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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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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场!”那大汉捡起刀来一挥,喝道。
那边的兵士们便抄起刀来,四下吼着,忙碌起来。
墨久安插的兵?算计得真真是精确,可惜碰上了我!
东风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正要挥手趁虚而入,却听不远处,竟传来嗒嗒的马蹄声,那声响愈发得进了,也愈发宏大,显然不止一骑。
只见那方才唤人清场的大汉一愣,继而猛一挥刀:“防!”
却听那边,一个声音响起,分明带着笑意:“阁下不必防了,这么几个粮仓,寥寥几个人,同那些逃兵戏耍一二尚可,碰见骑兵,还是投降吧,双方都少些伤亡,岂不妙哉?”
言辞散漫肆意,却是句句在理。
东风笑一愣,后退几步,身形一闪竟窜上树去,眯了眼来,凝眸瞧去,却见那不远处招展的气质,上面赫然是一个‘牧’字。
牧,乃是北倾的国姓。
她凝眸瞧去,只见那边,为首的白马上,一个男子一身黑色的长衫,墨发束于脑后,瞧不清面容,但一举一动有一种英武大气。
东风笑心下迟疑,从树上瞧着,却听那大汉道:“我南乔之人,宁愿战死,不齿投降!何况,是对你这等矮小瘦弱的北倾废人!”
只听那黑衣男子冷哼一声,继而一挥手,低声道:“包抄,一个不留。”
那大汉见状一咬牙,方才这黑衣男子所言不错,如今的局势确是一边倒!
赶忙一声断喝:“西撤!”
继而,那些南乔兵士便提刀向西退去,虽说是撤退,却不失气势。
那边隆隆的马蹄声起,向着这边汹汹而来,可是由于有木屋和粮垛的妨碍,行军并不快,此时,东风笑一凛眉,便在树上一声大喝:“包抄!”
此言一出,这边潜伏好的五百兵士也鱼跃而出,早已安排好的兵士也顺势点燃了那粮垛,霎时间,烈火熊熊。
那大汉四下环顾,却是临危不乱,挥刀又要发号施令,东风笑却是一攥血缨枪,生生从那高树上一跃而下,冲着那大汉的头部狠狠抡起一腿。
只听‘砰’的一声,那大汉还未回过神来,便被一脚踹倒在地,不省人事,与此同时,只听‘嗖——’的一声,东风笑凌厉一转,躲过了那一剑,反手将剑握在手中,只见这剑柄上镶着玛瑙石,显出一种贵气来。
她也顾不得多,反手提剑架在那大汉颈项之上,断喝道:“南乔兵士,还不投降!”
众位南乔人闻言一愣,瞧见自方头领静依被撂倒,如同失了主心骨,也不知如何是好,负隅顽抗了一会子,大多数便已缴械。
此时,只听那边马蹄哒哒,方才那个为首的黑衣男子策马而来,自马背上一跃而下,竟是一番说不出的凌厉潇洒,这男子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惹人赞叹。
“本欲一剑斩敌将,不想险些误伤将军,幸而将军身法凌厉,免于受害,在下过意不去。”说着,这黑衣男子一拱手,面上带着几许微笑,平和而不显刺眼。
东风笑攥着那剑,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这男子面容清秀俊美,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煞是好看,但最为惹人注目的并不是他的面容,而是他那一番大气英武的气势——这等气势,是穆帅、丰帅都难以比肩的。
而他这一声‘将军’,也让她心生怀疑——他二人首次相见,他是如何断定她是将军的?
沉声道:“阁下不必道歉,这一剑向着此人刺来,在下也是明了的,只是不知,阁下是何人?”她说着,丝毫没有将剑归还于他的意思。
那男子自也察觉到了她的警惕,笑道:“瞧着将军也是北倾之人,不妨明说,在下本是北倾破甲军之人,此番本是打算带兵前往穆帅所在的副营,不想行至半路被召回,便只得返行,阴差阳错逢着这一出事。”
东风笑瞥了一眼后方旗帜上的‘牧’字,未发一言,估摸着对方的兵力数倍于她,而这男子的实力也是不凡,若是当真打了起来,胜的机会微乎其微,便索性执了他的剑,道:“在下明了了,不当多问,阁下的剑是好剑,剑法也是强劲,在下佩服。”
那男子道谢,接过剑来,挑眉道:“将军怎知在下剑法好?”
东风笑一笑,只道:“阁下的长剑飞来之时,剑势如虹,凌厉迅捷,何况阁下方才出剑之处,离此处并不近,若非在下出现,此剑必会一举穿喉,自然是剑法好。”
那黑衣男子闻言,启口一笑:“真真是个懂武艺之人,不知将军是何人?”
东风笑拱手道:“血缨军中人,瞧见这边浓烟起火,便带兵来瞧。”
那男子一愣,继而笑道:“巧了,那血缨军中,恰有我一位故交,我识得她,五年有余矣,只是多年未见,也不知她现今如何。”
东风笑一笑:“来日若能再遇阁下,定要详谈;不过今日,在下还有一言,不知当不当问。”
“阁下请讲。”
“如今这一处的战俘,当由谁带走,不知阁下意下如何?”东风笑垂眉道,心下并不十分信任这男子,只怕他心怀鬼胎要同她要这些战俘。
那男子闻言,侧身向那边一瞧,却见战俘都已被捆绑完好,他眸光一闪,道:“将军若是方便将手中的血缨军令牌给在下一瞧,若是无误,这些战俘,便劳烦阁下带走罢。”
东风笑闻言一愣,平日里,便是功利着说,领兵之人都欢喜多带些战俘,因为在算竣工之时,如此可以多计些许,如今这男子带得人数算不得少,带回战俘并非难事,可听他的话语,分明是不愿带战俘回去。
“阁下此言当真?”她一边说着,一边取着令牌。
“自是当真,这群南乔之人似是来路不凡,还望你们能审出个结果来,若是随着我回去,恐怕是了无用处,让营中平添几个吃干饭的。”这男子颔首,轻描淡写,瞧了一眼东风笑的令牌,颔首道:“劳烦阁下了。”
东风笑颔首,收了令牌,拱手称谢,二人互相一别,道一声‘有缘再会’,便相别过,各自收拾好东西,带人而归。


第上:君念北089 那年苍鹭

此事之后,营中事宜安生了许久,消息传来,说是丛健终究和刘能战成平手,刘能本就是异地行军,如此一来,一平一败,伤了元气,便只得加紧防守,暂且休养生息。
而北倾的两支军队也无力对抗,军营之中便安生了一阵子,唯一可惜的是,丛健一方始终也没有同意穆远一方提出的夹击策略,这引得顾劼枫又在军中怒骂了好一阵子。
那些被俘的兵士也被带回营来,几经盘问才知,乃是墨久此前暗中插在此处的,目的是慢慢消耗北倾的兵力,便是之前东风笑带人击溃的铁扎军,也是去同这一队人汇合的。
直到夏意已深,南风过境。
“丛建军那边仍无动静,只顾被动受击,不知响应我军;而刘能军东西方向盘踞十几里,若非两面夹击,断不可能击破。只怕这般僵持下去,最先耗空的是丛健的军队,如此一来,陛下的境地便危险了。”穆远立在营口,东风笑和顾劼枫立在一旁,瞧着远方的山脉。
“想来,向那边发信函,已是五封有余了,加急件,都是送到了的,怕是那边刻意有人压下信件来,不允此计被人瞧着。”一旁,顾劼枫恨恨道。
东风笑笑得凄凉:“此言有理,可也有待商榷;丛帅十年来,凭一己之力,杀敌之功成为破甲军主帅,岂会是泛泛之辈?我三人皆能想到的计策,他为何想不到?若是想到了,又为何不予施行?此中因由,不可妄言,怕是说不清、道不明。”
顾劼枫闻言,抿了唇扭过头去,一旁的穆远道:“我只盼着,他是又更好的计策……”
“可是如此,我们便在此等着两方空耗,亦或是等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响应?”东风笑压低了声音,兀自说着。
“话虽如此说,可我们只是破甲副营和血缨军的合兵,终究兵力如何,你我都知晓,同整个刺北军硬杠,根本不可能,何况如今我军也是元气不足。”一旁,顾劼枫咬牙道。
三人皆是暗自叹息,可表面上又只能沉默。
忽而,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犬吠,又是一阵痴傻的笑声,三人诧异,回过头去,却见俞策卧在一个营帐边上,一手将干粮往口中塞去,一手抬起,阻止小虎冲上前来,他飞快地把这干粮吞入肚中,忽又傻傻笑道:“嘿嘿……小虎,我留在军营……不就是为了这口饭,你怎么还跟我抢啊……”
那犬儿又吠,俞策按住它的脖子,又道:“嘿……别叫了,要是没这口饭,我就不留在这……不陪你玩了……”
说着,又傻笑起来。
一旁,三人叹口气回过头来——不过是个傻子逗狗,做个傻子也好,无牵无挂的,有口饭吃就能欢喜着,哪像常人有这么多烦扰?
忽而间,东方笑却猛地抬起头来,回头瞧了一眼俞策,又侧过头去瞧着顾劼枫,见他眸中闪着光,也明了,他二人所想,恰好一致。
——动不了刘能的大营,就烧了他们的粮草,然后北部全面清场,断他们的后路!
所谓民以食为天,刘能的军队再强悍,也挨不住饥饿,也只有如此,才能让他的军队先被拖垮!
此番,乃是顾劼枫亲自领兵而去,那一夜,山脉以东烈火熊熊,一举烧了敌人近一半的粮草,顾劼枫带去了二百人,归来了一百人,他归来时,平日里分外白净的脸都被烟火熏黑了,可是依旧咧嘴笑着,分外开心。
顾劼枫本想烧更多,可无奈夏日雨多,粮草泛潮,有几处竟是着了一会子便灭了,敌军又如虎狼般冲上前来,因此最终,这一谋划良好的‘烧粮仓’计划便如此收场。
东风笑不曾忘记俞策的那一句话,她隐隐觉得此人定不简单,那一句绝非无意之言,可他平日里一副疯癫痴傻的模样,月婉又对他分外照顾,一时间,她也寻不到头绪。
此事过后,刘能军果真显出被动之势,北部清场后,副营拔营向前,终于越过了那山脉,在其东驻扎,经过了十日有余的混战后,刘能军不堪拖累,终于正式向东西两方的军队宣战。
当日下午,消息传来,众将集会,便商议好了明日的安排。
东风笑因为目前的身体状况是最好的,加上主动请缨,被派去同对方出手的最高将领——杨腾靖对战,平心而论,此番请命,她心里多少没底,毕竟在此之前,已有许久没有打过这种形势分外‘正规’的战役了。
月色已降,索性披了铁甲坐在大营北侧的溪水案边,抱着枪发愣,心里多少有些紧张,敌军派出的是有‘刺北悍将’之称的杨靖腾,可见对那一处战役的重视,而东风笑也明了,若是明日赢不了这一仗,局势将会有如何变化。
定了定神,从一旁的溪岸上抓了一把石子,百无聊赖地向着溪水里投掷。
却忽而觉得鬓边一暖。
东风笑一愣,继而一扬唇角,回过头去,竟是抬手便拽住了身边人腰间的束带。
玉辞只觉腰间一紧,继而微微扬唇,抚上她的手,衣袂一扬坐在她身边,低声道:“明天要出去?”
东风笑放下枪来,侧过身去凑近他,索性把面庞埋到他的墨发里,贪婪地嗅着此中味道。
“嗯,明日一战尤为重要,地方的将领……乃是‘刺北悍将’杨靖腾,小时候我学枪的时候,丰帅经常拿着一张画儿唬我们,说不好好练枪,以后遇见刺北悍将,定会被三枪刺下马来,嘿嘿。”东风笑说着,呼出的热气惹得玉辞微痒。
玉辞颦了颦眉——不曾想,这杨靖腾竟这般厉害。
“不过,既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想必杨靖腾,年岁也不小了,我也听过他的名声,若是粗略一算,也近不惑之年了。”玉辞算计着。
东风笑颔首,依旧把脸庞埋在他肩窝处的长发中,两条手臂也不安分地紧紧环住他的腰。
虽是了解她这般泼皮行径,可她环住他腰的瞬间,玉辞的身形依旧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他颦了颦眉,继而展眉,抬起手臂搂住她来,用唇角蹭着她的额头。
“美人儿……你可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东风笑侧头掠过他的发,咬着他的衣襟,低声说着。
玉辞叹口气:“都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事情来了。”只觉得她咬着他衣襟的动作很用力,一下一下,又分明带着颤抖,他明了——这是紧张。
平日里瞧见她都是冷静果敢的,哪怕是当初在要上东女城的擂台之前,她握枪的手虽是用力,却不曾颤抖,这此是她罕有的、如此紧张。
“美人儿,你可知晓,杨靖腾同北倾众将交手,三十余次,却只输过两次,一次,是当初的常副帅孤注一掷,当场丢了性命;一次,是他带军路过血缨黑云的争斗,最终被血缨军誓死逼走,可那一次……丰帅战死。”东风笑一字一句。
她请缨,一是因为终须了断的仇恨,二是因为,此时她的状况,也是几人中最佳的。
玉辞咬了咬唇,低声道:“不必乱,你可以的,十一、二年前,我便知晓,你可以的。”
东风笑闻言一愣,抬起头来瞧着他,他的墨眸中似有星辰闪耀:“十一、二年前?”
玉辞垂眸,扬起唇角:“不错,你去苍鹭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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