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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然的带兵能力,当今十六年,因云南发生叛乱,崔文程当年的上司一眼便看出其非池中之物,因而力排众议派其南下收服叛军,后来崔文程果然不辱使命,在一打一收的计策下,以迅疾的速度将一众叛军收服,震惊朝野。
自此以后,崔文程的名号便响彻大兴,就连当年的首辅张怀宗,如今的首辅严惟章都曾有意拉拢崔文程,然而崔文程却是不为所动,独身一人,从不结党,如此自然得罪了张怀宗与严惟章,严惟章甚至数次想要暗中打压崔文程。
原本将这些看在眼里的朝臣皆以为崔文程一连得罪了两位内阁的阁老,下场必会凄惨。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因建恒帝甚喜崔文程如此孑然处事,有意提拔,使得严惟章最终无能为力,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看着这满身傲骨的崔文程一路坐上兵部尚书之位。
如今也算是井水不范河水,各走各的路罢了。
崔文程的名号,就是身在陈郡的谢昀,也早有耳闻,于谢昀而言,如今能在其手下,与其共事,也是人生之幸。
而崔文程面冷心热,谢昀初至兵部时,崔文程也并未因其出身于谢家而格外优待,不过如常一般,平日里虽对手下人皆有几分苛责,使得许多下属皆有几分畏惧,唯独谢昀却觉得受益颇多。
渐渐的相处下,崔文程越发看重谢昀为人稳重,更看得出谢昀有治世之才,因而对其的要求也越发严格,教导也越发多了些,而谢昀如今更是于心中视崔文程为老师,虽为宣之于口,却早已是满心敬仰。
此刻虽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崔文程自然知道严厚昭的被贬,已然引起了严党的恐慌,更让抨击严党之人群情激动,可崔文程却是不喜不悲,没有丝毫的变化。
当他看到远处严惟章熟悉的身影,只停留了片刻,便将目光收了回来,这一刻他的眉间淡淡的皱了皱,众人皆知严厚昭便是严惟章的智囊,如今严厚昭被贬,的确如同让严惟章失去了一翼,可他的心中却还是有几分异样的感觉,如今的严惟章早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集体,严党的人经过这些年的经营,早已深根盘踞,深入到每一处。
严党一天不倒,这朝堂之上便不能让人心安,可要严党倒,更不是一个严厚昭被贬就能实现的。
当严惟章看向身侧时,察觉到谢昀的淡然,再转而看向远处时,不紧不慢地扫了一眼窃窃私语的朝臣,语中溢出一句慨叹来。
“今日诸位的话,似乎比从前多了许多。”
看似毫无目的的一句话,谢昀却是听出了什么来,转而看向身边的崔文程,下一刻又收回目光,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唯独眼中多了几分认真。
“不瞒尚书,今日之事后,谢昀更觉得风雨欲来。”
耳边传来男子温然而低沉的声音,崔文程眸中微微一动,唇角耐人寻味的一勾。
风雨欲来?
“这个词用的好啊。”
旁人许是为严党一时的打击而高兴,可他却更担心,这打击之后疯狂的反扑。
只不知,这样的风雨又会落入谁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 崔知晚
崔文程与谢昀将要走至宫门口时,看着门口停满的车轿,崔文程微微顿下脚步,随即侧首看向谢昀,虽无笑意,却也能让谢昀察觉出几分难得的温和。
“昨日你送来有关兵部的记录我已看过,还有几处尚需问一问你。”
说到此,崔文程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即出声道:“你今日可有事?”
谢昀闻言微微一顿,触及到崔文程认真问询的眸子,这才有礼的颔首道:“今日谢昀并无何事。”
崔文程见此点了点头,神色依然冷峻,没有变化半分道:“如此,今日你不如随我回府一趟,兵部那儿我尚有些事要与你说一说。”
谢昀抬眸间,正好对上崔文程肃然等待的目光,话已至此,自然不好推辞,更何况谢昀也能察觉出眼前的崔尚书有心教导他,世人皆知这位坚毅清正的崔尚书极少应酬,更是甚少邀人过府,与旁人纷乱的关系相比,他当真算得上独来独往了。
如今这位尚书竟会主动邀他过府谈公事,只怕让人知道了也会震惊朝堂。
“只怕谢昀过府叨扰了。”
见眼前这位出身名门的后生颔首之间,言语颇为有礼,崔文程严肃的眸中微微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随即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话音一落,崔文程转而大步朝宫外走去,谢昀见此,这才直起身子,跟随而去。
当崔文程坐上轿中时,等候在侧的谢昀方走向自己的马前,接过白炉手中的缰绳,翻身而上,身姿清隽而利落。
当崔文程的轿子先行了几步,谢昀这才驱马却其两步,紧跟而行。
此时的华巷虽幽静却也难掩其寸土寸金的华贵,而在这巷中,唯独有一处宅邸,与周围的高门阔气相比,显得并不抢眼,相反,更多了几分朴素与简单,天然去雕饰的清水芙蓉,因这份淡然的格调反倒会引人驻足观望几分。
随着悠悠地声音响起,下一刻,便见一轿一马渐渐靠近,当四人抬的官轿缓缓停在这府邸的西角门处,轿帘随即便被掀开,身穿朝服的崔文程提步走出轿子,虽已过了不惑之年,却仍有着年轻时的俊逸风姿。
而此时谢昀早已下马走上前来,崔文程转而道:“到了,走吧。”
谢昀微微颔首间,崔文程已然大步走了,原守在门口的仆从们看到自家老爷回来也并不惊异,可当看到崔文程身后温润如玉的男子时,却是不由眸中一怔,难掩讶然。
他们家老爷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会邀请人过府做客?
崔文程走上台阶时,正要入里,察觉到仆从的失态,眸中不由肃然扫过去,因崔文程曾带过兵,杀过叛军,因而眼神之中仍旧会携着几分令人战兢的肃杀之意,那几个仆从哪里见过这般场面,一触到崔文程不豫的目光,当即惊得低下头去,恨不得扇自己耳刮子。
崔文程淡然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身后的谢昀时,右手微抬,多了几分为主的客气道:“请。”
谢昀心下一愣,当即拱手道:“晚辈不敢,您先请。”
崔文程见此,便也没那么多文人酸腐的讲究,因而出声道:“那便一同进吧。”
谢昀抬起头来,见崔文程神色认真,知道其性子直率,因而也不再推辞,拱手之下,二人一同进了府中。
谢昀早就听闻崔尚书为人清正廉洁,就连这华巷的府邸,也是当年收服叛军有功,建恒帝亲自赏下的,因而未来这崔府时,在谢昀的心中,这崔府当是简单素朴,不加修饰。
可当谢昀穿过几道门,走过几条卵石小径,却是从这崔府的朴素中寻出几分文人的雅致来,只见透过短墙,有遍植修竹的绿林,小桥流水,清池草屋,更有一片极美的杏花林,微风吹拂下,粉如烟霞一般的杏花随风轻舞,或纷纷扬扬落于地,或飘飘荡荡流于池水之上,衬的这春光更为惬意温暖。
而这一路走下来,谢昀更是认出,这府中的每一道名匾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不仅每一个名字皆意趣清正,其上之字也颇有几分遒劲的傲骨,崔文程的字谢昀自然是在批复中见过,相比于这名匾上的字更为浑厚有力,有着战场上的杀伐之意,可见,这名匾上的字并非崔尚书的亲笔。
因着被这字所吸引,谢昀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因而当其二人一路行至一石桥上时,谢昀略微思忖了片刻,不由启唇相问。
“尚书大人。”
陡然听得身侧谢昀的声音,崔文程微微顿步,转而看了过来。
谢昀将话脱出口时,才陡然察觉自己有几分唐突,可眼看着崔尚书眼中的等待,终究斟酌一二,语中多了几分礼貌道:“谢昀见府中名匾上的墨宝皆是同一人所写,不知可是出自于哪位名家之笔?”
崔尚书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眸中陡然一亮,竟是化开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就在此时,不远处却是缓缓传来了一缕琴音。
细细品来,琴音清灵如泉,没有丝毫琴技的显摆,却更有几分令人心神俱宁的意境。
崔尚书冷峻的神色因这一缕琴声顿时化开了暖意,犹如被春光融化的冬池一般,只见其眸中多了几分与有荣焉的意味,随即启唇道:“你方才所问之人,就是这位抚琴的名家。”
谢昀闻言眸光一顿,顺着琴音望去,只见不远处隔着一处青瓦白墙,短墙之后的庭院内隐隐能看到两棵生的极盛的杏花,微风中,杏花落了满庭院,几欲迷了人的眼。
这一刻,谢昀的眸中微微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而一旁的崔文程也随着琴音望向那一方,语气自豪而多了几分为人父的欣慰。
“小女知晚也不知是随了谁,虽是女儿家,却颇喜书卷,你所见到的那些名匾,皆是小女所写。”
说到这儿,崔文程笑着转而看过来道:“你是谬赞了,要说字,你的字才真算是名动京城,千金难求。”
谢昀闻言谦逊的颔首,唇角勾起几分礼貌道:“晚辈不敢。”
远处的琴声依旧徐徐掠过这一汪清池,飞至耳畔,谢昀不由凝眸看过去,脑海中隐约浮起竹林里的那一抹身影来。
他险些忘却,曾经在顾家水榭之上巧言劝慰他的少女,正是崔尚书的掌上明珠。
崔知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们这边走吧。”
听到崔尚书的声音,谢昀收回目光,礼貌地一颔首,二人便下了桥,从另一方缓缓远去。
当崔文程的夫人袁氏听得自家夫君邀客人过府,先是一惊,再听得来人乃是名动京城的“陈郡公子”,如今朝堂的新秀谢昀时,更是讶异了几分,袁氏虽嘴上怨道崔文程不知提前知会府中,却还是忙唤人备上茶点送了过去。
待到崔文程与谢昀二人交谈毕,已是将近午膳时分,就在谢昀起身欲告辞时,却只听得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随即便见一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妇人走了进来。
只见这妇人四十来岁的年纪,衣着简单而不失身份,举止间颇有大家的风范,一进屋瞧见谢昀,眸中微微一动,随即浮起温和的笑意。
“夫人怎么来了?”
听得崔文程脱口的诧异,谢昀这才恍然想起,眼前这位正是崔文程的发妻袁氏,从前在大长公主府的花宴上虽未相谈,却是见过。
“晚辈谢昀见过崔夫人,今日过府叨扰,未曾向夫人问好,晚辈失礼了。”
听着这温和而礼貌的话语,袁氏笑着打量了眼前微微拱手,低首致歉的年轻男儿,眸中越发多了几分满意与喜欢。
“谢大人快起。”
袁氏笑着微微抬手,随即嗔道的看向一旁的崔文程道:“别人不知,我却是知,我们老爷是出了名的政务痴,无需言,方才必是老爷邀谢大人直进了书房谈衙门里的事了。”
崔文程闻言有几分尴尬,动了动嘴正想要辩解什么,却被袁氏一记眼神给压了下去,生生闭上了嘴巴。
这方,袁氏却是语中温和而带着几分歉意道:“谢大人身为贵客来府,本该好生招待才是,只怪我家老爷性子急切,一心忙于公务,竟为着衙门里的事将谢大人在这书房里拘束了许久,今日是我们失礼了才是。”
听得袁氏的话,崔文程这才恍然想起什么来一般,一时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谢昀闻声察觉到了崔尚书的变化,唇角勾起礼貌的语气道:“夫人言重了,今日过府有幸与尚书大人相谈,晚辈已是受益匪浅,更何况,谢昀是晚辈,过府本该拜访,怎可以贵客自居。”
听得谢昀如此说话为崔文程解围,袁氏心中更是对眼前这位后生生出了许多喜欢,而崔文程更是难掩几分感激。
坊间早就有传,当朝的兵部尚书虽是文官出身,却是以战成名,在收服叛军之时,只听得崔文程的名字,便能让叛军闻风丧胆,四散而逃,可就是这般厉害的人物,却还以惧内闻名。
惧内不奇怪,可让众人奇怪的是,崔夫人出身于书香大家袁氏,在京城的宴会之中,崔夫人袁氏更是举手之间端庄典雅,与人为善,无不让人交口称赞。因而人们更是诧异,如此的崔夫人如何会让崔尚书如此畏惧。
谢昀向来对这些传言不甚在意,今日在这府中,心中渐渐对这个问题也不由生出了一个答案来。
崔尚书虽是文人出身,可在其骨中更多的是武人的直率,更何况崔尚书性子好急,因而在公务以外的事情上难免会有所疏忽,而崔夫人袁氏却是细腻之人,正是弥补了崔尚书的这份不足。
所以于谢昀心中,崔尚书对夫人袁氏并非如世人口中而言是畏惧,而应该是爱,是敬。
因为这份相濡以沫的爱,所以即便外面如何传言,崔尚书依然与这位发妻琴瑟和谐。
而方才看似袁氏是在嗔道丈夫,实则语中满是替夫弥补疏忽,正是因为袁氏总是能如此为他解围,似师似友,崔尚书的心中对这位发妻也渐渐心生敬意。
崔尚书与崔夫人这份不同于旁人的夫妻之情或许成了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可在谢昀心中,这却是一份至纯至朴,让人艳羡的感情。
“过一会便是午饭时分了,谢大人与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