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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和名望,只能带着满腔抱负,遗憾终老。”
“既然如此,我不如嫁给另一个国家的君王。到了那里,我就是一国之母,那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即使代价,是背井离乡、永别亲眷,终身不得再回故土?”容思勰问道。
五娘没有反应,良久之后,她带着些凄凉笑了笑:“人各有志。我自知对不起我的父亲和生母,劳烦七娘转告你的父兄,等我走了以后,看在我替宸王府挣回这么大荣耀的份上,好好补偿我的父亲和弟弟罢。父亲他从小对我极好,七郎才十岁,平日里最爱粘我这个姐姐……”
五娘突然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容思勰也长长叹气:“我明白。你尽可放心,此去一别,不知能否再相见,五姐,你保重。”
五娘拭去眼眶里的泪,隔着泪帘,硬逼着自己露出笑来:“二娘出嫁的时候,我就对自己发誓,我也一定要从宸王府风光大嫁。你看,我做到了。”
。
从五娘的院子里出来,容思勰还是心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
襄平公主的事情,果然被推到容思青头上,襄平和容思双将自己择的干净,容思勰不知等待容思青的会是什么,但落在这两人手里,绝对不会好就是了。
容思勰心里清楚,那日的事情,容思青也不是无辜的,所以也不替她叫屈。只是隔着襄平公主,容思勰不好插手容思青的事情,只能眼睁睁看着容思青被高高捧起,然后重重摔下。
即使容思青此次侥幸保住一条命,恐怕日后也得在无尽的□□中度过了,容思勰苦笑,不知今生,她还能不能再见到活着的容思青。
容思勰想到多年前的那次七夕,那时宸王府的娘子们眉目飞扬,互不相让,可是一转眼,物是人非。
大娘嫁入外人眼里的高门,但婚后过的非常不如意;二娘嫁到,许久不曾回府,而三夫人,也在二娘的劝告下改嫁了。三娘听说被二夫人当作筹码,为了帮衬在婆家不如意的大娘,被匆忙嫁给大娘夫婿的上司做续弦;四娘复宠又失宠,现在气息奄奄,下落不明;五娘更是被封公主,即将远渡塞外,终生不见故土。
这一切,不过过去了四年而已。
容思勰朝景和院走去,进院时,她抬起头,朝巍峨高耸的大明宫望去。
恢弘高大的丹凤门这样静静伫立着,背后晚霞漫天。听说站在丹凤门上,可以将整个长安收眼底,连终南山,仿佛都触手可及。
容思勰不期然想起宫里的一条传闻。
听说容思勰险被设计和亲那日,赵淑娴也在宫内游说皇帝,想让容思勰远嫁突厥。
容思勰看着遥远的丹凤门,轻轻笑了。
襄平,容思双,还有赵淑娴,我们这个梁子,结大发了。
。
院内,丫鬟们低着头,忙忙碌碌地将东西搬到屋外的马车上。
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好大的胆子,这是公主府的东西,你这个贱婢,竟然打算趁乱摸走!”
一个小丫鬟露出屈辱的神色,叫嚷道:“胡说,这明明是四娘子从王府带来的!”
“王府?哪个王府?”公主府的侍女高声大笑,“宸王府只有两位娘子,一位是和光郡主,另一位是文德公主。你们家主子,是哪一号人?”
小丫鬟咬着唇,用力拉着一匹绸缎,死活不肯松手。
公主府的侍女大怒,正要好好修理这个不识趣的小丫头,却突然被一个声音喝止。
“够了,一匹布帛罢了,争来夺去,成何体统?”
听到来人的声音,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侍女立刻萎靡下来,恭敬又讨好地说:“是奴婢的错,奴婢见钱眼开,还请娘子赎罪!”
容思双连眼风都懒得扫,拖着八幅长裙,朝屋内走去。
容思青躺在床上,咳嗽得声音都哑了。看到容思双到来,容思青不肯落了下乘,想挣扎着坐起来。
可是她早已被预言耗光了生机,这些天全靠公主府的补药吊着。襄平一旦断绝容思青的补药,她的身体立刻显出颓势来。
容思双带着笑意,静静欣赏着容思青垂死挣扎。
“真是令人心疼,堂堂宸王府庶长女,竟然混成如今这副德性。”容思双语如毒箭,一箭箭扎在容思青最脆弱的地方,“你的嫡妹受封和光郡主,连你隔了房的庶出堂姐也被封了公主,你说说你,怎么就落魄成如今的局面?”
“容思双,你……”容思青心中大怒,但她本就在病中,最忌情绪起伏,被容思双这样一刺激,容思青感觉一口鲜血呕到喉头,嘴里马上弥散开铁腥味。
“真可怜。”容思双摇摇头,目光中带着恶意的怜悯,“你知道吗,听说我刚出生,我的生母就被静安王妃打死了,本来我也该死了,多亏了一个叫如莺的歌姬,才保住我。”
听到熟悉的名字,容思青赫然抬头。
“这个歌姬因此开罪了静安王妃,差点被王妃逼死。静安郡王,对了,当时他应该还是安王,为了保住爱姬的性命,就把她混在舞姬里,送给其他王侯。”
容思双走近,俯下身,一点点接近容思青:“四娘啊,你知道这个如莺,后来去哪儿了吗?”
容思青仿佛坠入寒冰之中,她想要堵住耳朵,拒绝容思双接下来的话语,可是容思双的话还是透过指缝,一字一句地传了进来:“后来她被塞给宸王,听说去了宸王府,才八个月,就生下一个女婴来。”
“啊!”容思青大叫,“你闭嘴,你滚开!”
看到容思青的反应,容思双快意地笑了起来:“你在回避什么,你的生母一直教你小心谨慎、不争不抢,你现在还没明白她的意图吗?”
容思青心神俱裂,她看着容思双,宛如在看一个地狱厉鬼。
“容思双,你害我至此,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报应?”容思双笑了,“从我十岁开始,静安郡王府每年都要流掉好几个婴孩,我是父亲最宠爱的长女,其他人,为什么还要出生?我连我自己的妹妹都害死了好几个,到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堂妹,死了你,为何会被报应?”
容思青突然感到胸腔内一阵撕裂般的痛,她捂着心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吗,父亲这几年一直在遗憾当年被送走的那个歌姬,这几天不知他从何处得来了消息,知道当年如莺已经怀了身孕,顺藤摸瓜找到了你。那日醉酒,他难得失态,说对不起你,想要把你接回来。”
“真是可惜。”容思双摇摇头,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你的生母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亲手害死了恩人的女儿。可是谁让,静安郡王府只能容得下一个受宠的庶女呢?”
“襄平公主念在你出了不少功劳的份上,不欲取你性命。我今日来,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你,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留着你的命,把你囚禁在无人知晓的院落,让你明知生父在寻找你,却只能一点点耗尽生机,遗憾死去。”
容思双直起身,拖着裙摆,朝屋外走去。出门时,她突然转过头,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明净得宛如玄女菩萨。
可是她的话语,却让人如坠地狱:“下辈子投个好胎吧,记得,不要遇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当年歌姬事件的始末,大概明天我会搞一篇番外出来,解释一下原因~
第78章 番外之如烟往事
“王爷; 王妃说这几日天气太燥; 身体不适,让您在外院自行吃饭歇息。”
容榷揉了揉额角,难得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来:“她还在生气?”
下人没敢说话; 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容榷暗暗叹气,陷入沉思。
他第一次见到黎阳,还是永平年间的事。
那日是长宁长公主寿宴,容榷当时还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刚刚加入启吾卫,连局面都没打开。
长安里的人提起他,只能记起:“哦,宸王的嫡长子啊; 听说母亲早就死了; 也是可怜。”
如果换成他的弟弟,那可说道的就多了。
“听说宸王的二郎君格外聪慧; 少有神通,深得宸王喜爱。只能说不愧是王妃亲自教养出来的,文昌侯府刘家的家教就是好!”
已经没有人记得; 真正的宸王妃; 乃是顾氏。
容榷知道; 他再不想办法,迟早自己的世子之位,也会被别人夺去。
相比之下,名声算什么。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加入启吾卫; 即使无数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父亲宸王几次扬言要把他赶出王府,他也在所不惜。
权贵对启吾卫无不避如蛇蝎,他却主动加入启吾卫,被宗室权贵圈当叛徒看待。而启吾卫多是草莽出身,他这个王府世子在其中也格格不入。那时他内外交困,四面楚歌,情况是真的糟糕。
就在他为此焦头烂额的时候,长宁长公主的寿辰到了。
与他不同,容榷的这位姑母有权有势,圣眷优渥,容榷怎么会放过这样好的露脸机会。
从卫所出来,他直接往公主府走去,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他步履匆匆踏进公主府,然而他一时记不清设宴的地方,周围的下人见了他的衣服,没人敢凑上来。容榷无奈,只能按照记忆四处乱找。
他不知道走到哪里,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
“樱桃酪要上在东席,你连这点事情都记不清,还能记住什么?”
那个少女十四五的年纪,颜色鲜嫩,骂起人来却格外爽利。
容榷心知这估计是公主府的某一位表妹,不好继续走,就静静站在一旁听她训斥下人。
少女语速极快,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然后最后交代事情时,却条理分明,井然不乱。
容榷暗赞,看不出来,这位少女年纪不大,倒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下人被骂的畏畏缩缩,待在原地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然而他们只得到少女的一记眼钉:“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招待客人!”
下人们这才如梦初醒,飞速跑开。
打发走下人,少女这才往容榷的方向看来。她上下打量了几回,看不出什么心思,只是脆声问道:“你也是客人?”
容榷回道:“是。”
少女的火气眼看又起来了,侧头冲身边的侍女说道:“你们怎么当值的,客人找不到路,你们竟然都没人上前指引?”
容榷隐约觉得这可能不怨侍女,他正要说话,却被少女打断了:“你不用担心,我派人送你过去。”
好吧,容榷无奈地闭嘴了。
少女派身边一个看起来品级就不低的侍女来给他引路,而她自己,则带着众多侍从,往院内走。
院门前栽着一颗梅树,少女走到树下时,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容榷并不知道少女的意思。
还是宴席之后,容榷才知道,那日偶遇的少女正是长宁公主的嫡次女。长宁公主颇为宠爱次女,早早给她请封了封号,唤作黎阳。
这时候,启吾卫的便利之处就显示出来了,容榷通过暗探得知,黎阳嚷着要嫁给他,但是长宁公主不同意。
容榷简直难以置信,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如果能娶了黎阳,这将成为是自己极大的助力。
他没有通知继母,而是直接将消息捅到宸王面前。
等刘氏知道时,已经错过拦截的先机,她自然不肯坐视容榷得到这样一门得力的妻族,没少在内煽风点火。可是容榷和黎阳都是极坚定的人,最后这门亲事,还是成功了。
容榷求娶黎阳,一半是为了长宁公主和梁国公府的权势,另一半是为了黎阳出色的管家能力,这就是一桩彻头彻尾的联姻,只是为了利用罢了,容榷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已经是朝中人人闻风丧胆的大统领容榷再次无奈地揉了揉额角,问道:“听说她夜间睡不踏实,这几日可好些了?”
“按王爷的吩咐,已经换了熏香,王妃睡眠好多了,就是……”
还气得忍不住摔东西。
“气性还真大。”容榷说道,“把嘉乐院里的瓷器换下来,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套玛瑙的,摔东西不要紧,别把自己给伤着了。”
下人应诺,退下时,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从安王府带回来的那位歌姬,要如何安置?”
容榷的脸色马上冷淡下来,说道:“交给黎阳,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是。”
等下人离开后,容榷却露出异样的神色。
他总觉得,那个歌姬有问题。
那日在安王府,等他察觉出不对时已经太迟了,他莫名其妙喝醉,然后莫名其妙宿在安王府。
等他醒来,只看到一个纤细文弱的女子缩在床侧,衣衫不整,双眼带泪,怯生生地望着他。
容榷以为是自己酒后失仪,即使知道黎阳肯定要恼,也只能带着这个女子回府。
后来他回想当日的事情,总觉得疑惑,那天晚上,他真的碰那个歌姬了吗?
很多东西就不能细想,容榷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着手开始查。
“统领,您要的东西。”亲卫递上一封密信,然后恭敬退后,一言不发。
过了不知多久,亲卫听到一声重响,容榷将信件拍在桌面上,良久没有说话。
即使看不见容榷的表情,亲卫都知道王爷动怒了,怒气还不小。他愈发噤若寒蝉,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这几日,那个歌姬如何?”
亲卫答道:“安分守己。”
容榷似乎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