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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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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去便到了如今看诊的医者营里,今日值班的是一个以前便在军中的老医师,胡子都白了,面上都是褶子,很瘦,可是看上去倒是颇为慈祥的。
东风笑和这老军医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问了个好,简单交谈几句,老军医便从药箱里取了东西来,颦了颦眉:“须得先把把脉,你说无毒,只是你的感觉,并不见得没有毒。”
东风笑闻言,觉得此言也有理,颔首:“好,劳烦先生了。”
那老军医便悬了两指置于她的脉上,半闭着眼,半晌点了点头:“幸甚,无毒。”
“多谢先生。”
东风笑松了口气,老军医已然取了些东西出来,开始眯着眼,仔仔细细地地替她包扎着。
别看他年老,手倒是有力,做事也分外麻利,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包扎玩好了,东风笑道了一声谢,这便起身欲走,岂料却忽而被老军医叫住。
那老军医看了看东风笑,忽而低低地叹了一句:“副帅,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东风笑一愣,心里把各种情况都过了一遍,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先生,这……如何?”
老军医理着药箱:“副帅虽是在军中为帅,军功赫赫,可也不当忘了自己是个女子,既然是女孩子,便还是需要知道一些事情,多加注意才是,副帅这些年,做得太不够。”
东风笑颦了颦眉,没敢多吱声。
那老军医又道:
“副帅这身子,当真是够寒凉的。”
东风笑一愣,启口问道:“寒凉……这,有什么影响吗?”
据她所知,自己的寒凉感觉得到,不过也就是平日里身子凉一些罢了。
老军医叹口气:“唐突了,容老朽问一句,副帅将来,可有要子嗣的想法?”
东风笑一愣,心下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不能说没有罢。”
她想过,要和玉辞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安安稳稳地生活,于一处安宁的处所,两个人,自己的孩子,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老军医叹了口气,忽而低声道:
“如今……副帅这身子,只怕是没……”
老军医还未说完,营帐的帘子已经被人突然撩开了。
玉辞冷着脸,一句话没说,几步便走了进来,生生打断了老军医的话,拽起东风笑的手臂,转身就带着她出去了。
“玉辞,我……这……”东风笑愣了愣,想着老军医那没有说完的话。
话没有说完,可是东风笑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成。
玉辞他……应当早就知道吧。
毕竟他的医术这般厉害。
既然如此,她又该如何说呢?
东风笑唇角带着几分苦涩,眸底闪过一丝光,是两相别离,还是……假装大度,‘怂恿’他从别的女人那里弄个孩子来?
玉辞却是抬起手臂来,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低下头来,温热的唇凑近她的额头,他有些慌乱地吻着她:“笑笑,他是说的,都是胡说的,别信。”
东风笑愣了愣,不曾想到他会是这般反应——可是他定是看透了这一切的。
他温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脊背,近到东风笑可以感觉到他有力的、有节奏的心跳——但是可惜,心跳不会告诉她,他有没有说谎。
“笑笑,他说的是假的,我明了,以后笑笑若是想要孩子,不管是多少个,都能有的。”玉辞说得分外笃定。
东风笑勉强勾了勾唇,心里却是格外明了——那老军医说的是实话,至于玉辞,如今还在傻乎乎地安慰她。
“他说的也对,我心里也明白。”东风笑沉了口气,转过头去看着他。
“美人儿,要不……”
她咬了咬唇开了口——人,总是要学会让步的。
他之前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如今东风笑想明白了几分,这件事情上,她应该多给他考虑考虑。
美人儿,要不……以后你和别人去要个孩子?
东风笑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可是嘴里就是说不利索。
说出前五个字来,后面的却是生生梗在了咽喉之中。
她一狠心,终于哑着嗓子把话说完了:“要不,以后你去找别的女子,然后……”
玉辞愣了愣,继而却是抬起手来抚了抚她的脸,东风笑咬着唇角,他却忽而倾身上前来,那温润柔软的唇倏忽间覆在了她的唇上。
东风笑松开了咬紧自己唇边的牙齿,闭了眼承接他的这个吻。
他的胸膛近在咫尺间,仿佛是一个滚烫的火炉,时时刻刻温暖着她的冰凉,可东风笑是小心的又是自私的,她不想失去这一处温暖,也本不肯同她人共享。
哪怕是一点点,她都不肯。
“傻笑笑,胡说什么?”末了他将唇移去她的耳旁鬓边,温热宽厚的手抚上她的面颊,柔软的指腹轻轻触碰她的唇角,另一只手则自下面紧紧地扣住她纤瘦的腰。
如此的动作和距离,他仿佛是要将她生生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东风笑张开眼来,半垂着眸子,默然无言,只是静静感受着他温柔的气息在耳边,呼吸间均匀而又带着几分撩拨。
“我没胡说,我有细想过的,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迟早也是要面对的。”东风笑沉了口气,压低着声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玉辞却忽而低低地笑了:“笑笑,怎的想得这般多,我说过了,他说的是假的,笑笑以后想要有多少个孩子,都可以的,怎的如今不信我了。”
东风笑听他说得确凿,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她愣了愣,把玉辞拽起来,定定地瞧着他:“美人儿,此言可是当真?”
玉辞垂着眼瞧她,笑着点头:“自然是当真。”
“但是笑笑,记着,以后那药可是要好好喝着,别偷偷摸摸地倒了,也别嫌苦只喝一半。”玉辞沉默了一会子,忽而启口,说得简单。
东风笑闻言却是一愣——偷偷摸摸地倒了,嫌苦只喝一半。
她一直以为他不知道有这回事的,谁知道他是精明得很,之前只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嗯。”东风笑略有尴尬地应了一声。
不过心里也是明白了,原来他一直逼着她喝的药,大概便是为的这件事。
玉辞见状,不禁又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却很和缓:“那药的确是苦,我前些天在屋子的小药箱里面新放了一合糖丸,每次喝了药吃几个便好,不过也控制着,最多两颗,若是吃得太多,易伤牙,易上火。”
东风笑点了点头:“好。”
她抿了抿唇,忽而抬起眼来溜了他一眼,此番竟是眯起眼睛笑了笑,莫名地狡黠。
玉辞总觉得她这副样子颇为熟悉,心里动了动。
“美人儿,你这厮,是不是第一次瞧见我就想着孩子的事情了?”
玉辞一愣,她的话语很是直白,眯着眼睛戏谑地逗弄他,可是如今他偏偏就是痴愣着不知该如何说了。
“我……”玉辞把目光移了开去,如今倒是不好意思告诉她,当初她留在苍鹭的那几天,他鬼迷心窍一般地抽了她一绺红缨走,收在了书房的矮盒里,后来她从苍鹭山骑马离开的时候,他立在苍鹭山脚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末了才发觉自己已经动了心。
东风笑瞧着他这略微别扭的模样,心里竟然起了几分得逞的快感。
手腕一转,她轻轻巧巧将他按在一侧的树上,南乔的气候温和,这树也算是长青,如今春日转夏,蓊蓊郁郁繁茂得紧,斑驳的光影自树木枝叶的缝隙投射而下,静静停留在他的面庞上,恬静而又安然。
可便是阳光,也比不得他瞧着她的目光柔和温暖。
东风笑勾了勾唇,移开眼去,一手扣了他劲瘦有力的腰,便这般倾身上前去,启口将他的已经叼开一角,继而静静地将唇烙在他的颈窝处。
她的吻一路游移而上,顺着他的颈项将要蔓延至他的面颊。
她离着他的胸膛很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有力却又愈发急促的心跳,不禁勾了唇。
玉辞垂了眼,她的手她的唇皆是微凉,却偏偏撩得他周身一片燥热。
可谁知,此时此刻,营口的方向,却忽而响起了一阵尖锐的马嘶声……


第下:且南飞198 相似的故事

“副帅,西路常城告急!”冲过来的兵士几乎是滚下马来,也顾不得东风笑是副帅而韩聪才是主帅,张开口便急急地汇报着。
东风笑一愣——二哥的那一路,告急?
面前的兵士身上又是泥又是土,面上的尘土已经和汗水交融起来,看起来狼狈而又仓促。
一个八尺男儿,如今身子都在颤,咬着牙断断续续,累得喘不过气来。
“常城陈敬为将,已经设计将队伍围困了,突破不出来!”
东风笑知晓,这常城他们已经攻了数日,可是不曾料到,如今不仅攻不下来,还中了他们的计策!
那边,主帐处传来一阵匆匆之声——韩聪得了消息,急忙赶来。
东风笑一咬牙:“穆帅如何?!”
“小、小的不知。”
东风笑只觉得眼前一晃。
攻城、围困、主帅安危不知……
这一切,像极了许多年前,当初丰帅也是率军攻城,因为预判错误中了对方的计谋,结果被生生围困在了阵中。
东风笑带着援兵前去的时候,却发现以她当时的兵力、能力,如果冲上前去,无异于飞蛾扑火,只能白白葬送弟兄们的性命!
那时她含着泪咬了咬牙,终究是一抬手,没有发动。
随后,狼烟去尽,丰帅已经身中毒箭,气绝身亡。
四下七零八落的尽是折断萎靡的战旗,和染血的残骸。
她勉强稳了稳身形,继而抬眼看向韩聪。
“大哥,守城须得有主帅,笑请大哥下令,容笑带兵力前往营救!”
同样的事情,她不想发生第二次!
韩聪一愣,犹豫了片刻,继而狠狠咬了牙,一挥手安排副官去安排兵力,沉声道:“好,路上小心。”
东风笑颔首,继而便是执了枪转过身去。
身后的人一袭月白色的长衫,墨发飞扬。
“玉辞,你留在这。”东风笑定了定神,匆匆说道。
玉辞看着她:“随军须得有医师,我随你去。”
他跟着她去,也能放下心,何况他本也是上过战场当过将领的人,他要护着她。
东风笑迟疑了一下。
玉辞却已经转过身去,向着营帐里走去——他要去收拾行李,备好东西同她一起走。
不管她允不允,他便跟着了。
东风笑眸光闪了闪,也不再多言了,只是心里暗暗想着——不能再伤到他分毫。
这一路军队可谓是一路加急,连夜赶路,东风笑生怕一个疏忽怠惰,就将更多弟兄的性命葬送了去。
只可惜,第二日傍晚到达时,常城外,残阳如血。
北倾军已经被围困了两日两夜了,如今几乎是到了水米无存的地步,只是在死撑。
周围敌军的阵脚却是极稳,饶是东风笑在远处的阵外浅浅一掠,都觉得透不过气来。
这个将领陈敬,是个人才。
线人已经打探清楚了,此番敌方共有两位将领,一则是陈敬,一则是吴峰,前者善谋而后者善武,也算是配合默契。
“副帅,如今应当如何做?”一旁的偏官小心询问着。
东风笑眯起眼睛来,细细看着那阵型,心里七上八下。
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真入了这迷阵,出来确是难的,可是在外面,依着她的兵法底子,瞧了一会子,在手背上划了划,心里自然就有了一个大致可以的破解之法。
可是,便是有了破解之法,东风笑也是犹豫依旧。
她一向是个赌徒,在危急关头,每每敢于祭出性命来豪赌一把。
可如今这事情却不仅仅牵扯到她自己的性命——还有她身后这些弟兄们的,以及,前面那被围困的弟兄们,她的二哥,甚至再往远了将,还有她背后的军营……
东风笑咬了牙,心里犯着嘀咕。
可是当下关头,拖沓和迟疑又岂会不是另一种赌?
心如乱麻。
“笑笑。”一旁,却忽而响起了一个声音,依旧是清清浅浅,仿佛是一汪澈凉的水,洒在了她燥热不安的心上。
东风笑咬着唇回过头去,却见玉辞已经拽了缰绳停在她身边,一对眼睛盯着前面的阵型。
对呢,东风笑忽而想起来,这厮当将领的时候,也是逼得大哥二哥跨不过沂水去的主。
她太想护着他,太不想失去他,以至于忘记了他的能力。
“笑笑,这阵型,你想如何破?”玉辞瞧着她,微微颦着眉,开口。
东风笑看着他的眼睛,竟然感觉莫名地心安。
她稳了稳神,回过头去瞧着那边的阵型,压低了声音。
“东侧有缺口,应当是方才刚刚他们试着冲开,不过失败了。”
玉辞点头:“如今你想从那边走?”
东风笑一咬牙:“这边地势偏高,我们不妨从上面往下滚石,从西边冲出一个新的口子来,然后再从东边未补好的缺口攻进去。”
她这个计策早就在脑海里成型,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担心那层层的阵型骤然展开,她的滚石反倒是伤了自家弟兄。
“甚好。”孰料她话音刚闭,玉辞便在一旁沉声说着。
“可是,这滚石如若伤了自家弟兄……”东风笑眸光一沉。
用兵似是下棋却绝不是下棋,因为棋子无命。
之前的她也许可以分外理智地用兵,可是自打她死了一次,生命的意义,便在心里迅速地铺展开来。
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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