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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香燃尽。
司法大门外。
桓兼文与几个皇子闻此大事匆匆前来,令侍卫们个个惊悚不已,俯首叩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平身!给朕快速灭火,将里面的人全都救出来!”
“启奏陛下,四皇子与苏大人进去一柱香了还未出来!”
“什么?!”桓墨婴大惊。
“这场大火百年一见啊,简直是毁灭性的,一进火场只能被活生生烧死啊!”
桓墨婴颤抖的握紧双拳死死得盯着这座宫墙良久。
苏阙,别让他错看你,你不会死的。
这场大火,八年前你侥幸逃离,今夜,你定不会放弃自己的。
一个时辰过了去。
就在众人希望落空那刻,一个火红的身影逐渐模糊不清走了出来,桓瑾一脸污黑身上几处被烧伤,双手紧紧护住怀里的人,两人一脸狼狈邋遢。
“瑾儿——!”桓兼文疾步上前,呼唤道。
“阙儿——!”桓墨婴走去看了眼眉眼紧闭的人儿,恐惧顿生涌出,手指颤抖着摸着那张污黑的脸孔。
脱离了火海的桓瑾看了眼怀里的苏阙,唇边释然一笑石头终于落下来了,身心疲惫不堪眼睛一晃昏了去。
“瑾儿!瑾儿!”
“阙儿!阙儿!”
“醒醒啊!醒醒啊!四殿下!苏大人!”
“四哥四哥——!”
作者有话要说:
☆、面目全非
“阙儿,来,今夜正值佳节月圆良宵,可否陪我下盘棋?”
芳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夜下,姹紫千红的花园中,他朝她伸出手去,面容含笑温柔萧逸。
她伸出手搭在那修长的指尖,轻声应道:“好。”
“往后,我们就在这片竹林里对酒当歌,吟诗作对,畅谈对棋可行?”
“正合我意,甚好甚好。”
她追随着他的脚步往黑暗的竹林中走去,眼前一道火光迸射薰染了整片天地,火焰狠毒嚣张。她瞪着双眼随见澹台颍川不见了,惊慌不已。
“澹台颍川,澹台颍川?!”
“阙儿……”
修长高挑的身影置身一片火欲,如火童子长发肆虐飞舞张扬,闭目负手而立聆听天地知音。
“澹台颍川,你快逃啊!”
“苏阙,一定要活下去,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他注视着的目光是那么苍凉。
“不要,澹台颍川,你不要走,我现在就来救你。”她奋不顾身纵身跳入火海伸开双手向那抹火红朝霞般的身影扑去。
“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别忘了,若有来世,愿记今生情缘。来世你欠我,终会向你讨来。”他安然一笑,转身进了火中。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身影自火海中覆灭成为灰烬。
“不——!”沉睡中的她猛然睁开惊恐未定的双眼,冷汗浸湿白纱,颤栗的双手依附在床榻边,心悸不适。
“阙儿!阙儿你终于醒了!”燕妙儿欢天喜地双手合十跪地,“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原来观音大士还是听到了我的心声。”
“妙儿姐,我怎么了?”她食指抵额,晃了晃晕乎乎的头,摸了摸眼睛发现被蒙上了一层黑纱。
燕妙儿走去搀扶着她,“你已经昏迷五天五夜了,大火中你吸食了太多的狼烟,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太医说你这双眼往后……往后……“
她放下手,淡定的问:“往后什么?”
“往后怕是会看不大清楚,若是再不谨慎呵护,眼睛会出血出的厉害,倒时可真要瞎了。所以,阙儿,你可要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呀!”
“澹台颍川呢?”她摸索着握住了燕妙儿的手激动问。
燕妙儿垂下绮丽的容颜,叹息道:“他死了。”
“不……”他才二十四岁,他还有大段人生未走,他就这样消失了。
“他死了,澹台颍川死了!”燕妙儿重复道,一字一句清晰坚定。
五雷轰顶打得苏阙一震耳鸣,纹丝不动。
燕妙儿原以为听到这个噩耗她会苦恼不休,痛不欲生,谁知这般淡定,没有一丝动容,没有一丝笑意,如同灵魂的行尸走肉。
苏阙走下了床,一路晃着摸索出了清居殿。
外面阳光明媚,光波淼淼,她能感觉到微热的光芒,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遥望天边片片云朵,心口冰凉冰凉。
“那场大火将整个司法燃烧殆尽,烧死了一百零七个狱卒,八十九位朝廷侵犯,其中包含大皇子与澹台大人。”燕妙儿叙叙述来。
“可还查出是谁人纵的火?”
“陛下审问了司法内部大臣丘竹、复铮两位大人。因他俩原是当天值班官员偏偏疏忽怠慢打了个盹而导致桌边烛台被老鼠咬断火辣滴在了文案上还不知情,当他们知晓司法已经燃火,为了活命自顾逃了去却忘了将被关押的罪犯解救出来,哪知,哪知火势如此迅猛,整个司法被烧成了黑窟,什么都不留。”
确是意外而造成的?可她偏就不信有这等奇异的怪事。
“陛下怎么处置他们的?”
“游街示众,已被斩首。”
“火场中,四殿下冒着生命危险将你了救出来,他身上好几处烧伤死命的护着你,还好太医院开了良药给他敷上了,伤的不是很重。四殿下很是牵挂你,两三日来此坐在床边照看你。主子昨夜来了会儿随被皇上叫去便没等得你醒,想到火场当时情形简直令人后怕浑身冒汗,你真是死里逃生。”
若是她能早点为澹台颍川求情就不会落地这等下场,是她的疏忽。
燕妙儿将苏阙自火场出来握在手中的玉佩放在她掌心,“这是你五天来一直未松开过的玉佩,想来是澹台大人唯一的物件了。”
虽蒙着一层纱,却遮不住这张绝世姿容,手指磨着玉佩,仿若看到了一束光辉照亮她的内心。
“阙儿,若是很难受就哭吧,妙儿姐在这儿,不怕。”她将她搂入怀里,拍了拍她的背脊缓声说。
“不,我不哭,有些苦令人痛的无法落泪,我已经流不出泪来,所以不会哭的。”
“傻孩子,连悲伤都不能由着自己了吗?这么伤心却还要忍着。”
苏阙离开她的怀里,忽而想到一事,冷语冰人,“妙儿姐,给我备三副棺材。”
“棺材?你要……”
“莫要相问,备好后抬到虞家宅院去,我随后就到。”她不再说话,眼睛不大方便走路缓慢,悉知房内的器具布置,便就榻而睡。
“我随去办。”燕妙儿对她行了礼后走了出去。
榻上,苏阙不言亦不笑,艳如桃李冷若冰霜,渐以嘲谑启唇,夺目惊艳。
澹台颍川,天道轮回,失去的,背负的,遗弃的,我统统帮你讨来!
次日。
桓瑾听闻苏阙醒来一事,很是欢喜匆促前往,见她禪袖垂髻,高雅秀曼,独独双目遮纱,心中疼爱万分。端茶送水,负责膳食之事全责包揽下,忙得不亦乐乎。
直至夜将半,苏阙息烛登床浅浅睡去,他遂释然离去。
私底下,宫女议论纷纷,四皇子桓瑾欢喜小公子欢喜的紧。
这四殿下近日如着了魔般三五日辄至清居殿,一来就是整日,打理小公子生活起居,三餐膳食,悉心照料,日日闻此地欢声笑语,琴声洋溢。至夜深,待小公子睡了方可离去。
皆说小公子娟丽无双,才华横溢,这风流公子四皇子终被收服蛊惑了去。谣言传至苏阙耳中,默不作声事不关己似的,任由那些个宫女胡乱说去。
数日后。
氤氲深夜。
苏阙换了身白色袖袍,闭户挑灯,回头瞻望见身后无人,出了府。
她眼睛看事物模糊不清,出门带着小瓒随身保护方可。
燕妙儿已将三副棺材备好置在虞府大厅,见到苏阙随即上前搀扶去。
府外,明月高洁,清光似水。
庭院幽香,篱笆虚掩,阶下华池,野菊已开。
苏阙一路回望。
每走一步倍感压抑,原是灯笼高高挂,风竹簌簌然的虞家如今荒落无人,每个角落她熟悉万分。
这里曾是她最美好的家,一切快乐回忆都被扼杀。
“可还被人发现了?”燕妙儿问。
“安心,一路有小瓒在。”她拍了拍燕妙儿的手挽示意她放心。眼见那三幅棺材有序的安在大厅,看了看这儿时的府邸,怅然神往,如回到儿时爹娘健在之时。
已经八年未来,这里无人打理,一片空虚,桌案窗户上生了一层厚重的灰土。
繁华已经烟消云散,回忆点点滴滴在心头。
“小瓒,你去外面帮我看着些,一有动静随即来报勿被人窃窥了去。”她轻声吩咐道。
“是,主子。”小瓒领命道。
走到三副棺材前,她沿着棺材边沿处摸去,生硬冰冷,左右环视四周,皆是蛛网杂陈。
深吸一口气,将包袱里的物件都拿了出来,一半是自己父母的身前之物,一半是澹台颍川的物件,心细的搁置在棺材中。
“这些都是?”
“这是我爹娘身前随身物品,一直藏在隐秘的地方偶尔拿出来睹物亲人。这是澹台颍川的,三年前送给我的,如今澹台府内空无人迹,他的衣物皆被烧毁,这人去楼空的哪还有什么可留下的,当时我还硬要塞给他觉得拿着这些个字画书卷的也用不上,哪知今日派上用处了。”
燕妙儿见她唯独安放了两副棺材,还有一副是空着的,困惑不然:“阙儿,为何一副棺材里面什么也没有?”
苏阙生冷面孔宛然一笑:“怎会?这副是澹台颍川的,这副是我爹娘的,至于这副嘛,给我自个儿留的。”
“怎说这般愚话去了,这副我派人抬走看着心凉。”
“不,妙儿姐,留着它,定要留着它。”她竹青挑的眉睥睨几眼,面若含笑。
下十八层地狱也罢,永不超生也罢,无法登入极乐世界也罢,她已然失去了太多,失去的比得到的还要惨重。
燕妙儿顿生失色亦默不言,悲情感伤。
爹娘,澹台颍川,我会好好活着,我要让那些亏欠我们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世间持有公平人道,日月乾坤,天时地利,因果报应,我要让他们忏悔一生。
她猝然跪在三副棺材前,看了眼。轻轻叩了三个响头。
虞晖深一代忠臣被人陷害,至虞家家破人亡,八年未能沉冤昭雪。
她不会善罢甘休,终要将那些畏畏缩缩之人统统揪出!
作者有话要说:
☆、亦喜亦忧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顾盼间又是一年匆别。
一年内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慕容玉儿有喜,二是,东河洪水泛滥。
清居殿在阳光的洗礼下,草木开花,绿叶成荫,奂奂灼灼,显得别致一格。
一年里,苏阙重新结识了云萧寒。
三年前,由于澹台颍川与云萧寒世交好友,在他的协助下她才得以除掉太子保全自己的性命,这样的恩惠她早已铭记于心。
云萧寒正二品,二十有五。俊朗星目,衣冠楚楚,这狷狂姿态在朝野之上可谓少见,他说话一针见血丝毫不避讳,得罪的官员与苏阙可比得。
这样的人满腹经纶更受皇帝重用。
清居殿浮雕横梁皆以木雕塑,装饰如生。
殿内,喜气一片,笑声源源不断。
苏阙掩着下颚,倾听那意气勃发的男子津津乐道讲述朝堂所闻所见。
“这武一郎听我之词,如噎住般面色铁青,欲吐无颜,我一番说辞朝上那些个鼠目寸光之人怎对的上来,个个跪地求饶,后来,圣上动之以情,将他们两个狗官收押大理寺,继而待查。”
“这么说来,武一郎与卓谌真有私下受贿咯?”她容颜窕冶,眼睛淡淡的含笑看着他。
“何止受贿之罪,强抢名女逼良为娼一条也少不得,而我所做的便是拨乱反正让朝野走向正轨。”云萧寒长篇大论的说的畅汗淋漓,大快人心,但觉口干舌燥便一个旋身依坐在长椅上,接过苏阙手中的龙泉茶喝了口。
他叼着杯角盯着她发呆。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苏阙摸了摸脸又摸了摸眼睛上一层薄薄白纱。
“瞎子。”他脱口一言。
“……”说的是她眼睛上的薄纱,遮遮掩掩的已经一年了,眼睛时而模糊时而清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