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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的最后,我代广大观众朋友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请问纪小姐,是如何理解家庭的。”
这是早就拟定好的问题,然而这一刻,面对着镜头,女孩却沉默了足足有十秒,微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卷翘出浓密的弧度,莫名有几分寂寥,犹如一只蝴蝶,孤单的飞到心底,破茧成蝶,在漫长的时光里,开出最美的花儿。
缓缓的抬起睫毛,露出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女孩目光直视镜头,温柔的声音是如此动听:“家庭,按字面意思来理解,是以婚姻和血统关系为基础的社会家庭,有父有子,有母有女,长幼分明,尊卑有序,这个社会,亦是由千千万万个家庭所组成,没有小家何以有大家?然而一个家庭,不管大小,唯一维系着走下去的,除了血缘的牵引,就是责任。”
“军人对国家的责任,官员对百姓的责任,老师对学生的责任,医生对病人的责任,亦或小到,你对我的责任……这种千千万万的责任,让我们不至于脱离道德与法律的范畴,让我们活的像个人,让我们……懂得温暖是什么滋味。”
云涯微微叹了口气,看起来莫名的有些悲伤,那眼中,恍似有水花掠过,犹如风过无痕,刹那间消失无踪。
“如果以后我有家了,我一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女孩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但这就是我对家庭的理解,一旦走上那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也没有捷径,不论沿路的风景有多美,诱惑有多大,也要记得,在路的尽头,有一个人在等你。”
这一番话,说的有些模棱两可,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始终不懂,然而,她只是说给那些懂的人听,不懂的人,继续在花花世界里游离吧,家庭于他们,不过是一个词语这样的存在罢了。
项生挑了挑眉:“看来纪小姐理解的很深刻,好了,这期节目到此就该结束了,让我们感谢本期嘉宾,纪云涯小姐……。”随着项生的话落,节目录制到此结束。
云涯轻轻吐出一口气,陶青拿着一瓶水走过来递给云涯,云涯笑道:“谢谢,不过我现在并不渴。”在这种场合,她不会喝任何人递过来的水,还是谨慎点为好。
“纪小姐。”项生走到云涯面前,笑着伸出手:“我们现在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项生,纪小姐的博学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云涯伸手和他的手轻轻碰了碰,礼貌的颔首:“项老师谬赞了。”
“很多问题感觉跟纪小姐谈论,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经常能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思路,有时间一起吃饭,我请客。”
云涯轻轻颔首:“好。”
云涯目光不经意一瞥,看到站在门口往里探头探脑的一个女人,侧眸问陶青:“那人是谁?”
陶青看了一眼,撇了撇嘴:“田甜的助理,她来这儿干什么?”
田甜跟项生是死对头,平时见面都要绕道走,田甜的助理怎么主动往项生的节目组里凑?
也幸亏是云涯眼尖,否则演播厅来来往往的,还真没人能发现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的。
田甜这个名字云涯有所耳闻,在国内很火的一个主持人,关于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
遂即摇头笑了笑,自己现在真是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走吧,别让渺渺等急了。”云涯抬步离开演播厅。
“李轩别看大大咧咧的,照顾人最有一手,以前有小孩子录节目,每次哭闹都是李轩搞定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她赶紧捂住嘴,这话说的,有种讽刺纪云渺是小孩子的感觉,虽然她本意并不是如此,偷偷看了眼云涯,发现她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不由得偷偷松了口气。
纪小姐宽容大度,懒得跟她这个小虾米计较。
——
田甜收到助理的短信,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这时韩韬走到她身边,“等会儿去吃饭,要不要一起?”每次收工后,主持人和嘉宾都会一起出去聚一聚,加深一下感情,田甜爱热闹,哪次都不会少了她。
然而她这次却拒绝了。
“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你们回来给我带点吃的就行。”
韩韬多看了她几眼:“你今天录制就有些不在状态,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你们去吧,我回去躺一会儿就好。”话落背着包离开了演播厅。
韩韬皱眉看了眼田甜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对劲儿。
云涯回到休息室,渺渺正和李轩在玩纸牌,两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渺渺笑的合不拢嘴,小脸儿白净又可爱,而坐在他对面的李轩就惨了,一张脸上贴满了纸条,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不玩了不玩了,简直了,你说你是第一次玩儿,唬我呢是吧。”李轩连输,气的扔掉手里的牌,开始耍赖了。
是谁说的纪云渺脑子有问题,简直比猴还精,他这个常胜将军被杀的片甲不留啊。
再看纪云渺那憨傻的笑容,李轩除非傻了才以为他真的憨傻,扮猪吃老虎的最高境界啊。
云涯笑着走过来:“渺渺真的是第一次玩牌,我可以作证。”
“你们兄妹俩……。”李轩捂脸:“还让不让尔等凡人活了。”
云渺看到云涯,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下来,跑过来挽住云涯的手臂,咧着嘴巴笑眯眯的。
云涯摸了摸他松软的头发:“节目录完了,我们回去。”
云渺笑着点点头。
“车子在外边等着,我送你们出去。”陶青说道。
就在这时,陶青忽然接了个电话,“什么?好,我现在就过去。”
“不好意思纪小姐,我有点急事,现在必须要过去一趟,让李轩送你们出去吧,拜托拜托。”
云涯笑道:“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出去,你们两个都去忙吧,别因为我而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最后,陶青和李轩都走了,看起来确实是挺着急的事情,云涯握着云渺的手,扭头对云渺笑道:“渺渺,走吧,我们回家。”
从休息室走出来,楼道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云渺悄悄握紧云涯的手,感受到他的紧张,云涯反手握住他的手。
全封闭楼道,两边都是办公室,只有头顶的感应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随着行走的脚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注下长长的影子。
云涯眯了眯眼,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从休息室门口到电梯,有一百多米的距离,除了两人的脚步,静若无声。
云涯目光警惕搜寻着四周,就在这时,旁边的门忽然开了,斜刺里一只手忽然伸出来,一把抓住云涯的手臂就要把人拽进去,那人力气太大,云涯虽早有防备,却还是被拽的一个趔趄,措不及防下往里边栽去。
她另一只手带着云渺,两人被一道扯了进来,“砰”一声震响,门在身后合上,“咔嚓”反锁上了。
房间里拉着窗帘,很黑,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对面站着一个男人,黑暗中,那双眼睛闪烁着淫邪的光,简直恶心透顶。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云涯冷声问道,手指偷偷在云渺的掌心写了个字。
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了人还能这么冷静,男人笑道:“纪云涯?名字不错,人也不错……。”语气满是风流的意味。
话落脱下身上的外套扔在地上,晃了晃脑袋,云涯听到“咔嚓咔嚓”骨头脆响的声音。
“还带了一个小少年,这个也不错,细皮嫩肉的,兄妹俩一起玩儿,岂不快哉?”男人邪恶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云涯眼底掠过一抹残光,微微眯起眼睛。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你最好想清楚后果,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女孩幽冷的声音蓦然响起,语气里夹杂的寒意莫名令人心神一颤。
男人不以为意的笑了:“小姑娘,还挺有脾气的嘛,但是很快,你会后悔说出这句话。”
话落就要朝云涯走来。
“等等。”云涯忽然开口,男人果然停下了脚步。
“连袁盼都不敢得罪我,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的主意?是嫌活的不耐烦了吗?”
“袁盼?哈哈哈哈,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你放心,绝对让你欲仙欲死……。”话落忽然伸手朝云涯扑来。
云涯拉着云渺敏捷闪身,黑暗中开始了追逐战,房间地方并不大,但好在宽敞,云渺因为聋哑,在视觉上便十分灵敏,夜视能力极好,拉着云涯在黑暗中跑来跑去,把那男人追的气喘吁吁的。
“md给我停下。”男人大吼一声,忽然打开了灯,房间里瞬间亮堂起来。
这时,云涯两人已经靠近了门口方向,她一手落在门板上,目光暗暗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三十多岁,带着一幅金丝眼镜,很儒雅的装扮,然而脸色气急败坏,双眼闪烁着奸佞淫邪的光,让他看起来犹如一头被戏耍了的狮子,相当滑稽可笑。
云涯确定不认识他,不知道这个恶心的男人究竟是从哪儿蹿出来的,连她跟渺渺的主意都敢打,简直是不知死活。
“哼,跑啊,你给我跑啊,不是很能耐吗?我看你们能跑到哪儿去。”男人说着,就朝云涯伸出了咸猪手,本人比照片上美多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云涯眼眸一紧,就在男人伸手过来的瞬间,云涯忽然抬手,手中寒芒一闪,只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云涯拿着一把精巧的手术刀直接扎进了男人的掌心,锋利的刀尖从掌心穿透,锋利的刀尖还沾染着血丝,云涯另一只手轻轻落在云渺眼睛上,阻止他看这血腥的一幕。
男人根本没预料到云涯会突然出手,还这么狠,而轻视的下场,就是他的手,从此之后就废了。
云涯冷笑一声,猛然把刀子拔出来,带出来一串血丝,溅到男人胸前衣领和脸上。
男人另一只完好的手抓着手腕,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呲牙咧嘴的朝云涯吼道:“你找死……。”话落一脚就朝云涯肚子踹去。
云涯抡起旁边的椅子就朝男人砸去,椅子砸在男人伸出来的腿上,椅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男人尖叫一声,猛然歪倒在地上。
云涯暗暗磨了磨牙,扭头看了眼云渺,云渺乖乖的垂下脑袋,背过身去。
云涯转着手术刀,缓缓走到男人身边蹲下,冷眼俯视男人的狼狈,嘴角挑起一抹温柔又残酷的笑:“知不知道,我很讨厌癞蛤蟆吃天鹅肉,不,是连想都不能想,是蛤蟆就乖乖待在泥洞里,别出来恶心人。”
男人眼底掠过一抹怨毒,另一只完好的手忽然朝云涯抓来,云涯出手快如闪电,正中靶心。
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手速一定要够快。
男人的惨叫声杀猪般响起,云涯冷冷一笑,将手术刀连同他的手狠狠的扎在地板的缝隙中,那只手早已血肉模糊,男人疼的几乎失去意识,却还强忍着一丝清醒,双眼怨愤的瞪着云涯。
“真想把你这双眼睛抠出来,做成标本一定很漂亮,这样仇恨怨毒的眼神,我应该永远保留起来。”
云涯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猛然僵硬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的微笑:“乖,会有那样一天的,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双眼睛先在你脸上保存着,怎么样?”
云涯忽然发觉到自己的一项怪癖,就是刚刚,在男人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的时候,她忽然有一种,想要把这样的眼神永远保留下来的冲动。
美丽的事物,就该永远定格下来。
而在她眼中,最美好的事物,莫过于那些恐惧又憎恶她的眼神,多美啊……
关东辉眼睛开始模糊,但这个少女的模样却又如此清晰的映在他的眼底,让他的心仿佛一瞬间坠入无底深渊。
他败在一开始就轻敌,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因此没有任何防备,没想到,就是他以为的手无缚鸡之力,下起手来竟然那么恨……
尤其是当她看着他的眼睛时,露出那种掠夺又向往的眼神,让他忽然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太可怕了!
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是谁说她善良,美好……全他妈是放屁,如果她善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
云涯耳朵动了动,忽然,门被人从外一脚踢开,杜山提着个人大步走进来。
“杜哥。”
杜山看到面前血腥的一幕,压下眼底的惊讶,把人扔到地上,那人已经晕了过去,散乱的长发下露出一张画着淡妆的面容。
“这人刚才躲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小姐认识吗?”
云涯勾了勾唇,薛澄澄。
她站起身走过去,伸脚踢了踢:“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薛澄澄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云涯,忽然一下子爬起来,“纪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躺在地上满手血的关东辉,吓得一个哆嗦……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云涯好笑的看着这女人脸上快速变幻的表情,在她面前演戏,实在是够嫩了些。
薛澄澄眼珠子一转,委屈的说道:“我刚才看到你被人拉进来,我怕你出事,就想过来看看,谁知道这人忽然出现,二话不说就把我打晕了,纪小姐,我本来是想救你的,都怪我没用……。”
那委屈的小表情,真是我见犹怜。
“哦?那么如此说来,是我的人冤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