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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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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笑回眸一笑,在马上一挥那血缨枪,又是一番英姿飒爽,她一扬鞭,策马而走,遥遥的,传来一声豪爽的笑言:
定不毁了你的千年冰蛊。
玉辞一笑,垂首张开手掌来,手中,赫然是一缕殷红的血缨。
他俊秀的眉眼里终于出了几分波澜:
将军,盼你血缨重归。


第上:君念北011 活人墓

平沙万里云海阔,长刀一挥狼烟落。
黄沙白骨苍天错,塞外角声何日默……
东风笑腰间束着血缨狼枪,手里挥鞭,在那苍凉的荒地里策马飞驰,那天空高远而又辽阔,时而有几只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过,叫声嘹亮,震人心神。
这是北倾的国土,南至沂水之畔,北到望雁天山,东起古月高阁,西自苍鹭之边,这辽阔的土地,都属于她守卫的北倾!
可如今,灭她血缨军,破她罄城都,南乔肆虐,国土沦丧!
东风笑仰头看那天边浮云,忽而狠狠一拽那缰绳,只听那马儿长啸一声,继而也停下了步子来。
她咬了咬唇角,四下一望,继而翻身下马,举步而前——那边,尽是破败的营垒。
正是她昔日的身死之处——那血缨军的营帐。
她眼圈一红,却强忍着没落下泪来,只是茫然四顾,瞧向那破败的营垒,遍地的灰烬,残风呼啸,血缨狼枪,四下零落。
人已死,枪已亡……
她蓦然跪在那冰冷的地面之上,昔日里弟兄们的笑颜便在她脑海之中回放,她终于忍不住那溢满了心间的哀恸,屈身伏在这土地上,呜咽着,恸哭着。
一开始,她的声音还是压抑的,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后来,却干脆是一阵嚎啕,这辽阔的天地间,除了她,再无一人,广袤的土地上,回荡着她戚哀的、送给她昔日弟兄们的丧歌。
马儿也在一旁聪颖温顺地默立,瞧着面前这瘦弱却又不屈的女子。
东风笑就这般伏在地面上,啜泣了许久,再抬起头来,双眼已尽是血红。
她恨,她要复仇,墨久,丰彩儿,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她起身在这残营里走着,脚步带着几分踉跄,她想,她总该让弟兄们入土为安。
可是走走停停,绕着这营帐走了一圈,却发现那些尸体,已然悉数消失。
她一愣,回头望去,却见营垒的北边,几处墓碑傲然而立,分分明明向着北倾都城的方向,阳光洒在那碑上,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走上前去,伸手轻抚那些墓碑,眼底尽是荒凉,这几处墓碑上,刻着营中将士的名字。
一路看过去,方见最前方的一个碑上,方方正正地刻着几个字——
血缨军副帅东风笑之墓。
她一个怔愣,忽而又笑了,是呵,她东风笑,是已死之人了,可笑她阴魂不散,偏要回来,给这全营的将士讨回个公道!墨久,你可知,人算不如天算!
凝眉看那笔迹,又是一笑,这分分明明就是颜歌的字迹,这才想起来,三月之前,颜歌楚肃二人曾奉命率领一万五千人前去支援西北军,变故发生时,也未回还,想来,便是他二人闻讯而来,赶至此处,瞧见了这满地残骸,率军下葬。
心下却也开阔了来,她血缨军并未覆灭,还有一万多的弟兄,就在这片土地上!
她在那些碑前拜了几拜,这才飞身上马,寻了方向,策马飞驰。
几日后,破甲军副营外。
‘镪!’的一声,一个铁甲女将军,手执血缨,抬枪一扫,便拦住了斩来的数把破甲长刀,动作竟是轻轻巧巧,不显吃力,只见她扬唇一笑,冲受营将士喝道:“将你们副帅顾劼枫唤出来!”
那边的将士闻言,转身拿起一旁的盾,攥紧了手中的刀,只是审慎地盯着她,却并不入营去叫顾劼枫。
东风笑兀自黑了脸,手中血缨枪飞快的一转,硬生生将那几个兵士逼出几步远,从怀中取出一个令牌来,又道:“在下血缨军副帅东风笑,令牌在此!”
那边将士一愣,看她这长枪耍得行云流水,心下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她,可血缨军副帅东风笑前几日在血缨覆灭之时便死在了营中,墓碑都立好了!却不知这女子是何人?
犹豫了一下,便转身发足狂奔,要去叫破甲副帅顾劼枫来。
东风笑也发现,方才她自报名姓后,周遭的将士们,皆是一脸惊讶和怀疑,心下暗道,的确,东风笑在他们眼中,已是一个死人了……


第上:君念北012 破甲军爷

正痴愣着,却见一柄破甲长刀凌空飞来,穿过那空中气浪,直有裂帛之声,东风笑反手一抡血缨枪,双腿紧夹马腹,身子一仰,只听‘砰’的一声,便将那长刀打至一旁的树干上,那刀没入树干数寸有余。
再回神,便见一个褐甲红披的男子,一手执盾,一手擎刀,骑着战马飞驰而来,不待她唤一声‘阿枫’,便抬刀一劈,气力极大,刀刃生风。
东风笑身形一转,仰身躲过他的刀锋,血缨枪自下向上狠狠挑刺,却见顾劼枫抬刀一压,硬是挡了去。
东风笑双手扶枪,一腿架马,将重心搁置在马背上,另一条腿骤然抬起,一脚踹向他的刀背,将其弹开数寸,又趁机长枪一扫,欲将其逼退几步。
顾劼枫的铁盾也不是摆设,见状猛地抬盾一挡,只听‘铮——’的一声,东风笑只觉手臂一麻,兀自骂了一声,回枪又是斜刺而下,顾劼枫举刀便挡,又反手辉来,反被东风笑转枪挡住,二人一枪一刀,打得好不热闹。
周遭将士们也皆是痴愣,这女将虽是力量显些薄弱,可是那功夫,真真是和顾帅难分伯仲!
半晌过去,已是战得难舍难分,顾劼枫却忽然抬盾一架,唇角一扬,竟是停了战斗,轻声笑了起来。
东风笑方才赶了一阵路,累得要死,又赶上这家伙劈头盖脸一阵猛打,早已怒火中烧:“阿枫,你这是要做什么!”
说着,抬起脚来,向着他骑乘的马儿的腹部不轻不重晃了一脚,那马儿无辜地低嘶一声,畏畏缩缩往一旁退了几步——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顾劼枫丢了刀去,抬手拂去了满头的汗,一对眸子闪闪发光,笑道:“还真是你,笑笑!”
东风笑翻了个白眼,却也知道如此也怪不得他,翻身下了马,扬唇一笑:“一模一样的脸,难不成还是我的孪生姐妹?”
顾劼枫也跃下马来,立了盾,抬起手臂来拍着她的肩膀,笑道:“那是只看模样,呵,这踹刀的功夫,踢马的脾气,在北倾全军中,恐怕也就你一人了。”
东风笑撇撇嘴:“踹刀我是认了,可又出不了什么差错;那踹马我可是冤枉,颜歌这丫头也这么做哩,怎么就全赖到我一个人头上了。”
顾劼枫一挥手,一旁的兵士们忙跑上前来,给二人牵了马走。
这顾劼枫正是破甲军的副帅,如今带领破甲副营扎军于这越城以北,他如今年有二十,有勇有谋,武功不俗,却绝不是那等体壮腰圆的汉子,他的家乡本是东南部,而他也生得温润文雅,本是个俊雅的谦谦君子,后来入了军中,常年的征战倒也给他磨出了棱角,如今,他的面上已添了不少刚毅,那剑眉鹰目俊美而又不失威严,英姿飒爽,铁甲擎刀。
二人一路聊着,在营口出示了令牌,便往军营里走去。
“说来也是怪了,笑笑,前些日子我听得消息,带人赶到血缨军营地,那里尽是墓碑,最前面的那个就是你的,我还以为……嗨,看来不是,今日你既是到了,便好。”顾劼枫颦眉说道,倒是不好意思说,前天他可是东风笑的墓碑前哭了好一阵子。
东风笑摇了摇头,却道:“只怕……确是如此。”
顾劼枫闻言一愣,四下士兵也皆是大惊,有几个人还道是她要发难,赶忙攥了盾刀。
东风笑却全然不在意,低声道:“我,恐怕是死了一回的人了,我不曾确认,那黄土下是否有着我的白骨铁甲,可我……确是死了一回的了。”
顾劼枫抬手拦了一旁一脸惊惧的兵士,看着她一脸淡然,颦眉道:“怎么回事?”
东风笑咬了咬唇,答道:“鼓城周遭的情形你也是看见了的,如今的南乔国大将军墨久,一年之前,披着铁甲军的军甲,化名‘楚墨’,带伤潜入了血缨军,唬住了我们全军——呵,也有我,最开始,还是我……救下的他。”


第上:君念北013 ‘北狩’

顾劼枫闻言噤了声,知道她心中对此应是满满的愧疚与哀痛。
她咬唇,沉了口气,又道:“后来我才明白,丰帅的独女丰彩儿早便同他勾结,设计他进入、扎根于血缨军,这从头到尾就是密谋好的,终于,在他入营一年之后,一次晚宴上,彩儿在酒里下了迷药,墨久趁机……全歼血缨军,我,就是最后,被他亲手用黑云刀斩心而亡的。”
顾劼枫一攥刀,道:“前些日子,探子来报,说是丰彩儿成了南乔国的大将军夫人,我还不肯信,丰帅为国为民,身死疆场,他的女儿怎会是这样……”
东风笑却道:“不错,我本也无法理解,可那日她同墨久立在我面前,告诉我,这便是我们当初对丰帅见死不救的下场……”
她苦笑一声,又道:“见死不救?丰帅于我等,如同长辈,如同父兄,真真是重于泰山,若是那日能救下他,每一个人,都会是万死不辞,可恨那敌军不止十倍于我军,纵是能强行冲杀而入,也是出不来的,我们如何能救,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去送命……”
顾劼枫闻言一愣,凝眉道:“确是如此,若换做是我,也断不会救。”
二人入了主营营帐,顾劼枫抬手一比,二人便落了座。
东风笑又道:“后来我再醒来,便在苍鹭之巅了,苍鹭之王告知于我,说是一种千年一遇的奇花救了我的性命,那花儿现在也是不见了,我也瞧不分明,只知道如今我还活着,若是还有什么不同,就是昔日里那些刀伤和疤痕都不见了。”
顾劼枫闻言倒是一笑,想着这氛围太过沉闷,调笑道:“你这傻丫头,终究也是傻,那些疤痕没有了,岂不是好事?女孩子非要带着一身疤,怎么嫁人啊?”
东风笑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十岁入军,十四为将,这疤痕便是我的军功。”
顾劼枫面色便凝重了起来,点头道:“我是十二入军,十五才有了起色,十六岁干到了副帅,确是能理解你的心思,不过,凡事终归要往好处里想,少些疤痕,对身体也好些,更何况,你不是还有血缨枪吗?”说着,他抬手指向那随风而扬的长缨。
东风笑挑挑眉,不置可否,又道:“我那日也瞧见了自己的墓碑,那字迹分明是颜歌的——才想起来血缨军还有些人手,大概一万有余,应是随着楚肃和颜歌呢,他们若是从西北部来过,你可遇见过他们?”
顾劼枫颔首道:“却是见过,那些日子他们也听说了血缨军的变故,听说是急匆匆地同韩帅道了别,便带兵赶回来了,可是还是晚了,只能先收拾了残骸,然后又向东去处理敌军留下的残兵了,我也派了一支兵去随着他们,一会儿也替你传个信罢。”
东风笑听他如此说,也知他派兵前去是想保护血缨军的最后一些人力,正要开口,便只听他笑道:“你若是对阿枫都言谢,我可要怀疑你是不是笑笑了。”
东风笑只得硬生生咽了那个‘谢’字,随手取了个杯子,在手中把玩起来。
顾劼枫却继续絮絮叨叨:“本来这几日我也打算给陛下发个具体的消息,关于血缨军的,可……国都罄城这些天竟被南乔刘能率军破了,丛健带着陛下北迁,消息阻隔,我也发不出去。”
丛健正是破甲军的主帅,可顾劼枫却只是轻蔑地称他的原名,连一个‘帅’字都舍不得加,说来也是,丛健掌握着破甲军半数以上的兵力,不仅不敌那异国而来的刘能,最后还被人家打得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被逼得离开了国都,连皇上都要跟着离都,这可是自古以来北倾皇帝第一次‘北狩’,北倾的颜面,真真都被他败光了。
东风笑一愣,颦眉道:“那你为何还在此处,不前去支援都城?”


第上:君念北014 歃血为誓

顾劼枫念及此,也不禁一脸不平:“之前都城危急时我便请命了,可丛健偏说让我在此守住越城一代,也给国家留个营地!荒谬,不战而先谋其败,竟连退路都想好了,真是可笑!”
东风笑叹口气,顾劼枫性子本就急切,虽是他这般说,却也不能说丛健的做法全无道理,这越城一代终究也是要守着的,这国家的土地,应当是处处都尽力保全,不然,以后怕是会捉襟见肘,半壁江山。
她咬了咬唇,忽道:“听说这附近有一处名将祠,里面供奉着当初昭烈帝定天下的五位名将,你可知在哪里?我这便去。”
顾劼枫失笑,这丫头才坐了没一会儿,便又闲不住地往外跑,回道:“这怎会不知,你也不知消停着会儿,话说,我记得你也不信邪啊。”
东风笑挑了挑眉,随手抓起一旁盘里的物什便丢了过去:“少废话,带我去便是。”
顾劼枫抬手一抓,也知她没使什么气力,赔笑道:“好好好,这便带着你去。”
这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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