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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屋外的石阶下,还未等守在廊下的人行下礼,严惟章便疾步走进去,摔帘而入,转过一张十二扇的和阗玉石屏风后,眼前的一幕让严惟章气的险些没背过气去。
只见几个身着轻纱的妙龄少女将严厚昭围在其中,轻纱微微滑下,香肩半露,一个一个如妖精一般,而他那个好儿子也只着了轻薄的里衣里裤,胸前的系带已松,微微裸露着胸前,此刻正口含一颗红艳欲滴的樱桃,而那几个妙龄少女则身姿妖娆的跪在周围,微微扬颌张开小嘴,严厚昭眼角堆着笑意,懒散地一扫而去,随即毫无征兆地将那枚樱桃吐了出去,那几个少女顿时如嗅到鱼食的锦鲤一般,争抢着围了上来,因为冲撞间,一时扑成一团,娇喘吁吁,当即便呈现出一幕香汗淋漓,钗环散落的慵懒场景。
而就在此时,其中一长相妩媚的少女却是正好抢到了那枚樱桃,媚眼如丝地用贝齿轻咬樱桃,这一幕落在严惟章眼中顿时起了火,喉头微微动了动,随即拿手指点着那少女笑道:“好,好。”
说着话,严惟章轻佻地微屈食指,轻轻勾起那少女的下颌,语中带着几分迷离道:“我的美人儿,你可是最伶俐的,爷今日若不赏你点什么,倒是委屈你了。”
那少女闻言,一双盈盈的眸子微动,更带着几分勾人,就在严惟章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之时,却见严厚昭再也忍不住,凑唇便热吻下去,引得周围少女微微脸红,而那娇弱的美人儿更是轻声低吟。
如此香艳的一幕落在严惟章眼中,心底那一层一层积压的怒气几乎顿时冲出了胸腔,严惟章气的血气上涌,脸色涨的极红,一双怒眸都要瞪出来。
而下一刻,严惟章正要提步之时,看到身边的高几上搁着一极好的瓷瓶,当即眸中一沉,抬手便将那瓷瓶打到地上去。
“哐当——”
瓷瓶儿陡然炸裂的声音将屋内的人惊得一震,只见那几个美人儿都惊怕地转过头来,而沉迷其中的严厚昭也被唬了一跳,脸色当即黑沉,正要转头破口大骂,可一看到负手立在那儿,气的直颤抖的严惟章,到了嘴边的话都被生生咽了下去,随即有几分慌乱与局促的咽了咽唾沫,勉强扯出一丝笑来。
“父——父亲。”
然而话音落下,严惟章并未出声,只是黑沉着一张脸,紧抿着唇不发一言,俨然是雷霆风雨前的宁静。
严厚昭不由有几分慌,却还能强自镇定,低眸微微扫了一眼眼前的场面,只觉得有几分头疼。
他这父亲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了这样一个时候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屋内犹如死水一般沉静,就连空气似乎都冷凝一般,一点一点冻结,那几个妙龄少女都面面相觑,约莫察觉出什么来,皆微微低下了头,跪到了一边。
眼见着父亲并未有说话的意思,严厚昭不由朝前走了几步,微微弯了弯腰,小心翼翼抬眸试探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话音一落,严惟章眼角终于动了动,勾起几分阴沉的寒意来。
“怎么?你这严府,我还来不得?”
见父亲话中不对,严厚昭心下一个“咯噔——”,说话间更小心翼翼了些。
“父亲在与儿子说笑了,儿子一直想要请您与母亲过府长住——”
话还未说完,严厚昭便被严惟章的一记眼神压了回去,只见严惟章唇角勾起冷冽道:“长住?为父只怕没那个命来享这个福。”
当着众人被顶回了这句孝顺话,严厚昭到底心下有几分不豫,但面上倒还维持着恭敬道:“父亲今日来,可是有事要寻儿子?您让人知会儿子一声便好,何必亲自来一趟。”
严惟章闻言扫了眼这纸醉金迷的画面,语中满是讽刺道:“我若不来,哪里能看到你这般逍遥自在。”
听到此话,严厚昭扯了扯嘴角,顺着父亲的眼神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当即尴尬地系上了衣带,转而看了眼跪在脚下的美娇人儿们,虽是不舍,但还是收敛了几分,换上了肃然的声音道:“你们先下去吧。”
那几个美人儿低头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垂眉敛目的乖巧道:“是。”
话音一落,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小心而匆忙地整理了衣裙,捡起了地上掉落的钗环朝外退,当退到严惟章身边时,都不由顿了下来,微微欠了欠身,便连忙消失在屋内,只余一室旖旎的香气。
“父亲,您这一路也累了吧,坐下来喝口茶。”
严厚昭随便捡起脚下的外衫迅速一披,便转而上前去扶严惟章,谁知那笑脸刚扬起,却是被严惟章拂开了袖子,落了个空。
而下一刻,严惟章便劈头盖脸的斥责道:“去给我将衣服穿好了出来回话,看看你自己这是什么德行?是要丢尽我严家的脸面吗!”
话音一落,严惟章当即转身拂袖,怒气冲冲的朝外走去。
严厚昭被这一顿斥责憋得也升起了一阵无名火,恰在这时,贴身侍奉的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刚要开口,便被严厚昭暴跳的声音吓得险些未跌下去。
“还不给我取衣服来?都是死的么?”
当严厚昭窝火的穿戴好,便转而朝书房去,走在门口。微微顿了顿,这才推开门,只见自己的父亲正负手立在书案前,屋内点着烛火,微风轻拂下,烛火轻轻摇曳,门外的月色随着房门打开倾泻而下,恰好落在严惟章的背上,使得严惟章的背影显得更加孤清的可怖。
严厚昭抬脚走了进去,随即无声地摆了摆手,贴身侍奉的人见此连忙低下头退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只听得“吱呀——”的一声,落下的清冷月光渐渐消失在屋内,只留下父子二人的影子,静静地投在地上。
严厚昭微微动了动步子,下一刻,严惟章冷然的声音便平平落在屋内。
“你看一看,这书房内悬着的是什么字?”
严厚昭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会意地抬眸看向严惟章头顶悬着的书匾,虽未明白自己这父亲提问为何意,但还是平静地回答道:“回父亲的话,是宁静致远四个字。”
听得这句话,严惟章未说话,却突然嗤笑一声,严厚昭不由微微皱眉,却又听得父亲毫不掩饰的讽刺。
“宁静致远?”
严惟章身形微动,终于转了转身,一双眸子满是嘲讽道:“为父看,倒不如改成歌舞升平更合适。”
严厚昭闻言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语中难掩分辨道:“父亲,儿子已然成家,您今日一来便当着众人对儿子疾言令色,让这阖府的人如何看待儿子,儿子不知做错了何事,让您如此,若只是今日您看到的这幕,不过是闺房之乐罢了,父亲虽一生只守着母亲一人,总不能因此让儿子一生也只守着一人,这让我们严家的香火如何传承——”
听到此,严惟章当即冷笑出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严厚昭的后话。
“我严家的香火若传在这些个不正经的妖精上面,只怕离败落也不远了!”
严厚昭被说的语中一滞,严惟章却是不怒反笑的看着眼前的独子道:“你倒还与为父争执?你做的好事都传到了陛下的耳中,你是不是还要进宫在陛下面前辩解一番?”
严厚昭听到此顿时察觉出不对来,脸色渐渐变得认真道:“父亲这是何意?”
莫非有人参他了?
严厚昭心里一沉,不由脱口道:“内阁不是有父——”
“你给我闭嘴!”
严惟章似乎知道严厚昭要说什么,当即厉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反射性地朝门外看了一眼。
“你是嫌麻烦还不够多吗?”
严厚昭的心渐渐慌了几分,不由急着问道:“究竟有人向陛下说了什么?”
严惟章挑眸冷笑了一声,随即出声道:“这会急了?那从前出门乘十人抬官轿的胆子去哪儿了?”
说着严惟章扫了一眼屋内,语中越发怒然道:“今日陛下俯瞰京陵,人家王公贵族的宅院尚未入的眼,你的府邸倒是叫陛下过目不忘,你这般张狂是要给谁看!”
严厚昭听到这里,渐渐明白过来,一颗心渐渐回落,而严惟章见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抬手怒指道:“如今陛下已说了,将你逐出内阁,让你到贵州龙场安心做你的教渝!我也不想再管你了。”
眼看着父亲就要拂袖而去,严厚昭当即慌乱跪地拉住严惟章的衣摆,随即泣然道:“父亲,儿子知错了,是儿子行事不知收敛,您若不管儿子了,岂不是让儿子在那蛮荒之地自生自灭?”
听到身后忏悔的哽咽之声,严惟章的步子被定在那儿,双拳紧攥之下,终究心软了下去。下一刻,他微微地抬头,原本怒然的脸上渐渐显出几分迟暮的苍凉来。
他如今也是五十多的人了,如今膝下独独只有这一个儿子而已,若是这一个儿子折了,那他们严家的香火就真的是断了。再一想与他走过风雨的发妻,他如何狠得下那份心。
过了许久,严惟章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起,却是听不出喜怒。
“事到如今,你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
严厚昭听到此,顿时松了一口气,眸中划过一丝光芒,随即悄然地站起身来,凑到严惟章耳边恭谨道:“当日儿子入阁,不过是要牵制谭吾贞,如今谭吾贞不足为惧,只有那顾正德有几分狡诈,因而父亲要想办法动一动顾正德,到时候陛下厌恶顾正德之时,必会想起儿子的好来。现在朝堂上足有五成都是父亲您的人,陛下不过是受了蛊惑,一时之怒,但陛下是念旧情的人,便是一把刀用顺手了,突然丢了尚且不习惯,更何况是儿子这个人。”
说到这里,严厚昭唇角微微勾起,不紧不慢道:“父亲放心,在陛下心中,儿子还算是个需要的人,只要缓上些时日,陛下怒气消了,再有人替儿子圆一圆,陛下便会记起儿子的好用之处,到时候,再有朝臣上书支持,儿子回京,不过是几年之期罢了。”
听到儿子语中的笃定,严惟章琢磨了一番,眸中微微一动,也渐渐落下一颗心来,不得不言,若说对陛下的了解,他的确不如眼前这个儿子。
虽是如此想,但严惟章还是冷了严厚昭一眼,随即淡淡丢下了一句话,便朝外去了。
“你给我安分些。”
严厚昭听到此,方才的慌乱一扫而空,悠悠哉哉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膝上的灰尘,唇角微微勾起,满是得意与自负。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雨欲来
这一日春光明媚,又到了樱花盛开之时,和煦的微风裹挟着花香徐徐吹拂,缓缓萦绕众人的鼻尖。此刻御门听政的大殿外分外宁静,只有侍卫纹丝不动的立在那儿,下一刻,便听得殿内传来内侍的高呼声。
“退朝。”
随着朝臣百官的山呼万岁,只见身着朝服的朝臣们皆依次跨过门槛走了出来,一抬头,便是高照的艳阳落下的温暖光芒,刺眼而夺目,可这其中的许多人似乎心情并不如这天气般好,虽极力掩饰,却还是难掩脸色的灰败与忧愁。
都说几家欢喜几家愁,今日在大殿上,自建恒帝亲下圣旨,将当今的小阁老逐出内阁,贬至贵州龙场为教渝。
那龙场是个什么地方?穷山恶水,分明就是荒芜的不毛之地,而一个小小的教渝,不过是管着那一方的学子,可那般的地方,连开化都尚未做到,哪里有认真读书的学子?
看来,这次陛下是真的动怒了,要知道,倾覆之下是没有完卵的,一旦严氏败落了,他们这些从前依附于严氏的,便不会落得好结果。正如从前首辅张怀宗一党,不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想到此,他们便不由背脊发凉,渐渐升起一股寒意,想到此,他们不由抬头看向已然走向远处的首辅严惟章,此刻的严惟章极为平静,仿佛听不到众人的窃窃私语,也看不到众人异样的脸色,只是独自负手前行,背微微佝偻着,从前若是这一幕,旁人也能看出这一朝首辅的气度。
可此时,他们却突然觉得,眼前的严阁老似乎也老了,就如日落西山一般,苍凉而不可逆转。
就在此中,有两个身影虽低调默然,却还是让不少人都偷偷打量了几分。只见其中一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穿朝服,身材高大而挺直,行走间满是沉稳与坚毅,只远远观之便能被其冷峻的外貌震慑住,唇边的美髯更为其平添了几分岁月的风骨,从如今的模样便能看出,其在年轻时,必也是令多少闺阁少女为之倾倒的美男子。
而在其身边的青年男子也不过十八九的模样,便是这朝服也难掩其清隽的气质,其温润如玉的侧颜此刻在阳光下,更显得温暖异常,见得如此场景,众人心中不由感慨,不枉人家是谢家长孙出身的谢昀,只这言语间的气度,便能让人如沐春风,不由为之折服。
原来,此刻居于谢昀身侧的不是旁人,正是谢昀的顶头上司,如今的兵部尚书崔文程,说起崔文程,在当朝也是令人叹服的能人。
当今十三年的进士,后被外放做了几年县令,因政绩卓越,不过数年便被升为御史,身为文臣,崔文程在拥有文人一身清正傲骨的同时,更有着超然的带兵能力,当今十六年,因云南发生叛乱,崔文程当年的上司一眼便看出其非池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