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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晔点头道:“陌琪姑娘说的是,只是如今也得等着你与轩儿身子好些再走,不若路途遥远,怕是不好走。”
陌琪轻摇头,低头问轩儿:“轩儿可是觉得安好?”
轩儿昂首点头:“是,轩儿很好,定不拖累行程。”
陌琪安了心,侧头郑重与齐晔说道:“轩儿无妨就好,我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四爷,还是尽早安排上路吧。”
齐晔看着陌琪神色坚定,也不再坚持:“即是如此,便定五日后出发吧。”
陌琪没有异议:“嗯,如此甚好。四爷,若五日后出发,我也要去好好规整行礼,轩儿今儿个就与你一同用膳吧。”
陌琪眼中星光流转,她低头为轩儿顺了顺发,抬头恭谦温和道:“轩儿也六岁了,想来回了云京也该准备上学堂了,我想着就算是之前轩儿在家中开过蒙,这隔年怕是也都荒废了。不若在路上,四爷得空就好好教教轩儿,也好让他能有个准备,到时上了学堂也能跟得上,平日里若是家中有什么小事,也让轩儿听个响,轩儿向来聪慧,当是能放在心上的。”
齐晔眉尾微挑,牵着轩儿不动声色的笑答:“陌琪姑娘说的是,轩儿是我嫡长子,我自是要用心教导的。”
陌琪笑得亲和:“陌琪自是信四爷的,那陌琪便不叨扰四爷了,四爷万福。”
“陌琪姑娘慢走。”
齐晔放开轩儿的手,不疾不徐的朝着书房走去,轩儿安静的跟在齐晔身后规矩前行。
轩儿眼睛飞快的扫过书案上的兵书,而后低头恭敬拘谨的向齐晔行礼:“父亲,孩儿已将上次的课业完成了。”
齐晔看了紧张拘束的轩儿一眼,淡淡问道:“如何做到的。”
轩儿心里一抖,躬身回话:“回父亲,孩儿将以退为进佐以苦肉计,双管齐下方达成所愿。”
齐晔拿起那本兵书,随意翻开几页:“你对姑姑使计,就不怕她知晓了厌弃你。”
轩儿心中发颤,却依然挺直脊背,恭敬答话:“姑姑曾教导轩儿为人当不动声色,立世当不拘小节。遇事当心思缜密、深谋远虑、未雨绸缪。做事光明正大、坦荡磊落自然是好,可若是在面对必须要做的事时更应通透敏慧、小心谨慎、甚至是阳奉阴违、不择手段。毕竟只有能抓到老鼠的猫,才是好猫。”
齐晔震惊:“这是你姑姑说的?”
轩儿咽了口唾液,轻声道:“是,姑姑总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福旦夕”,说不得她哪天就出了意外或是消失不见,故而常常教导我如何为人处世。她希望若有一日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我能够强大内心,从容立世,不怨不憎不恨,因为这本就是世间万物生存的自然规律、轮回之道。”
齐晔心中激荡,面色却依然平静,他缓和语气温声问轩儿:“你如何知道姑姑这次就没有敷衍你?”
轩儿心中稍安,他尤带些许紧张:“姑姑平常为人颇为不拘常理,却很是信守承诺。此前,她身体不便,从未开口说过什么,一切都由着我们安排。可我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找机会离开,她不想拖累我,不想依赖父亲,怕是会找个离我近的地方隐匿起来。她能带着我藏一年,就能让自己藏得更好。可若是她亲口答应的事,那她绝对会拼尽全力守诺到底。”
齐晔微眯起眼看着轩儿,淡淡道:“你姑姑不喜束缚,若我们强行留下,怕是她会不愿。故而,你说要姑姑心甘情愿的留下来,而我也应承过你,若你能做到,那为父定当放下疑虑,护她一生周全。此事,你虽让姑姑担了心伤了神,却完成的很好。只是,你皇祖妃当是未曾给你看过兵书才对,看你姑姑也应当未曾有过,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轩儿猛地跪伏在地,全身轻颤回道:“轩儿一路听闻父亲传闻甚多,又得姑姑悉心教导,故而才谋划此计。”
齐晔放下兵书,看着轩儿颇有深意道:“嗯,你也当得你姑姑夸一声聪慧,即是如此,明日起,就跟着父亲学文习字吧,切不可懈怠。”
轩儿心弦颤动,低头叩谢:“孩儿多谢父亲,孩儿定不负父亲期望。”
齐晔起身朝轩儿走去:“只你姑姑待你视如己出,你只需好生与她说便是,如何还要如此费尽心机?”
轩儿将身子伏得更低,胆战心惊道:“姑姑最是不喜皇室之事,曾笑言“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不想与皇室扯上任何关系。可轩儿不想离开姑姑,所以轩儿只能对不住姑姑了。”
齐晔头疼:“所以,你不是因为怕吓着姑姑才让我们隐瞒身份,而是怕姑姑知道后就再无回旋余地,会令她逃得更远。”
轩儿冷汗直流,艰难开口:“孩儿知罪,请父亲责罚。”
齐晔沉沉的叹口气,俯身将轩儿扶起:“那么如今她开口许诺了,待到知道真相时,也能安然无事吗,到那时,你又待如何?”
轩儿起身,低声道:“姑姑曾说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
陌琪看着白云带着几个丫鬟忙里忙外的收拾有些出神,南嬷嬷为她奉上暖茶,轻声问:“小姐,可是乏了,一会儿去歇晌可好。”
陌琪缓缓的摇摇头,眼神依然没有焦距的愣着神:“嬷嬷,许是啊我想错了。”
南嬷嬷微顿,疑道:“小姐何出此言,可是早前小少爷……”
陌琪收回视线,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暖茶,轻轻说道:“轩儿说家中不太平,不想让我跟着他一起受难,要与我相忘于江湖。你不知道,看着轩儿小小的人儿故作坚强,我有多心疼。”
南嬷嬷闻言便红了眼眶,哽着声道:“小少爷自小就乖巧懂事,因着没有母亲,受了不少委屈,故而打小就寡言少语,老成持重。此次奴婢眼见着小少爷一日日的明朗起来,您不知道奴婢多感激小姐,奴婢知道小姐对小少爷的用心,只是不明白您如何总想着要离开,留下来了,小少爷高兴,小姐不也放心吗?”
陌琪端起茶杯,咕噜一口就给喝了个干净,她用锦帕擦了擦嘴角,苦笑着说:“嬷嬷,我与轩儿亲近不错,可我到底是外人,我不想让四爷心里别扭,毕竟自己的儿子与个外人更亲近总不会太好受。再者,我拿轩儿当至亲,又如何愿意占着个救命恩人的名头事事依靠四爷,再深的恩情,也终有一天会被消磨干净,这世上恩人变仇人的事还少吗?”
陌琪缓了口气,拽紧了手中的锦帕:“更何况我与四爷本不是同路人,如今,四爷因着情分奉我为上宾,事事总要多顾虑着我,待我客套又热情。若是几日里,就当是走个亲戚串个门便也就好聚好散,可时日长久下去总不是办法。若是我们性情不合,日后有了隔阂,又当如何。我实在不愿意到了最后会与轩儿落得个相互怨恨的下场。再者我是个孤女,四爷一个有家有室的男子到底不好与我有什么瓜葛。”
陌琪喝了口南嬷嬷新添的茶:“我便与嬷嬷说说这心里话,如今我最是挂心的事,便是现在轩儿已对四爷续铉的事心怀不满,若日后与我感情更加深厚,待到四爷续铉后又当如何让轩儿接受家中的新妇。轩儿骨子里有些执怮,到时恐怕又是一番风雨。嬷嬷,这些话我也只能与您说了,总不好与轩儿一个孩子说透,而四爷心里想来是清楚明了的,根本无需我多言语。只如今却都要再好生考虑妥当才好。”
南嬷嬷给心烦意乱的陌琪轻拍着背顺气,羞愧道:“小姐,您待小少爷恩同再造,便是如何都报答不了的。奴婢是个见识短的后宅下人,只晓得要让小少爷高兴,要尽心伺候好小姐,实在没有想到小姐待小少爷一片丹心,竟如此思虑周全、用心良苦。奴婢心中实在是羞愧难当。”
陌琪沉沉的叹口气道:“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这世上又哪有不为孩子考虑的长辈。”
南嬷嬷看着陌琪清雅秀丽的侧颜,心中无比感激,也为早逝的王妃感到欣慰,对陌琪越发的心怀敬重。
因着两日里陪着轩儿没能睡好,陌琪有些疲累,她定了定神,揉着眉心问南嬷嬷:“四爷现下可是得空?这一路回京都得仰赖四爷,有些事总要先商议清楚,我这心里才能安稳些。”
南嬷嬷看着陌琪发红的眼睛,很是心疼,她扶着陌琪起身,温声劝着:“小姐又如何就急着这一时,您先好好歇歇养养神,回头再去给四爷请安就是了。”
白梅为陌琪披上斗篷,陌琪轻轻拢了拢银线绣百灵鸟穿花云纱斗篷,浅笑道:“就是说说话的事,又能如何累着了,快去快回就是。”
齐晔看着轩儿练的大字,摇头失笑,与忙着磨墨的常福笑言:“这孩子在习字上倒是比我有天分。”
常福乐呵呵的附和:“小主子写的自是极好的,可奴才小时候头回伺候主子习字,当时就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主子写的更好的了。”
齐晔提笔书写,笑着轻斥常福:“你这个老滑头。”
常福笑得见牙不见眼:“奴才谢主子夸赞。”
“爷,陌琪小姐求见。”明觉提声请报。
齐晔放下笔,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常福则疾步迎到了门前:“小姐快快请进。”
“陌琪姑娘请坐,尝尝常福刚沏的极品毛尖。”齐晔免了陌琪的礼,请她入座。
“我不过是个俗人,倒是做不来这些雅事,到怕浪费了四爷的一番盛情。”
“我也不过是随意喝着,学着那些个雅士附庸风雅罢了。陌琪姑娘不必在意。”
“我自是不在意的,轩儿可是去睡了。”
“是,喝了安神汤,睡得沉了,明安在跟前守着。”
“今儿个,我来是想着与四爷说些事。”
齐晔心中微顿却面带笑意问陌琪:“不知陌琪姑娘所为何事?”
陌琪抬头看了眼常福与南嬷嬷,南嬷嬷轻声提醒:“小姐,你与四爷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不合规矩。”
陌琪轻笑了声,自嘲道:“我如今还能合得了什么规矩。”
齐晔笑得爽朗:“陌琪姑娘乃巾帼不让须眉,咱们就不讲那些个虚礼了,你们出去候着吧。”
“是,奴才(奴婢)告退。”常福、南嬷嬷相视一眼,躬身告退。
“常总管,这小姐要与四爷说什么,还得……,这可不合规矩啊。”南嬷嬷有些焦急。
常福安抚南嬷嬷:“将在外还不受皇命呢,如今出门在外又如何讲究得了那么多规矩。小姐冰雪聪慧,南嬷嬷最是清楚,又有何不安心的?”
南嬷嬷叹道:“小姐再是聪慧又如何赢得过这世道伦理,奴婢总得多顾着些才是。”
常福低声劝慰南嬷嬷:“主子心里是有成算的,咱们做奴才的,好生伺候就是了,南嬷嬷且安心等着就是。”
南嬷嬷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叹道:“常总管说的是,奴婢等着就是。”
第39章 报答恩情
齐晔看着脸色倏然严肃的陌琪; 曈孔微闪,他定定的看着陌琪; 淡淡笑问:“不知陌琪姑娘要与晔说什么。”
陌琪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晔:“不知四爷想如何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齐晔愣怔了下,嘴角带笑兴致盎然的问道:“不知陌琪姑娘想要晔如何报答。”
陌琪眉头紧蹙; 语气疲累:“不知四爷想要如何安置我,如今我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四爷当不会真的要养着我吧。”
齐晔收敛笑意; 问陌琪:“陌琪姑娘可愿意被我养着?”
陌琪忽而就没了与齐晔打言语官司的兴致,她面色清冷; 语气冷然直言道:“也罢; 我不想再绕圈子了。四爷只要为我报了那王屠户的仇,就当是报答了我的恩情,你我之间的人情也就一笔消了。四爷是个有本事的; 想来今日里我与轩儿的事,你当已知晓。那我便直说了,我既已答应轩儿,自会守诺,等日后轩儿无忧了,我再自行离去。如此四爷接受便是最好; 若是不能接受; 要如何处置都随四爷高兴。”
齐晔眯眼勾唇笑得玩味:“轩儿在我面前拼死护你是仗着他是我的孩子; 你如此直白的威胁我,又是倚仗什么筹码?”
陌琪坦然的直视齐晔,忽而收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肃然道:“就凭我会是轩儿日后的最后退路。”
齐晔瞳孔骤缩,紧盯着陌琪,森冷道:“你既知道我要做什么,竟然还敢如此直言不讳,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
陌琪嗤笑一声,歪着头眯着眼看着那窗边精雕细琢的山水墨屏风,云淡风轻的回着话:“四爷不必如此看我,连儿子都要被算计没了,若是这样都还没有一点反应,那可就枉为人了,尤其是男人。”
齐晔闻言眼睑轻颤,轻垂下眼皮,抬手端起茶盖轻撇着茶沫,等着陌琪后话。
陌琪好似终于欣赏完了那典雅的屏风,移开了视线,回过头来清清淡淡的看了眼齐晔,漫不经心道:“四爷对外抹去了我的痕迹,一则自然是为了轩儿与我的声誉,二则恐怕也是为了轩儿日后的妥善安排。四爷如今心里虽对我存疑,却也留有余地,想来四爷也是清楚陌琪对轩儿的真心。都是为人父母的,陌琪又如何会不明白,我不管四爷要做什么,我只愿轩儿安好,我便安心。”
齐晔拧眉疑惑出声:“都是为人父母?轩儿姑姑这话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