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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一会,那伙人发觉上当,又原路追回来了。
容思勰藏在拐角,听他们几个人低声讨论。正在争论时,另一道声音插进来:“不是让你们去追人吗,停在这里干什么?”
冯弈城!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遇到了当年的老相识,容思勰心中愈发紧张,她屏住呼吸,手已经悄悄放到匕首上。
“禀报杨首领,我们刚刚追到了郡主的马,但是她的人不见了!”
“弃马了?那她跑不远,就在这附近。你们把这里围起来,连只苍蝇也不要放出去,我要亲自将她揪出来!”
“是!”好几个士兵领命,然后骑马离开。
巷外只剩下一个人的呼吸声,冯弈城鹰一样的目光朝四周扫了一圈,慢慢朝容思勰的藏身之处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容思勰已经将匕首拔出,用力握在手上。
容思勰正估算着冯弈城的距离,突然从身后伸来一只手,紧紧捂住容思勰的嘴,将她从后拖去。
第117章 最后之战
容思勰正估算着冯弈城的距离; 突然从身后伸来一只手; 紧紧捂住容思勰的嘴,将她从后拖去。
容思勰心中大惊,为什么她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然而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容思勰将手中的匕首转了个方向,反手朝后捅去。
一只胳膊挡住容思勰的手,容思勰手上使力,竟然无法推进丝毫。
容思勰正打算再换一招,却听到身后之人无奈地在她耳边说道:“是我。”
容思勰的攻势顿了顿,立刻回头。
“怎么是你!”她压低声音问道。
萧谨言握着容思勰的手,半环着她将匕首收回鞘中,说道:“我算了许多情况; 唯独没有算到你会跑出来。冯弈城还在外面; 来不及细说了,先和我走。”
容思勰也知现在情况危急; 于是也不多说,轻声跟着萧谨言离开。
萧谨言拉着容思勰在巷道中穿行,从警戒到偷袭再到善后; 全被他一人包揽。容思勰被萧谨言揽在怀中; 好几次想要搭把手; 都被无情拒绝。
这次,萧谨言又利索地从后撂倒一个追兵,悄无声息地将尸体放到地面上,容思勰从萧谨言身后走出来; 道:“你这动作也太熟练了,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萧谨言一把拉过容思勰,环着她躲到一旁的巷子中,修长的食指轻轻堵到容思勰唇上:“安静。我先送你回家,然后你和孩子在侯府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容思勰抬头,发现萧谨言一边说话,一边紧紧盯着对面的路口。小巷里光线昏暗,唯有他的侧脸,白的仿佛会发光。
容思勰担忧了许多天的心终于放回实处,她不自觉地放松身体,将头靠在萧谨言的臂膀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城不久。”萧谨言避而不谈自己前一段时间在大皇子府里的险境,反而手臂上用力,紧紧拥着容思勰,“我又食言了,这次连累你和孩子受累。”
“夫妻一体,这本就是难免的。” 容思勰摇摇头,语气变得坚定,“我不能回萧府,我要把诏书送到四皇子手中。”
萧谨言皱眉,低头看她:“什么诏书?”
“圣人亲手所写,批准四皇子带兵入京的诏书!”
这下连萧谨言都愣了,他顿了片刻,连忙道:“诏书在哪里?”
容思勰从袖中抽出那柄明黄色的圣旨,递给萧谨言。
萧谨言赶紧打开,眼睛快速从诏书上扫过,最后,他的眸中闪出逼人的亮光来。
“天佑殿下!有了这份诏书,四殿下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入京,如此,就不必假借勤王的名义攻城,也不必等天黑大皇子逼宫时再动手了!”
容思勰站在萧谨言身边,也说道:“我是最后一个见到圣人的人,带我过去,说服力会更大。”
萧谨言将诏书原样卷起,递到容思勰手中,他低头,担忧地看着容思勰:“你有孕在身,一会可能会起冲突,你受得了吗?”
容思勰点头:“孩子很听话,我能的。”
“好,我送你出城。”萧谨言揽着容思勰,手上的动作加快了许多,“如果一会不舒服,立刻告诉我。”
“嗯。”容思勰说完,看着萧谨言一身黑衣,忍不住说道,“你就这样出去吗?不用戴面具?”
“你在宫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萧谨言长长叹气,然后说道,“我要陪着四皇子攻入京城,怎么能用银枭卫的身份,自然要转到明面上。不然有功劳却没法领,我才不干这种亏本的事情。”
容思勰默默点头,这果然是萧谨言的行事风格,一如既往地手黑心黑。
。
安化门前,一排守卫手执红缨枪立在城门前,高声驱赶靠近的百姓。
“门外有叛军盘踞,今日禁止出城。”
“叛军?”久处太平的百姓慌了,连忙问道,“太平盛世的,哪里来的叛军?”
“四皇子诈死欺君,通敌叛国,勾结叛军围困京师,其心当诛。现在四皇子的同党已经潜伏到城内,所有替四皇子说话的都是叛党,一律就地格杀!”
四皇子在民间声望极高,现在百姓听到四皇子非但没死,反而还叛国的消息,俱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七嘴八舌地和周围人讨论此事。
“原来四皇子没死!”
“四皇子叛国了?怎么可能!”
“他带着兵围住京城,这不是造反是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看着和善的四皇子竟然是这种人。”
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响,守门的士兵大喝一声:“肃静,都离城门远些,靠近者一律按叛军同党处置!”
士兵挥着□□驱赶人群,百姓连忙往后退,哭声骂声不绝于耳。一片混乱中,一只队伍逆流而上,径直走到守门士兵面前。
“站住!”士兵将□□横到领头之人面前,问道,“今日不准出城。你是何人,为何明知故犯?”
为首之人抬头,露出一张精致如画的脸,他轻轻一笑,说道:“在下大理寺寺丞萧谨言,受命出城捉拿犯人。”
“今日任何人都不许出去,有公职的人也一样。”守卫毫不动摇,说完他还有些疑惑,“既然是大理寺的人,为何穿着黑衣?”
守卫刚说完,突然从城楼上跑下来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喊道:“大事不好了,四皇子带着人朝长安冲过来了!”
这一句话宛如掉入油锅的水星,立刻点炸了围观民众的情绪,众人忙不迭转身,相互推搡地朝外跑。
“要攻城了,快跑啊……”
“冷静,四皇子造反,大皇子会派兵保护你们的!”城门守卫在努力地维持秩序,杂乱无章的人流中,唯有萧谨言周围被空出一块清静地。
侍卫围在萧谨言身边,萧谨言面容冷静,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在混乱中岿然不动。
可是一下瞬,他就举起右手,一箭射穿了城墙上的大旗。
被风吹的鼓涨的大旗从高墙上坠下,轰然倒在地面上。
城门口的守卫立刻拔刀,刀尖对准萧谨言。
“你冒充大理寺的人有何居心?还是说你就是叛党的同伙!”
萧谨言却毫不理会雪亮的刀尖,反而抬高声音说道:“四殿下仁义宽厚,爱民如子,他不会造反。这次四殿下乃是奉命入京勤王,围剿怀有不轨之心的大皇子。立刻打开城门,否则以抗旨论罪!”
萧谨言的说辞和大皇子传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守卫都愣了一下,不知该信谁的。
周围的百姓也没料到这一番变故,虽然远远躲开,但还是壮着胆子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圣旨在此,你们不开城门迎接四殿下,是准备抗旨吗?”萧谨言再一次高声说道。
守卫都露出迟疑的神色,一个人说道:“你将圣人的诏书拿出来,若是真的,我们自然遵从。”
还没等萧谨言说话,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喊道:“他在假传圣旨,杀了他!”
下一瞬间,好几个伪装成百姓的人立刻朝萧谨言围过来。
萧谨言身边的人也拔刀,冲上去和大皇子的人围斗在一起。萧谨言一把将容思勰拉到身边,低声道:“照顾好自己,接下来会比较乱,我怕我会顾及不到你。”
伪装成侍卫模样的容思勰点头,道:“我知道,你去办你的事情。”
萧谨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射下另一面旗子,彩旗带着猎猎风声倒在地面上,地上的人无不躲闪。趁着这个空隙,萧谨言立刻闪身朝城门攻去,另一个人扛起彩旗,大吼着左右摆动,将围过来阻拦的侍卫全部赶开,掩护萧谨言等人朝城门走。
潜藏在城门附近的人也都揭下伪装,清理看守城门的士兵。
三方人马缠斗在一起,城门下喊杀声不断,容思勰在侍卫的保护下,小心翼翼地躲闪着。
突然一声巨响,萧谨言的人拔下了门栓,大喊着拉开城门。
城门吱呀吱呀打开,逆光中,一身戎装的四皇子骑在马上,逐渐显露在长安众人眼中。
“那是四殿下,四殿下果然没死!”
“殿下回来了。”四皇子在百姓心中声望极高,立刻就有人惊喜地大喊出声。
“四皇子无诏起兵,意图造反,杀无赦!”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喊声。
“送我过去!”容思勰对着身边的侍卫喊道。
四皇子和大皇子的人缠斗在安化门下,各执一词,喊杀声不断。混乱中,容思勰逆流冲到城门前,当着千军万马,双手举起明黄色的诏书,高声喊道:“圣人昏迷前,派我将诏书递给四皇子殿下。勤王诏书在此,恭迎四殿下回京!”
萧谨言带来的人手也跟着喊道:“恭迎四殿下回京!”
人群中陆陆续续有人说话:“恭迎四殿下回京……”
四皇子全身铠甲,驾着马走到容思勰身边,从她手中接过诏书。
他打开看了一眼,再次合上后,眼神中已经带上无坚不摧的锐利之意。他高声说道:“父亲临危授命,为人臣子无往不从。诸位将帅听令,这就随我入宫,绞杀逆贼,解救圣人!”
“杀!”
四皇子一马当先,率先朝前冲去,其他人也跟着朝皇宫奔去。萧谨言已经回到容思勰身边,护着她避开马蹄。
容颢南本来跟随在四皇子身边,这种时候,别人都往前冲,他反倒策马朝后走,异常艰辛地挪到容思勰身边。
容颢南下马,仔细地看着容思勰,最后露出笑意:“没事就好,这些天辛苦你了。”
容思勰终于看到容颢南,她眼角带泪,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平安回来就好。”
这时候,另一个黑影呼地朝他们窜来,隔着老远就喊道:“七娘!”
“容颢真?”容思勰既惊又喜,“他也跟着来了?”
说话的功夫,容颢真已经跑到容思勰身边,似乎想给容思勰一个熊抱,但立刻被萧谨言和容颢南联手制止。
萧谨言护着容思勰,有些后怕地说道:“她现在可经不起你这一扑。”
容颢南也咬着牙瞪容颢真:“怎么就不长记性,路上和你说过什么?”
“好吧。”容颢真闷闷地说了一句,然后马上又变得兴奋起来,“七娘,听说你炸了宫里放炮仗的库房?”
“没有,不是,你别瞎说。”容思勰连忙否认,“是它自己莫名其妙点燃的。”
萧谨言和容颢南都发出轻笑,容颢南翻身上马,笑着对容思勰说道:“等今年除夕的时候,二兄带你去放爆竹,绝对让你放个够。”
“好啊。”容思勰应道,然后亲眼看着容颢南、容颢真上马,全副武装地去追大部队。
萧谨言紧紧拥了拥容思勰,说道:“我要追上去帮忙了,这次不能送你了。我派人护送你回侯府,你在家里等我。”
“好。”容思勰睁大眼睛,看着萧谨言利索地跨上战马,勒着马朝宫城跑去。
不远处,容颢南和容颢真已经在等他了。
容思勰情不自禁地追着跑了两步,突然放声大喊:“谨言,二兄,八郎,旗开得胜!我等你们回来。”
萧谨言回头朝容思勰笑了笑,紧接着就转过身,驾着马飞快地走了。
容思勰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们,直到再也看不见。一直跟在容思勰身边的侍卫提醒道:“夫人,该回侯府了。”
容思勰收回视线,无言地点了点头。
距离容思勰意外失踪不过五六天,再回来时,却恍如隔世。
萧家各房早接到消息,都等在正厅内,看到容思勰进门,俱起身相迎。
就连长宁大长公主都派了人过来,看到容思勰,止不住地抹眼泪:“郡主吉人天相,回来了就好。”
容思勰的几个侍女更是两眼泪汪汪的,容思勰来不及安慰她们,先快步走到萧老爷子面前,低身请安。
她还没蹲下去,就被周围的人架住,萧老爷子也叹道:“没事就好,已经回家了,不必拘这些虚礼。”
是的,回家了,容思勰也感到眼眶发潮。
“四郎和四殿下他们呢?”萧老爷子问道。
“谨言随着四殿下带兵攻入宫里了。”
萧老爷子抬头长叹,然后对容思勰说道:“你折腾了这么几天,先回去休息吧。一时半会,他们恐怕分不出胜负来。”
容思勰点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没有任何计谋和花样,这次是硬碰硬的厮杀。双方的人都知道这是夺位之争,赢者成为新帝功臣,输者牵连全族,所以每个士兵都豁出命在打。
那次的厮杀格外惨烈,往日歌舞升平的长安一片肃静,大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