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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帽下的少女闻言微微一动,随即语气轻缓道:“在我们出发前,太孙殿下便接到了圣上的旨意,去了金陵,似乎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便未曾与我们同行。”
顾子涵闻言微微颔首,随即便没有再说什么。
当走到了车马前时,顾子钰率先朝车上去,顾子涵忙伸手将钰哥儿小小的身子扶好进去,顾砚龄捻了捻裙子,眼看要上车时,陡然转过头来,却是略带关心之意道:“我们去陈郡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二婶可还好?”
顾子涵微微一愣,随即明白,眼前的这个妹妹向来与母亲和三妹妹亲近,问这些倒不奇怪,因而笑着点头道:“放心,母亲很好,只是最近暑热,难免性子焦躁了些,倒不是大事。”
帷帽下的少女眸中微微一亮,随即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因而颔首道:“那便好,二婶这一胎不容易,必要小心些照顾才是。”
顾子涵笑着点了点头,顾砚龄便踩着脚凳,由顾子涵扶着小心倾身进了马车。
待安顿好了,顾子涵这才转而走到前面,翻身上了一匹枣色骏马,领着后面的车队而行。
……
当顾敬羲一行回了定国公府,难免要先去静华院给傅老太太请安,与各房见个面,因着各房的媳妇儿都在,因而顾敬羲不便久留,请完了安便带着顾子钰先行了一步。
待与各个妯娌看似融洽的周旋毕,原本身子不大好的谢氏就已然精神倦怠,因而便由着顾砚龄将她扶回了静华院歇息,却将一系列要打点安排的事情都交给了顾砚龄。
顾砚龄倒也不多言,将谢氏从陈郡带来的礼物,按着各房所喜和亲疏一一遣人送了去。待一切事情交代完,便已然到了午膳后。
因着天气炎热,又是舟车劳顿了半月,顾砚龄胃口小了许多,只略用了些便欲去里间歇息,恰在此时便见落红突然打了帘进来,随即微微欠身恭敬道:“姑娘,宋偃来了。”
顾砚龄闻言眸中微微划过一丝光亮,随即唇角抿着笑意道:“请进来吧。”
不过一会儿,宋偃便跟随着走了进来,给顾砚龄恭敬地拱手作揖。
“姑娘。”
上座的少女微微一扬颌,宋偃便了悟地坐了下去,随即除了醅碧,旁人都悄声退了下去,仍旧由绛朱在门口守着。
待屋内寂静下来,顾砚龄转而看向宋偃,宋偃随即微微低颌道:“姑娘走的这些日子,小的一直看着二房处,后来小的发现一件事情——”
少女闻言微微点颌,宋偃这才稍稍压了声音道:“听二老爷房里的人言,二太太身边的大丫头画阑——”
说到这儿,宋偃不由微微抬眸看了眼上座的少女,随即小心道:“似乎偶有替二太太往二老爷书房送东西时,会在书房内逗留约莫半个时辰,且——房内其余伺候的人都会被遣到屋外,由二老爷身边的德贵守在屋外。”
顾砚龄闻言微微一愣,略微思索了一瞬,随即唇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原以为他这位二叔相比于三叔顾敬之来在女色上淡然许多,如今看来,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
少女轻嗤一声,倒真不负那句话,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没想到,俞氏一心想去挖旁人的墙角,却未发现自己的墙角已被自个儿身边的人给掏出了个洞去。
从前看那画阑便是个有心思的,如今瞧着,这不仅心思大,还胆大。
敢在俞氏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也是个想上位不要命的。
顾砚龄微微拿手去触了触额头,原本回来还打算花些心思来布个好局,如今看来,竟是连老天都帮她了。
“醅碧。”
猛然听到唤自己,醅碧微微一愣,随即上前颔首。
座上的少女唇角欣然的一扬,似乎心情颇好。
“待晚间了,你去宁德院一趟,眼见着暑夏就要过去了,也该为各房添置换季的衣衫了,相信祖母身边的人给提上一句,祖母也不会不答应。”
说着少女似乎渴了,饮了半口茶又悠悠然道:“我看画阑是个机灵的,从前二婶当家时,画阑没少帮着做事,便提一提,叫她去吧。”
醅碧闻言便已会意,随即道:“是。”
少女满意地点颌,随即向外扬了一声:“绛朱。”
当绛朱人走进屋内,顾砚龄便道:“一会儿你着人替我送个拜帖,离开京城这么久,回来也该去成北王府拜会,否则,宜阳又要说我不念着她了。”
第一百零八章 二老爷的齐人之福
因着京陵的前一日刚落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因而,这第二日天空尤其的蓝,到了正午时,那日头正当头照着,让此刻侍立在致远斋外的仆从不由拿袖子擦了擦额际的汗,随即终究忍不住,便将手往袖子里一缩,拿那小半截儿袖子口扇着微弱几乎不易察觉的风,嘴里不由埋怨着。
“这天儿就跟被昨儿那雨洗过的一样,站在这儿大半晌了,愣是连一丝风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当真是要了人的命了。”
一旁的人闻言也是恼火,侧首正欲搭话,谁知眼角一斜旁边,却当即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默默地垂回了头,默然不语。
“也不看看是什么地儿,这儿是你能抱怨的地方?”
那说话的人正奇怪怎么身旁与他一起当值的不回他话,却陡然听到身后响起的严厉斥责声,不由肩膀一缩,随即转过身子来,顿时换了掩饰不住的赔笑脸,小心翼翼地解释起来。
“小的哪敢抱怨,小的只是担心这天儿太热,让您受不住,小的来给您扇扇。”
说着那仆从便满脸谄媚的拿右手那小截儿的袖子给沉着脸的德贵扇着风,随即又小心翼翼道:“您看,这风可还好?要不,小的再扇大些?”
德贵原本就畏热的很,方才又在里屋站着伺候顾敬昭一个时辰,出门听到屋外伺候的人在那儿嘀嘀咕咕抱怨,已是禁不住的躁意,他还没抱怨呢,一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不过,这会子见下面的人在他面前也算孝敬,眼角的愠怒略微平缓了些,但还是斜了眼那两人轻斥道:“日后都小心着嘴,连当值伺候主子的时候都没规矩了,下一次再犯,就都去后房给我享清闲去吧。”
那两人闻言脖子一缩,当即连连赔笑道:“是是是,不敢不敢,再不敢了。”
那后房是什么地方,去了倒是不用当值站在门外伺候人,可日日都干的是砍柴烧火这些个粗活儿,连那些个三四等的小丫头都能瞧不起那后房的人,他们要是去了哪里还有机会娶上媳妇儿?没了媳妇儿,那不是要他们的命?
见眼前两个人这般孙子的模样,德贵也懒得再去收拾他们,外面这烘烘的热意又烤了上来,不由眉头一蹙,收回斜过去的眼便想掀帘进屋去。
谁知刚要转身,眼尖的他却是见一个打扮寻常,身姿却颇为窈窕的女子正行在廊下,缓缓走来。
德贵眼中一亮,随即剜了眼身旁的两人低声道:“没眼力的,没见画阑姑娘奉二太太的命给老爷送去暑汤来了,还不快去搭把手。”
那两人转头看到渐行渐近的娇美人,当即转头嘿嘿笑道“是是,还是您眼神好,咱们这就去。”
话一说完,那两仆从转身便去。
然而在德贵看不到的地方,那两人默然一对视,随即不屑的撇了撇嘴。
得了吧,送什么去暑汤,送汤还有送到床上去的,听说书的说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没听过这个理的。
要是真有这样的好事,那这样的汤他们还真想尝尝味儿。
说白了,不就是送人来了,说的还冠冕堂皇的。
那二人虽这样想,但事情却还是麻利要抢着去干的,急急忙忙凑上前去了,一个比一个谄媚的陪着笑脸。
“哎哟,瞧瞧这么热的天,画阑姑娘还来送汤,快叫咱们来,姑娘歇歇。”
说着一人忙抢了画阑手中提着的一个攒食盒子,另一个见没抢着功,只得笑嘿嘿道:“姑娘这一路辛苦了,我给您扇扇风吧。”
说着话,那人便要拿袖子给画阑扇风。
那画阑是什么人?那是俞氏最得意的大丫头,容貌和琉璃院的醅碧,绛朱一样,在府里都是拔尖儿的,也就死了的落葵能略胜一筹,因而画阑向来自持身份,哪里愿意跟这些屋外伺候的小子打交道,当即眉头微不可闻的一皱,但也就一瞬间,就又和气的笑着制止了那人的动作。
“咱们伺候主子都是应该的,哪里谈的上辛苦,扇风就不必了,一会子叫人瞧了,还以为我仗着太太的面子在你们面前拿乔了。”
话说着,画阑脚上走的快了些,将那两人扔到了后面,眼角这才划露出一丝不屑。
“方才老爷还说今儿这暑热重,姑娘您这汤就送来了,可是及时了。”
方才那一幕,自然被精明老成的德贵收进了眼里,当他也只当未看到罢了。
眼看着顾敬昭倚重的德贵与自己说话这般伏低,画阑心下那股子不甘人后的骄矜感得到了满足,因而说话间也高兴了许多。
“都是太太想的周到。”
德贵连连说是,随即笑着道:“画阑姑娘屋里请。”
画阑抿唇一笑,随即颔首便身子窈窕的朝里屋走,德贵更是亲自给画阑打起湘妃竹帘来。
当画阑与德贵先后进了里屋,屋外那两小子不由再一次撇了撇嘴。
真不知道是太太想的周到,还是那画阑的心思周到。
有这么个美娇人亲自送上门来,便是再热,老爷那火气今儿也该好好泻一把了。
不得不说,当主子的跟他们这些做小子的,那命就是不一样。
他们这好歹也是正值年华,连个俏媳妇儿的影都还看不见,瞧瞧他们老爷,屋里那端庄大方,出身名门的正妻正熬着暑夏替他坐着胎,屋外,还能有这样个妙龄美人儿满足他不能同房之苦。
下辈子啊,便是坐在阎王老爷的府衙门前哭脸,他们也要求个好出身来。
毕竟这样的齐人之福,哪个男人不想要?
两个人正这样顾自幻想着,他们便陡然听到了身后轻微的掀帘声,拿眼角微微一瞥,果然德贵从里屋走了出来,随即斜了他们一眼低声吐出两个字。
“关门。”
他们二人闻言忙应了,急忙转身将门悄悄的掩上,再掩门的那一刻,他们恍然闻到一股女儿家的香粉味儿。当即神魂颠倒,骨头差点儿没给软了。
这样懂风情的画阑,他们还真是没见过。
别说,要是能跟这样的佳人儿宿上一夜,便是叫他立即死了也成。
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总比做个形单影只的孤独鬼强多了。
第一百零九章 秘事
只说外面德贵正亲自把关守着书房的门,此刻那画阑却是正心下紧张而又期待的提着手中那攒食盒子,小心翼翼地轻声朝书房的里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处,画阑身形微微顿了顿,只觉得此刻那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不由轻声的吸了口气,随之无声的吐了出来,随即摸了摸鬓边的簪子,理了理新换的裙子,这才纤手微抬,将竹帘轻轻一打,侧身小心走了进去。
一进屋,她便只见顾敬昭此刻正正襟危坐在书案后,低头用笔勾画着什么,明明听到了细微的打帘声,却是连头抬也未抬,仍旧一副肃然处理公文的模样。
画阑不由心下更紧张了些,紧紧攥了攥手,将那股子压抑给压到心底去,小小的莲步微移,随即提着攒食盒子微微恭敬地欠下身,一张娇嫩的脸微微一偏,露出一段儿洁白而妩媚的颈部曲线。
这样的动作,她已在镜子前演示了无数次,画阑很相信,此时此刻的她是足够动人心魄的。
“老爷,奴婢奉太太的吩咐,给您送去暑汤来了。”
女子娇媚而温柔的声音在寂静而冷清的屋内响起,但随即,却又被伴随而来的死寂给淡漠消散了下去。
画阑柔美的身子微微一僵,手心微微发凉,不由心下紧张而诧异,这是怎么?
过了片刻,书案后的顾敬昭沉然“嗯”了一声,随即淡漠的看着书案上的公文道:“放在案上。”
画阑闻言不由紧张的捏了捏手,随即再一颔首,温柔而小心道:“是。”
话音落尽,娇媚的身姿便微微凑上前,将那攒食盒子小心搁在顾敬昭处理公文的桌案上。
“太太可还好?”
约莫片刻,顾敬昭才陡然出声,画阑闻言微微一动,随即瞥了眼下去,却见顾敬昭仍旧伏案写着,丝毫未有抬头看自己一眼的意思,想着自己来时特意换的一身簇新的裙子,不由心下失落,但面上还是极尽恭敬道:“太太身子一向很好,只是最近天儿有些热,人便觉得焦躁了些。”
“嗯。”
顾敬昭笔下微微一停,随即淡然启唇道:“那便好好侍奉着。”
画阑闻言垂下眸子,恭敬地颔首道:“是。”
正在画阑心下失望而晦暗之时,近前的顾敬昭似是刚写完了最后一笔,随即缓缓抬起头来,将手中的笔搁在了近前的笔架上,略阖眼歇息了一会儿,这才转而看向案上的攒食盒子道:“将汤取出来我尝尝。”
画阑闻言,忙点了点头,转身将那攒食盒子揭开,随即小心从里面捧出一个精致的汝窑小磁盅,然后又从里面取出备用的小碗,轻轻拿勺子舀了汤汁出来,温柔的递至顾敬昭手边,垂眉顺目,分外恭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