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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看着宝儿，眼中有些了然，又有些叹息：“我之前就跟这孩子说过了，可是她看不透了。你们回来一趟不容易，有要紧的事情就先去忙，我这里一切安好。”
林月暖看着秋娘双鬓的华霜，突然间觉得鼻头有些酸酸的：“不碍事，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秋娘从小教我到大，我怎么说也要来看看您。”
秋娘有些欣慰地问道：“我之前一直闭口不谈，如今时过境迁，那里的人还好吗？”
秋娘口中的那里，指的就是长安。
林月暖抬头看看门外洒满一地的阳光，轻声道：“都挺好的，该下地狱的一个也没逃掉，该有福报的，自然幸福地过着。您害怕担心的那些人都去了，至少已经不在大齐了。您要不要回长安看看。
皇上之前有说过，如果您还想以以前的身份出现，他可以做一些安排，帮您恢复身份。同时宝儿也可以恢复公主之身。”
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宝儿震惊地看着林月暖再看向秋娘。
秋娘眼里心里全是宝儿：“你希望恢复公主的的身份吗？”
宝儿嗫嚅了很久，她自然想要认祖归宗，可是现在的皇帝已经不是她的父皇，而是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后即位的皇上就跟她更没关系了。她若是讨回了这个公主的身份能做什么？好像日子也不会更好，说不得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现在他们背靠大树好乘凉，说句不好听的，即使长安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会被注意到，还有机会全身而退。
宝儿想到这里忽然送了一口气，释然地笑道：“母亲，我不想恢复身份。现在跟着相公衣食无忧，在闽地没什么人敢得罪我们，生活舒适又安逸，挺好的！”
秋娘听到这个答案异常高兴，对着林月暖说道：“你也听到了，我们不想回到那个地方。说实话，那里留给我的只有担惊受怕跟无穷无尽地算计。离开那里我才发现原来人生可以这么平静，这么安心！”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秋娘带我去看看孙嬷嬷吧！”秋娘母女的答案早就在林月暖的预料之内，只不过这些话她必须说罢了。
“孙嬷嬷身体一直不大好，现在经常躺在房间内不出来，也就阳光弱一些的时候才出来晒晒太阳。我买了一个丫鬟伺候她，她服侍我这么多年，也该享享福了。”秋娘边走边说。
林月暖跟宝儿随着她，饶了几个小道，才来到孙嬷嬷的房间。
守门的丫鬟看到秋娘，赶紧开门让三人进去。
林月暖一进屋就问药刺鼻的药味，屋内也是关得密不透风。
林月暖敛眉道：“怎么不开个窗子透透气？”
孙嬷嬷听到林月暖的声音大吃一惊，挣扎着就要起身：“是月暖小姐回来了是吗？不，现在应该要称呼一声逍遥王妃了！”
林月暖来到孙嬷嬷的身边：“孙嬷嬷，我回来了。叫什么王妃，我还是阿暖没变。今日我来看看你们，顺便给你瞧瞧身体。”
孙嬷嬷浑浊的眼睛看到一旁的宝儿，有些感动地说道：“老奴之前就跟小小姐说过不用操心老奴的事情，结果小小姐还是麻烦到您了。”
“这是什么话！嬷嬷把手给我才是正经！”林月暖不由分说，直接给孙嬷嬷把脉。
室内陷入了安静。
宝儿一直陪在秋娘的身边，秋娘虽然没说话，但是眼底的担忧藏不住。
许久林月暖才说道：“问题不是很严重，只是嬷嬷年轻时候应该受过伤，当时没有妥善处理，现在老了身体变差了，之前的隐患就爆发了。我这里开一些药给你，等这次病好了再好好调养。”
林月暖洋洋洒洒写了一张药方子交给丫鬟，让人出去取药，自己则拿了一些药丸出来：“这些是补气丹，嬷嬷每日服用一粒，另外这个是保命丸，重要的时候可以续命三天。嬷嬷好生收着。”
孙嬷嬷郑重地谢过林月暖：“你说的那个伤是我刚进宫不久的时候造成的，那个时候好像是外使来访，我那个时候不懂事，又被分配去打理御花园，便时常在园子里带着，有一次我躲在假山里面偷懒，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再对话，说什么今晚动手之类的。我那个时候震惊，结果给摔了，当下就起不来了。
可是我又不敢出声，怕被发现了，就这么一直忍着。不过这边的动静还是惊扰到说话的人，那两人本来想找我，不过被外面更大的动静给吓跑了。之后我在里面躲了很久才敢走出假山。
好不容易挣扎着回了房间也不敢声张，就自己弄点草药抹一下。这么熬了一个多月终于好了，就是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利而已。那个时候年轻也没太在意，只是庆幸自己终于躲过了一劫。”
林月暖敏感地捕捉到“今晚行动”这几个字：“嬷嬷，你可知道说话的是何人？他们要干什么？”
第三卷 第八十五章 陈年往事
孙嬷嬷知道林月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说道：“王妃何必去纠结那些陈年往事。如今旧人都已经不在了，您若是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奴婢只知道那人说话的口音很奇怪，不像是咱们大齐的，估摸着应该是外使或者外使带过来的人。
他们商量做掉的人无非就是后妃或者皇子，起初奴婢也密切关注过。不过那个时候宫中并没有妃子或者皇子出事，就连流产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后来使团走了，奴婢就慢慢淡忘了这件事。”
“嬷嬷说的是，我也不瞒你说，现如今旧人确实都不在了，可是还有两个人还在，他们一天不死，我们就没办法安心。现如今他们不在大齐境内，我们办起事情阻力太大。所以我只是想多找些线索罢了。嬷嬷若是有什么线索，还请帮帮我。”
林月暖如此诚恳地请求，孙嬷嬷也不好拒绝，只是她知道的事情确实有限，只好把当年的一些辛秘都说出来：“奴婢跟着淑妃娘娘的时候已经三十好几，宫中的宫女年满二十五，要是没有特殊情况都会出宫嫁人或者回家乡。
奴婢刚进宫的时候才十几岁，不谙世事，又有些天真好动。自从出了御花园那事奴婢才知道怕了。往后行为举止小心谨慎多了。那个时候先帝的原配皇后也就是先太子的母后还在，先皇后性子温和，很得先皇的宠爱。
当时还有一个贵妃很得先皇的宠爱，当初就是因为她奴婢才没出宫的。只不过她跟宫中许多女人一样，昙花一现。只是有件事情让奴婢很疑惑，这件事情奴婢连淑妃娘娘都没提过。”
孙嬷嬷看向秋娘解释道：“不是奴婢不说，而是当初在宫中娘娘举步维艰，这些已是陈年往事，说了除了增加娘娘的不安外，什么用也没有。因此奴婢就当做没那些事情，后来我们出宫，娘娘说了，宫中一切都烟消云散，奴婢就把那些事情烂在肚子里了。今日若不是王妃问起，奴婢恐怕就要带进棺材里了。”
孙嬷嬷说完又看向林月暖：“先皇后跟先皇青梅竹马，先皇还没登基之前就迎娶了先皇后，后来先皇即位，先皇后被封为皇后。先皇后的贤惠在当时是出了名的，只是有件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在太子之前先皇后其实有过身孕。当时钦天监测算过先皇后那一胎应该是个儿子。
那个时候先皇知道了很是欢喜。不过奴婢有一次在御花园中看见先皇后一个人闷闷不乐，手摸着腹部然后……狠狠地捏下去。”
林月暖跟秋娘宝儿听后皆是一脸震惊。
秋娘失声道：“难不成？”
孙嬷嬷点点头，陷入回忆中，神色还有几分惊恐：“奴婢猜测先皇后肚子里的根本就不是男孩，亦或者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只不过是因为当时贵妃也怀孕了，奴婢猜测先皇后应该是计划着用怀孕的事情做点什么。
只是奴婢没想到先皇后竟然这么会隐藏，瞒过了所有人，甚至是先皇！
贵妃快要临产之时，有一天去御花园散步，结果不小心在御花园摔了，当时就见红了。先皇大怒，下旨要把所有相关的人全都斩首示众。这里面也包括奴婢。
我们这些人惶恐不安，幸好里面有个太监认了当时的太监总管做义父，那边周旋了一下，求到了先皇后面前，幸好贵妃平安生了一个公主，先皇后才卖了个人情，站出来替我们求情。
先皇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宽恕了我们，把我们都被发配去做了洗衣奴，出宫之事更是遥遥无期。那次事情过后，奴婢总觉得很冤枉，因为你奴婢很清楚自己是被连累的，可是当时奴婢只是宫中最低贱的宫女，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贵妃生了公主不是皇子，性子变得阴晴不定，不仅时常拿身边的下人出气，还变着法整治宫女太监。当时宫中的下人只要事先听说贵妃要去哪里，必定躲得远远的，不敢出现在贵妃的视线之内。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之中先皇后小产了，太医说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先皇后哭得很是凄厉，先皇更是震怒，下旨彻查此事。宫中人心惶惶，大家都害怕被此时牵连，因为先皇后身边的近身宫女太监都被严管起来，听说还被用刑了。
不过这个时候有一个可是高兴得很，就是贵妃。她虽然生的不是皇子，可是至少是个活的，还平平安安的。而先皇后的可比她惨多了，这么一比较，贵妃就舒心了。不再拿下人出气，反而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宽待下人。
我们这些当时因她被连累的人，也被放了出来。贵妃说要从我们这里面选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到她身边伺候。当时我们这些人可是为了这几个名额都挣破了脑袋，奴婢当时觉得不妥，所以没去凑热闹，而是自请去了一个嫔妃身边做二等宫女。
再后来，先皇后小产的事情查到了贵妃的头上，贵妃当下就在先皇面前哭诉，还说是先皇后陷害她。不过贵妃无凭无据，搜查之人却在贵妃宫中找到麝香红花之类的香囊。贵妃再怎么解释先皇都不信。
因为这件事情，贵妃被打入冷宫，不久之后就去了。而她所生的公主听说在一次风寒中也没了。
再后来还有一些妃子也怀了身孕，有的也生了孩子，可是这些孩子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岁的。
那个时候宫中甚至有传言，说是先皇后容不得后妃生下长子，所以这些孩子才早逝的。不过传言只是一阵子就被压下去了。
先皇后一直求子，最后终于让她如愿以偿怀上孩子，也就是先太子。不过孩子刚出生先皇后就去了，奴婢猜测估计也是着了道了。
只是先皇后这么一去，当初大家猜测先皇后对后妃下杀手的传言就不攻自破了。先皇后死后，先皇又封了如今的顾太后为皇后，之后赵氏还有毕贵妃等人才相继生下了孩子，所以奴婢深信当初那些都是先皇后的手笔。”
第三卷 第八十六章 庄子之行，变身辛海
林月暖还是没办法回过神，先皇后的贤名她是听过的，就连长公主都对先皇后赞不绝口。正是因为这样长公主才会对先太子那么失望。
“嬷嬷，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宫中的隐秘，可是你都能知道的事情，怎么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常常出入宫中，都没听其他人提起过。”林月暖有些疑惑。
孙嬷嬷有些嘲讽地说道：“宫中如今的老人不多了吧！就奴婢在宫中待的那些年，先后经历过贵妃，先皇后，毕贵妃，淑妃娘娘这些大事。更不论我们出宫之后宫内还发生过其他的事情。在这样的大清洗中，要是现在还活着的宫中老人多半都是明哲保身，又怎么会轻易去跟你说这些事情？”
林月暖想想也是，她在宫中见过年纪最大的太监就是先皇身边的德公公了，那可是个比泥鳅还滑溜的人，就连龙君修都收买不了。
秋娘有些庆幸地说道：“我本不是多聪明之人，父亲官职也不高。只是因为小有才名才被先皇选入宫中。当时若不是皇上帮忙，估计我跟宝儿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阿暖，你是不知道，孙嬷嬷形容的凶险根本就不及当时的万分之一。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命悬一线有多恐怖！”
林月暖点点头：“我虽没经历过，可是秋娘如今宁愿不要那富贵也要守着这平静的日子，却让我明白进了宫就没多少干净的人。”
林月暖这话也是说给宝儿听的。她其实不是很愿意宝儿回到长安，跟着林文青在闽地过这样的日子其实挺好的，无忧无虑，总比到那吃人的地方跟着斗来得强。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孙嬷嬷也累了，林月暖就随秋娘宝儿离开。
等林月暖从庄子回去之后，便跟云辰烨说了那些事情。
云辰烨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还是向林月暖说道：“先皇是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