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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重,有水滴入浅也的脖颈,她紧紧牵着穆夜的手,望着他宽阔的后背,突然升起了一种两人在私奔的荒唐错觉。
终于,又一个拐弯后,身后再听不到一点声响,两人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们,我们……逃脱了么……”她紧张兮兮地瞧着来时方向。
“暂时还没有。”
穆夜很快就恢复了力气,指着西北方,说道,“往那里走,有个大茶园,属于私人领地,只要我们能躲进去,就自由了。”
浅也很想说“那我们快走”,但之前的一路狂奔,已经耗费了她所有力气,现在的她,几乎连走一步都要倒下。穆夜将她的情况尽收眼底,弯下腰,一言不发背起了她,向茶园方向跑去。
月明星稀,有不知名的虫儿在鸣叫,他背着她,一路颠簸,足下生风,任汗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穆夜,还有力气么?”浅也勾着他的脖子,替他擦去额间的汗珠。憋了半天,给自己憋出了这么一句。
他却轻轻勾起了嘴角。
“笑什么?”她不明白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思笑。
月光破云而出,淡淡光晕洒在他身上,他侧过脸,斜她:“终于不叫我穆夜哥了?”
浅也一怔。
“早发现你不喜欢叫我哥。明明不大,却总喜欢用一种沧桑的目光看着所有人,别人叫我穆夜哥,你不得已跟着叫的别扭模样,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她狡辩:“我没有……”
又见他一副了然如心的表情,知道自己否认无益,心中一动,索性凑近他的脖子,轻轻问道:“穆夜,如果我说,我……我不是夏兰花,你信不信?”
背着她的少年脚步明显一顿。
她不以为意,只是搂着他的头,不让他转过来:“现在你什么都不要问,让我自己组织一会儿语言。我向你保证,一旦我们逃出去了,我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包括我是谁,来自哪里,以及……”说到这里,她突然羞涩了一下,吞回了那个已经到嘴的单词。
“以及什么?”穆夜却追问她的未尽之言。
她摇了摇头,不准备再开口。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走了一段路。
四野空旷,树叶沙沙,有风拂过的声音。
他背着她,脚印一深一浅地走在路上,明月高悬,青枝别挂,这一刻,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沉静而美好。
终于,还是穆夜忍不住开口:“小夏,你是女的吧?”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穆夜,谨慎地,“你说要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我。我突然就担心,你会说你并非女子。”
“……”怎么可能?她胸口现在紧贴着是谁的背啊,她是不是女的,他难道没有感觉?浅也在心里咬牙切齿。
两人再度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小夏,你来自的地方可以成亲么?”
“……可以的。”她又不是怪物,为什么不能结婚,他到底在怀疑什么啊?!
浅也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以免他往更奇怪的地方想下去,正欲开口,穆夜身子突然一僵,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怎么忽然停下了?
她满脸疑惑。
穆夜却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正对着她,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
“穆……”
她刚说一个字,就被穆夜阻止了。只见穆夜抬头望了一眼四周,小声问她道:“现在有力气了么?”
她点点头,表情很茫然。
穆夜微笑:“那就好。”顿了顿,“听着,小夏,待会儿你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慌张,只埋头往前跑,不要回头,也不要停下,我……我恐怕不能陪你了。”
“什么?”她懵了,不明白穆夜是什么意思——让她跑?那他自己呢?他不逃了?
穆夜平静地抚上她的脸颊,慢慢往下,往下,当手指触碰到她脖子上挂的那个椭圆坠子时,眸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地帮她藏好,然后对上她疑惑的双眼,缓缓叹息:“你闻,有牡丹的味道。”
牡丹的……味道?
浅也嗅了嗅鼻子,发现空气里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自己脖子上挂的那坠子,里面也刻着一朵火红色的牡丹!
满腹经纶的少年。
异于常人的天文知识。
越接触他,越能感觉他的神秘。
现在,一切都要揭开了么?
刷刷刷。
黑暗之中,有七八个蒙面黑影从远处的大树上跳下,无声无息,训练有素,人手一把银刀,此刻,泛着寒光的刀锋,统统对准了浅也二人。
杀手?
刺客?
浅也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就炸开了,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苍天,大地,谁来告诉她,穆夜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惹上这些蒙面人?她明明,明明还是在逃跑的途中啊……
作者有话要说:
15。第02章:龙争虎斗(七)
“快跑!”
耳旁突然传来穆夜一声大喊,她猛地回神,身形一动,朝前方跑去。
眼前突然一花,有大刀笔直插入她的脚下,拦住了她的去路。她被唬了一跳,却听身后穆夜冷冷道:“各位的目标是我,何必为难一个无辜的人呢?”
刀光反射,银白色的寒光晃的浅也闭了闭眼睛。
蒙面人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走上前,桀桀笑道:“少主说了,夜少爷跟他那狐媚的母亲一样,向来阴险。我原本还不相信,可见到夜少爷为了躲避少主的追杀,竟藏入乡村,将自己贱卖给人牙子,我不得不佩服少主的高瞻远瞩。所以今日,算这个小姑娘运气背,给夜少爷陪葬,只望她来世,能投个好胎,别像今晚一样死的不明不白了。”
听到这话,浅也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瞪着这几个蒙面人。
竟然真的是来灭口的?
还一个不留?
他们提到了什么少主?那位少主又是何方神圣?
浅也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这几个问题,不过等不及她深思,那些蒙面人的刀就攻了过来。他们彼此配合,此消彼长,动作迅如闪电,招招要人命。她吓得踉跄后退,一下子就倒入了穆夜的怀里。
穆夜估计也没料到这群杀手竟连无辜之人都不放过,不由握紧拳头,俯身对浅也道:“往回跑,去找独眼强。”
“可你……”
穆夜抬头,直视着对面的杀手,须臾,脸上露出一个决绝的笑:“若我今晚能活,将来一定会去找你。”
浅也还想说话,穆夜却不等她开口,身子一侧,将她狠狠推向了后面——
“走啊!”
他说,走啊。
走啊!
耳中只剩下了这句话,反反复复,萦绕脑海,就像一只五彩斑斓的毒蝎子,重重蛰上了她的腿。下一刻,她就机械地向前跑去。碧草青葱,风声呼啸,有叫嚷在身后传来,她咬牙狂奔,将穆夜独自留在了后面。
一路跌跌撞撞,还摔了几个跟头,那些杀手不知是被穆夜缠住还是怎么的,都没有追来。她气喘吁吁地走在穆夜曾背她走过的路上,望着眼前熟悉的一景一色,倏地,停下了脚步。
有些东西,不是你故意忽略,就能当不存在的。
有些感情,不是你拼命忍着,就能全身而退的。
世上还有种情绪,叫做“后悔”。
是魔是神,只有一念之差。
——少年的表情一柔,不再多想,伸手摸上她的头:“傻丫头,我是男孩,你是女孩,当然应该是我保护你,哪还用得着你来保护我?”
——仿佛故意不让她好受,少年不失时机地说道:“小夏,出了村子,一路行来,你被我抱也抱过了,摸也摸过了,按理来说,是不是就只能嫁给我了?”
——月华如水,夜风呜呜,少年明亮的眼神在夜晚愈显璀璨,仿佛晶莹剔透的宝石。“小夏,信我,你担心的我绝不会让它再发生。”
……
……
是,她是自私,她是惜命,可她还有良心。她的良心告诉她,不能就这么丢下穆夜,自己一个人逃跑。
想到穆夜最后那个惨笑,她心里一阵慌乱,这个大男子主义的笨蛋,说什么今晚能不能活,搞的好像临终遗言一样,谁要他牺牲自己来保护她?
那些杀手刚刚称他为夜少爷,少爷——这应该是对上位者的称呼。少主追杀少爷?还说他有一个狐媚的母亲?这三者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她想,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有的。
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回去。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今天就这么跑了,她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这么想着,脚步不由一变,朝穆夜所在的方向奔去。
……
……
杀手果然是这个世上最危险的职业。
这一认知,古今通用。
区别就在于,现代杀手是拿着左轮手枪耀武扬威,而古代杀手则是拿着冷兵器张牙舞爪。
同样视人命如草芥,但如果让浅也选,她宁愿选在现代被子弹一击穿过,也好过被大刀一刀一刀放血凌迟。
正如眼前的穆夜。
此刻他满身血迹,跪倒在地,惨白的月光自上而下打在他身上,稀稀疏疏,淡影重重,他被围在众杀手中间,神情平静,狼狈的样子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看到这一幕,躲在大树后面的浅也只觉得心脏一抽,完全忘记了呼吸。
死了么?
还是活着?
她不知道。
却见杀手中那个首领用刀缓缓挑起了穆夜的下巴,阴森问道:“夜少爷,劝你还是老实点,把血牡丹交出来吧。如此,你能得一个痛快,我也能回去给少主交差。”
空气里是浓浓的血腥味,这令人心惊肉跳的味道引来了嗜血寒鸦。寒风萧瑟中,穆夜抬头,望着杀手冷酷的眼睛,轻轻一笑,却什么话也没说。
血牡丹?
听到这个名字,浅也本能就摸上了脖子里的吊坠,难道是这个?这些杀手难道也想得到这个?
而外面,因为穆夜的不配合,杀手首领挑了挑眉,刀锋用力划过穆夜的脖子,冰凉的触感里,有红痕溢出,又是一刀的血。
“夜少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把血牡丹放到哪里了?”
万籁俱寂,落英缤纷。
他依旧保持先前那个姿势,不悲不喜。
“看来,你是真打算体验体验我的剜刑了。”
他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见此,首领大喜,正准备趁热打铁说几句,却听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脑子分不清。”他摇摇头,唇角带着淡淡的讥讽,“回去转告我那恃才傲物的哥哥,没有我的血牡丹,他一辈子也只能做一个少主。”
首领大怒,手腕翻转,大刀一下子就划向了穆夜的双眼。浅也瞳孔骤然一缩,立马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月光如缎,手起刀落,她清清楚楚看到了两行血泪自穆夜眼角流出。
——住手!
穆夜身子一抽,狠狠滚到了地上,眼看那首领还想动第二刀,她再忍不住,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坠子,想了想,转身朝远处跑去。
地上漆黑不平,她的心跳如鼓。
直跑了好远,她才停下,目测了一下与杀手们的距离,又往前跑了几步,确定那些杀手都能听到自己的喊话,深吸一口气,她用尽全身力气,冲远处的杀手们喊道:“喂——血牡丹在我这里啊笨蛋——!!!”
吼完这句,她头也不回地就朝前逃去。
她想,如果再让她考虑三分钟,她绝不会拿自己当诱饵。可惜,老天并没有给她这个三分钟,当看到穆夜满身血地跪在那里,生死一线时,她已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那些杀手要的是血牡丹,那她就给他们好了。
前提是,她还有命逃到独眼强那里。
“抓住那丫头!血牡丹就在她身上!”
“别让她跑了——”
很快,那些杀手就追了上来。
浅也拿出前世百米赛跑的劲头,身手矫捷地穿梭在黑暗里,可即使这样,杀手们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甚至,她都可以感觉到他们手上那冰凉的刀器,紧贴着她脖子而过。
前面有一个陡坡,刚刚穆夜背着她爬上来的时候跑的很吃力,现在她要下坡——试问,最快的下坡手段是什么?
不是跑,是滚!
浅也没有犹豫,蹲下,抱头,心里默念一二三,如一个球般笔直就滚下了坡。
一路过关斩将,七倒八歪地终于成功滚到坡下。她起身,只感觉一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