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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得找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
门外走来一个小人儿,身后还跟着婆子,楚棠一见他就觉得眼熟,有点像楚湛儿时的模样,只不过他周身贵气,眉宇间有那么几分小傲慢。
“哪家的孩子?”楚棠问了一句。
朱辰打量了楚棠几眼,手里头还拎着一只荷包,里面鼓鼓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墨随儿和墨巧儿也没见过这孩子,估摸着或许是霍家那头的亲戚。
朱辰憋了半晌,看在楚棠好看的份上,道:“你就是我师娘啰?这个给你。”
他身后的婆子立马上前,态度极其恭敬的将那荷包接过,送到楚棠面前:“霍四奶奶,这是我家世子爷给您和霍四爷的贺礼,小世子一片心意,您可得收好了。”
世子爷?
楚棠反应了过来,今日在场的贵勋当中,就数康王最为尊贵,她也听说过霍重华是康王之子的老师,那就错不了了。
楚棠笑了笑,看着孩子可爱,忍不住想去捏捏他滚圆的脸,但还是收了手,毕竟身份摆在这里,“那我就替你的老师多谢小世子了。”
朱辰还是紧绷着脸,好像是被人赶着鸭子上架似的,又眨了一会大眼,转身就气傲傲的走了。
楚棠打开那荷包一看,竟是满满当当的一袋金豆子……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一样的行径古怪。
朱辰回到顾柔身边,小声嘀咕:“娘,辰儿刚才见过师娘了。”
顾柔低头哄劝他:“然后呢?东西给她了?”
朱辰咬唇摇了摇头:“没有。”
顾柔一愣,“为何?娘不是跟你说好了么?那玉佩要给她,她是你的……师娘!”
朱辰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楚棠那一刻,突然就不想听顾柔的话了,小嘴鼓了好一会,才道:“那好吧,等下次见着师娘,我再把娘那块玉佩给她。”
*
楚棠昨夜几乎没有合眼,她知道霍重华忙于两座宅内的酒席,一时半会也回不了,用过午饭,她便和衣睡了一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棠睁开眼时,耳畔已无喧闹,幔帐拉下,落在了脚踏上,从外间吹了晚风进来,一起一浮,荡荡悠悠。
撩开幔帐,内室点了大红喜烛,外头已经黑了,她睡了一个下午。
“你醒了?”霍重华的声音从外室传来,话音刚落,楚棠就见他手捧书册走了过来,他已经洗过澡,身子只着白色中衣,领口大开,有种放荡不羁的魏晋名士之态。
这个时节晌午时还算热,可到了晚上,尚有凉意,他一靠近,楚棠就能闻到淡淡的皂胰子的香味。
他五官立挺,单是看脸,有些消瘦,但露出的胸膛却是结识有力的。
楚棠嗯了一声,心跳猛然间开始加速,霍重华只是站在脚踏外缘:“我叫人备水,你是自己洗?还是我帮你?”
楚棠:“……我自己来。”她肯定是耳朵出了问题,刚才一定是幻听。
墨随儿和墨巧儿早就不见了踪迹,小丫鬟将浴桶装满,很快就退了出去。
楚棠在净房待了好一会,洗去了脸上妆容,仔细侧耳听外面的动静,却是什么也没有。
她突然不敢出去。
半晌,也没人过来叫她。
楚棠穿好衣服,常服也套上了,换做寻常在闺中的时候,她一般只着中衣,就等着上榻了。
她出来一看,霍重华还在看书,墨发梳的一丝不苟,体态匀称有型,白色衣裳衬得他如仙人之姿,他一贯喜欢宝蓝色,楚棠还是第一次见他浑身上下只有一种色调。修长笔直的长腿还露了一截……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也拿一本书看看?总不能自己直接就上榻了!会不会让他想岔了?
霍重华这时弃了书,走了过来:“这么晚了,你还看什么书?也不怕伤了眼睛。”
楚棠:“……”
人被拉到床榻边,霍重华摁着她的肩坐下,他又起身去拿了只玉杯过来,里面装的是合卺酒,楚棠当然知道这是要干什么,配合着喝了交杯酒。
当霍重华送了玉杯再回来时,她显然已经连正视他的勇气都没了。
榻上的果子等物已经被人清理干净,霍重华坐在她身侧,两人都是直视着前方,坐的端正笔直,他问:“你饿么?要不要吃饭?”
楚棠:“不饿,中午吃多了。”
一问一答,客客气气。
烛火燃的正旺,霍重华转过身,自然的抱着楚棠放在榻上,他自己随后也跟了上来。银钩晃动,幔帐垂落。视野突然就暗了下来。
只是并非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昏黄下,气氛更显紧张,两人的影子落在幔帐上,重叠在了一起。
霍重华终于如愿以偿看到那件贴身的艳玫色小衣,尺寸略显小了,鼓起的仙桃儿呼之欲出。大掌覆了过去。
他呼吸一滞,俯身下去,在她耳边道:“别怕,一会就过去了。”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楚棠没来得及细思,那只手已经从小衣下面探了进去,带有薄笺的指腹让人颤栗不已。
这次的吻和前几次又是不同,只是蜻蜓点水稍作停留,这之后就往下了。她与他在小筑有过一次,按理说会水到渠成,却在那顷刻间,楚棠差点痛的厥了过去,本能的防卫去推他。
霍重华双目赤红,大滴的汗珠子落了下来,这个时辰他可不顾什么怜香惜玉了,大掌握着她两只碍事的手,摁在她头顶,彻底控制了局面。
好不容易熬过最难以承受的一阵,却不想后面才是狂风暴雨,楚棠一直以为文人和武将会不一样,怎么霍重华却是更加恐怖,她开始明白自己那三日昏睡的缘由了。
实在熬不住就问了一声:“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霍重华被她分神,惩罚性的低头娶咬了一口,他这才开始,她怎么就催促了?
回答楚棠的是霍重华带来的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迷糊中感觉到了一切归于平静,她差不多立刻就能睡着了,没喘几息,霍重华又抱着她来了一遭。
再后来楚棠彻底没有印象了。
*
翌日天没亮,鸣鸡叫了几声,霍重华贪恋了一会才不舍的起榻,他每日必定晨起练剑,因着上回与顾景航对抗,险些就成了手下败将,这让他更是不欲放弃武学。男人就是这样,一切都想争个高低。尤其是和自己的情敌。
穿好衣物,撩开幔帐看了几眼还在熟睡的人,锦被只盖到胸口,半遮半掩才是最撩人的,处处粉痕让霍重华又是呼吸顿了顿,干脆放下幔帐一眼也不敢多看了。小妻子太娇嫩,他昨夜还没怎么着,她就哭的如决堤的黄河,好像自己真的欺她太甚似的。
霍重华自己也很委屈,抱着娇花一样的心上人,还不能尽兴……
这一日是要去霍家老宅敬茶的,霍重华虽无心虚礼,可还是去一趟的。
院中晨风微凉,霍重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空思绪,将昨夜的旖旎暂时抛之脑后,效果却不尚佳,剑法凌乱无章,出了一身汗,才回净洗漱。
横敲胡同那里已经派了管事来催促了,霍重华命人安排了茶点,又让楚棠睡了一会,才去寝房里看她。
却见楚棠小脸依旧绯红,秀美微蹙,整个人白里透粉,粉中透白,他经不住伸手去触碰。
这一触碰,霍重华突然凝眉,大掌再度置于楚棠的额头,顿时面色沉了下来。
怎么会?
他亲自给她装好衣裳,本想命人去找大夫,想了想还是抱着她去了一趟画庄。
天生的警觉让霍重华意识到了某件事,原本他还有所顾及,以为都是他才害的她昏睡三日,可今晨他抽/身时,她还好端端的支吾了两声,再怎么承受不住,也不会发热。
李大夫还在画庄,他也听闻了霍重华昨日娶妻,今日就抱着昏迷不醒的新娘子来看诊?
李大夫一辈子游历四海,见识多广,这一回也是表情古怪的讪了一讪。
楚棠被平放在榻上,身上比来之前还要烫,霍重华上回没有将事情说清楚。不过医者父母心,再者为了楚棠安危,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将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一遍,就连小筑那次,和昨晚的洞房也说了。
李大夫清咳了一声,望着青石地板,问:“霍四爷的意思是你夫人之前中过毒?”
霍重华:“嗯,李大夫,我怀疑除了失魂散之后,她体内还残有另一种毒,可能是不易被人察觉。”那深邃的眸子愈发阴郁,与昨日的霍重华判若两人。
李大人本想叱责他一声,怎么上回只说了风寒,体内积毒越久,对身子必会不利,不过对方是霍重华,他也不好说什么,让药童取了药箱过来,给楚棠施针。
几刻后,李大人皱眉捋着胡须:“要是能让下毒人告之老夫,到底是下的什么毒,研制出解毒的法子会快很多。霍四爷,那下毒之人可还在世上?”
他猜测霍重华已经将人处理了。
此话一出,霍重华双手一拱,鞠礼道:“内子就劳烦李大夫了,我去去就来!”
*
教坊司是做晚上的生意,白天不留客。
陈晨带着锦衣卫上门时,楚莺和楚娇还睡梦中,被揪出来时,还以为得救的日子到了,跪下就哭诉,大呼自己是良家女子,并非什么罪臣之女。
陈晨哪里不知道楚莺和楚娇的底细,样子慵懒的坐在矮榻上,轻笑:“两位姑娘以为从这里走出去,还能是清白人?”
楚莺和楚娇顿时失语。楚莺相貌娇好,早就成了老/鸨拿出去换银子的工具,楚娇就是个专门卖惨求怜的,有些男人就好这一口,恩客不断。
“大人,我要告密!”楚娇眼泪巴巴,娇柔文弱的道:“我要举报霍重华,以权谋私,是他……都是他害得我们,大人您只要将此事传到上面去,一定会有人彻查,到时候所有好处都是您的。”
陈晨咬了指甲,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两个艳妆未遮的女子,面色突然一沉,他冷笑道:“呵呵……………本官原先还觉得霍四爷心太狠,对你们这两个妙龄女子下手太毒,养在自家后院也好啊,现在本官倒是认同了霍四爷。本官不想多说废话,你二人老实交代,当初给霍四奶奶下的什么毒?”
霍四奶奶?
那个贱蹄子竟然真的嫁了霍重华!
楚莺艳唇咬破,讽刺的笑道:“霍四奶奶?她就是个不洁之人!对,我们是给她下毒了,让她失了清白的毒,怎么?霍重华他就那么大度,这都不介意!”知道楚棠还活着,那肯定有人给她解毒了。
陈晨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女人丑点不要紧,太蠢了就只有寻死:“没错,霍四爷救了他妻子。”
楚莺:“怎么可能!那日霍重华分明出了城,这件事我查的清清楚楚!”
门外,霍重华拳头紧攥,幸好他那日提前回来了,否则……
楚莲正拽了楚莺的清透的衣角:“你别说了。”她怎么能傻到这么快就供了!
门扉被人从外大力推开,撞在临近的两扇门上,哐啷作响,可想而知下手之人有多气愤。
楚莲和楚莺看到霍重华,皆是一震。
教坊司这种地方是没正经的衣裳的,都是透到肉眼可见,她二人都爱慕过霍重华,这无疑是最令人丢脸的场面,恨着霍重华是一回事,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惨样又是一回事。
不过,下一刻,霍重华又给了二人致命一击。
一个五官秀丽的七八岁左右的女娃被人拎了进来,楚莲一眼就认出了楚玉。
“玉姐儿!”她唤了一声。
楚玉被过继给了楚家族人,有很长一阵子没见过楚莲了,她虽不知道教坊司是什么地方,但见楚莲穿得衣不遮体,一时间没有回应她。
霍重华没有时间耽搁,“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若不将何种□□说出来,这里将会是你妹妹的归宿!”
楚莲此刻恨不能挖了自己的眼睛,怎么就看上了霍重华这样冷血的人,“霍大人,我妹妹才八岁啊,她才八岁!你不能这般狠心啊。”
楚莲爬过来,顺势就要抱出霍重华的大腿,看似无意中拿她丰/腴的地方去蹭他,这是她的专长,百试百灵,如果教坊司不是朝廷的妓/院,早就有恩客愿意为她赎身了,她已经得了好几个家产万贯的男子罩着,在这里的日子还能过得去,甚至连花/魁也没她吃香。
霍重华抬脚就踢了过去,下脚不分轻重。
陈晨啧了一口:“哎呦,霍四爷,人给你带来了,你也不能给弄死啊!好歹在刑部还有备案的。”
楚莲胸口闷痛,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其他男人都喜欢她这样,霍重华就不吃这一套。
楚玉被吓的嚎啕大哭,楚莺当然不会看在楚玉的份上将□□告之霍重华,她甚至想此刻就盼着楚莲去死,这样霍重华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了,那楚棠这辈子也是废了,如此,她心里才能痛快。
这时,一把长刀架在了楚玉的脖子上,“到底说不说!”一炷香的时间太长,霍重华突然彻底没了耐心。
楚莲在这世上,也无其他亲人了,看着楚玉命在旦夕,道:“我说……我说……我也不知道另外一种是什么毒,只知中毒者若与男子敦/伦后,会损伤身子,几次后必定命丧,当初给楚棠下了失魂散,就是防备她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我怕她会报仇,干脆就加了一种毒,指望着她那次就能死!”
这是楚莲最为真实的想法,歇斯利底的咆哮了出来,看着楚玉大哭。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