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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双手抱拳,对云耀天说道,“还请陛下宣云世子前来,臣欲与之当面对质。若是云世子有杀人嫌疑,也请陛下能够为臣做主。”
洪尚书说完,再次磕头。
“修然小子虽然是朕皇弟的遗孤,但杀人偿命,若他真的犯了杀头之罪,朕定会公正严明。”云耀天面色严肃,“让修然前来御书房。”
“渣。”常明志应声。
“陛下圣明。”洪又辉面色才稍稍缓和。
只是此时的洪又辉显然还是因丧子之痛而失去了该有的判断,也因此没有在场其他三人的神情。
凶手是绝顶高手,能不能抓到很难保证,但是这时候必须有一个人出来顶嘴。
温炀不行,因为他的身后是兵部尚书府。
而这时候,背后无人可依的云修然便成了绝佳的人选。
因为瑞王府一直都是梗在他们皇室心头的一根刺。
而现在也是时候铲除干净了。
云耀天等人眸中精光划过。
而另一边,刚回到兵部尚书府的温炀脸色十分难看。
“三哥,你怎么了?”温柔难得关心一回。
“爹在吗?”温炀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
“在啊,你找老头子干嘛?”他这三哥可以说是最怕他家老头子的,恨不得离得远远的,今天却主动问起。
一定有猫腻!
“乖。”温炀摸了摸温柔的头,“哥今天有事,改天再陪你。”
说着不等温柔说话,便跑开了。
看着温炀焦急离开的背影,温柔眉头皱了皱,却还是没有多想。
而另一边,温炀很快便找到了温尚书。
“爹。”温炀行礼道。
“臭小子,平时不是离我远远的,今天怎么主动送上门?”只见温尚书一掌拍着温炀的肩膀,差点直接将温炀直接拍在地上。
若是在平时,温炀怕是会好好闹腾一番,但今天他却十分反常。
“父亲,儿子有事和您说。”
这样严肃的温炀是温尚书不曾见过的,印象中他这个儿子少年成名,也因此颇为自傲,性格也是十分的“不正经”。
温尚书见状,示意在场的仆从退下,随后对温炀说,“说吧。”
“今日皇宫猎苑潜进绝顶高手,刑部尚书最小的儿子遇刺而亡。”
“什么?”温尚书突然转身看向温炀,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玩笑之意,但都是徒劳。
“洪亦死前儿子和他有过冲突,但是因为有父亲在,陛下和殿下不会对儿子下手。但是洪亦死之前,也曾和云世子有过冲突,虽然连冲突都算不算,一切都是洪亦在找麻烦,但是儿子担心……”温炀越说越急,脸色也越难看,“担心有人会拿此做文章,云世子会变成替罪羊。”
“你是说瑞王府云世子?”温尚书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是!”整个中楚如今也只有一位云世子。
“瑞王一府满门忠烈,瑞王、瑞王妃先后去世,留下两个孩子,而云郡主更是八岁便子承父业,远赴边关,更是在不久前才举办了葬礼。”
温炀面露惋惜,“儿子虽然无缘面见他们,但是这么多年也知道他们的事迹,儿子平时虽然混账,但是也知历朝历代忠臣难有,甘心为百姓鞠躬尽瘁之人更是难有。”
温炀说着突然跪在地上,“儿子不知道今天自己的猜想有几分可能性,但是儿子实在不希望,瑞王遗孤会因此被当成替罪羊,而瑞王府的名声也因此尽数扫地。”
“你可知道,你这番话对我们兵书尚书府会有和影响?”温勇双眸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温炀。
“知道,但儿子不得不说,儿子不想愧对于心。”
“不想愧对于心……”兵部尚书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一个不想愧对于心!”
“我们兵部尚书一府已经中立太久了,为父也已经愧对于心太久了,今天冲着你这番话,为父便带你进宫,但是能不能为云世子开脱,还要看你本事。”
“炀儿,做人要说到做到!”温尚书拍了拍温炀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而此时另一边,云修然已经被带到了御书房。
这不是云修然第一次见到云耀天,但是确实他懂事以来第一次见到云耀天。
而此时在场的气氛实在太过沉重。
“参加皇上。”云修然跪在地上,整个人显得更加瘦弱不堪。
“修然快起来,皇伯伯也好多年都没见过了你,你也这么大了啊。”云耀天和蔼地看着云修然。
“谢皇上关心。”
“修然该称朕一声皇伯伯。”
“我、臣不敢。”云修然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局促。
“哎,也罢,朕也不勉强你。”云耀天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今日宣你进宫,是有一事想问你。”
“皇上请、请讲。”云修然居然闻言直接跪在地上。
“你这孩子。”云耀天再次叹气,却也没有让其起身,“洪爱卿,你且相问吧。”
站在一旁的洪又辉闻言,对云耀天抱拳鞠了一躬,“谢过陛下。”
“云世子我且问你,你和我的儿子有何恩怨?”洪又辉这话就差直接质问,云世子你为何要杀我儿子?
若是云修然继承了王位,此时洪又辉见到云修然怕是还要行叩拜之礼,绝不是现在这番模样。
“恩、恩怨?”云修然闻言,猛地抬头很是不解地看着洪又辉。
洪又辉本身身高五尺有余,身形也算高达健壮,在加上中年发福,整个人体型上更大。
而云修然则完全相反,十三年纪,却只有十岁儿童的身高,体重不过二钧,整个人完全给人一种羸弱这感。
而此时的洪又辉又是居高临下地站着,相反云修然却是跪在地上,两方对比,让人一言难尽……
“我的小儿子和云世子未曾见过,但是今日在皇宫猎苑你们便直接起了冲突。而在之后,我儿子便被杀身亡?敢问云世子,这其中可是有何关联?”刑部尚书洪又辉今年已是知天命之年,在朝堂倾轧数十年,一身气势更不是常人能够相比的。
云修然被这样一番质问,竟直接被吓红了眼,“我,我没有……”
“那你说我儿子为何会和你起冲突?”洪又辉不依不饶。
“我、我冬狩不久前才学了骑马,所以不熟练,然后差点从、从马上摔了下来。洪小公子说自己大哥很厉害,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回应他,是三皇子帮我解围了。”云修然说着双眸越发通红,就差直接被吓哭了,整个人也十分怯懦。
洪又辉见此,突然有了疑惑,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杀亦儿之人?
一旁的云轩之见状,“听闻云世子开始行猎的时候,和洪小公子去往同一个方向的。”
原本疑心的洪又辉闻言,疑惑尽扫,“云世子还是不要狡辩,从实招来,瑞王府满门忠烈,还请云世子不要到了最后关头还满口谎言,污了瑞王府的名声。”
不知是洪又辉说的那句话,让跪在地上的云修然怯懦不在,但同时也是气红了眼,“我,我不允许你这样污蔑我。”
然而在下一刻,只听云修然突然自嘲道:“更何况,我一个连武功多不会的孩子,我能杀的了洪小公子吗?”
也就是这句话,让洪又辉又稍微清醒过来,只见他上下打量云修然。
这云世子不是十三岁了吗?这么长得好像不过十岁的样子?
这样一个瘦弱的孩子,真的有通天的本事能够对他的亦儿下手吗?
洪又辉越发的冷静。
云耀天见此,准备再说什么,而此时外面传来通报声,“兵书尚书温勇携子温炀前来觐见。”
正文 038。你兵部尚书之位可是坐腻了?
云耀天闻言,双眸暗了暗。
这温勇此刻进宫,到底要做什么?
但是不等云耀天思索,此时的洪又辉在听到外面的通传声已经是坐不住了,“温炀小子刚好来了,还请陛下恩准,将其宣来,微臣也有诸多问题想询问他,微臣谢过陛下。”洪又辉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宣。”看着这般模样的洪又辉,云耀天不得不应下。
“微臣(小子)参见陛下。”
“平身吧。”云耀天眼神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谢主隆恩。”
“不知温爱卿今日进宫所为何事。”云耀天一双虎目淡淡地看着温尚书。
温尚书却只是低着头,神情恭敬地说道:“微臣的儿子刚才回府,苦思冥想觉得洪亦死前和他有过矛盾,怕此事会影响陛下追查凶手,便将此事告知微臣,央求着微臣将其进宫,让他亲自向陛下说明一下事情的发生经过。”
“是。”温炀再次跪下,咳了一个响头。
云耀天闻言,却是没有立马说话,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温炀,一双虎目寒光四射。
就算此时的温炀低着头,却也觉得如芒在背,他甚至觉得他可能下一刻便会脑袋搬家一般。
然而也不过一瞬,云耀天便收回了眼神,就仿佛刚才的那一眼仿佛只是错觉一般。
只听云耀天声音平淡地说道:“你且说来。”
“陛下圣明。”温炀磕了一个响头,才回道,“今天皇家猎苑举行冬狩,云世子骑马而来,后来可能骑术不太精湛,所以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洪小公子因此便对其取笑了两句。小子和洪尚书的小儿子洪亦自小不对付,京都几乎人尽皆知,所以洪小公子一说话,小子便忍不住说了他几句。”
“后来还是几位皇子出声,才让小子和洪小公子两人停下了胡闹。而之后便开始狩猎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后,便传来洪小公子遇刺身亡的消息。”
温炀说到此,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若是早知如此,小子当时定不会如此说话了。”随后又对洪尚书行了一礼,“洪伯伯,是小子的不是,还请洪伯伯节哀顺变。”
“那我家小儿和云世子狩猎时同一方向而去,为何云世子无碍?”洪又辉是真的因为丧子而昏聩了,竟当着云耀天的面问出这样的话。
云耀天就算心里再不喜欢瑞王府的人,但是明面上,云修然还是他皇弟的遗孤。
不说现在云修然还没有被定罪,就算被定罪了,除了身为皇上的云耀天,其他人根本没有处置云修然的资格。
可如今洪又辉这番话,分明就是在诅咒去死。
只因为洪又辉的心里想着,为什么他洪又辉的儿子死了,而云修然却还活着?
“洪爱卿!修然是朕皇弟的遗孤,朕虽感念爱卿丧子之痛,但还请爱卿谨言慎行。”云耀天开口警告道。
“微臣失言。”洪又辉闻言虽然还有怨恨,却还是跪下来,朝着云耀天磕头告罪。
“起来吧,修然也起身吧。”云耀天看着两人说道,
“谢主隆恩。”两人才从地上起身,而此时地上跪着的只剩下温炀一人。
“你继续说。”云耀天对温炀说道。
“是,陛下。”温炀磕头,随后继续说道,“云世子确实曾经和洪小公子同一方向行猎过,但早在洪小公子出事之前,云世子便回来了。”
温炀回忆着当时的情况,“那时候小子因为马镫坏了,便先行回来了,所以才和云世子见过。当时小子见云世子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便多嘴问了一句,这才知道是云世子学骑马不久,这猎场奔波,没有多久身体便吃不消,只得悻悻回来。”
温炀的一番话也恰好和云修然此前说的,冬狩之前不久才学的骑马相吻合。
而洪又辉听到温炀的一番话,哪能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只见他不禁怅然落泪,“都是命啊。”
洪又辉跪在地上,“今日劳烦陛下为微臣主持公道,微臣感激不尽。希望陛下能早日找到凶手,微臣的小儿也能死而瞑目。”
云耀天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爱卿节哀。”
洪又辉闻言只是磕了一个响头,不再说话,而在场的其他人也是沉默了下来。
“都退下吧。”云耀天摆了摆手。
“儿臣(微臣等)告退。”
而在众人离开后,整个御书房陷入了沉静。
似乎过了许久,候在外面的常明志的声音传来,“陛下可是要用膳?”
“砰!”只听一声巨响,御书房中不知什么被摔落在地。
而此时,没有敢再说话,连呼吸都是战战兢兢的。
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能去掉梗在心中多年的一根刺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就这样没了!
“砰。”又是一声巨响。
温勇,你兵部尚书之位可是坐腻了?
而此时的千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