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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抬眸对上那对熟悉而又俊美的眸子,突然想到从前的自己,分分明明是不肯伤他分毫的,可惜随着那一刀,那一年里的楚墨死了,东风笑也死了。
她一咬唇,继而手中一用力,拔出那短匕来,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立起身子来趔趄着后退了几步。
抬首一瞧,发现那血缨枪和黑云刀落在那马儿的尸体旁,依旧架在一起,仿佛仍在较劲。
东风笑匆忙从腰间抽出双剑来,比了招式,气喘吁吁地瞧着他,但身上的几处伤口钻心的疼,站着都要不稳。
她在那里稳着身形,却见墨久一手支着地面,摇摇晃晃也站了起来,俊朗的面庞上线条似是柔和了几分,那本是分外惑人的桃花眼里闪着几丝光,她听见他启口道:“真的是你——笑……东风笑?”
东风笑闻言,心里莫名一酸,可那一晚又撞入头脑之中,她狰狞着一扬唇,向他狠狠吼着:“东风笑?!哪还有什么东风笑,东风笑早就被你一刀砍死了!”
墨久身形一滞,站稳了身子,抽出腰间的短刀比着她:“那你是谁?!”
东风笑只觉方才跌得浑身生疼,又觉得既是墨久将她护在怀里,她的状况应当比他还要强一些,何况他腰间还中了她一刀,想来她还能占些优势。
她稳住身形,却不回答他的话,在雨中,一字一句,撕心裂肺:“血缨共炊,残月当空,酒里的麻药,勾结的男女,暗地的阴谋,狠狠斩下的黑云刀,一刀斩心,她岂会不死!”
她听见对面的墨久不再言语,仇恨入骨,一挥双剑便冲上前去,向着他右侧的胸膛狠狠刺去。
墨久一愣,她分明是向右刺的,这世上知道他心脏位置的能有几人?不说别人,便是那堂堂将军夫人丰彩儿,也是不知的。
他挥了短刀挡住,眉眼之间染上了一丝莫名的色彩。
二人都无什么气力了,她是勉强出招,墨久也是匆忙招架,就这般在雨中打了一阵子,东风笑忽而抬手压住他的肩膀,向那地面一按,谁知他却一回手揽了她的肩膀,那突然袭来温暖惹得她周身一颤。
也是没了力气,他搂着她仰在地上,双臂紧紧抱住她。
“你是……笑笑……”和着那雨声,她听见他附在她耳畔沉声说着,眼眶忽而有些湿润。
她不知这是为何,许是为了那个已死的东风笑罢。
狠狠咬了唇,他怀中的温暖分明格外熟悉。
她没有回了手臂抱住他,若不是那冰蛊花,便没有如今的她,她记得他当初搂着丰彩儿在那烈火烧灼的军营之中狞笑着向她走来,她记得他毫不留情地举起黑云长刀一刀斩下!
她知道他正用唇吻着她的鬓角,那口中喃喃的似乎是一句‘对不起’。
墨久啊墨久,对不起又有何用?
那雨似是浇在她心上,一片凄凉。
她狠狠咬了牙,暗自握住了手中的剑来,手臂抖了抖,继而狠狠刺下。
泪水和着那雨水留下,她只觉得这剑已然捅进了他心中,模模糊糊地,却见那坡上的山石随着这大雨滚下,可惜了,她也没有力气了……
罢了,反正,他,应当也死了……
第上:君念北045 美人血
东风笑再醒来时,周身一片酸痛。
她感觉自己周身冰凉,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在她额头上,分外温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将那手臂一把抱住,忽而却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叹。
等她睁开眼,对上的却是玉辞那一对俊秀的凤眸。
周身无力她也动弹不得,低头瞧见自己仅仅抱着他的手臂,终于松开来,只是兀自启了唇:“美……人儿……”
玉辞叹口气,垂眸瞧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他长长的头发在她面庞上晃悠,惹得她脸庞微微发痒,她也能猜到自己的额头冰凉,因为她觉得他的手滚烫。
“美人儿……”依旧是低声叫唤着。
玉辞回眸瞧瞧她,也知她不安分,听她嗓子沙沙哑哑的,侧过身去拿了一杯热水来,扶着她的头给她喂进去,低声说着:“别乱动,有内伤,肋骨还断了一根。”
门旁的侍卫听见声音,已经匆忙跑去叫人来了,玉辞扶着她又躺下,也不多言,一袭玄衣坐在她榻边,手里还在调药。
东风笑瞅见他冷着脸不搭理她,伸出手去拽着他长衫的袖边,如今她惨兮兮的也用不上力气,一下一下地拽着也是可怜兮兮的。
玉辞感觉到如此,偏过头去看着她,忽而抬起手来,一边给她掖好被她甩开了一些的衾被,一边低声道:“我同你说过,如今你体寒,现在伤又未全好,便别折腾了。”
东风笑也觉得身上各种酸疼,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几天……了?”
玉辞闻言颦眉:“自你那日出去,已然有七日了。”
“那,万狮岭……”
不待东风笑多问,便见那营帐忽而被撩开,继而,顾劼枫、颜歌、楚肃,还有包扎着一侧肩膀的房湛便匆匆忙忙赶了进来,他们身后,穆远等人随即而入。
“笑笑你这死丫头!”顾劼枫三步两步跑到塌前,却也知道她断了肋骨,不敢乱动,想要发火却连床都不敢砸,只能兀自跺了跺脚。
颜歌扑上前来,到她面前也迟疑了一下,终于蹲在塌前,扒着边沿,眼眶都红了:“笑笑……我还说你刚回来,怎么能……”
东风笑抬手抓了她的手,看了看一旁气哼哼的阿枫,忽而问道:“万狮岭,可是守住了?”
房湛立在一旁,从面上挤出一丝笑来:“损失惨重,但是敌方伤亡更重,终究……也是守住了。”
东风笑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们如何发现的我?墨久,他……”
房湛摇摇头:“笑笑,我后来也知,你是想同墨久同归于尽……”
此言一出,屋中人皆是一震,一旁的玉辞调药的手一滞,继而又恢复了正常,顾劼枫咬了咬牙,只能兀自在地上跺着脚。
“也多亏你,自打墨久被你带下陡坡去,南乔失了主将,既是无人指挥,士气受损,大有涣散之势,当时大雨倾盆,那山坡土质不好,尽是往下滑,人都立不住脚,多亏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扳回局面……”
东风笑却不想听这解释,攥了拳:“我在他腰上刺了一刀,在他胸膛上又捅了一剑,他死了吗?!他死了吗?!”
此番说着,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仿佛又希望他死,又希望他没死。
房湛摇摇头,看见东风笑在床板上擂了一拳,继续说着:“后来两方为了将领都急火火地跑下崖去了,那时你和那墨久都在泥里不省人事,他钳着你肩膀,你拿剑捅入他胸膛,看样子是之前扭打过,周遭水都红了,当时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那边一个管事的就同我说,要不各自去救,互不干涉,我便也应下了。
“这两日传来消息,说是他险被一刀刺了心,重伤不醒,倒是还没死……”
东风笑听他说完,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是了,他们发现的时候,他钳着她的肩膀,她拿剑捅入他胸膛……
墨久啊墨久,你当初究竟是抱,还是,也想借机杀我?
耳边依稀想起了他那句朦朦胧胧的‘对不起’。
她卸了力气,瘫在床上,只是睁着眼睛四下瞧着,穆远见状叹口气,走上前来,低头说着:“先好生养伤,你已经尽力了,现在一切安好,南乔也要退兵了,人活着,也不能只想着复仇,还是……当向前看着。”
东风笑点了点头,却见穆远又回头对玉辞道:“那便劳烦先生了。”
玉辞瞥了一眼东风笑,只是摇首道:“穆帅言重,分内之事。”
穆远冲他拱了拱手,又嘱咐东风笑好生歇息,便匆忙离开了,也知不怪他,如今营里伤亡不轻,需他料理的事也绝不会少。
那边顾劼枫见他急匆匆离开也终于停止了愣神,两步跑到床边,盯着她咬牙切齿:“你若……你若是再为着这上辈子的事情寻死觅活,我、我便寻个笼子锁住你……也免得你天天想着和那墨久同归于尽……”
东风笑再醒来,已然是清晨。
应当是外面嘹亮的号角惊醒了她,只觉得好像小时候懒床,听了角声才匆忙爬起来,到了训练场还忙着绑辫子——那时候战乱还轻,只是边疆闹点小事罢了,那时的日子是真真清闲。
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周身虽还是疼痛,但较之前,已然好了很多,咬了咬牙,用手臂一撑想支起身子来,不想方才一动弹,一袭玄衣便在门口出现。
她愣在原地,瞧着玉辞手里端着一个盛盘,盘里的药碗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玉辞瞧见她醒了,放下盛盘抚了抚袖子,走上前来探出手来抚着她的额头,半晌叹口气:“你因着冰蛊复生,体内生寒,一病便压不住了;若是他人当是发烧,换了你,却是发寒……偏就那天还淋了雨。”
东风笑闻言一勾唇,笑道:“美人儿,我命大。”
玉辞沉了眸子,低头瞧着她,忽道:“命大?为了跟人同归于尽,连命都不要了,好不容易捡回来,便算命大?”
东风笑闭了嘴不出声,小心地扫了一眼一旁那药碗,却听他轻叹一声,俯下身去,抬手便要扶起她来,可东风笑虽是病着,也不老实,竟张口咬了他的头发,嘟囔着:“那东西,一定要喝?”
玉辞被她咬了一绺头发,却依旧冷着脸:“暖身子的,必须喝。”
东风笑挑挑眉,单是在这边闻着也能知道——那东西里肯定搁了不少姜,闻起来又辣又苦,却也只能悻悻地松开他的头发,用舌头舔了舔唇角。
玉辞瞧她一眼,从一旁拿了那药碗来,一勺一勺地喂药给她,东风笑手臂一动便痛,他又是个男人,她躲也躲不过,只能愁眉苦脸地咽下去。
方才喝完这一碗,便见玉辞不知又从何处取出一个小药罐,又要从里面取东西出来。
东风笑本就是古月人士,岂会不识得那药罐上苍鹭山的标识,可是以她打小的经验——凡是苍鹭的药,就没有让人好受的!
玉辞闻言,手里动作一停,仿佛是思量了许久,终于收了瓶子,回身立在她面前。
东风笑一愣,却见他忽而撩开颈项边那如墨的长发,倾身下来,缓缓凑近她,他的身上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的香气,莫名地撩人,她痴愣的须臾间,他那脖颈便已摆在了她面前,皮肤白皙如瓷如玉,那筋骨分明而又硬朗,喉结上下动着,惹得她又是一愣。
他并不多言,她却能分分明明地感觉到他周身温暖的气息,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她从他的颈项上取血。
他的血,正是暖她身子的良药。
她心里起了一丝玩味,也不顾着疼,探出手臂去环住他那宽肩,见他又顺从地放低了身子,唇角不禁一勾,却是探出唇去,附在他温热的耳后,嗅着他的发香,继而自他的耳后一路顺延,贴着他的颈项,一路吻到他的颈窝,他依旧是一动不动,而她,半晌终于笑出声来,咬了他一绺头发,轻声道:“美人儿,我……还是喝药吧。”
玉辞一愣,也知她不曾张口咬他,待她松开手臂,定了定神便直起身来。
“美人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方才转过身去,便听她这样一句话。
回过头去,却见她唇角带笑闭眸仰在榻上,面上写着憔悴却也好看得紧。
又背对着她,声音一片平淡:“不过是为着那千年冰蛊。”
说着,举步便往外走去,却听身后又冒出一句:“那千年冰蛊……如今便在我身体里。”
他唇角不着痕迹地一扬,声音却冷冰冰的:“顾帅托我告知你,今日凌晨方得了消息,墨久重伤,依旧未醒,南乔黑云军一片混乱,已然撤军了,明晚是营里的庆功宴,若无其他,五日后便会只留一队人马,其他人便要赶往都城了——你若是不想被丢下,便好好养伤。”
语罢,也不待她回话,拂袖而去。
东风笑卧在榻上瞧了那门口一会子,也不做声。
黑云军里,丰彩儿绞着帕子坐在床榻边,双眼无神。
墨久至今都不曾醒来,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心脏竟是在右胸,如今那里赫然是一处骇人的伤疤,那日兵将们去救主帅的时候,她也匆忙赶了过去,可是由于身体因此被拦在陡坡之上,只能低头瞧去,当她看到他的时候,敌方的女将军手持短剑刺入他的胸膛,鲜血染红了周遭的水,可是他的短刀却被他攥在手里,他用手臂搂着那个刺他的人。
那个女子,又是何人呢?
第上:君念北046 幽涧琴声
那时丰彩儿看不清那女子的样貌,只能痴愣着迎接受伤不醒的他,大雨滂沱她却抛了伞,任凭雨湿了轻衫。
“夫人,方才传来朝廷的命令,令将军明日带军启程,返回朝中。”那边,一个副官匆忙跑来,向她行礼说着。
丰彩儿回过神来,半晌木然地点了点头,朝廷之命不可违,她听墨久说过许多次。
那兵卒得了她的示意匆忙离了帐,丰彩儿则转过身去,伸出手来,在他那俊秀的脸庞上描画着他的眉眼。
久哥哥,你醒来可好,彩儿,什么都不问了……
“对不起……”丰彩儿闻言一愣,瞧向一旁的墨久,却见他依旧紧闭着眸子,只是口中喃喃,她痴愣在原地,却听见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