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也是沈家众人的心声,但可惜的是,他们也都了解沈醉的性情。一个念旧到近乎偏执的恋物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沈醉知道自己让家人很担心,也知道宋墨的出现让家人有了颇多猜测。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若无其事的笑。
离开苏阑不难。
离开苏阑以后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也不难。
天还是一样的热,没有六月飞雪,也没有冬雷阵阵。她也还是一样宅在家里,好吃好睡,甚至照常接工作。
现代人已经不流行海誓山盟,也不再相信那些山无棱天地合的诺言。聚散离合早已变成家常便饭。就像她的偶像阿加莎克里斯蒂写过的《杀人不难》,其实,分手也不难。
也许是那一场绵延近月的大病磨掉了她所有可能的反应和心力,她真的很平静。平静的接受和苏阑不适合的事实。
但接受是一回事,忘记,是另外一回事。
时至今日放的最重的一段感情,时至今日做出的最勇敢的决定,也是时至今日得到的最菲薄的回报。她可以挖个坑,在心里把那段时光埋掉。但她无法控制那段时光在心里如何发酵。
闭上眼睛,她仍然能够清楚的想起苏阑和她并肩在厨房里洗碗的画面,也似乎依旧能够嗅到镇日弥漫在房子每个角落的那股茉莉的清甜。
回忆是好东西,去芜存菁。残酷的只有现实,划出一道深深的鸿沟放在她的面前,让她明白,前方无路。
不过算了,等伤疤好了,总会忘了疼的。
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是说有时间留给伤疤让它痊愈。
不知道是宋墨的言辞更具刺激性,又或者是透过另一个男人的视角发现沈醉的别样风情才让他无法忍受,也许两者都有。
原本对苏阑来说,世界上不是只有沈醉这一个女人,也许这样的女人难得,但并非绝无仅有。可这种近乎不痛不痒的情绪之维持到那一刻为止。沈醉透过宋墨告诉他,是的,这世界上不独有她这么一个女人,同样的,也不独有他这么一个男人。
那一刻苏阑感受到的羞恼就像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换言之,这头野兽被狠狠地踩痛了尾巴。
几乎是反射性的,苏阑想要拨通沈醉的电话,但是理智制止了他。很多事情在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有些情绪也必须面对面才能确定。
沈醉走了,那件间接让苏阑错失了沈醉的合作案也上了轨道,暂时没有必须他出面的重要工作。在沈醉离开近月的时候,久违的为她专门推出一个空档,苏阑再次亲赴沈醉所在的城市。
接到苏阑电话的当下,沈醉有意料之中的感觉。宋墨和苏阑这两个男人就像是对生的猴头菇,来了一个,另一个也不会远。
叹了口气,她也不怎么意外苏阑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人到了,才打电话给她。
这不是个小城市,拿得出手的酒店不止一家,但是偏偏苏阑和宋墨住的都是同一个地方,甚至约的也同是那家酒店附设的餐厅。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这两个男人的审美和思维逻辑倒是惊人的相似。
没有惊动家里人,沈醉打着去逛书店的旗号出来赴苏阑的约。
远远的,苏阑就看到沈醉走过来。
墨绿色的长裙,露出白皙的肩颈和纤细的脚踝,长发仍旧用一根簪子挽起。脑中忽然闪过宋墨手机上沈醉自在散发的画面,于是浓黑的眼睛蓦的黯了一瞬。
沈醉当然看到了苏阑,就算周围有再多人,他也永远是会立刻凸显在人们视线中的那一个。烟灰色的一件衬衫,难得他穿的那么好看。
隔着一大面落地玻璃和来来往往的路人,两个人维持了几秒钟静默的画面。
沈醉想过有一天面对苏阑的时候要怎么办,本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到客气疏离,就像是只有浅浅交情的朋友。但这一刻真的发生,她才知道,原来做不到。
最熟悉的陌生人,曾经有很多个瞬间,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那样的过去,终究注定了他们没有办法粉饰太平的装作是朋友。
“上次来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生活的地方。这次有时间,带我到处走走吧。”
两个人都坐下来,服务生殷勤的倒上茶水,流水似的点菜上菜。两个人沉默的对坐,半晌,苏阑率先开口,口气仍是自然的熟稔。
沈醉不知道要怎么和苏阑无关痛痒的寒暄,她猜苏阑也不知道,所以干脆略过。
“工作都忙完了?”沈醉笑笑接口,本来是顺着苏阑的话接下来的,但出口就发现那话听起来似乎是怨怼,想要掩饰,却又觉得太着痕迹。
苏阑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唇边多了几分笑意,“早该忙完的。”
沈醉垂下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苏阑并不急着说话,他仔细的打量过沈醉,和之前在医院里看到的苍白憔悴大为不同,沈醉的气色非常好,只是大概是因为面对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微的复杂。
情绪有了某种微妙的放松,当下的苏阑并没有心思细究。
“身体怎么样?”
“托福,很好。”
“那就好。”苏阑叹了口气,那很罕见,所以沈醉有些惊讶的抬眼,看到苏阑脸上前所未有的柔软表情。“隔了这么长时间,我想你的心情应该平复下来了,我们来谈谈吧。”
沈醉只是看着苏阑,没有开口。
苏阑也不甚在意,黑色的眼睛专注的望着她,径自继续,“之前我曾经失言,可能让你觉得不舒服,这点我不辩驳,但那应该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你应该也有同感,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并不容易,所以,跟我回去吧。”
沈醉瞠大了眼睛,盯着苏阑看,然后用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最初的理智和透彻。
“是宋墨说了什么吗?”
苏阑的脸色一沉,“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吗?”沈醉挑了下唇角,“你们前后脚的来找我,真的有那么巧合?”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我们都明白,我走了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但是听你的话,似乎你从来没有认为我们是分手了。”
“当然。”苏阑极为自然的接口,“我说过我会来接你,而你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分手不是吗,我以为我们是有默契的。”
“看来不是。”沈醉摇头,“没和你说清楚是我的错。我想你不会喜欢听到分手这两个字,所以觉得就这么离开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时间和空间自然会解决一切。”停顿了一下,沈醉正色注视着对面的男人,“苏阑,我们分手了,我离开就是知道我们并不适合,没办法修成正果。”
“那是你的看法,我可以有不同意见。”苏阑淡淡的反驳。
沈醉无奈的侧过脸,“不要意气用事,也不要为难我。”
“意气用事?”苏阑挑眉,“作何解释。”
“如果如你所说,你从来都没觉得我们已经分手了,那么为什么这段时间你从偶而来电,到完全没有音信,又为什么连我出院都没有过问过?女人是靠直觉过日子的,即使你开始的时候还有几分挽回的意思,后来也放弃了。今天你忽然来了,然后说这样的话,除了被宋墨挑衅起情绪之外,我实在很难找到可以说得通理由。”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埋怨我。的确,你生病的那些天,我确实因为工作疏忽了你,但我以为你会理解。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不短的时间,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时候我身不由己。”
沈醉失笑,“苏阑,不要找理由,这不像你。不只是你会被工作追着跑,我也会,忙起来的时候不见得会比你悠哉。所以我才更知道,什么工作忙都不能拿来当作理由,只要我想,再忙我也可以把时间分割出来留给我重要的人。况且,你还是不明白,问题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一个。”
苏阑知道沈醉的头脑有多清醒,也知道必要的时候她有很好的口才。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掌握她,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当时她对他有着迷恋,所以才愿意被他掌握。
“好,你不想听解释我就不说了。既然你说我不明白,那你不妨说出来让我明白。”
沈醉看着苏阑,餐桌算是宽大,隔着一段距离,仍然能清楚的感受到苏阑身上迫人的气息。这真是个英俊的男人,英俊的近乎完美的雕塑品,人们无法从他的外表找到任何瑕疵。那是一种近乎神祗的魅力,当他的眉头皱起,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都会忍不住觉得自鄙。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我的,也不知道我曾经在你心里占过什么样的位置。遇到你,我现在都觉得是个奇迹。当初决定和你一起走,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是苏阑,我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女人,有着和每个在你看来可能庸俗可能麻烦的女人所有的需要和想法。
女人不是一件家具,看中了,付出某些代价搬回去,然后就可以置之不理。即使是这个标榜男女平等的时代,大多数女人仍然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的男人和家庭付出一切,她们不需要男人们觉得那些付出是一种功勋,她们要的也不过是自己做得有价值,被重视。
苏阑,我不在乎你有多忙。如果你还记得,我从来不曾试图打扰你的时间和空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的工作争宠,因为我也有我自己的工作,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所以我能了解。我唯一需要的,也是唯一想从你那里得到的,不过是你的重视。”
苏阑点了一根烟,静静的听沈醉把话说完。脸上流露出些微烦躁,出于某种挫败和对沈醉所言的难以理解。
“你所说的那些,和你埋怨我没有在你病中守在你身边照顾你有什么差别?好,如果你希望,我道歉。以后我会尽量空出时间来陪着你,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
如果沈醉还抱有希望苏阑能体会她的意思,现在也已经彻底无奈。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呼出去,延伸成一声叹息,沈醉不再掩饰眼底未曾痊愈的伤。
“苏阑,如果你是我。如果是你被病痛折磨整晚高烧,而和你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却一无所觉,如果是你求救无门,如果是你,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找不到那个原本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而不得不寻求外人的帮助。你觉得,那样的一个人,那样的一段感情,还有必要走下去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镀上一层水波,渐渐殷红,沈醉的声音清冷低落,“你说的对,我怨你。我怨的不是你不能陪在我身边,而是我明明就在那里,你却从没看进眼里,放进心里。”
烟烬不觉,余灰烫到了手指,颤抖了一下,苏阑把烟头掐灭。
沈醉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坦诚的,但这样的倾诉从未有过,苏阑沉默了。面对沈醉忍痛揭开的伤口,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所为有何不妥,但他忽略了女人对于这种事情往往有着惊人的直觉。
“沈醉——”
“不要说了。”沈醉打断苏阑的话,已经够了,她不想再继续了,“就这样吧,很抱歉我无法为你尽地主之谊,作为补偿,这顿我请,我先告辞了。”
说完,沈醉起身就走,完全不想要再留在这个地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等等——”苏阑几步赶上,伸手拉住了沈醉的手臂。
“放手,苏阑。”沈醉皱眉,没有挣扎,声音压抑,“我没有兴趣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偶像剧。”
苏阑脸色一沉,放开手,看着沈醉头也不回的到吧台去结账,然后大步走出酒店大楼。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办法依照自己的想法追上去,留住她,尽管他们的谈话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目的。
看着沈醉走进外面灿烂的阳光里,墨绿色的长裙,那背影仿佛一株墨荷,顺着水波摇曳,却远远的停在水中央,不动不移,除非她愿意,否则无人可以轻易撷取。
一瞬间,有一种莫名的虚空涌上来,苏阑不觉握紧了拳。
再见
“你这次写的东西和从前的风格差很多,是生活有改变的原因吧。”
“不合适需要改动吗?”
“不,尝试一下新方向挺好的,正好试试反响,事实上我还觉得挺不错的,继续保持。”
沈醉笑了笑,结束了和女王的通话,然后走出去帮嫂子做晚饭。
沈家大嫂在炖汤,沈醉问了菜单,去拿了菜来洗净按需要一样一样的切。
沈醉的大哥大嫂一直是同父母住在一起的,人说婆媳关系难处,沈家却没有这种问题。
沈母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但是多半是刀子嘴豆腐心,沈家大嫂看过去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但也是她一手辅佐沈醉的大哥打下了如今的江山,并在丈夫的公司上了轨道之后立刻退居二线,避免了夫妻店带来的诸多矛盾。无论是做为妻子,儿媳,还是母亲,沈家嫂子都是很合格的,因此很得沈醉的敬重,也从她身上学到不少。
但即使是这样近乎完美的女人,也无法保证婚姻的平顺,无法保证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