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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清点了点头:“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提:“实在不行的话,你们也可以找找……扶落?说不定她有办法呢。”
丹舒道了谢,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们准备先往梨华神女的万梨岛去,看看……这张脸还有没有得治。”
梨华神女当年受了情伤,之后便一直待在万梨岛不出半步,号称众生无颜的美人,她对清容美颜之术尤为精通。
“若是不行,我们再想其他法子。”
盛清清给她倒了一杯茶:“那就预祝你们一切顺利。”
珩和与丹舒一道离开,他们闪身出了丞相府,立在京都主街边的屋顶之上,安寂的城阙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握住她的手腕儿,看着远处的天幕:“没事儿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
丹舒应了一声。
她知道前路未卜,但没关系,因为有人陪着她……来日可期。
第九十章
明香撑着伞快步走到房檐下; 抖落了伞面儿上的一层雪花; 她将伞拿给候在外头的小丫鬟; 跺了跺双脚才呵着气儿提着食盒进了里屋。
外头雪花簌簌寒风呼啸,屋里面烧着炭火点着暖炉却是丝毫不觉凉意,明香将从正屋那边提过来的食盒交给明荷; 自己则是站在暖炉子边烘着冰凉的双手,一边对着珠帘门里头的说话。
“小姐; 今日二小姐又过府来了。”
盛清清窝在被子里悠闲地翻看着话本,毫不在意道:“来了就来了呗; 她乐意挨风挡雪到祖母那儿去尽孝道; 难不成咱们还能把她给赶出去?”
“这哪里是尽什么孝道?以往没分家的时候,也没见她日日都到老太太房里去的。”明荷插嘴,老太太年纪大了精神不好,往日里也不叫子孙们每日过去请安,多是隔三差五的才去一趟。
盛清清翻了一页,目光一直落在话本上头; 提到盛蔚蔚她不免有些走神儿。那日盛蔚蔚和菱枝被丹舒他们从七寒山拎了回来,她叫了明香给她们二人随意收拾了一下; 然后就悄咪咪地给丢回了西云院儿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七寒山受了刺激,盛蔚蔚连着好长一段时间都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要不是晓得她的灵魂是上头的蔚琇仙子; 她差点儿都以为她被穿了。
盛清清托着下巴,莫不是那日刺激太大,吓傻了吧?想到这儿; 她摇了摇头,真要是傻了,还能晓得日日到盛老太太那儿去刷好感?
难不成是想一声不吭的憋个什么大招?
盛清清胡思乱想了许久,终究是在明香明荷的催促下慢吞吞地起了床,坐在圆桌边用着她的午饭。
汤还没喝到嘴里,外头就传来了三夏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盛清清放下碗摆了摆手,明香便将人迎了进来。
三夏一进门也不说别的,直接进到正题:“小姐,国公爷来了,夫人唤你到正堂去。”
盛清清看了看自己双手捧着的热汤碗,又忧愁地望了望半掩着的门外的雪花影子,她咕噜咕噜地将一碗汤全给灌进了肚子里:“我能不去吗?”
三夏曲腿微笑:“不能。”
真是冷漠无情!盛清清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叫了人给她绾发梳妆。穿戴整齐之后,她拒绝了明香递过来的暖手炉,而是把缩在被子里的檬星星揪了起来揣抱在暖绒斗篷里。
她得意地对明香努了努嘴:“这可比暖手炉好使多了。”檬星星跟个小火球似的,别提多舒服了。
明香给她撑着伞,随着三夏一路缓步往前:“小姐,檬星星不用冬眠么?”熊不是要冬眠的吗?
盛清清把檬星星从斗篷里拎了出来,拍了拍它的小屁股严肃打量了许久,认真道:“它可能是只北极熊?”
明香没怎么听懂这里头的因果关系,将信将疑:“是、是吗?”
檬星星:“……”主人,需要我提醒你北极熊也会冬眠吗?
本熊不冬眠那是因为本熊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餐餐都有大鸡腿,还睡个毛线啊!
盛清清一路上纠结于檬星星的品种,直到正堂才从这个问题里头挣脱出来。
正堂里也不算热闹,丞相爹县主娘和她家小哥哥相谈甚欢,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等到她走近了几人又没了声儿。
盛清清快步溜到了林氏身边,用着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坐在一边闷不吭声的盛蔚蔚,她扯了扯林氏的衣袖凑到她耳边问道:“她不是去祖母那儿了吗?怎么在这儿呢?”
林氏也不像她那样放低了声音,大大方方道:“她一会儿也要进宫去,你祖母说让你们一道走,好有个照应。”
“进宫?进宫去做什么?”大风大雪的,出门那可都是受罪呢。
回答她的是席则:“今日晚间长乐宫有家宴,母后叫我接你进去。”
家宴?盛清清咦了一声:“家宴的话,我去不大适合吧。”再怎么说她现在还没嫁进去,不算皇家人,她一个外人坐在里头不得尴尬死?
“有什么不适合?”席则起身跟盛丞相告辞,在丞相夫妇和蔼的目光之中拉着盛清清往外走去。
盛蔚蔚带着菱枝跟在他们身后。
盛清清和席则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她靠在他身上缩了缩:“盛蔚蔚进宫是干嘛的?”她总不能也是去参加什么家宴的吧?
“好像是皇嫂召她进去的。”席则也不大清楚里头的事儿:“不必管她,到了宫门自然有皇后宫中的人领了她去,与咱们没什么相干的。”
盛清清缩在他怀里没有说话,在原著小说里头皇后对盛蔚蔚那是眼不见心不烦,哪能特意地叫她进去?这个时间点儿皇后叫盛蔚蔚到皇宫里去,要真是没事儿的话,她名字倒过来写!
想到这儿,她不免多留了个心眼儿。
长乐宫今日热闹的很,宫女太监们忙的脚不沾地,兰华姑姑领着她和席则往里头走,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五爷,太后娘娘心情不好,你二位瞧着开解开解。”
小宫女打起门帘子,席则褪了外头厚重披风,顿了顿:“怎么了?”
兰华推开房门,侧身请他们进去:“娘娘不叫奴婢们在跟前伺候,五爷进去就晓得了。”
两人一踏入内里就看见许太后抱着白团儿坐在铺着狐狸皮的贵妃榻上,她一边儿给怀中的猫顺毛,一边长吁短叹。
檬星星自一到长乐宫开始便激动的不得了,它家主人不来皇宫,它也不敢单独蹦跶过来,算来算去,它已经有将近几个月没见着它媳妇儿了!
左右屋里头也没其他的人,檬星星略一挣扎便从盛清清怀里蹦了出去,前腿儿离地直起身子,一边摸着肚皮一边摇摇摆摆地走到贵妃榻边。它一只前爪撑着贵妃榻,一只前爪学着盛清清平日里的模样撩了撩自己脑袋边的几撮毛,扭着小身子连着给白团儿抛了好几个媚眼儿。
白团儿窝在许太后怀里,一脸冷漠:“喵。”
许太后也发现了脚边的檬星星,她低头看了一眼,老五家的胖敦儿好像又肥了一圈儿的样子。她老人家犹犹豫豫地揉了揉白团儿的脑袋,几经思索还是把白团儿放了下去,她道:“宝贝儿心肝儿哎,你和这小胖墩儿一起玩儿去吧。”
白团儿一落地便高昂着头目不斜视地从檬星星身边走过,许太后戳了戳檬星星的脑袋,对着正请安问好的席则道:“阿则,你去照看我心肝儿去,别在我这跟前碍事儿,小仙女你过来过来。”
自知被嫌弃了的席则对着盛清清笑了笑,带着檬星星一起跟在白团儿身后。
席则出去了,这屋里头也就只剩下盛清清和许太后两人。许太后拉着她坐在榻上,满脸愁郁。
盛清清开口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皇帝的事儿。”许太后又叹了一声,她隐带着不满:“估摸着又是和皇后有关系,那两口子真是不省心的很,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该死活不应了那亲事。”
“陛下和娘娘?”盛清清尽量斟酌话语,毕竟皇帝和皇后她还是不好置喙的。
许太后褪了鞋子,又叫了盛清清上来,两人坐在榻上用着绒毯搭盖着双腿,她道:“皇帝这些日子真是一日比一日憔悴的很,今儿个一早起来更是直接躺床上了,太医说什么郁结于心。我就奇了个怪了,他一大男人的,日子也逍遥的很,怎么就弄出个郁结于心了。”
盛清清想起当日七寒山的事情,这位皇帝陛下难不成是被吓出病来了?不至于吧……
许太后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无外乎就是埋汰自己的那几个儿子,她见盛清清听的认真,说的越发起劲儿。
两人在屋子里唠嗑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才去了摆宴的正殿。刚到正殿便有宫女来报说今个儿晚上皇帝皇后都来不了了。
“皇后娘娘留在紫宸殿里头照顾陛下呢,说今日家宴不能到场,待明日再来给您告罪。”
许太后眉头一皱,看着跪在地上低眉颔首的宫女问道:“皇帝的病又严重了?”
“陛下发着热,先时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许太后打发了传话的宫女,坐在上首沉默不语,直到陆陆续续有皇子公主过来才微微展颜。
乐安公主来之后,盛清清和她坐在一处,脑子里想的尽是皇后皇帝和盛蔚蔚那三人。
………………
安寂的威严大殿外头,穿着茜色宫装的宫女一手执灯一手推开了半掩着的大门。
盛蔚蔚双眉紧蹙跟在她的后头,这地方是皇帝日常歇息的紫宸殿,往这儿来做什么?她走进里头顿住脚步,轻声问道:“姑姑,如今天色已晚,我出现在这里……不大合适吧。”
那宫女转身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皇后娘娘在里头。”
身在宫里的,都听说过这位盛姑娘,陛下似乎中意的紧。这宫女是皇后宫里头的,她想到这儿,目光中的打量和不喜便彻底没了掩饰。
宫女带着人走到房门外,对着立在外头的女子道:“佘姑姑,人带过来了。”
被唤作佘姑姑的女子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扉,一把将盛蔚蔚推了进去,她对着那宫女吩咐了几句这才跟着进去关好了门。
盛蔚蔚被推的一个踉跄跪倒在铺着厚绒毯子的地砖上,就在这时,前方有悠闲的女声传来。
“来了啊……”
第九十一章
这不是盛蔚蔚头一次到紫宸殿来; 以往的时候皇帝也曾召她来过; 当初他就是在这儿亲手把那一把九尾鸣泉琴取出来赐给她的。
盛蔚蔚顺势跪在地上; 她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是皇后,便也就没有起身来,双手交叠在前叩头行了个大礼。她保持着跪拜之礼上头的人却是不再出声儿; 室内的熏香浓厚发闷,她不止一颗心昏昏沉沉的; 连着脑子也不大清明了。
推盛蔚蔚进来的佘姑姑从她的裙摆上踩过,取了室内唯一燃着的蜡烛将左左右右的灯都给点亮; 昏暗阴郁的房间瞬间便亮堂了起来。
佘姑姑缓步走到坐在床沿边儿上半靠着床架子的描金大红凤袍的女子身边; 曲身道:“主子。”
皇后懒洋洋地抬了抬半瞌着的眼皮,黑密的眼睫映落一片阴影,她也不动,就那么半靠着,视线在下方跪着的盛蔚蔚身上虚晃而过。
“盛、蔚蔚。”皇后伸着手招了招,轻笑道:“来; 你过来……”
明明是语中含笑,声音不算冷; 盛蔚蔚却愣是察觉到了她心气儿不顺。皇后开了口,她不敢耽搁,起身迈着小步子到了相隔三步远的一个矮凳边立定。
她与皇后并没有什么交集; 也不知晓今日特意叫她进宫来是为何事,她在皇后的寝宫里头坐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刚才才有人领了她到这里来。盛蔚蔚心绪不宁; 却不敢表露丝毫,她低眉颔首一副温顺乖巧模样。
皇后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猛然站起身来掐住了她的脖子。盛蔚蔚惊然抬头,皇后却是冲着她挑了挑眉,把人往床上用力一按。
她反过手锢着她的后颈,手肘撑在她的肩背上,淡声道:“别动。”
费力挣扎的盛蔚蔚僵着身子,手撑在床上,看着身下近在咫尺的男人,身子不由发颤。
这双眼紧闭一脸病容的正是当今圣上。
“皇、皇后娘娘……”盛蔚蔚想往后缩,无奈皇后按压的力道十足,她根本退不了半步。这样的姿势实在是难受,她终是提心开口。
皇后斥了一声闭嘴,俯着身子冷眉冷眼:“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么?好好看看这张脸啊。”
这一句句话,当然不是对着盛蔚蔚说的,而是冲着躺在床上的皇帝说的。
皇后捏着盛蔚蔚的下颌,往边上扳了扳,指甲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刮出了一道红痕,叫盛蔚蔚疼的眼中泛泪。
“我知道你没睡,何必装呢?”皇后凑近了些,嘲讽道。
皇帝依旧没有什么动作,皇后心头的火焰气儿更重了些,她将盛蔚蔚拂到地上,抽出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匕首贴在了她的脸上。匕首凉气森森,冻得盛蔚蔚一个打了一个寒颤,她额间细汗密布,就怕皇后一个不小心真给割她脸上了。
“我特意叫人诱你去七寒山帮着你解开心头疑云,你都不感谢我吗?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摆给谁看呢?”
皇后说话阴阳怪气,尤其是那七寒山三个字落在盛蔚蔚的耳中犹如惊雷骤响,她反射性的瞄了一眼身边的皇后,心跳如擂鼓。
当日她在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