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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谨言无声地出现在树干背后,树干将他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他同样压低声音道:“前面已经合围了,根本冲不出去。”
如果四皇子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启吾卫和银枭卫的两个即将升任左右使的人,竟然能这样毫不避讳的相见,甚至还有商有量地探讨接下来的动作。
可惜这一幕,他们不会让四皇子看到。
容颢南呼出一口白气,决然道:“我去将他们引开。”
“你不要命了?”萧谨言心中一惊,低声喝道。
“这是我的机会,也是宸王府的机会。”容颢南的语气依然坚决,他看着萧谨言的眼睛,说道,“七娘刚怀孕,她还在长安等着你回去,所以这次就让我来吧。她好不容易在宫中破坏了赵家和大皇子的联盟,我们不能浪费她替我们造出来的大好局面。”
容思勰的所作所为实在超出许多人的预料,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现在就让大皇子和赵家翻脸,这给他们省了太多功夫,这样的良机不能把握,简直可惜。
萧谨言静默了几个呼吸的功夫,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道了句:“你自己小心。”
“我明白。我去引开追兵,剩下的,就靠你了!”容颢南的目光亦带着沉甸甸的托付,引开追兵不难,但如何乘机让四皇子突围才是真正的难题。一旦四皇子死在这里,那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宸王府和承羲侯府两家人的生死存亡都压在萧谨言肩上,是成为从龙功臣还是亡族罪人,就看萧谨言,能不能护住四皇子了。
会面的时间短暂又仓促,他们一边要交换信息,商量对策,还要小心不让四皇子发觉,所以计策一旦定下,萧谨言和容颢南就立刻散开,各自行事。
容颢南迅速回到四皇子身边,述说了前面的情况。
“殿下,前面已经被合围了,光靠我们几人很难突围。”容颢南说完,突然抱拳道,“要想突围,唯有一个人去引开追兵。劳烦殿下恕我犯上之罪,请殿下与我对换衣物。”
“不行,这太危险了!”
“殿下,这是唯一的出路。”容颢南斩钉截铁地说道,“臣愿意替殿下,引开追兵。”
四皇子还想反驳,但他看着容颢南坚定的眼神,最终只能叹气。
雪地上反射着惨白的光,片刻后,一个穿着皇子衣物的人,带着一两侍从,迅速朝西奔去。
一个黑衣人被惊动,指着那个人大声喊道:“人在那里,快追!”
大片的黑衣人朝西涌去,另外几号人趁着人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了留守的探子,然后飞速朝东移动。
两拨人虽然一东一西,但要面对的未来却同样凶险。
与容颢南分散后,四皇子身边的侍卫越发少,萧谨言干脆摘下面具,明着现身。
这些人如果能侥幸活下来,必然都是四皇子的心腹功臣,萧谨言没有必要隐瞒身份,如果他们活不下来,那更加没有必要。
队伍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剩下的侍卫相互看看,发现四皇子还是一副坦然的模样,于是都将疑问咽回肚子里。
多说无益,一切等活着出去再说。
经过一夜的奔逃,所有人都既冷又累,衣摆早已被雪水打湿,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一个侍卫抬头看了看冬天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喃喃道:“天亮了。”
天亮了,山脚的部队应该早已发现不对,现在,应当是他们上山来接应四皇子的时候了。
仅剩的几个侍卫都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萧谨言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他瞅了瞅四周的掩蔽物,对四皇子道:“殿下,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避片刻。”
这一夜饥寒交加,还时不时在生死边缘打转,四皇子的脸色已经非常苍白,他抬头看了眼东方,点头应是。
可是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任何援兵,耳边只有在山林里呼啸的北风。
如果真的有人上山搜寻四皇子,理应有非常大的动静才是,可是现在,他们没有听到呼喊声,也没有听到鸟兽惊飞的声音。
这大概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山下的人也被大皇子控制,他们已经没有援兵了。
留在四皇子身边的几人身上都血迹斑斑,这些血有的是有刺客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每个人身上或都或少都挂了伤,这一夜没有医药也没有包扎,他们还要对抗严寒和暗算,这几人的体力早已到了极限,全靠天亮这个信念支撑着。可是现在天亮了,援兵却没有上山,许多人都露出撑不下去的神色。
萧谨言也深觉棘手,他压低声音对四皇子说道:“殿下,看来我们只能自己下山了。”
四皇子的一个亲卫猛地割下袍角,狠狠扎住流血不已的大腿,然后跪下对四皇子说道:“殿下,属下无能,不能亲自护您下山了。您带着轻伤的人立刻走,属下留在这里替您善后。”
这样的情况,留下来的人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结局,不言而喻。
四皇子看着陪了自己七年的亲卫,眼中流出悲痛。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多说无用,只是耽误时间罢了。他站起身,语气坚定地对另外几人说道:“诸位放心,只要我容颢泽活着一日,就必不会亏待各位的亲眷父母。”
被留下来的几人都露出笑意:“谢殿下。”
四皇子又看了最后一眼,决然地转过身,朝山下走去。
萧谨言的目光扫过这几位伤痕累累的好汉,抱拳行礼,表达自己无声的谢意。
“承羲侯,你快走吧。殿下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而容颢南此时,已经被人追上。
容颢南不着痕迹地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看向领头的那个人。
冯弈城下马,带着得意的笑容朝容颢南走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容颢南,你估计没有想到,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这一天吧。”
容颢南轻蔑地笑了,要不是知道他多和冯弈城周旋片刻,四皇子和萧谨言就有更多逃生的时间,容颢南才懒得理会这个曾经的阶下之囚。容颢南说道:“我就说你怎么莫名其妙从牢里消失了,原来早就投奔了大皇子。所以当年那些流匪,也全部都是大皇子养的私兵了?”
“大殿下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岂是你们这些花拳绣腿能匹敌的?”冯弈城放声大笑,“可惜啊,你们都知道的太晚了。当年你亲手抓我入狱,今天轮到我来亲手送你下地狱,你当年那一刀之仇,我还记着呢!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妹妹,不是她一箭射断了我的马腿,我岂会受牢狱之灾?你们兄妹俩别急,等我解决了你,就去京城找她的麻烦。”
听到熟悉的名字,容颢南的心紧紧绷起,容思勰现在有孕在身,可千万别被这些疯子盯上。但容颢南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丝毫怯意来,不然被揪住空子就坏了,于是他装作毫不在意地笑道:“异想天开,你们替他办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焉能落得好下场?他豢养私兵,假借匪寇的名义分散在各地,这些人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百姓的性命。大皇子这样草菅人命,就不怕被圣人怪罪吗?”
“那又如何,等那个软包四皇子一死,大殿下就是唯一合适的皇子,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大殿下的,死几个平民算什么?”冯弈城笑得嚣张又狂妄,“到时候,我们这些流匪,非但能堂而皇之地去金銮殿领赏,说不定还能混个将军当当呢!而你这个王爷的儿子,却只能被我这个小小逃犯杀掉,你说可笑不可笑?不过,如果你现在识趣地说出四皇子的下落,说不定大爷我心情一好,就能饶你一条小命。”
容颢南冷笑一声,眼睛中流露出鄙视之意来,还没等冯弈城反应,容颢南突然纵身朝后跳去。
冯弈城大惊,连忙追过去朝下看,这个雪坡陡峭不说,许多地方还杵着尖锐的黑色石块,从这里跳下去,不说摔死,光这些石头就够受的了。
“呵,给他个痛快不要,非要自己找死,那我成全你。”冯弈城道,“一队人到下面搜寻容颢南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他人跟我去追四皇子!”
山崖上的动静慢慢消停,容颢南也在侍卫的搀扶下走出来。
“二郎君,卑职可算找到你了!”容颢南现在浑身都是伤,宸王府来接应的侍卫看着心惊肉跳,后怕不断。
“这个蠢货,和七娘说得一样,追到人为什么不直接一刀捅死,非要废话。”容颢南低声骂道。容颢南陪着冯弈城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为了等王府的侍卫追上来,在山崖下布好缓冲网,然后他跳崖逃命。结果冯弈城这个蠢货,居然真的上套了。
容颢南无语地摇头,在侍卫的搀扶下,抬首看向东方:“天亮了,不知萧谨言和四皇子那里怎么样了”
。
萧谨言和四皇子这里,状况实在算不得好。
萧谨言绝佳的记忆力终于派上用场,冬日的山林在其他人看起来都是一个样,但是萧谨言却能认出这其中的细微差距,还能根据这些给身后的追兵设障眼法。
就算这样,等到他们下山,四皇子身边的人也都折损殆尽了。
四皇子昨日带着二十多个人上山,容颢南带来六个人,再加上萧谨言带来的暗中人手,足有四十多人,可是能活到最后的,竟然十不取一。现在除了萧谨言和四皇子,他们身边只剩下一个侍卫了,而这个侍卫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这一路九死一生,四皇子已经能看到山下的炊烟,回首望向来时路,他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萧郎将,这里是何处?”
“这里应该是帝陵的后山,只要绕过山脚,就能看到殿下带来的守陵部队了。”
而这时,许多的山鸟扑棱着翅膀飞起,山林中隐约响起呼喊声。
终于有人上山了,四皇子叹气:“没想到我带来的人手中也有内奸,若没有你们,我恐怕已经死在山上了,他们这时上山又有何用?”
萧谨言俯身探了探侍卫的鼻息,连忙道:“殿下,他已经要撑不住了,我们先找户农家借宿为紧。”
“好。”四皇子说完,俯身就来扶这位伤员。
萧谨言连忙制止:“殿下!”
“行了,能走到现在,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在乎这些做什么。”四皇子不以为意,与萧谨言一起驾起重伤昏迷的侍卫,蹒跚着朝山下走去。
到了山脚,萧谨言谎称自己是入山围猎的猎户,结果迷失道路,现在同伴还受了重伤,故来此借宿,休整片刻就走。那家农户将信将疑,但看在银钱的份上,还是放他们进来了。
农户的妻子嘀嘀咕咕和丈夫说话:“你看他们真的是猎户吗?我总觉得不像,没受伤的那两个郎君一个比一个俊俏,哪有猎户长成那样?”
“别管了,给他们烧一壶热水,看样子他们看快就会走,我们就别打听这些了。”农户世代住在帝陵后山,他早就察觉出此事不对,但是无论这些大人物如何争斗,与他这个平头百姓是没什么干系的。他替这些人烧壶热水,供他们休整片刻,便已经算对得起天恩了。
妻子还想再说,突然一阵马蹄声踏踏传来,紧接着院门就被推开,农妇被吓了一跳,惊慌地喊道:“你们干什么!”
可是没有人理她,为首之人直奔四皇子而去。
梁家的人在山里找了一宿,现在好容易接到四皇子的信号,梁二郎喜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立刻马不停蹄地朝四皇子所说的地方赶来。
一进屋,梁二郎看到四皇子满身鲜血,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连忙围上来问道:“殿下,你可有受伤?”
“勿急,不是我的血。”四皇子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听到四皇子没事,梁二郎才有心思打量周围,这一打量,他的视线就正好和萧谨言对上了。
“萧寺丞,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二郎这是唤了萧谨言在大理寺的职位,而四皇子唤他“萧郎将”,却是按银枭卫的等级。萧谨言悄悄看了四皇子一眼,顺势恢复到自己明面的身份上:“是我。”
四皇子心领神会地换了称谓:“今日我能活着下来,多亏了萧寺丞。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了。”
梁二郎意外地挑挑眉,所以说萧家和宸王府,这是打算站四皇子了?但是梁二郎为官多年,早练出一套炉火纯青的表面功夫,他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道:“原来是萧寺丞在旁协助殿下,我在此谢过侯爷。”
短暂的寒暄过后,屋内的几个人迅速步入正轨,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宸王府的容郎将带着一身伤下山,得知山下的部队还没有封山找人,当时气得不行,连杀了三个挑事之人才将局势控制下来,然后亲自带着人上山去接应殿下,还好殿下已经下来了。”梁二郎说道,“殿下,接下来要怎么办?不如我将容郎将唤过来,我们一同商讨?”
“不必。”萧谨言道,“悄悄传信给他就够了,让他带着人继续在山上搜寻。”
“哦?”四皇子试探道,“你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萧谨言说完,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没过多久,一个信使从帝陵大本营出发,骑着快马奔向长安。
“圣人,四殿下出事了!”
第111章 皇妃之泪
四皇子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回长安后; 从朝堂到民间一片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