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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那蓝衣人手臂向远处一指,只见一个角落里倒着不少人,皆是了无生机:“我瞧着先生颇通医术,可否帮冉某瞧瞧,那些人可是染了疫病?”
玉辞闻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掠了一眼,颔首道:“便好。”说着便举步施施然向那边走去,东风笑一愣,拽了他的袖子,真怕他细皮嫩肉地跑过去,再被人家给吃了。
玉辞被她扥得身形一滞,回过头来,唇角的弧度若隐若现:“不妨事。”
“姑娘莫拦着他,若是拦着,在下便不拦着那边的饥民了。”那蓝衣公子掂了掂酒葫芦,乐颠颠地说着,眸中精光一闪。
东风笑闻言冷笑:“你若不拦着那边的饥民,我定会让你身首分离!”
玉辞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举步便向那处走去了。
这蓝衣公子晃了晃头,也是冷笑:“我本以为从南部战场赶回的官兵是救民水火的好人……今日才知,竟也是一群狗官,可笑,真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东风笑闻言一愣,心里泛起几丝委屈,却定了神道:“你是何人?”
那公子瞥她一眼,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写了字迹的尘土斑斑的布,那上面,大的乃是二字——‘施粥’,小的也是二字——‘侠义’。
东风笑瞧着那布心中了然,口中低声念叨着:“侠义盟?”不想自己本不随着穆帅他们去,也终究会碰上他们。
那公子颔首:“正是侠义盟。
“自五年前朝廷动荡,京中侠士成立侠义盟,直到去年罄都城破,狗官当道,侠义盟一举端了那狗官的宅邸,在城中施粥行善,直至今日。”
“你可知端掉朝廷命官的宅邸,该当何罪?”东风笑一敛眉,冷声道。
“姑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王法可还存在于这罄都?!那狗官一意求和,自开城门,如今这城中的蛮子还未除尽,只恨那狗官的家眷还有剩余在逃,未能除尽,若是……”
“原京都兆尹一意求和确是荒唐,可侠义盟乱了衙门,又做了什么事?施施粥,抓抓流寇?如今又非荒年,无人组织百姓回归开垦,只是乞讨争抢乃至陈尸街头,这便是对的?!只顾及江湖义气,不顾及规矩秩序,你这侠义盟,难不成要世世代代施给他们粥喝?!”东风笑不由他继续说,四下环顾,冷哼。
那男子闻言一愣,继而面有怒容,忽又硬生生咽下了话语,说着:“……所言,确是有几分对的。”
正当这时,只见玉辞拂袖走来,着一袭白衣在黄沙漫漫里显得有几分突兀,却见他站定身子,摇了摇头:“应是误食了那病马肉,虽是无疫病,但是气息奄奄已不可能救回了,公子若是不介意,待他们死后,便予一场火葬,至于性命,且恕在下无能为力。”
那蓝衣公子苦笑:“劳烦先生了,冉某此次,本就是想让先生帮瞧着些疫事,他们救不回来的,在下本就知晓,那日他们确是捡了南蛮的一匹病死马,饿急了眼便烤着吃了,几日后便不行了,天命如此,实在难为。”
东风笑闻言,心下不免也觉得凄凉,这哪里是罄都?!分分明明便是人间地狱。
“冉某也知二位并非是寻常的侠士,此番请二位前来,便是盼着二位能同侠义盟联手,救救这里百姓,在下冉飞鹰,若是去麻花胡同的侠义盟分部寻在下,用这个号牌便好。”说着,蓝衣男子递了个牌子给她,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冉’字。
东风笑和玉辞路过衙门的时候,本想顺带着瞧一眼穆远和顾劼枫,不想,遥遥的,却听见那边一片聒噪,疾步上前,才见着穆远蹲着身子,手臂护着一个小女孩,身上似是落了些伤,而顾劼枫则立在一旁操着刀,那边立着几个侠士,双方剑拔弩张,氛围满是压抑和紧张……
第上:君念北052 铁血柔情
那小女孩约摸十岁,此时被穆远护在怀里,满脸是泪,还在低声啜泣着。
东风笑和玉辞互相瞧了一眼,便举步走上前去。
“怎么回事?”她四下环顾,忽而启口问道,一手按着鞭,一手抚着剑。
穆远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一旁顾劼枫却启口道:“这丫头是前都城兆尹家的孙女,她家就剩她一人了,他们想要斩草除根。”
一旁为首的黑衣男子举着刀冷笑:“狗官的种,一个也不能留,便是他将蛮子放进城来,才将城中弄成这副模样!这样的人,岂配留后?!”
“她还是个孩子……”一旁,穆远压低了声音,咬牙说道。
“这城中枉死的,千千万万,有多少孩子?!比她大的,比她小的,同她年纪相仿的!她不该死,他们就该死了?!”那黑衣人冷笑依旧。
“今日你这几人若不肯交出这丫头,便给她陪葬去吧!”
顾劼枫冷笑一声:“侠义盟,这就是你们行侠仗义的侠义盟?!城中流寇肆虐你们不肯管,偏偏拽住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倒是聪明,知道柿子捡着软的捏!”
“你!”那黑衣男子闻言眉头一拧,断喝一声,挥刀便劈了过去。
顾劼枫见状一愣,侠义盟是正是邪犹未可知,如今若是动起手来刀枪无眼,以后的事情可是不好说了,正犹豫着,却见那黑影一闪,转瞬之间,便见那黑衣男子的刀已经被长鞭牢牢缚住。
“你同他们是一伙的?”那黑衣人一颦眉,回过头去瞪着东风笑,面色不善。
东风笑下意识地一抬手将玉辞向身后一拦,冷笑道:“无所谓一伙不一伙,这孩子又决定不了生在谁家,这又并非是她的过错,阁下便要痛下杀手,也肯道这侠义二字?”
那黑衣人闻言,猛地一挥刀挣脱了那长鞭,那力气似是猛虎一般,飞身便朝着这边扑了过来,东风笑也顾及着侠义盟不肯伤他,只是抬剑虚挡,却见他身形一闪向着一旁的玉辞扬刀砍去,东风笑一愣,如此的方位她动不了手,只能抬起手臂来便去挡刀,谁知那一刀斩下,既无血光,也是全无痛感。
回眸看去,竟是玉辞用两指稳稳夹住了那长刀。
“你这丫头,可知刀枪无眼,竟要用手臂来挡。”玉辞侧过头去附在她耳畔,轻声说着,那一对凤眸是她未曾见过的媚眼如丝。
说着,他手指一动,竟生生用内力将那长刀震作三段,转瞬间,手中只捏着一个小小的刀片,裂开的痕迹竟是分外齐整,他把玩着那刀片,继而抬眸瞧向那面如土色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只觉背后冷汗直冒,半晌回过头去,一挥手:“走,来日方长!”
玉辞扬唇一笑,顺手丢了那刀片,瞧着那群人疾步离开,便同东风笑上前去瞧那小丫头。
方才有那黑压压一群人的遮挡,那穆帅等人自也瞧不着这边的动静,只道是这二人已经唬走了那伙人,几个人松口气,便要带着那小女孩先回营去。
小女孩却立在衙门前不肯走,抽抽噎噎,她的亲人都被他们杀掉了,如今只她一人。
众人闻言噤了声,半晌,忽见穆远俯身下去,用那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至肩头,用那握刀握得满是茧子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眼泪。
“哥哥,谢谢你……”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那刚毅的眉毛,两只白嫩的小手触碰着穆远的大手。
“我的祖父不到三十便死在了边疆,我的父亲在我五岁那年带着十七岁的哥哥在沂水一带守卫,被俘自尽,之后母亲殉情,祖母拉扯我到十岁,撒手人寰……”众人一路往营地赶去,只听穆远一字一句,低声说着。
“今年我二十一,在朝中受了排挤被外放至此,算起来,孤身一人,十年有余矣。
“祖父倒在了战场上,父亲倒在了战场上,哥哥也倒在了战场上,如今我依旧握着这战刀……小姑娘,人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人要往前看,天空总是会亮的。”
祖父倒在了战场上,父亲倒在了战场上,哥哥也倒在了战场上,如今我依旧握着这战刀……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东风笑闻言兀自咬了唇低下头去,她十七岁那年死过一回了,下一次会是何时呢?人生苦短,他们挥枪而战,军营里多少弟兄死活迈不过二十的坎儿?
之前的一刀斩心,后来和墨久在陡坡下厮打,再后来,在那树林里,和山贼头子拼命一战,皆是生死边缘……
可若还有机会,她多想再会古月一趟,看看父母,看看打小的姐妹,看看盛开的繁花……
“以后这孩子,便留在营中吧。”
入了营,穆远测过头去看了看那小女孩,忽而冒出一句。
东风笑心下一笑,穆帅平日里不苟言笑,今朝逢着这小女孩,竟是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善良,这一来,也算是铁血柔情了罢。
众人皆颔首,却听一旁,玉辞抬眸瞧了一眼那孩子,忽而平平淡淡启口道:“这孩子若是有兴趣,不妨随着在下去学些医术。”
穆远闻言,侧过头去看向那孩子,却见她瞧着玉辞瞪大了眼睛:“这个大姐姐好漂亮啊。”
一旁的东风笑和顾劼枫闻言,皆是暗自背过身去偷笑,却听身后穆远勉强忍笑说着:“兰若,这位不是大姐姐,是大哥哥。”
兰若‘噢’了一声,依旧盯着玉辞瞧着,却听玉辞沉声说着:“你若是愿意,今后叫师父便是,你可愿随我学些医术?”
兰若犹豫了一下,忽而郑重地点头道:“兰若愿意,谢谢师父。”说着便由穆远放下来,竟朝着玉辞拜了三拜——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懂礼得紧,只可惜时运不济。
“美人儿,你可真好看,都被人家孩子瞧成姐姐了。”末了,军营边上,东风笑打量着玉辞披散的长发,惑人的凤眸,忽而掩唇笑道,她瞧着他那柔滑甚于女子的头发,每每都想冲上前去将那绸缎一般的青丝覆在面上嗅着香气,可是想了想,终究还是安安生生的。
玉辞闻言,回眸瞥她一眼,又扭过头去背对她翻了个白眼。
“不过,美人儿……”东风笑讨好地凑上前来,侧过头去想看着他的脸。
玉辞黑了黑脸终于转过头来,看她唇角上扬,弧度恰好,终于启口道:“何事?”
“今日才知道……你竟然真的这般厉害,哎哎,早知如此,我之前就不……”
不等她说完,便见玉辞瞧她一眼,随即一拂袖子便转身离开了。
“哎,美人儿……”东风笑看了看他的背影,兀自笑笑,却也不敢追上前去,索性靠着一旁的枯树坐下,瞧向天边如火的晚霞。
玉辞撩开帘子入了帐,回味着她方才调笑的话,心里竟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委屈……
“早知如此,我之前就不……”
就不怎样了呢?
他颦了颦眉,随手抽了一本医书翻着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他虽不喜欢她拦在他身前,却喜欢她拦在他身前时,眸中闪过的那丝在意。
只怕她这份在意也是子虚乌有,委实不过是因为她将他当作了一个文弱的医者……
那边,东风笑靠着前方营帐处,兰若小心翼翼地扒着帐篷边,瞧着那边撸起袖子来看着田地耕种的穆远,穆远久经沙场,那健壮的手臂上深一道浅一道皆是昔日里落下的疤痕,分外骇人,却也是卓卓功勋,东风笑瞧着兰若战战兢兢的模样,也知她是怕那疤痕。
忽而一扬唇,立起身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轻巧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兰若经她这一拍,瘦小的身形一抖,猛地转过身来,瞧见东风笑,眨眨眼睛:“啊,你是那个帅气的大姐姐……我白天见着你了呢。”
东风笑一笑,蹲下身子来瞧着她,说道:“我叫东风笑,那边你的穆大哥在瞧着他们种田呢,现在找不了他,不若我带着你去寻个小伙伴陪你玩?”
兰若闻言眸子一亮点了头,便随着东风笑往西边走去。
可惜方走到一个帐子门口,便见着薛明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见了东风笑急道:“副帅!傻孩儿不见了!”
东风笑闻言一拧眉:“不见了,为何?”
“今日营外传消息说穆帅、副帅一行人被那侠义盟的人给劫了,他也不知是怎的,带了枪傻乎乎地便往外冲……至今,至今都没回来。”薛明也是急匆匆的。
东风笑咬了唇:“可还有其他线索?”
如今这城里兵荒马乱人如草芥,这时候一个小孩子跑出去也太过危险了。
“没有了,只知道他自南门钻出去了。”
东风笑兀自跺了跺脚,忽而对薛明说:“你今日便陪着这个小姐姐好好玩,若是有丝毫闪失,我便将你和你师父一并处理了;尤其注意不许出这营地去,安安生生在这边待着。”
薛明见她满面怒意话又放得这般狠,忙不迭地哈腰称是,引着兰若便跑了,东风笑一敛眉,心下明白不能擅自出营,便回身去寻穆远,穆远不在,便又去找顾劼枫。
“私自跑出去了?”顾劼枫本是坐在一旁擦着那破甲长刀,闻言停了手,叼在口中的草叶晃了晃,凝眉瞧着她。
东风笑颔首:“确是不见了,还是你那徒儿告诉我的,如今这兵荒马乱的,若是真出了营……”
第上:君念北053 巷战
顾劼枫闻言,收了刀站起身来,口中的草叶也搁到一边去了,道:“小明是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