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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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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背后撞在橱架的疼痛使得徐成君眉头紧皱,再想逃避时,却是被眼前的萧衍紧紧攥住了左手手腕。
僵滞间,徐成君在这一刻感到了害怕,犹如受惊的小兔般怔怔看着眼前犹如地狱中走出来的人。
萧衍悠然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怜香惜玉般脱口叹息道:“徐成君,你早已没有退路了,除了依附于我,尚且能得一席之地,你以为你还能如何?”
看着女子渐渐绝望的目光,萧衍唇角满意地一勾,随即凑到其耳边,仿佛是最亲昵的密语般。
“你放心,只要你选对了路,我便会帮助你,如今崔谢联姻不过延缓三年,这可远远不够,后面便该由你和卫氏一同完成了,到时候,这一纸薄薄的婚约也该走到尽头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察觉
“你什么意思。”
眼前的徐成君身形一僵,抬起头来,仿佛忘记了害怕,只直直地看向萧衍。
寂静中,萧衍唇角淡然一勾,语中温和如初道:“崔氏如今与谢家是姻亲,又是忠勇之家,此次崔氏离世,陛下必会派人前去悼念,以示天恩,你要做的,便是代替冯维,成为这个人,至于到了崔府——”
萧衍语中微微一顿,随即满不在乎的松下了徐成君的手腕,转而负手走向那扇微微打开的窗户,声音低沉而冷静道:“自有卫氏辅助于你。”
“辅助我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听到徐成君语中的防备与冷意,萧衍温和侧首,笑着一步一步走过去,竟是引得徐成君不由双手紧攥,一颗心再一次升了起来。
而下一刻,萧衍走至近前,并未开口,而是缓缓凑向女子的耳畔,就在徐成君反射性想要躲避时,却被耳边那再温和不过的话语生生怔住了。
察觉到身前女子的僵滞,萧衍不徐不疾地站直身子,眸中平淡而满怀温和。
“为什么是我?”
徐成君冷冷看向眼前的萧衍,语中除了颤抖便只有恨意。
“你刻意想将我也牵扯进去,将来便不得不为你掣肘?”
萧衍闻言哧然一笑,随即挑眸看向眼前的女子,语中满是嘲讽。
“徐姑娘未免,将自己看的太重了。”
徐成君闻言眸中一冷,划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怒意,对面的萧衍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颇为闲散道:“卫氏与崔府常有往来,行动间只会惹人注意,至于我,莫非你觉得我去崔府时,周围的眼线会少?”
看到徐成君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萧衍便越发徐徐道:“可你便不同了,你从未去过崔府,你若是在卫氏的帮助下,稍加换个装扮,崔府上下的人便认不出你,那后面的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话音落下,萧衍也不再多言,只在一旁含笑等待,不徐不疾,倒像是置身事外一般。
徐成君低着头,神色没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而下一刻,便能看见她缓缓抬起头来,唇角微微勾起,极为平静道:“我为何要答应你。”
萧衍闻言淡然一笑,可那笑却凝在嘴边,未达眼底。
“我从未强求你答应我,你若不应,便是你的事情,只是三年之后,崔谢联姻便是定局,如今做的一切都白费罢了,若说可惜,便只可惜了崔夫人一条命,而你,仍旧做你的女官,看似风光无限,却是身如浮萍,这池水朝哪推,你便得朝哪飘,哪怕前面会粉身碎骨,你也得坦然的去受着。”
话音一落,萧衍陡然间抬起手,将徐成君惶然间跌落下来的发丝拨弄上去,在其防备之时,便已悠然落下手来。
“你要记住,没有你,我萧衍的路也不会改变,可你若没了我的帮助,你以为还有谁可以依仗?难道是谢昀?”
萧衍说着便不由笑了起来,随即温柔出声道:“听闻,谢昀与长孙妃顾氏极好,且谢家又是极重声明底蕴的世家,当初你祖父与昭懋长公主暗中勾结,妄图动摇国本,这件事可不会因为昭懋的死和徐家的败落而被人淡忘,既然如此,你觉得顾氏还会接受你?若是连顾氏都不能接受你,你又凭何得到谢昀的庇护?更莫说是整个谢家。”
眼睁睁看着萧衍毫不留情的将最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徐成君渐渐变得平静,这一刻的她,就像是被萧衍将心中最软弱无能的那处伤疤血淋淋的揭开,冰冷而疼痛。
“我不能帮你得到谢昀的心,但至少可以帮你进入他谢家的门,至于后面的路便看你自己的造化。所以你无需与我谈条件,因为你还没有这个能耐。”
男子的声音冷淡而平静,下一刻,徐成君便眼睁睁看着萧衍朝外走。
细微的脚步声下,萧衍已然要离开屋子,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便再一次响起女子故作冷厉的声音。
“我可以答应你,但在两年之内,你要助我进入谢家。”
萧衍闻言微微侧首,随即缓缓溢出一个字来。
“好。”
话音落尽,萧衍走出了这间屋子,殿外的夏虫仍旧不知忧愁的吟叫,徐成君默然地松下身子,怔怔然靠在身后的橱架上,微微侧首间,便能透过那条窗户缝儿看到外面皎洁的月色。
渐渐地,靠着橱架的女子一点一点攥住双手,仿佛是自虐般将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印出极深的印迹来。
无声中,一滴泪水从女子闪烁如星的眸中温热滑落,却是渐渐冰冷。
此刻的徐成君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自己。
嘲讽,鄙夷,还是可怜——
从前,她也曾是一朝阁老的孙女,世人口中的第一才女。所到之处,除了艳羡便只有仰望。
她似乎从生下来,便站在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就像是飞翔在天上的鸿雁,只看得到高高的明月,看不到脚下的浊泥。
可如今,她却是生生跌落在这一滩烂泥之中,被人耻笑和嘲讽。
为什么偏偏让她遭受这样的变故?
徐成君的双手越攥越紧,眼中划过一丝悲凉。
她也曾是那个如崔家姑娘般单纯而期盼着良人的闺阁少女,若论身份与名望,那个崔家女又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如今她算是明白,什么叫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可她徐成君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认命二字。
娶妻当娶才,只有她才配得上陈郡谢昀。
已经失去了徐家的庇护,如今的她绝不甘再将谢昀拱手与人。
是她的,她便一定要得到!
……
夜幕中,京郊的山林落下重重暮影,偶尔听得几声老鸹啼鸣,在这冰凉的夏夜里更显得凄清。
而就在一山谷处,只见一个人影如虹般从高高地树枝上落下,只一眼,便能看出是常年习武之人。
“如公子所想,小的沿着车轮发生剧烈偏离的地方向上面的树林寻找,发现那一处的树枝隐隐有断裂的痕迹,应是承受重力的缘故。”
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身穿月白衣衫的男子将头微微抬起,那美如谪仙般的容颜在月下隐隐添了几分静谧。
果然,是人为。
寒冷的山风吹的衣袂翻飞,谢昀一双眸子凝视着那一处,越发沉静,也越发冷然。
究竟是谁,会对身居后宅的崔夫人下手。
如此,是冲着崔家,还是冲着谢家。
思索间,谢昀的眉头越发紧紧的皱起,满含复杂。
他无法想象,若这一切真的是因为谢家,他该怎样去面对崔尚书,又该怎么去面对知晚。
默然间,谢昀缓缓阖眸,心中却是再也平静不得。


第三百七十章 后招
殿内苏合缭绕,白色浮烟盘旋而上,一点一点消弭在空中,只留下了淡而轻的味道,隐隐在鼻尖飘动,让人繁杂的心绪多了几分平静。
软塌之上,一抹清丽隽秀的背影被八宝琉璃灯的光晕笼罩,仿佛一副珍藏的画卷,美的能让人将那再惆怅的心事都短暂忘却。
当萧译立在屏扇后,看到的便是这样温暖而缱绻的画面,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头就那样自然而然的舒展,心底的阴霾渐渐被温暖的光芒照亮,照热。
未曾察觉的顾砚龄就那般双腿微蜷的斜坐在案旁,素净却又难掩繁复的宫裙恰好在女子的脚踝处,裙尾就那样柔顺的落在塌沿边。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铜匙“叮当”碰击的声音轻响。
顾砚龄左手肘淡淡撑在案沿边,右手的纤纤指间捏着一柄小铜匙,轻轻探手,拨弄着香炉里隐隐泛着红茵的香灰。
看似手中信然自在,可女子眸底却是于平静中掩着深沉,眉目有着说不明的意味。
“殿下——”
醅碧抬头间看到了屏扇后伫立的男子,当即恭敬地低首行礼。
这一声唤打破了殿内的宁静,萧译闻声淡然点头,刚再转而看向塌边,便看到了那个温柔缱绻的笑眸。
“回来了。”
萧译含笑“嗯”了一声便朝顾砚龄走去,只见顾砚龄俨然要起身,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些,上前温柔地将顾砚龄将起的身子按了下去。
顾砚龄唇角抿笑,待到近前才看到萧译额际的薄汗,当即抽出丝帕替其擦了擦。
“今日在外面忙了一日,也不知有多热,快将这衣裳换了沐浴,免得闪了汗。”
萧译任由顾砚龄替其擦了汗,笑着应了声,方站直身子欲唤檀墨进来伺候更衣,却见眼前的人也起了身,探手间,便替他温柔地解着领上的系带。
“你歇息吧,让檀墨来就是。”
眼见着萧译将自己的手握住,顾砚龄含笑抬眸间,仍旧自如地解着那衣带道:“虽是有孕,这点事我还是做得的。”
见顾砚龄如此说,萧译便也不在阻止,只唇角化开更温暖的笑来。
待萧译沐浴毕出来,便见顾砚龄正由醅碧和绛朱伺候着散下云发,抬步间,一边朝寝殿走,一边对身后的檀墨吩咐了两句。
“寻一身素淡点的衣服,明日随我过崔府一趟。”
话音落尽,妆台前的身形微微一顿,随即便见顾砚龄抬手间取下耳上的吊坠淡然道:“你们下去休息吧。”
醅碧和绛朱闻言当即领会地敛衽应声,退出去时又朝进门处的萧译行了一礼,这才退到殿外。
“明日便去悼念?”
眼看着顾砚龄起身侧首,萧译的深色渐渐平静而认真,随即点头道:“如今正值暑夏,崔夫人的棺椁不宜在灵堂安放太久,因而入土之日,要提前了。”
顾砚龄闻言垂下眼睑,蝶翼一般的睫毛顿时覆下一片看不清的阴影,下一刻,便能听到顾砚龄略显冰凉的嗓音。
“可怜了崔姑娘。”
语中没有哀没有伤,却满载愁绪。
前世的她也曾经历过这样一幕,她还记得,谢氏走时是一个寒冬腊月,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一般,却是冰冷苍白,那时的她,就像是没有了心,那样的痛苦,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那崔家姑娘明媚如春光一般的笑靥她仍旧记得,只是不知经历了这样的事,那笑又还能残存几分。
“论着崔谢两家的联姻,我本该与你同去的。”
听到顾砚龄语中的无可奈何,萧译缓步走上前去,安慰般将掌心落在其略显低垂的肩上,语中劝慰道:“你的心,崔夫人在泉下也会知道的,明日我会替你悼念,如今事情已然发生了,你也莫要太难过,好好将养身子。”
顾砚龄闻言点了点头,垂眸间看到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不由抬手覆了上去。
“阿译,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听到此话,萧译看到了顾砚龄不由深蹙的秀眉,当即温柔地蹲下身来,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谢昀也是这般认为的。”
顾砚龄闻言当即眼眸一动,当看向萧译时,便见他缓慢而低沉道:“昨夜谢昀前去事发的地方查探,因着是那突如其来的蝮蛇惹得祸,他便寻着马车失控的痕迹,在那一片树林中查找,最后在一棵树上发现有处树枝似是因为过久承受重力,而隐隐有点断裂的痕迹。”
话音一落,顾砚龄的眸子登时化开明亮。
如此推测下来,极有可能是有人提前在那树上埋伏好,等到崔夫人的马车将过急弯时,丢下那两条蝮蛇,而众人慌乱间自然想不到去看头顶有何异常,更何况树林茂密间,只要稍作打扮,只怕也认不出来。
“害死了崔夫人,崔谢两家的亲事便要推后三年,凶手是冲着这联姻而来的?”
听得顾砚龄的猜测,萧译默然点头。
而几乎是同时,顾砚龄的脑海中便闪出了一个念头。
能将谋杀做的这般滴水不漏,自然而然的,除了那个人,她当真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萧译似是看出了顾砚龄的想法,从旁抚慰地握住顾砚龄的手沉声道:“谢家有名望,崔家掌管武官调动,顾谢又有姻亲的关系,如此之下,崔家难免也会因此与顾家交好,谢昀此番与崔家姑娘结亲,于萧衍而言,无疑是一个威胁。”
听得萧译的话,顾砚龄的手中不由一紧,眸中微微有些发凉。
因为此,他萧衍便轻松的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萧衍果真与前世一般,仍旧是那个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的疯子。
就在顾砚龄心下厌恶时,脑中陡然闪过的一个念头,使得她不由脸色一顿,随即吐出一句冰凉的话来。
“守孝三年,并没有伤及这门亲事。”
听得此话,萧译不由皱了眉头,眸中沉然间,已是明白了顾砚龄的意思。
守孝三年只是缓兵之计,萧衍,还有后招。
“他想要对付崔尚书。”
听得萧译的声音,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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