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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吧,柳三月心里点头,油汪汪的,可好吃了,多放油放的棒啊。
“你还是打城里来的呢,姑娘家也不知道害臊,白吃宝珠东西嘴巴还那么臭,你丢死人了你。”
“你恶心死了你。”
两个小姑娘急吼吼的跳脚骂着,人家骂的没错,柳三月心想,她这样确实还挺不要脸的,不过没办法,谁让你是王老虔婆的宝贝小闺女呢。
柳三月勾唇嘲讽一笑,抬了抬下巴,不屑的看了两个小姑娘一眼,“我不害臊?”又轻描淡写瞟了一旁手足无措,几乎快要哭出来的陈宝珠一眼,轻飘飘说道:“还不知是谁不害臊呢,我可不信谁家舍得把这么好的鸡蛋饼白给我们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指不定你们打了什么歪主意,当我们看不出来?”
柳三月说话声音不大,也就够这里的五个人听见,她刻意放轻了声音,不想叫其他不想干的人听见。
她只是想通过陈宝珠气气王婆子而已,并不想毁了陈宝珠的名声,说到底陈宝珠是无辜的,这样对她太过残忍。
依着现在这些食材的金贵程度,陈宝珠用鸡蛋和面粉,王婆子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肯定是经过王婆子同意的,也就是说王婆子是赞同陈宝珠找陆淮的,也是,陆淮条件那么好,哪家的妈妈都会喜欢这个女婿,这就是个金龟婿啊。
既然王婆子知道,那么陈宝珠在这里受了委屈她肯定也会知道,就算陈宝珠自己回去不说,她两个朋友还能不说不成,只要王婆子知道了,就她那个破皮狠辣的性子,不来找她才怪了,只要王婆子敢过来,她就敢气死王婆子。
默默站在一边看着的陆淮心跳又快了快,三月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知道陈宝珠是在跟他献殷勤是吧,那就是在吃醋没错吧,陆淮开心的快要炸开了,要不是还有人在,他能狂喜的蹦起来。
虽然这么对陈宝珠好像有些不合适,不过她两个朋友骂的那些话也不是什么好话,要不是碍于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跟小姑娘计较,他早撸袖子上去理论去了。
“你,你,你,你这人嘴巴太坏了!”长脸小姑娘气的指着柳三月,手直哆嗦。
“我嘴巴怎么坏了?”柳三月得意的笑,看向陆淮问道:“她的脸难道不圆吗?我好心劝诫她不对吗?”
这是下意识的顺嘴一问,问完柳三月突然反应过来,完犊子,要是陆淮不接茬或者不顺着她说怎么办,那可就前功尽弃了,气不到陈宝珠不说,还能给陈宝珠美够呛。
陆淮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就问到他这里来了?他无缘无故去说一个小姑娘脸大好像不太合适啊,又不能反驳三月的话。
想了想,陆淮沉吟道:“额……比你的大那么一点点。”
陈宝珠心都要碎了,她本就自卑自己的脸太大,又怎么能扛得住,挎着小篮子捂着脸,一扭头痛哭着跑了出去。
门口两个小姑娘气呼呼瞪了柳三月一眼,一跺脚,也跟着追了过去。
柳三月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受,被伤害的又不是王婆子,她自然不会多爽,唉,只希望王婆子能上钩,别白费了她这一番昧了良心,陈宝珠那姑娘看着跟她妈妈并不相同。
陆淮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柳三月,微微启唇,“你……”
“你赶紧浇水吧,我回屋了。”柳三月心中正不痛快,说了句便匆匆回屋了。
陆淮只当柳三月这是在吃醋使小性子,心里美滋滋,脸上的笑容止不止不住,一边给菜籽浇水一边傻乐,一边乱哼哼。
没过多久,唐平和林铭也一前一后回来了,他们已经请好了假,明天就该他俩进城买锅了,这会儿陆淮心情正好,毫不吝啬的给了进院子的唐平一个灿烂的笑脸,“老唐,明儿你进城骑自行车去,不然一来一回路上得五六个小时,太耽误时间。”
这可真是一个大馅饼从天而降,砸的唐平心花怒放,犹不敢相信,大张着嘴:“真,真的?我真的可以骑?”
就他二哥家的那辆自行车,二嫂宝贝的不得了,平时碰都舍不得叫别人碰一下的,这会儿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陆淮笑眯眯点头,“我骗你干嘛,拿去骑吧。”
林铭看了陆淮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回屋了。
进屋坐到床沿上,自己给自己捶着腿,柳三月则是默默躺着;最近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一时谁也没说话。
林铭捶了腿又捶胳膊,抿了抿唇,没忍住,开口跟柳三月搭话说:“你……你们今天没上工,是忙什么去了吗?”
进城只需要一天就可以了,柳三月却请了两天假,陆淮也请了两天,林铭寻思这两人是不是已经处上了,今儿一块儿出去玩去了。
她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也有些眼热的心里痒痒。
“嗯,”柳三月淡淡的应了声,“是有些事要忙。”
“你和陆淮同志一起?”林铭等了会儿,见柳三月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忍不住又问。
柳三月懒洋洋躺在床上,抬眼莫名的看了林铭一眼,这林铭不会也对陆淮有意思吧?不然怎么会这么问。
怎么一个二个的都看上陆淮了……
柳三月收回目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似而非的轻声问了句,“怎么了吗?”
柳三月明显不想多做理会,林铭咬了咬唇,她好像又问错话了,摇了摇头,林铭捶着胳膊,低头小声说:“没,没什么。”
第53章
晚饭时,柳三月没有受刚刚那一大盘蛋炒饭的影响,吃的很香,因为陆淮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对,菜里都放了些辣椒,香香辣辣很开胃,很对她胃口。
吃完饭,大家便也都去睡了,第二天上工的上工,进城的进城,等柳三月和陆淮下了工,林铭和唐平的大铁锅也买了回来,也买了不少其他需要的东西。
借的老乡家里的那口锅,也终于给人家还了回去,如此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
躺在床上的柳三月还挺失望的,没有等来她想等的那个人。
第二天照常上工,再有最多三天就该收早稻了,大家显然愈发干劲十足。
家中余粮不多,都盼着收了粮好分粮呢。
大家有了盼头,干活也利索,才不过五点就纷纷下了工。
柳三月最先回到小院儿,进了院子便迫不及待的去菜地瞅了瞅,一天不见,不知道那些菜籽有没有乖乖努力抽苗苗。
看过的结果很失望,并没有,还是只有黑乎乎的泥巴,一丁点儿绿色都看不着。
柳三月没种过菜,没有看到绿油油的苗苗,心里头总是不安心,怕这才菜籽长不出苗苗来。
去井边费力的打了一桶水,打井水的技术难度并不高,很简单,几下就能上手,已经下乡个把星期的柳三月,现在扔桶扔的挺溜。
将水提到菜地旁边,柳三月取了瓢开始给菜地浇水。
没浇两下,突然感觉好像不大对劲,她下意识起身回头,惊吓间抬腿就是迅速往旁边跨了两步,将将躲开迎面泼来的水,再慢上那么一丁点儿,她就得来个透心凉。
身上溅了些水点子,凉凉的。
柳三月稳了下心神,抬起头,双手抱胸凉凉一笑,“老太太脾气挺暴,难不成是上不出厕所憋的慌?”
好个王婆子,竟跟她搞背后偷袭这一套,用的还是她费劲吧啦提过来的水,是越老越恶心的令人作呕,真当没人治得了她了还。
今天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等她死了都摸不清自己的斤两。
王婆子横眉竖眼,遍布皱纹的黑脸上没一丁点儿的老人和蔼之相,她随手将水瓢狠狠扔在地上,指着柳三月的鼻子就是破口大骂:“什么狗屁城里人,还读书人呢,小小年纪没点子教养,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 *** ***”
后面伴随着的是一大串湖南土语脏话,王婆子一大把年纪,骂起人来精神头十足,中间顿儿都不带打一下,噼里啪啦跟打机关枪似的。
柳三月看着眼前跳脚的老太婆就像是在看一个搞笑的跳梁小丑,眉都不带抬一下的,只抱着膀子任她骂,端看她一大把年纪了,能骂多久。
骂了一阵,见柳三月什么反应都没有,骂也骂的没有痛快的感觉,王婆子骂不下去了,也是身体上气力不济,她终于干巴巴停下了嘴,驼背拄着双膝呼哧呼哧直喘气。
柳三月气定神闲扯了扯唇,“你今儿早上吃的是屎吗?真是熏死人了。”
“狗婆娘,老子撕了你的嘴。”王婆子一生强势,家里大小没有敢忤逆她的,队上也没人敢跟她作对,何时又受过这种气。
半天不吭声的柳三月,只这一句话就将她气的两只浑浊的眼珠子通红,张牙舞爪的就向柳三月扑了过来。
到了跟前,被柳三月手脚灵便的给躲开了,她是非常想和王婆子干上一架的,但是王婆子干了一辈子农活儿,就力气来说,她很有可能是被扯着头发揍的那个,风险太大,来不了来不了。
而且王婆子不要名声,她得要啊,一个打京城过来的知青,和乡里上了年纪的女性长辈扭打在了一起,这要是传出去,她可就真是没脸见人了。
所以,她抱着的打算就是气这王婆子一气,王婆子这么横行霸道的一个人,气性指定不能小,气上这么一气,说不定还能气出一堆老年病。
折磨不死她。
王婆子见扑了个空,一扭身,恶狠狠盯着柳三月,看模样是打算只待找准了空子,便又要扑过来。
“怎么?想跟着女儿飞上枝头的白日梦被我给打破了,这就恼羞成怒了?”躲开的柳三月离王婆子六七步远,确定距离安全,便于应对,她才挑着眉讽刺的说。
“十年前害死了你那怀着孕的前小儿媳妇,如今又打算一气之下把我也弄死?”
面目狰狞的王婆子陡然瞪大了糟污的双眼,“你在这胡咧咧什么呢你,她是自己难产死的,同我有个什么关系?”
王婆子话里外强中干,没什么底气,她不知道城里来的柳三月是怎么知道这个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的事的,只当是那个嘴皮子作贱的说的。
她再是混,也知道害死人是犯法的,这可不单单是大字报和批/斗的事了,是要跟那短命鬼她爹一样,吃枪子儿的。
王婆子一辈子混不吝惯了,队里人顶多就是说柳大月是因她而死,她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柳三月上来就说柳大月是她害死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承认。
柳三月嗤笑一声,眼神蔑视,“现在知道害怕了?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下作事儿了?哎哟哟,也不知你如今那个新的小儿媳妇知不知道这件事呢,知道了又会是个什么反应,等哪天我可得找她去好好说说。”
柳三月早听说了,柳大月死后,队上根本没有人家敢把闺女嫁给陈家,就怕落得个柳大月那样的下场,日子不好过,活不下去那是命,可这活活被折磨而死可是不一样的。
邻近的队也都知道这个事儿,王婆子还是跑到邻县花大价钱才又给她小儿子说了一个,这会儿好像正怀着第二胎呢。
王婆子一听就急了,瞪着眼威胁,“你敢!”
她小儿媳妇正怀着孕,刚过三个月,这要是一知道一着急,再一落了胎。
柳三月面目冷凝,十足挑衅,“那你就你看我敢不敢。”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不敢,她可做不出害得人家一尸两命的事,不然她岂不是跟王婆子成了一类人。
“是你先招惹我们家的,”王婆子不敢拿未出生的孙子赌,泼皮的态度不自觉的就软了软。
“我闺女好心好意给你们送鸡蛋饼,用的都是细面粉,掺了足足六个大鸡蛋,搁了一大瓢子油,你不说谢谢我闺女,还把我闺女气的哭了一夜,现在又要去害我小儿媳妇和未出生的孙子,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呵呵,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真好,脸不红气不喘的。
柳三月气的笑了,原想着既然把王婆子引来了,就不拿无辜的陈宝珠说事儿了,如今,这可是你自己作的。
“那蛋饼是给我们做的?你真当我眼瞎看不出来你家是个什么意思吗?也不看看自己闺女是个什么模样,可真敢想。”
顿了顿,柳三月凉凉一笑;“也是,要怪也只能怪你闺女命不好,投生到了你的肚子里,长相身材都随妈,没能得个好模样不说,也没能得个好家世。”
“这就算了,连个好名声都没落着,你就当年干的那些下作事,谁也不是傻子,当谁不知道?陈宝珠这辈子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你还指望着她能嫁进城里?嫁进京城去?”
话音刚落,柳三月面目一冷,几步走至王婆子跟前,圆润的双眼变得狠厉,贴近王婆子的脸阴冷而缓慢的说道:“你知道吗?陈宝珠将来嫁不出去,不怨别人,不怨她自己,这一切都是怨你这个妈,你这个害死了两条命的妈。”
说着柳三月迅速抽身,离着王婆子一步远,不再吭声,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
王婆子骇然趔趄两步,险些站立不稳,外强中干的嘴硬,“你,你,听你在这扯皮,我宝儿福气好的很。”
但是柳三月说的太认真,太煞有其事,她的小儿子当初再找可不就是费了老大的劲儿,若不是她跑了好远,花了一辈子的积蓄,可就没有现在的小儿媳妇和宝贝孙子了。
柳三月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