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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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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
“你凭什么敢打我!”
话音刚落,在众人还没从那一巴掌缓过神来前,顾砚朝便拼了命的朝储怡宁扑去。那储怡宁平日里也是个厉害的,两个人当即在众人面前扭打起来。
顾砚龄作为长姐,自然上去拉,却被顾砚朝甩手一打,退开了好几步。
此时已回来的醅碧忙将顾砚龄扶稳,生怕顾砚龄伤着了,顾砚龄睨到一旁假意劝架的顾砚锦,再一扫当前混乱不堪的场面,唇角浮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可是上天给她的时机了。
顾砚龄急着再上前,眼见着又要去拉对面的储怡宁,脚下却是不小心恰好踩到顾砚锦拖在地上的裙尾。
众人都忙着拉架,自然没注意到脚下这一幕。
而就在这样拉拉拽拽,你推我搡之间,顾砚锦冷不丁被裙尾一绊,当即重心不稳,眼看着就朝前扑去。
而顾砚朝恰巧就在顾砚锦身前忙着扭打,却是猛然被一个人全然撞了过来。
顾砚朝哪里承的住这般力?身子当即被撞得一偏,连着倒在扭在一起的储怡宁身上。
随即在众人倒吸冷气声中,“噗通、噗通”连着两声,两个娇俏的身影齐齐落下了水,而顾砚锦因着被近前的顾砚龄给暗暗拽了一下,才站直了险些也要坠下去的身子。
而几乎在同时,顾砚龄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四周顿时死寂,随即池中传来的扑腾打水声,和少女惊慌的呼救声,又如一滴水落入滚烫的热油中,登时炸开了锅。
在场的都是闺阁少女,哪里见过这般混乱又惊险的场面,当即慌乱开来,一些胆子小的甚至已经哭出声来。
“可有会水的人?”
一个少女的声音格外清亮的响起,闻声看去,顾砚龄分外冷静的神情竟令众人不由也安静了几分,几个随从的婆子这才回过神来,颤声道:“我会。”
顾砚龄目光扫过去,毫不拖泥带水道:“你们快去将两位姑娘拉上来。”
那婆子这才反应过来,连鞋袜都来不及脱,一个纵身便跳了进去,顾砚龄随即又看向身旁的银屏道:“快去将四妹的披风拿来。”
然后又偏头对将缓过神来的宜阳县主萧怀玥道:“阿玥,快派人将此事告知世子夫人,请世子夫人尽快腾出离这最近的一间屋子,烧上炭火和热水,做上姜汤,将大夫也一起请来,太医就莫要劳烦了。”
萧怀玥听到这里,彻底定了神,忙听从的去了。
而此时闻声从桥上赶过来的少年们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两个少女慌乱的在水中挣扎,案上的人皆举手无措,乱了阵脚,唯独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冷静自若的站在人群中,有礼有序的吩咐好一切。
待仔细看清少女姣好的容颜,少年郎们不由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薛原,方才在王府门口与薛原说话的,不就是这个少女?
好像是定国府长姑娘?
少年们顿时了悟,看向少女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赞赏和感慨。
到底不愧为百年谢族的女儿,若能将这样经得起场面,顾得了大局的少女娶回去,那后宅岂不是无忧了?
想到此,少年们正要随着薛原赶了过去,谁知那两个凫水的婆子倒也利索,已然嵌着顾砚朝二人游到了岸边,案上的仆子忙上前合力将人拉了起来。
顾砚龄随即便让已取了披风回来的银屏将披风搭在顾砚朝身上,而让醅碧将手中的另一件披风搭在了全身湿透,同样滴着水的储怡宁身上。
未想到,一句借口话,如今醅碧取来的这披风倒真是派上了用场。
眼看着顾砚朝昏迷未醒,而储怡宁也是惨白的一张脸,鬓边的发丝湿哒哒的贴在颊边,因着呛了水不停住地咳嗽。
薛原本想上前问问可需要帮忙,但转念一想,男女有别,这个时候实在不是他该出手的。
这时萧怀玥的贴身丫头也已经急急忙忙的小跑过来,气都来不及喘,急急蹲身行了一礼道:“长姑娘,最近的春华阁已经腾了出来,大夫也已经在路上了。”
顾砚朝听了,当即转头对两个看起来强健些的婆子道:“快将两位姑娘背去春华阁。”
那两个婆子当即领命将顾砚朝二人背在背上,急忙就朝春华阁去了。顾砚龄作为顾砚朝的长姐,自然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反倒将薛原这一行人给晾在了一边。


第五十一章 把她拖下水!
待到了春华阁,成北王府的世子夫人闵氏,安和郡王妃石氏都已经满脸忧色的等在了屋外,顾砚龄一行人上前请了安,两相又静默下来,立在屋外焦急的等着大夫的消息。
直到大夫出来,亲口说了无大碍时,闵氏和石氏都不由抚胸舒了一口气,说到底这场暮春宴是她们所办,若是宴上出了半点事,她们又如何给储家和顾家交代?尤其这储怡宁还是成北王和老王妃的心头肉,那还不得连累她们挨骂?
因着顾砚朝还未醒,众人便随着闵氏和石氏先去瞧储怡宁,一进屋便是炭火烘烘的热意,储怡宁紧紧裹着被子靠在引枕上,由着丫头一勺一勺的喂着滚烫的姜汤。原本紧贴在颊边的湿发已被烘干,只有小脸和嘴唇还微微泛白。
“宁姐儿怎么样了,你可把舅母的魂都吓没了,好好的怎么就掉池子里去了?”
闵氏坐在储怡宁床前,不无后怕地抚着储怡宁的手问着话。
储怡宁听了,紧抿着嘴没说话,倒是储怡宁身旁的丫头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个干净。
闵氏和石氏也算是听明白了些,唯独疑惑的,不过是顾家四姑娘与顾家长姑娘说话不敬,没分寸,也是人家自家的家事,储怡宁巴巴儿跑去抱不平什么?
闵氏和石氏二人自然不知道中间还有薛原这笔风流债的缘故。
不过这事倒叫她们也为难了,储怡宁为着人家的家事先去招惹的顾四,又是储怡宁动手打人在先,如今两个姑娘都落了水,说谁的不是都不对。
但是从丫头的字里话间中,闵氏和石氏对顾砚朝的印象已是低到了极点。
言语无状,公然厮打,这哪里是正经公侯人家的姑娘做得出的?
就在这时,顾砚龄不卑不亢的走了过来,颇为懂礼而谦谨地给闵氏和石氏二人行了礼,随即颇为歉疚的看了储怡宁一眼道:“四妹妹性子急了些,这一次是四妹妹冲动了,这才无意间冲撞了宁姑娘,我这个做长姐的在此替四妹妹向宁姑娘赔礼了,但四妹妹绝无恶意,还望宁姑娘原谅。”
话说完,顾砚龄又转而对闵氏和石氏更全了晚辈的礼道:“因着四妹妹年纪尚小,一时糊涂,耽误了这次王府的暮春宴,过几日,必要由家中长辈亲自携我们姊妹来府向各位长辈赔礼的。”
说着眼前的少女又深深地行了一礼,虽是蹲礼,姿态也谦恭,眉目也顺从,可少女却丝毫不显得卑微,反倒让人看出几分气度来。
少女这话说的就更好了,说了半天不过是女儿家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冲撞了,天大的事愣是叫人说的像是小了许多。可偏生人家姿态还极好,主动赔礼不说,他日还要专门登府赔礼的。
若是自个儿再表现的不快和责备,便显得有几分得理不饶人了,更何况储怡宁在京城圈里跋扈惯了,又虚长顾家姑娘几岁,今日在众人眼里更像是挑事的。
“两位姑娘没伤着便好,说到底终究是女儿家的小事,顾四姑娘年纪小,我们做长辈的若过分责怪,岂不是小气?”
闵氏眸中带着长辈体贴的笑意,玩笑般对着石氏说了几句,这才看向储怡宁道:“宁姐儿说是不是?”
世子夫人闵氏是王府后宅实际的管理者,一向是长袖善舞,将上面老王妃哄得开心不说,将各房也是治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储怡宁自然不是傻的,若是再闹得大了些,终究对她也没什么好处,要知道,挑事是她在先,打人更是她在先,如今倒不如大而化之。因而她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随即垂下眼睑顺从道:“舅母说的是。”
安抚好了储怡宁这边,闵氏和石氏又去了隔壁顾砚朝所在的屋子,此时的顾砚朝早已醒了,骤然看到进屋的众人站满了屋子,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顾砚龄身后的顾砚锦淡漠地睨了这个四妹一眼,随即心下哂笑。
顾砚朝仿佛永远都是这幅没脑子的模样,闯祸的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等到收拾乱摊子时却是跟只鹌鹑一样了。
那闵氏见顾砚朝这幅模样,虽也不大喜欢,但到底没表现出来,倒是颇像怜爱晚辈的长辈般对顾砚朝道:“四姑娘可好些了?春日里池子到底是有些凉,今日这事——”
“是三姐!”
原本闵氏打算安抚几句也就罢了,谁知眼前不知是因冷还是因怕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的少女陡然打断自己的声音,闵氏正觉有些不豫时,便瞧着小脸白的像澄心堂纸一样的顾砚朝突然跪坐起来,抬手一边指向人群中,一边语中哽咽道:“三姐,我自知性子直,时有得罪三姐之处,可妹妹从来都是无心之过,三姐怎么竟狠心将我推进水里?”
许是委屈到极致,又许是话语激动,顾砚朝指着的手不由都有些颤抖。
听到这番话的众人懵了,而站在人群中被顾砚朝直直指着的顾砚锦更是脑子一轰,看到众人或诧异,或揣测,或窃窃私语的模样时,更是难得的无措起来。
然而顾砚锦又如何知道,顾砚朝现在当真是因为怕极了。
前些日子在府中因为一些小事,祖父与祖母便已经罚了她两次,如今事情闹得这般大,明日只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回府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不敢去想。
若真的叫祖母都对她彻底失望,厌弃她了,那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她不能就这样担下责任,她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即便不能替她承担所有过失,多一个人,总比她一个人受要好的多。
而当时摔在她身上的,恰好就是顾砚锦,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顾砚锦便是想辩解,也没那么容易。
抱着这般的心思,顾砚朝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浮木般,不论结果如何,她都要死死咬住顾砚锦,绝不松口!
“我——”
顾砚锦脸色煞白,从来镇定的她也禁不住慌乱了,在看到顾砚朝委屈而惊怕的眼神中,她将手紧紧攥住,随即眼泪大颗大颗的坠落,一边摇头,一边委屈的辩解道:“四妹妹这是什么话,我原本是想去拉你,却因为裙尾绊住了,这才——”
当顾砚锦目光触及顾砚龄时,当即眸中满是希冀,上前一把抓住顾砚龄的衣袖,更为委屈的哽咽道:“长姐,我真的没有。”
眼前的少女小脸苍白,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而少女紧紧抓住顾砚龄,就像是最后的希望般,嘴唇翕合似是还想说话,终究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似是将满腔的委屈都含在了心里。
一个少女坐在床榻上哭,另一个站在下面哭,倒是叫众人也一时分不清是非来。
顾砚龄看了眼身旁委屈万分的顾砚锦,又看了眼惊惶无措的顾砚朝,终究抱歉的开口道:“四妹妹这是落了水吓着魂了,说话一时不清明,还望各位夫人体谅。”
众人闻声都了悟的点点头,只怕这顾家姑娘是落了水,撞到水里的水神,惊了魂儿了,小小年纪,第一次赴宴便遇上这样的事,也是怪可怜见的,可谁叫她遇着储怡宁这样“威名远扬”的主了。
顾砚朝听到顾砚龄似是在替顾砚锦辩解,当即就要插话,却被顾砚龄冷不防的警示给楞得坐了回去,顾砚龄随即垂下眼帘从容的致歉道:“四妹妹看着精神不大好,阿九只怕要与两位妹妹先行回府,将事情禀给家中的长辈才是。”
闵氏一听,倒是分外满意,若再闹下去,当真是要把这暮春宴搅黄了,这会子她瞧着顾家的三姑娘和四姑娘,竟没一个有好印象。因而也不再多挽留,面上却仍是佯装担忧道:“你说的是个道理,我这个做长辈的便不留你们了,待以后,你要时常来府里寻我们阿玥,咱们阿玥可是见天的盼着你的。”
顾砚龄听了抿嘴一笑,便是应了。
闵氏这是在众人面前全了她的面子,虽然背后更多是因为谢家和他那位阁老祖父的缘故。
闵氏和石氏临走前又安抚了顾砚朝几句,睨了眼一旁的顾砚锦,这才带着众人走了出去。
而顾砚龄全然忽视顾砚朝不甘又愤恨地眼神,嘱咐着醅碧她们备好马车,便叫画阑和银屏扶了顾砚锦和顾砚朝,一同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第五十二章 雷霆
待马车停到了定国府侧门,落葵伶俐地下了马车,顾砚龄随之由醅碧扶着,左脚刚踩在脚凳上,却不想一个不稳,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踩空下去。
落葵眼尖,当即上前一把扶住顾砚龄的手肘,语气还不掩焦急道:“姑娘小心!”
顾砚龄下意识的也猛攥住了落葵,这才稳直了身子,转而睨了眼眉目低垂,颇为顺从的落葵,不由多打量了几分。
待顾砚龄稳稳的下了马车,便瞧着顾砚锦和顾砚朝也相继走了过来,与往日的眼高于顶不同,这会子的顾砚朝紧紧攥住搀扶着她的银屏,小小的身子裹在披风内,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竟有几分瑟缩。
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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