衣料摩擦声悄然响起,管彤身形微微一僵,脸上不由浮起一丝失落,可心中却是一闪而过的恨意,双手在袖下紧紧攥起,努力的将其抑制住。
“去西殿罢。”
身后陡然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管彤微微一怔,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她惊讶地转身时,只见少年停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几乎一瞬间,温柔的笑意爬上少女的眼角,管彤当即走了上去,默然的跟了过去。
茫茫白雪之间,二人一前一后,既不远,也不算近,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在其中,明朗的月光将二人的身影微微拉长,渐渐消失在那。
当二人来到西殿,在此侍立的宫人几乎是惊诧地看着这一幕,即便如此,也只一瞬,众人都缓过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恭恭敬敬地迎接先后走进来的二人。
“殿下,侧妃——”
萧译淡然地走进去,语中平静道:“起来吧。”
待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门,来到廊下,立在廊前的人连忙上前行礼,随即恭敬地躬身打起厚厚的软帘。
萧译撩袍走了进去,管彤也随之走了进去。
殿内如初嫁那日一般,明亮而精致。
当走过光滑如镜的大理石砖,来到内殿,绕过一扇《十二美人图》的屏风,一股淡而轻悠的暖香顿时袭来,让人神情不由微微松缓。
管彤亲自上前引着萧译入了座,候在殿外的侍女随之走了进来,从食盒中将一道又一道温着的膳食摆在桌上,最后才将一壶正温着的酒放下,在玉合的眼神示意下,众人渐渐随着她退了出去,只有檀墨尚还立在那儿未动。
管彤见此脸色并未变化,只是含笑温柔的请萧译坐下,这才和善的转而对檀墨道:“外间也备了些吃食,是给檀公公的,也不知可合你的胃口。”
檀墨闻声当即受宠若惊的躬腰道:“侧妃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敢当得起。”
话音一落,管彤笑着道:“檀公公辛苦,这些小菜只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可莫嫌弃。”
“不敢,不敢——”
檀墨见此连忙回应,随即转而看了眼坐在那儿的萧译,萧译似是感受到了一般,只饮了口手中的茶道:“你去吧。”
管彤见此,不由垂下头来,唇角微微扬起,檀墨得了令,这才恭谨地拱手道:“奴婢谢殿下,谢侧妃。”
话音落尽,檀墨礼貌地退了出去,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是臣妾炖的乳鸽汤,殿下先暖暖身子。”
眼见着管彤亲自侍立在一旁,不曾坐下,此刻更是手执汤匙为其添汤,萧译这才道:“坐吧。”
管彤将汤放在萧译身前,这才温顺地坐到一旁。
萧译端起碗来,搅了搅,汤匙碰撞汤碗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待饮完,管彤又亲自替萧译布菜,萧译吃了一口,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手道:“很合胃口。”
管彤听到这句平淡的夸奖,不由抿起笑意来。
“明日,我打算向父皇奏请,追封已逝的武威大将军为忠勇公。”
萧译夹了一小片胭脂鹅脯,平静地开口,管彤闻声眸中微微一顿,随即欣然而激动地起身,当即撩起裙尾跪地叩首道:“臣妾替父亲谢殿下。”
“起来吧。”
眼看着少女缓缓起身,萧译语中多了几分认真道:“你父亲是大兴的忠勇之士,这是该得的。”
少女闻言眸中微微闪烁,心中却是渐渐浮起一丝得意,只要追封令下,她的身份便能随之而涨,只要她在适时的怀上龙裔,未来她的地位几乎无人撼动。
即便日后非正宫又能如何?便是凭着儿子,凭着第一入宫的侧妃,再有忠勇的家风和太后的扶持,她也能稳坐皇后之下的贵妃之位。
到那时,有些东西便会变得唾手可得了。
管彤伺候着萧译用了些吃食,无意般扫过温着的酒,这才温柔地探手拿过,取出两个汝窑的小酒盏,轻轻斟上,随即将右手的酒盏递到萧译面前,左手捏着自己的道:“殿下的恩赐,臣妾无以为报,便斗胆趁此,用此酒代父亲,代管家一族,谢殿下的厚爱。”
话音落尽,萧译平静地放下手中的筷箸,微微挑眉看了眼少女温和的笑,随即落到少女手中的酒盏,不紧不慢的接了过来。
“方才是前话,待我将后话说完,再饮也不迟。”
眼看萧译放下手中的酒盏,管彤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顺从地放下酒盏,扫过酒盏时却是不易察觉地微顿。
“明日,便会有人伺候你搬去西山的北苑。”
话一说完,萧译这才端起手中的酒盏,眼看着要递到嘴边,管彤不由瞳孔一缩,几乎未反应过来道:“殿下是要让臣妾走?”
萧译闻言手中停住,淡然挑起眉宇。
“你不愿?”
管彤闻言几乎胸口一滞,不由脱口道:“殿下就这般厌弃臣妾?那殿下又何必追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