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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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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臂有伤,来包扎。”一旁,玉辞忽而启口,言简意赅。
月婉忙回过神来,道:“月婉疏忽,王,已经听您的命令,去向原来军中的医者问询了,那常见的病症都记好了,都收在这个匣子里了。”
玉辞颔首道:“辛苦了,放在这边便好。”
月婉循言而行,东风笑见这边二位医者忙忙碌碌,正巧自己也在外跑了一天,也是困了,便拱手告辞了。
那帐外的夜空很黑,但天边的星一闪一闪的,尽是暖意。
次日清晨,号角吹彻。
破甲血缨军营里,将领们立为两队,严整得紧。
穆远、顾劼枫、东风笑、房湛和破甲军的另一位副帅王督立在那地图前,指指画画。
“那南乔密信上的言语若是不差,想来便是这两条路,大概在今晚,便会行军入万狮岭,从后绕过,妄图包抄大营。”顾劼枫手中拿着一个短棍,比比划划。
穆远颔首:“不错,西有万狮岭,东有景明湖,去此数里,这两处草木繁盛得紧,想来便是要分兵从此绕过。”
“既是如此,我们不妨设兵于此二处,出其不意,堵截敌军。”王督也在那两侧图纸上指画着,他对这两处都甚为熟悉,何处有草木屏障都一清二楚。
“也好,不若如此,分别各选二人带兵,伏兵于这两处,便在今晚到明日清晨,若是有南乔军进入,便加以阻击,想来南乔行兵在外,之前也受重创,想来此次受阻便至少会安生一阵子。”顾劼枫抬起头来,看向其他四位。
众人颔首,穆远瞧了瞧那地图,手指向那万狮岭,方说一句:“那好,我……”便被东风笑打断:“穆帅乃是军中唯一的主将,又初来此处,这万狮岭地势险峻,风险也是不小,不如穆帅暂且留在营中守护,由末将代您前往。”
穆远闻言,颔首道:“那便劳烦了。”
一旁,王督也一拱手:“景明湖处地形繁复,末将家乡去此不远,故而较为熟悉,末将请命景明湖。”顾劼枫闻言颔首:“顾某同王兄配合多时,不曾失手,如今大敌当前,顾某便也请命景明湖,同他照应。”
房湛末了也拱手道:“末将请命万狮岭。”


第上:君念北043 伏兵

穆远扫视这帐内一周,终于颔首道:“那便辛劳诸位了,在下必回竭力守营,如今还请顾帅同穆某去分配兵力,若无其他,辰时左右便各自出军。”
营帐后,东风笑理好了铁甲,万狮岭是何处,她可是一清二楚,那还是她十五岁的时候,在万狮岭上,一个敌兵执着大板斧砍她,她躲到一棵树后,那斧头落下,硬是劈开了那树,余风伤了她的肩胛,险些触及骨头。
易守难攻,丛林掩映着也瞧不太清东西,想必南乔军也是想明了这一点,所以铤而走险选择夜晚十分,虽是冒险,但也的确符合墨久的性格。
今日她在袖里拢了三处短匕,别了双剑,缚了长鞭,后背带了血缨枪,真可谓全副武装。
从自己营帐旁牵了踏风来,轻轻抚着它那漆黑的毛发,听着它叫得顺从。
这马儿极少叫,东风笑闻声一愣,回过头去,却见身后,玉辞拢着袖子走过来。
也是,这踏风本就是苍鹭山的马,自然是识得他的。
东风笑瞅着他抬手轻轻地抚着那马儿的额头,不禁笑道:“怎的,美人儿来送我?”
玉辞瞧她一眼,心下兀自翻个白眼,真不知她是如何次次说得如此露骨的,却道:“军中行医,只是来给你送药。”
说着,不由分说取出个药丸来,东风笑一瞧,正是昨日那个极苦极苦的药,后退两步道:“不、不吃,谢先生美意,笑今日行军,便不吃了。”
玉辞瞧她一眼,平平淡淡启口道:“请谨遵医嘱。”
那边,房湛已然牵了马,那一队已上了路,房湛在门旁扬了扬马鞭,高声唤着她。
东风笑回头看了一眼那边,正要回身上马,想着也能躲过这么苦的药,不想刚回过头来,便被塞了个药丸,苦不堪言。
“你、玉辞,你……”
却见玉辞唇角一勾,翻手又弄出了个糖丸,待她上了马去,抬手递给她。
东风笑垂眼瞧着他,忽而倾身上前,不用手接,却是用口直接咬了那糖丸,顺道用舌头一舔他指尖,眯起眼睛笑得狡黠。
玉辞见状叹口气,一对凤眸扫她一眼,只道:“快去罢。”
东风笑一牵缰绳掉过头去,忽又侧过头来一笑:“放心,美人儿,定不毁你千年冰蛊。”
队伍虽是带上了好几日的口粮,但东风笑暗自估摸着最多是两日,之后她才明白,是自己低估了万狮岭,故而预料失实,实际上,等这一队回来时,五日已过……
“房大哥,你听这声音,是不是来人了?”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这万狮岭里雾气弥漫,一片朦胧。
一旁,房湛匍匐在地,将耳朵贴于地面上,半晌颔首道:“不错,应当是来人了,听着这声音不小,隆隆如雷,想必便是南乔军。”
东风笑点点头,支起身子来做了个手势,示意周遭埋伏的将士们做好准备。
本来南乔军路径此处便是半路得来,对于南桥如何分兵,穆远和顾劼枫也拿不出明确的说法,只能按常理分析,景明湖相对辽阔,应当是人数更多一些,因此在兵力安排上也有了偏仄。
“笑笑,稍安勿躁,等那边的主帅刚刚进入到下面的正中央,我们再动手,否则若是敌方人多,容易打草惊蛇,得不偿失。”一旁,房湛又压低了声音说着。
东风笑点了点头,眯起眼睛来朝下看去,却见那边,黑压压的人群渐近,将旗飘飞,那两副旗上,一则是‘南’字,一则,是‘墨’字。
东风笑见状,身形一震。
凝眸瞧向那边的军队之首,那一袭银甲映光,直刺她的眼。
——真真是冤家路窄,墨久,苍天何意,竟让我又在此处逢着你。
攥紧了血缨枪,那手臂的颤抖她自己都未察觉。
忽而,瞧见墨久的坐骑已然走至了那个既定的圈中,大军已至,地面隆隆,东风笑咬了唇角,只见一旁,房湛陡然支起身子,一挥手臂——“放剑!”
弓弩手早已备好,便只待这一声令下,须臾之间,万箭齐发,向着那大军射去。
骤然之间,那路上的南乔兵士皆是混乱,墨久一扬盾,黑云刀一挥,斩开了袭来的箭矢,心下也明了,如今应当是走漏了消息,以至于北倾在此设伏。
一咬牙,冷声道:“稳住!步兵上岩,斩兵取地!”
那南乔的兵士闻言照行,不一会儿,在箭雨之中,那一排南乔兵士便架着长刀扶壁而上,那不少兵士甚为健硕,竟能单臂悬刀支撑,一旁,还能挂盾挡箭。
房湛见状一愣,心下也暗自佩服这墨久,临危不乱,指挥得当,却也马上一挥手臂道:“步兵,拦!”


第上:君念北044 昔日相爱今相杀

北倾步兵也冲上前去,挥起刀枪同那爬上来的南乔兵对砍,场面好不壮观。
如此僵持,南乔兵士自是讨不到什么优势,半晌过去,只见墨久扬刀挥开一支利剑,继而一振手臂,随即,南乔的弓弩手也纷纷拔出箭矢,向上射来。
“挡!”
北倾这边纷纷支了盾,一时间,流箭四下窜飞,有南乔至北倾的,也有北倾至南乔的。
东风笑略一直起身子,隔过那盾护看去,墨久果真是不简单,功夫了得,为将也了得,若不取他性命,今日别提什么逼退或是歼灭敌军,恐怕自身也得留命于此!
一会子便撑不住了,这边北倾也派了一支兵士跃下坡去同他们厮杀。
战事依旧是吃紧,短短须臾,尸体乱丛,赤血长流。
直到天已正午。
忽而,只听耳边‘呲——’的一声,随即,便是房湛一声闷哼,东风笑一个痴愣扭过头去,却见那边,房湛已然被乱箭刺穿了肩胛,鲜血涌出,瞧见他吃痛地捂住伤口,她匆忙撕了一块衣袖给他扎上,继而狠狠咬了唇,冷眼瞧向那山路下熟悉的身影——可惜,他依旧是冷静而又从容。
东风笑攥拳在身侧一擂,她知道,这样下去,绝不可行!
默默攥紧了手中的长枪,意欲一跃而下,房湛却忽而按了伤口,向着东风笑,咬着牙:“笑笑,若是能破敌将,便上前去,这边我还撑得住。”
东风笑一回眸,瞧着下面的战况,又瞧了瞧身后的滚石,咬了咬牙,忽道:“房大哥,你便在此,指挥着弟兄们向下滚石,便冲着那银甲将军!我且下去斩他,擒贼先擒王!”
房湛闻言身形一震:“你在下面,我们怎的滚石?”
东风笑一挑鬓边的一绺儿长发,一对眸子盯着一旁虬劲的巨木,莫名地扬起唇角:“此地虽是易守难攻,可没有动作,迟早也要被攻下,到时候弟兄们皆要葬在这山沟里,房大哥不需多言,我自有分寸。”
房湛叹口气,道一声‘保重’,赶忙指挥了去,东风笑从腰间抽出那长鞭来,凌空一甩,纵身而下。
将士们也分以两路,一路砍杀那些往上飞窜的敌军,一路则开始向下滚石。
这一路乱箭纷飞,既有南乔的箭,也有己方的箭,正所谓刀枪无眼,皆需挡下。
东风笑一手拽着长鞭,一手挥着血缨枪,那长鞭的另一侧已被她缚在了古树的枝桠上,此番便是要借力跃下。
那边的弓弩手自也意识到此事,那流箭成簇向她涌来。
东风笑只得单手转枪挡去流箭,忽而那长鞭上的狼牙刺忽而割断了枝桠,脱了力,离了支撑,她便向下落去。
一个飞来的流箭擦过她的手臂,一片生疼,可她哪里还顾得上这般多。
一脚踹翻一个骑兵,借力一跃,举枪便朝着那马上的银甲将军刺去,血缨映光。
那山上的滚石也落了,南乔军一时也满是狼狈,应付不来,墨久方举刀斩向这袭来之人,却不由得猛地一愣……
这眉这眼这气势,这长枪,分分明明便是她!
这一愣神竟是不及格挡,匆忙举刀,却依旧被她的长枪划过了肩胛,他一拽缰绳,居高临下凝眉瞧着她,只是一瞬,却仿佛千百年。
东风笑的眸子里带着几丝狰狞,她孰知他的功夫和马术,以及,周遭终究是南乔兵多,趁着他仍旧痴愣着端详,猛地一扬长鞭,竟用方才套出枝桠的圈,牢牢套住了他坐骑的马头。
她的鞭上带刺,那马儿叫得凄惨,便被她狠狠往那一侧拽去,四条马腿都在颤抖。
东风笑回首斩了流箭,想着一侧的陡坡一个用力,那马儿吃痛,竟被拽得一个趔趄,栽栽歪歪,口中尽是哀嚎,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往旁边迈步了。
东风笑轻‘啧’一声,也知这马儿有灵性,不肯让主人跌下坡去。
墨久此番也回过神来,只见他徒然张了张口,终究又将话语生生咽回,抬起长刀,准确地拦下了她那向着他胸膛的一枪,反手又是斜劈,却被她举枪接下。
东风笑的眸子里尽是冷光,挥枪又劈,却忽听天边一声巨响,如若炸雷——
并非是滚石,而是那瓢泼大雨,顷刻降下,她咬了咬唇,任凭那雨水在瞬间将她淋成透湿,这雨滴汇集如柱,哪怕墨久就在她面前,她也瞧不清他的面容。
却是不肯停手,挥枪便是横扫,墨久见状一侧身子,为躲这一击,只得翻身跃下马去,抬眸一瞧便是那陡峭的山坡。
东风笑见状,自也不再管他那饱受她折磨的坐骑,丢开了长鞭来,凌空一跃便翻过马去,举枪便刺,那红缨在雨中分外扎眼。
墨久一个回身,虽也觉得这一侧的山坡颇为骇人,但也举枪挡下。
伴着那如覆盆一般的雨声,乒乒乓乓,黑云刀和血缨枪剧烈地碰撞的声音依旧响亮非常。
二人的功夫本就不分上下,如今,哪怕是大雨倾盆,也打得难舍难分,身上虽都无什么大的伤口,但四下里皆是划痕。
东风笑知道,杀了他,便是复仇,索性忘了那昔日的事情,一心杀他。
墨久略显被动,却也挥着那黑云刀不容她前进分毫。
忽而,只听一旁隆隆的响声,愈发得大了,此番却不是雷电轰鸣,而是滚石降下。
东风笑正袭上前去,一手拿枪架着他的刀,一手摸出短匕来,已然刺入他的腰,鲜血喷涌,听见墨久闷哼一声,正僵持着,便见一旁的马儿忽而毫无反抗能力地向二人方向一倒,随即,只听‘砰’的一声,那滚石竟撞了马,又向前滚这,还连带着他二人一同撞下了陡坡去。
这雨本就下得人头脑昏沉,如今落下坡去,更是一番天旋地转。
东风笑隐约嗅到一股血腥味,也不知是他腰间的血还是一路滚下被割破的伤口流出的血。
不知打了几个滚,那马儿在半路已是死了,他二人倒是幸运,虽是马撞得他们,那马肉却也给他们当了许久的肉盾,待他二人落到崖下,并未有性命之忧。
东风笑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只觉得周身一片温暖,正下意识地想要在冷雨里一缩,却是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却发现这一路上,墨久竟伸出手臂来将她护在怀里,因此她身上虽是疼痛,但是磕碰并无那般多。
她一愣,抬眸对上那对熟悉而又俊美的眸子,突然想到从前的自己,分分明明是不肯伤他分毫的,可惜随着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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