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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这确是月婉的字迹,错不了的。”俞策抬手执着那张纸,他看着月婉写过许多张单子,自然是记得她的笔迹的。
一旁,几个兵士小心地警戒着,东风笑蹲下身子,凑近了瞧。
“她的意思是……玉辞如今在南乔手里,其他人被扣押在了南乔营中,具体位置是南乔大营西侧洪涛谷旁边。”俞策低声说着。
东风笑一边听她说着,一边凝眸瞧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咬了唇。
“先带着这张字条回去罢。”她摆了摆手,叹口气,看来此事真的该从长计议了。
“如此,倒不妨趁着明天他们都戒备那边酒宴的事情,我们在这边暗中来一个‘假渡河’,实则是从洪涛谷那边将苍鹭众人劫回来。”几人围坐,俞策在图纸上比比划划。
“这个计策倒是不错,但是须得注意着,这边笑笑独自一人往那边去,我们只能有个声势,绝对不能妄图随着她过去,以免激怒了对方,做出不当之事。”一旁,顾劼枫凝眉说着。
“也许玉辞之所以会受制于对方,也是因为苍鹭众人,他的实力我是只晓得,此番事情,的确蹊跷。”东风笑颦了颦眉。
“苍鹭众人于危难之中伸出援手,雪中送炭,救了我营中上千上万兵士的性命,有大恩于血缨破甲,此番我们岂能见死不救?”穆远沉声道。
“笑笑,你的东西可是收拾好了?”一旁,韩聪噤声许久,忽而问道。
“收拾好了。”东风笑颔首,只是可惜自己也许没机会再去一趟古月了。
“此去小心,一旦见到时局不对,一定要像之前说的那样,马上离开!”韩聪再度强调了一遍。
东风笑一笑:“一旦有什么事,你们这边也莫要轻信那边的消息,便是有什么消息,也先行封锁,未加核实时,莫要传到将士耳中,更莫要让朝堂知晓。”
其余人闻言,面色皆是凝重了几分,可如今已然没有退路了,只得颔首。
“如此说,我们便算是牺牲了笑笑,换得其他将士、苍鹭众人的性命吗?”众人正要多言,忽而听见顾劼枫低声苦笑着。
东风笑一愣,继而扭过头去瞧他,目中不无惊讶:“阿枫你……也不须得这般说。”
“这便是事实!”顾劼枫狠狠咬了牙。
韩聪和穆远也不禁叹气——不错,这个事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是都不肯挑明罢了。
“也不能这般说,并不是……并不是大家在牺牲我,我自己,也是愿意的,军中之人,不是常说一句:职责所在,万死不辞的么?”东风笑勉强笑笑,瞧着他。
“东风笑,你生死来去,想要来多少次!”顾劼枫眼眶都红了,狠狠盯着她。
“没有多少次,没有!”东风笑咬了牙:
“我的身上欠了太多性命了,怎么补都不为过!”
“你们都以为我忘了当初灭营之事了,可是我怎么可能忘?那都是随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最后在那一夜之间化作白骨灰烬,你们都安慰我说,不是我的错,可是如果不是我,墨久的渗入又岂会那般顺利,我的血缨军,又岂会亡于一夕?那是我的错,我推脱不开!可惜上天作弄,允我苟活!可是我不肯再瞧着弟兄们枉死了,他们也有家室,也有情感,不是我们手下的棋子,作战的兵器!凭什么,让他们因为我一个人的谨小慎微、贪生怕死,白白送了性命?!”
“还有他,我便是为着他,我要去救他!他用冰蛊的血饲救了我一命,之后前前后后,挡毒箭,医病,从战场上接我回来,我欠了他太多条性命了,哪一次不是他用自己的性命顶上的?这一次,我便是想去救他的性命,这是我欠他的……便是我不欠他的,我也要去,让他欠我!”
顾劼枫听她这一席话,终于噤了声,半晌,哑着嗓子:“活着回来,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喝酒,一起吃烤羊腿……”
东风笑闻言一愣,瞧着阿枫低垂着头,咬了咬唇,方才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对他,恐怕都太过残酷了。
“放心,只是只要我在沂水以南,你们瞧不见我,他们便总能编造出我的各种事端,到时候各种流言,你们切莫轻信!正常行军,等我归来便是。”东风笑扬唇一笑,仿佛依旧是当年刚刚入军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次日一早,天际乌云滚滚,日光压抑着似是投不下来,寒风如刀似箭,四下割裂着,惹得那军前的旗帜都瑟瑟发抖。
沂水北岸,兵士们规规矩矩地列开,齐整地候在那里,手里执着刀枪。
北倾营前已然备好了长桌,那长桌上列着的正是酒盏和酒坛,半晌,角声起,东风笑执着血缨枪举步走到那桌前,瞧着立在长桌那一侧的韩聪、穆远和顾劼枫。
猎猎寒风中,她长缨似血。
韩聪定了定神,亲自给四个酒盏斟满了酒,举盏道:“此去定要当心,只盼一切顺利,无恙而返。”
东风笑一扬唇,见对面三人皆是举酒,眼中亮晶晶的,垂了眸子,也举起酒盏来:“三位哥哥放心,笑此去,势必会再三小心,谢过三位哥哥了。”
说着,便先仰头,一饮而尽。
那三人便也饮了酒,此时,只听那边传来了鼓声,正是南乔睿王玉竹派来接东风笑的船只,东风笑微微一愣,搁下酒盏回过头去,瞧着那船儿眸光闪了一闪,继而便向着三人一拱手:“笑这便上船去,三位且请安心。”
那三人也拱手:“保重。”
事已至此,便无可反悔。
这边,东风笑转身,执着血缨枪,从从容容上了船去,竟是自始至终不曾回头而望,而她身后的将士们,也开始扬起兵器,齐声大呼,算是送别。
这声音震天,直传到沂水对岸,那一边,玉竹临江而立,闻声颦了颦眉:“真是浩大的气势,那边真真是怕我们动手脚的,故而以此威慑罢。”
他想了想,一拂手:“来人,在这一处加紧防备,莫要让敌军趁机度过这沂水来!”
一旁的副官忙称是,玉竹瞧了瞧这茫茫的江面和黑压压的层云,本是紧绷的面也展了开来,轻声自语:“看来敌军也颇为重视这个女将军,他们想必是料定我不敢做什么的;可惜,如果控制了她,又有玉辞在,那两朵冰蛊花,便都在我手中了,到时候我若是想做什么事,便是南乔北倾合力,怕是也阻挡不了,何况区区一两支军队?”
他想着,此番若是当真落下了骂名,这名声,也会牢牢地属于南乔,属于南乔的陛下,同他这个小小的王爷、小小的副将,可是鲜有关系。
此时此刻,四周皆是寂静,东风笑坐在那船只上,看着船一侧漾起的水波,又抬头瞧向前方,本是朦朦胧胧的,只能瞧见对面案上的轮廓,可是渐渐的,随着船只的前行,那轮廓也是愈发清晰了,她隐隐瞧见对面的案上,一个修长的身影临风而立……
第下:且南飞118 睿王的邀约
“久仰郡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真是惊为天人,不过,阴差阳错以此种方式相见,也是玉竹冒犯了。”
待那船只到了岸,东风笑抬眸一瞧,玉竹已然在船外命人备好了踏板,自己则立在一侧迎接她。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当真如此,东风笑竟瞧着面前的男子,同玉辞的样貌有着几分相似。
倒是气质是大大不同的,玉辞远看来便是出世的谪仙,冷清得紧,而这男子一眼瞧去,便有一种莫名的诡谲之感。
东风笑不由得微微挑眉——他一声‘郡主’,一句‘久仰大名’,矛盾得紧,须知她这藏缨郡主也没有当上几日,难不成,这男子知晓她——藏缨郡主便是东风笑?
“睿王大人谬赞,小女乃是无名小卒,怎担得起大人如此礼遇。”她定了定神,目光自他面上扫过,说得平平淡淡。
玉竹一笑,扬手引着她向后面走:“郡主,请。”
东风笑扭头扫了一眼那边的营帐,也知自己没有退路,反手将血缨枪收至身后,道:“此来,王爷其实允小女子带个兵械?”
玉竹瞧了瞧她那血染的红缨,微微一愣,继而笑道:“本是邀郡主来何谈,岂有这等小事都不允的?郡主客气了,请带上罢。”
心下却想着,这女将军的彪悍众人皆知,方才对面北倾的兵士声势浩大,现在定还是备好了弓弩,这边一出事,而他在现在的情况下又没能控制住这女将军,局势将是大为不利,搞不好连他自己都要丢了性命。
因此,此时玉竹选择了忍气吞声,顺着她的心意来。
“郡主,请,小王已在里面备好了宴席,只待郡主了。”他扬唇笑着,可在东风笑看来,这笑意里面却尽是危险。
“好。”她兀自抚了抚枪杆,定下神来,举步随着他,一路入了屋中,继而,便在几请之下落了座。
这屋中只他二人,东风笑看着面前丰盛的菜肴、银质的餐具和琉璃制作的酒盏,不着痕迹地颦了颦眉,瞧见那边玉竹已然举起盏来要祝酒,忽道:“小女自幼在军中野惯了,每每饮酒,已然习惯了用碗,既然王爷也是军中之人,小女便有个不情之请——今日,可否以碗代盏,以示诚意?”
玉竹闻言,心下不免惊诧——这女子年纪不大,心思却是当真深沉!估计她瞧着只有这酒盏非是银制的,无法保证有毒无毒,故而会要求以碗代盏。
“郡主真真是好性情,小王倍感荣幸。”玉竹不露声色,挥手便让人换去。
东风笑瞧着新弄上来的银制酒碗里斟了酒,这才举起酒碗来,同玉竹互敬了一碗,却也是不敢疏忽,依旧是不着痕迹地用上了穆远给她的验毒之物。
“时间紧迫,也不多客套了,今日郡主能来,相比便是愿意同小王合作的。”玉竹放下酒碗,笑了一笑。
这个男子同玉辞一样,漂亮得紧,可是远没有玉辞那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东风笑放下碗来,平平淡淡:“确是有这个意向的。”
玉竹一笑:“郡主是为何而来的?”
东风笑微微一愣,忽而抬头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那眸子里似是有骇人的血色:“为了我的国家,我的弟兄……”
玉竹一笑:“还有?”
东风笑咬了咬唇,终于启口道:“……他。”
可她讨厌被别人用感情做要挟,以感情为筹码。
玉竹唇角的笑容忽而变得不可捉摸,他展颜道:“郡主口中的‘他’,可是苍鹭之王?”
东风笑冷哼:“阁下一清二楚,何必明知故问。”
她鄙夷这个男人,因为他在用玉辞做要挟,便是变相地玩弄别人的感情。
玉竹闻言赔笑:“郡主莫气,是小王做得不当了。既是辞儿,小王心下也是开心,至少,当初他的心思,没有白费。”
东风笑抬眼瞧了他一眼,本是噤声,忽而道:“你同他,是何等关系?”
玉竹一笑:“玉竹也是苍鹭之人,乃是辞儿的哥哥。”
东风笑沉了眸子,却来不及多想,便听他继续说道:
“小王知晓,郡主便是巾帼将军东风笑,可是郡主可知,辞儿那番抗旨出山行医,后来几次三番护你,皆是为何?”
东风笑依旧只是扫他一眼。
“郡主的身上,带着古月山的千年冰蛊花。”
东风笑微微一愣,继而只是冷哼:“王爷若是为了同小女说这等事,且恕小女子无意奉陪了。”
当初玉辞如何待她,她岂会不知?如今,又岂是这玉竹三言两语能够破坏磨灭的?
他说玉竹是因为冰蛊花接近于她,保护于她,可是如此,又何必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
“郡主且慢,是小王说得不当,自罚,自罚。”玉竹又赔笑道,举起酒碗来便饮了整整一碗酒。
“最初是因为他需要抱住苍鹭山的冰蛊花,而两朵花儿相吸,苍鹭山的那朵被你吸收了些许,故而他要帮你护你,后来,我瞧着,他是有意于郡主的,郡主可还记得当初血缨…破甲大军返程时,在那山沟里的遭遇?”玉竹问道。
东风笑一愣,瞧向他,忽而冷声道:“那日的蛊是你干的?”
玉竹赶忙摇头:“郡主冤枉小王了,小王不过是混口饭吃,岂敢为难大军呢?那日乃是南国陛下买通异人做的,当晚郡主和辞儿便在山上,小王知道了消息,匆匆忙忙赶去,不想已经晚了。”
东风笑闻言颦眉——那一晚,分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郡主睡得很沉,故而什么都不知晓,不过,小王也是在那一晚,识得的郡主。”玉竹笑道,又道:“郡主无恙,可是那晚,异人受命不留活口,分明是上了山的,当时他们和辞儿动起手来,辞儿为了护住郡主,中了那异人的蛊,不过这大半年来,皆是潜藏未发,直到前一阵子。”
东风笑置在桌下的手兀自一攥,却依旧是鲜有言语。
“前一阵子,那巫蛊之术被催动了,辞儿便中了蛊,这本是个害人性命的毒蛊,幸而辞儿血饲冰蛊花多年,体内依旧有冰蛊花,故而撑过了一时……”
东风笑闻言,狠狠咬了唇:“现在他人呢?”
“郡主莫急,已然被小王救回了性命,只是他的记忆,恐怕停留在了一年以前,冰蛊花破裂之时。”玉竹缓声说着。
东风笑闻言一愣——一年之前,冰蛊花破裂之时。
这么说来,他完完全全忘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