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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银铃是玉之婉的贴身丫鬟,主仆情深,玉之婉嫁给宫岐时徐银铃才十四,如今她已过三十,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都耗在宫府,自玉之婉去世,也是她抚养怀玉长大,可她又不是很亲近怀玉。
怀玉对她也是尊敬有加,看在母亲的份上对她还有些孺慕,所以在知晓宫岐想要纳徐银铃为姨太太时怀玉才反应强烈,更多的是为死去的玉之婉报不平。
看看,这就是母亲选定的良人,死后消停几年纳姨太太,如今又把手伸向母亲的贴身丫头,是觉得他是女孩儿,想要个男孩儿为他传宗接代?
怀玉对宫岐早就冷了心,现如今只是没的缓和地步罢了。
“唉,我也是逼他了,我并非不知他不喜英文,可我…”
话未完,又是长叹。
徐银铃问道:“老爷,怀玉平日都很乖巧,这次怎就旷了课?”
“还不是他迷上了一个戏子!”
徐银铃笑了,眼角细细的纹路也软和的很,她问:“是女戏子?”
“嗯,刚火起来的,叫什么小玉儿。”宫岐所知也只是下属汇报给他的,他没有见过所谓小玉儿,只知怀玉和小玉儿交往过密,圈子里都在传他宫岐的女儿自甘下贱,和戏子交起朋友。
“老爷,怀玉也到了年纪,若真的喜欢上小玉儿,懂了男女之事,也是件妙事。”徐银铃这话说到宫岐心坎上,他已不惑年岁,只有怀玉一子,怀玉若一直这般,香火这一代就要断了。
“我也想过,只是一时被逆子气昏了头,是该见见那戏子,别的不说,若真能治好怀玉,抬个姨太太也使得。”
徐银铃道:“老爷请人过府一叙,总要相看好人才是,况且,这事要成了,指不定怀玉开怀,就能因此解开心结,跟老爷冰释前嫌呢。”
“我正有此打算。”宫岐的眉舒展了,深刻的纹路还在,他点头,派了人去请宋钰。
宋钰被宫府的人请去做客还当梦一般,她问来人是否是宫小姐请的她,来人笑笑,说是宫帅要见她。
宋钰揣着小心,心里起伏不定,难道是要分开她们,嫌弃她出身低微却敢和大家小姐交友?这不符常理,她这种小虾米,怎用得宫帅亲自出马。
宋钰被宫府的下人领到门厅,宫岐一身黑色唐装端坐在主座上,像一棵静松,身板挺拔,散发摄人的气势。
宋钰战战兢兢的抬头一望,只觉宫岐除了一身威势面善的很,不由多看了两眼,缓过神后觉得不妥,忙攥紧手里的提包出声:“见过宫帅。”
宫岐是不屑于见她的,存了几分轻视,虽知宋钰已来,也熟视无睹,又发觉宋钰打量他,更是不悦,心道果真是狐媚子,难不成想要勾引他不成,只是宋钰清冷淡雅的声音一出,宫岐恍惚听到了许久未闻的熟悉音色,他抬起头,正对上宋钰微垂的脸。
金光微镀,长睫敛起碎金,光影模糊中,脸庞每一笔描绘的弧度像极了他苦思已久的爱妻,一瞬间,他以为玉之婉站在了他面前。
宫岐失态的打翻茶杯,快步走到宋钰身边,拉着她的手拉的死紧,他声音紧张的痉挛,叫道:“婉儿——”
宋钰不知宫老爷发什么疯,但听他所叫也知他认错了人,于是挣扎道:“宫帅,您认错人了,我叫宋钰——”
“你们在做什么!”不敢置信的声音响起,宋钰一瞧,怀玉却在一旁吃惊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她和宫岐,心里一紧,更是费力挣扎,“宫帅!”
宫岐被怀玉的声音和怀里人的挣扎敲醒了神智,是了,他的婉儿早就死了,那眼前的人是…
怀玉快跑到宋钰跟前,把宫岐的手拽下去,一双无波的眼染上汹涌的骇浪,“你要对她做什么!”
宫岐手中空落落的,心里也像失了一块,再仔细看宋钰正脸,已没了几乎完全和爱妻相似的面貌,可也有五分相似。
怎么会这么巧?
怪不得怀玉会喜欢她,这声音长相,和玉之婉可真像。
“你叫什么名字?”宫岐问。
宋钰的手腕被攥的通红肿痛,她靠近怀玉道:“宋钰。”
“宋玉?”名字里也有个玉字。
宋玉,送玉,莫不是天意?
宫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宋钰,宋钰一身白衣黑裙,未施粉黛,打扮的清丽,干净的如同出水的青莲,不媚不俗,哪里像个当红的戏子。
怀玉不愿让宋钰和宫岐多待,拉着宋钰的手就要走,怀玉力气大,宋钰被拉了一个踉跄,两人没走几步便被宫岐派人拦住,宫岐道:“我要与宋小姐单独谈谈,怀玉,你先离开。”
“凭什么?”怀玉急促的喘气,像要病发的前兆,气的眼睛都红了,“你把宋钰叫来府里是要说什么?你方才拉扯宋钰又是做什么?宋钰是我唯一的朋友,有什么事冲我来,为难她算什么!”
“逆子!谁教你对父亲忤逆!”宫岐也发了怒,转而又缓了语气,“我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谈谈。”
宋钰轻轻的挣开怀玉的手,怕怀玉和宫岐对峙伤了感情,便解释说:“宫帅方才只是认错了人,并未想要唐突我,怀玉,我信宫帅为人正派,断不会为难我这个弱女子。”言下之意是接受宫岐口中的“谈谈”。
“宋钰,别怕,我还是能护住你的,和他有什么好谈的!”怀玉认准了宫岐不安好心,先入为主的认为宫岐对宋钰心怀不轨,他在母亲缠绵病榻之际都能拈花惹草弄出私生子,夺了亲女儿的朋友又怎么做不出来!
“你要纳徐姨为姨太太就纳去,我管不着,可宋钰你别打她的主意!”怀玉情绪激动起来,苍白的脸色漫上不正常的潮红,又是一声声的咳。
“怀玉——”宋钰是想打圆场的,可怀玉不听她一句话,而宫岐也被怀玉嘲讽戒备的眼神惹得生起真火。
宫岐怒喝道:“宫怀玉!”
怀玉道:“怎么,想要耍为父的威风?你有资格?”
宫岐气狠了,扇了怀玉一巴掌,清脆的声音一响,在场的人都愣住。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宫怀玉,开始用“他”。
重写一遍感觉要死啊π_π
第38章 长生殿
“啪——”的一声,两掌相击是这个声音,是为赞叹是为喜悦,扇人巴掌也是这个声,是为愤怒是为失望。
宋钰未想到被卷入其中,还是她所引起,握着怀玉的手紧了紧,怀玉回握她,握的宋钰都有些疼了。
宫岐也愣住,他从未打过他,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自打怀玉穿起女装,他都要把人当精贵的丫头养了,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现在,他竟打了他。
怀玉苍白带红的脸上很快浮起红肿的巴掌印,此时她反而静下来,像是扯了一个冷笑,一言不发的拉着宋钰走,没人敢拦,宫岐眼睁睁的看着怀玉拉着宋钰走了。
宫岐心里不好受,想他宫岐战场上杀敌无数,统御万千兵马,竟拿自己唯一的血脉无可奈何。
当真好笑。
怀玉把宋钰送到了戏班子门口,本来是要自己回去,被宋钰拉住了,“你先别走,我给你拿冰敷。”
冒着寒气的冰块包在棉布里,小心的触在怀玉脸上,怀玉闭了眼,宋钰小心翼翼的给他敷上,突然就难过起来。
“怀玉…”起了头,也只是叫了他的名字,不知怎么说才好。
“嗯?”怀玉睁眼,看着宋钰难看的脸色,宽慰她:“不关你事,别多想。”
“怎地不关我事,怀玉,要不,我们就不要见面了。”宋钰道,她的身份尴尬,让怀玉因为她受了不少白眼,她已觉十分愧疚,但怀玉因为她和父亲反目,她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宋钰!”怀玉气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你别气,我只是觉得拖累了你。”宋钰把冰包轻轻的搁在怀玉眼皮上,怀玉被寒气一激条件反射闭上了眼。
“反正你不嫌弃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嫌弃你的。”宋钰认真的说。
“真的?”怀玉闭着眼,表情放松起来,弯弯的唇角柔和似水。
“嗯。”宋钰笑着确定。
“那你没机会了,我是不会嫌弃你的!”怀玉笑起来,扯动了肿痛的地方,很不优雅的龇牙咧嘴。
宋钰看他做鬼脸不禁笑出声,又道:“宫帅气性不消,干脆就来我这里住几晚,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房间,床铺睡两个人是没问题的。”
怀玉被宋钰说得很是意动,便答应道:“好,我回府收拾几件东西再来,我很快就回来。”
怀玉回府已是傍晚了,宫府灯火通明,只为等怀玉归来,宫崎和徐银铃等在宽大的院落,连里屋都无法待下去。
怀玉回来就看到这种三堂会审的架势,徐银铃先按了宫崎的肩,聘聘袅袅的走到怀玉面前,轻声细语的道:“怀玉,怎现在才回,老爷连晚饭都没吃,在等你。”
怀玉是很尊敬徐银铃的,勉强露出一个笑模样,“徐姨,我去朋友那里玩了会儿,想要休息了。”连看都没看宫崎,就是利落的转身。
“逆子!”宫崎道,“你若敢走,我非让宋钰在这地界混不下去!”
“你敢!”怀玉猛的转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凛冽锋利神色,刚硬的使整张脸都有了男子的阳刚之气,他的眼里燃着一簇蓝色的幽焰冷火,“她到底怎么了,你要针对她!”
宫崎终于见了儿子英气的一面,虽还穿着女装,但那股气势已经是男子了,欣慰之余无尽酸涩,儿子显露出这一面,是在跟他吵架的时候。
见了宋钰之后宫崎又派人去查了她的详细资料,宋钰是被班主捡到从小收养的,唱戏唱的好,也没传出她与哪些达官显贵有染,估摸是因为怀玉与她交好,等闲之辈还在观望,目前为止宋钰人还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之前所想放任怀玉与她多接触从而治愈心结的想法在见了宋钰的模样后就没了,他太像玉之婉,他舍不得了。
且她宋钰的名字,不正是上天送来他身边的一块宝玉,将他的玉之婉又送到他的身边?他怎能辜负上天美意,他说让宋钰在北平混不下去自是为了制住怀玉,谁让怀玉的逆鳞是她呢。
“我没有针对她,我见了她喜欢还来不及,你只要好好听我话,我就捧着她让她红透北平,她不愿当戏子,我也能给她安排个新身份。”
“新身份?当你姨太太?!”怀玉讥讽,“如果她不愿意,是不是又要让她混不下去?”
宫崎索性承认,“是又如何,她不愿又能如何,你能保得住她?以她的身份,能当宫司令的姨太太,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她要识时务保不齐高兴疯了。”宫崎冷冷一哼,对怀玉的讥讽询问作答。
“好算计啊,父亲,你真是好算计!”怀玉情感起伏太大之时就会止不住的咳,是老早的毛病了,他知宫崎的话一句都没开玩笑,他什么都没有,唯一的身份还是宫崎带给他的,他保不住宋钰,他竟然连唯一的朋友都保不住,念及这一点,胸口闷疼的几乎要窒息,他大口喘着气,悲思过重,干哑自嘲的笑溢出来,摇摇晃晃的,还是晕倒了。
徐银铃吓了一跳,宫崎也从座椅上站起,老管家忙着找医生,宫府上下忙成一团。
医生诊治后对宫帅道:“病人忧思过重,哮喘病情恶化,中医调养见效慢,且病人支撑不住调理过程,想要治愈还要西医。”
宋钰左等右等没等来怀玉,心道许是要留宿在宫家一晚,明日会来,这样安慰着自己,宋钰先行睡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安稳,干脆挑了灯复习起戏词,翻到游园惊梦一段: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心思愈发烦闷,宋钰合上戏本,又翻开一页,翻到了长生殿:只因你传信约蟾宫相见,急得我盼黄昏眼儿穿。这青霄际,全托赖引步展。。。。。。
宋钰气的一股脑全合上,都是不吉利的,看了碍眼。
宋钰还是没能合上眼,闭眼睁眼都是怀玉,吓得她又爬起来,总不能是她喜欢上怀玉了吧,可怀玉是女子啊!
不,只是担心朋友的心情,宋钰没有喜欢过人,但唱了风花雪月恁久的戏词,人事也通晓一二,只是她太过担心怀玉罢了。
宋钰这般想,却闭着眼清醒了一夜。
二日清晨,宋钰没有戏唱,伸长脖子望着门口,一直望到了下午,怀玉还是没来,她去宫府找了,被府里人几句话打发走,说宫帅与小姐不在府里。
宋钰回去后心乱如麻,担心着怀玉的处境,意识到是自己惹得令父女两人反目,觉得是自身身份的缘故,宋钰从没像今天这样痛恨过她戏子低贱的身份,并非自怜自艾,不甘而已,如果她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吧。
却说宫府内部,怀玉的房间外守卫又加派了十人巡视,不为别的,就为拦着宫怀玉偷跑。
怀玉和宫歧那晚大吵着实撕破了脸,怀玉还犯了病,加重了病情,刚醒就要走,被宫崎找人看住了,为把人带去英国治疗,宫崎放下话,若是不想改口叫宋钰姨娘,就老老实实的听话。
怀玉怄的要死,可还真没什么办法,她是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的,直到宫歧安排好了一切,宫怀玉算是被押着上了飞机,她也没能见宋钰一面,也没能违了宫歧的意愿。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