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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久抬起手臂来,将丰彩儿的头按在自己宽广的胸膛上,偏过头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一刀斩心,莫看。”
东风笑攥紧了血缨狼枪,周身却不再有力气了,她微闭着眸子,看着墨久一手搂着丰彩儿,一手举刀狠狠斩下,无力其他,唯有苦笑……
雪花飘飞,烈火成炙。
人死,枪亡。
血缨枪了无生机地倒在了地上,仿佛一尾离了水的鱼,惨白的雪地里,殷红的血色渐渐蔓延……
方知,所谓海角天涯,不过水月镜花。
玲珑骰子长相思,一眼惊鸿未嫁时;
凤凰于飞梧桐树,血缨长枪年年似……
苍鹭山之巅,白雪皑皑,一支透明的花儿,独立山巅,凌寒怒放,其名——‘冰蛊’。
本是一朵于古月山巅,一朵于苍鹭山巅,古月的那朵,七年前给人采去入了药,从此这世间,便只剩这苍鹭之顶上,这唯一一朵冰蛊花。
东风笑只觉浑身一片刺痛寒冷,时而,似是烈火烧灼,时而,似是寒冰彻骨,她瑟缩在雪地里,面容扭曲,痛苦无比。
忽然,冰蛊花的花瓣渐渐落下,一瓣,又一瓣……
那花儿根系处的血色也渐渐消失,这花儿,也飞快地凋零。
“用血饲了十年的冰蛊,想不到今日,竟会因此消失……”一个冷冷清清的男声响起,他的话语里没有感情,却有一种出乎意料的蛊惑。
东风笑迷迷糊糊地听见这一句话,只觉无比迷茫。
是谁在说话?
她……不是死了吗?
她亲眼看着墨久一刀斩了自己的心脉,殷红的血染了那雪地的苍白,那一瞬间,很疼。
她迷茫地看着周遭一片漆黑,不知如今的自己身在何方。
猛然间,仿佛有谁在她身后,狠狠地搡了她一把,前方,却是万丈深渊……
一身冷汗,她骤然醒了过来,却只觉得浑身酸痛,费力地动了动四肢,终于勉强支起身来,刚刚迷茫地四下一望,朱唇欲启,便被这山巅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她攥了攥拳头,勉强恢复了些知觉,四下望着,她依旧是一身铁甲,可是,她的枪呢?
那伴着她出生入死的血缨狼枪。
第上:君念北005 嗜血充饥
她咬了牙四下望着,此时倒也无心管这前因后果,只顾及勇往直前,可惜这周遭,只是一片茫茫雪白。
“你可是在寻它?”一个冷清的声音,在她背后忽然响起。
东风笑闻声一愣,这声音优美却又冷清,可声线里,分分明明又带着另一种东西,只可惜她一时想不透彻,她警觉地转过头去,一眼望去,却见身后,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一袭玄衣,临风而立,他并未束发,任凭三千青丝随风飞扬,潇洒隽逸,如同出世的谪仙。
而他手中,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血缨狼枪。
她骤然间站起身来,一对眸子却并未停留在他手中的血缨枪上,她咬了咬唇,除不去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莫名地,她竟对他颈项上的喉管,产生了一种嗜血的欲望……
这一瞬间,这等欲望,竟超出了她的理智,让她不曾判断敌我强弱,便要冲上前去,手臂狠狠一压,便将这冷清却又俊美的男子按倒在地。
她也不多言,倾身伏在他胸膛上,如同一匹野狼一般,抬了手,便狠狠撕开了他的领口,她侧过首去,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张开口来,便是一口咬了上去,牙齿刺入他白皙的颈项之中,殷红的血便涌现于那伤口处。
他的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清香,如薄荷,却又不显得刺激;如翠竹,却又毫不显寡淡。她伏在他身上,腾出一只手来狠狠扶着他的耳下侧的颈项,咬着另一侧,让他动弹不得。
男子自是觉得疼痛,她粗暴的动作引得他轻哼一声,他颦了颦眉,却是不再出声,只是躺在这片冰凉的雪地里,任凭这女子,像一只野兽一样撕咬着他。
他明了,这一切,皆是因为冰蛊花。
这冰蛊花被他引血灌溉,足足有十年,如今,这女子因为这花儿而出现在这苍鹭之巅,冰蛊这几日乏血,她,恐怕便也要从他这里补回。
东风笑伏在他胸膛上,仿佛一匹饥饿久矣的野狼,不知饱足地吮吸着他的鲜血,她昔日里是那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将,见血本是常事,可从未这般嗜血。
他不着痕迹地叹口气,抬了一只手臂,拦在二人身侧,任凭她折腾。
谁知他这一动弹,倒惹得东风笑停顿了须臾,下意识地,她腾出一条手臂来,向下,紧紧环了他的腰,他的腰很痩,却意外地结实有力,她似是怕他逃开,纤瘦的手臂紧紧地勾着他的腰,仿佛是那树干上紧绕的藤蔓,偏要让他动弹不得。
这男子经她这一勾,身形微微一震,随即,唇角一挑,竟勾出一个恰好的弧度,他干脆卸了力气,任凭她咬。
她先是撕咬着他的脖颈,吮吸着,其后,又将冰冷的唇贴在他温热的皮肤上,一路缓缓下移,忽而张口又一咬,便又攻陷了他的锁骨。
她感觉到他胸膛的肌肉温暖乃至滚烫,随着她的撕咬,起伏得有几分剧烈,可这男子竟是不吭一声,依旧卧在雪地里,甚至一动也不动,只可惜,他的安稳与顺从并未换来她力道丝毫的减轻。
半晌过去,就像是酒足饭饱一般,东风笑终于抬起头来,略显迷茫的眸子里显现出一丝清明,她愣了愣,这才放开了他那惨兮兮的、落了疤痕血迹的脖子和锁骨。
忽又觉得不对劲,目光便又追着自己的手臂看去,瞧见自己的手臂紧紧拦着人家的腰,心下尴尬了一下,假装随意地放开了他。
这男子见她终于停止,却又是这种无赖模样,微微合了凤眸,又睁开,眸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光亮。
东风笑低下头去瞧了瞧他,仿佛才意识到,这便是她啃咬了许久的猎物,说来惭愧,方才扑上来之前,竟连他是什么模样都不知,只是前所未有地觉得,他的血有一种莫名的、蛊惑的力量。
她眯起眸子,这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方才任她宰割的‘猎物’,只见他乌黑如墨的长发丝毫不加束起,只是懒散而又随意地四下铺散着,映着他那白皙如瓷玉的面庞,更是一番不可方物。
他凤目薄唇,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梁高挺得紧,本就标志的五官,还偏要这般恰好得组合在一起。
呵,果真是个美人儿。
还是个……世所罕见的,大美人儿。
这脸庞美得,让她真想在上面描画,却又在心中叹一句——可惜了,竟是个男子,他若是生为女子,怕是一出美人计,便能摆平各路的高人。
她扬了唇,只觉自己这几口咬得,更是不吃亏了。
“美人儿,你可真是听话……”东风笑扬唇一笑,伏在他胸膛上,一边说,一边用舌尖舔去了她唇角的血迹,眸光一闪,狡黠得好似一只狐狸。
第上:君念北006
美人儿
男子任由她按着,只觉得脖颈处一片刺痛,这女子,当真像是一头发疯的野狼,此时占了便宜,还如此挑逗于他,真真是愈发过分了。
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去瞧她,终于看似不情愿地启了薄唇,低声道:“在下,玉辞。”
仿佛是在向她宣告,他并不叫什么‘美人儿’。
东风笑却全然不在意,这‘玉辞’二字在她心间掠过,落了些痕迹,她只是扬起唇角,抬手执起他一绺长发,在唇边清浅地吻了一下,依旧是一句:“美人儿,谢过。”
说着,她手臂一支立起身来,从一旁拿起了她的血缨枪,有些踉跄地,几步跑到那山巅的断崖边,目光望穿那风雪,向北方看去。
山下是黑压压的一片,恍惚间,能瞧见远处那半残的狼烟。
血缨军,估计已经覆灭了……
她昔日的弟兄们,那些同她出生入死,征战四方,保卫家国的弟兄们,已经归于茫茫黄土,化作累累白骨……
她狠狠攥了拳,疏忽大意,她有错,有过,可她更痛恨的是墨久和丰彩儿,痛恨那卑鄙无耻的南乔国,痛恨那罗网一般的圈套!
脑海里,倏忽间又忆起了临死的那一幕,墨久一手搂着应采儿,俊美的脸上映着火光,显得俊美却又残忍,他狞笑着:“东风笑,如今,我便让你亲眼瞧瞧,你的铁甲血缨军,全军覆没,灰飞烟灭。当然,还有,你……”
她看见丰彩儿回首四顾,看着起火的营帐,伤亡的弟兄们,一脸的心满意足,她低声笑着:“这,便是你们当年见死不救的报应……”
念及此,东风笑咬紧了牙关,双眸通红,泪已然在眼眶里打转,她有些颓丧地低下头去,脑海里尽是昔日里弟兄们的笑颜。
他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吆喝着:“副帅,快来!”
她望着这苍鹭山苍茫的白雪,山下衰残的狼烟,心知这世间已不复血缨狼枪。
忽而攥紧了她落满了雪的血缨枪,她要复仇!
为弟兄们复仇,也为……本已死掉的自己,复仇。
可如今,却只剩她一人,这血海深仇,又能从何说起……
身后,玉辞冷清的声音却突然响起:“鼓城已破,破甲血缨重创,不必再瞧了。”
虽是已知晓了结果,她却依旧是不由自主地,身形一震。
她扬了头,轻轻闭了眸子,任凭烈烈寒风割着她细嫩的脸颊,哪怕她知道,这天气滴水成冰,依旧忍不住落下泪来,泪水凝结在了她的面上,映着阳光,竟是一番光华四射。
玉辞默立于她身后,早已从从容容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襟,迎风而立,凝眸瞧着她。
前方的女子一袭铁甲,却掩饰不去她身形的纤瘦,她在这苍鹭山巅的狂风里,瘦弱,却立得高傲又坚强,她手里执着那血缨狼枪,显得英姿飒爽,那姿态,仿佛有了这一人一枪,便能走遍海角天涯……
看她的装束,他也知,她应当便是那血缨军之人,如今失了营帐,失了弟兄,就连她自己,也许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他想了想,终于拂了拂袖子,启口道:“这里是苍鹭山,你的身体还禁不住这般吹,先随我回去吧。”
仿佛是建议,语气却霸道得不容人拒绝。
第上:君念北007 消失的伤疤
东风笑闻言回了神,掩了掩眸中的泪水,这才转过身去,笑道:“怎的,美人儿在关心我?”
玉辞闻言,不由得黑了黑脸,真真想不通这女孩子怎的这般逞强,这般视矜持为无物,只是冷声道:“且随我回去,冰蛊花开了千年,因你而谢,若是被你这般浪费,不值。”
东风笑闻言,竟是不介意地自行挑了挑眉,笑道:“那好,多谢。”
苍鹭宫中,一处卧室,这卧室窗子大而明亮,金色的阳光斜映而入,一片朦胧,天气本是寒冷的,如今未关窗子,这屋子里却是出奇的暖和。
东风笑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血缨枪,几步上前关了窗子,回头看向榻上方才侍女放好的一件水蓝色的衣袍,依旧是未褪下战甲,她忽而凝眉想着:上一次穿这等衣袍,究竟是什么时候?
摇了摇头,已是记不得了,也许离开古月从军后又穿过两三次吧,也许……一次也没有。
她放弃了思考,终于跑回榻上,按照方才那些侍女所交代的更换了衣物,方才褪下战甲,便是一脸愕然,连忙拽过一旁的衾被来覆在身上,双手攥着被子的边沿,一对美目里满是震惊——她身上的伤疤……都哪里去了?
她清清楚楚地记着,昔日里,曾在越城郊野截兵,却被一刀砍了肩膀,险些削到骨头,那是她落下的第一个伤口;曾在罄城遭人追击,后背和手臂各受了一刀,鲜血淋漓,还落了不浅的疤痕;曾在符水旁作战,为了斩下敌旗,腿上又被利箭擦伤,伤口狰狞……
种种种种,那一道道疤痕,对于十岁入军的她而言,不是耻辱,反倒是荣耀。
那是她久经沙场,大难不死的铁证。
如今,却全都没了。
她回眸看向那边的血缨枪,那缨子依旧是一片殷红,她松了口气,麻利的穿好衣服,立在妆镜前,看着这张同原来一模一样的脸,终于在心中肯定了下来——她,还是她啊。
这些疤痕的事情,不妨一会子再问问那玉辞吧。
她一手执着头梳打理着头发,一手从一旁拿起玉簪来,这是她在破甲的好兄弟阿枫送她的,当初阿枫嘲讽她整日疯疯癫癫的不像个女孩子,又嘲讽地送了她这簪子,说是要警示她——‘女子当矜持’。
她盯着这玉簪,不知阿枫如今怎样了,咬了咬唇,将簪子随意地置在发上,又瞧了瞧镜中的自己,举步走出门去。
门外,侍女们立得恭敬,一旁,还多了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只见这女子长发成髻,肤脂凝玉,面色庄重,眸子里却已然带着掩饰不去的灵气。
东风笑一笑,暗道这女子应当也极好相处,正要说话,却听这女子说道:“小姐好,在下苍鹭山月婉,受王命前来,引小姐入王阁去。”
东风笑颔首道:“谢过。”
月婉便引着东风笑向前走去,刚刚离开了那些侍从们,便是一脸笑容道:“你叫东风笑?今年多大啦?”
东风笑见她不再装出一副拘谨的模样,也放松了不少,心道自己应当还是死前的年龄,便回道:“今年实岁十七呢,该叫月婉姐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