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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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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烛光摇曳中,手臂上紧致漂亮的肌肉被光影勾勒得恰到好处,那半抹精致硬朗的锁骨仿佛是精匠雕刻而出的玉器。
东风笑依旧是不用手的,她察觉到他的身形在颤,也知晓,此时的他之所以颤着身形,更多的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抗拒。
她扫了一眼他紧咬的薄唇,不由得勾了唇角,抬眼对上他那朦朦胧胧却倔强依旧的凤眸,腾出另一只手轻挑起他的下巴,低着声音笑道:“现在可由不得你了,记住这一晚,这红妆遍地的一晚。”
玉辞兀自咬了牙,想要撇开她的刀刃,可是这麻药的劲儿是极大的,加上他本是极善医术,又生在隔世之所,故而也并不知晓眼下如何脱身,他只知道如今自己动弹不得,眼皮也越来越沉。
忽而却只觉得胸前一凉,这寒刃竟已四上而下、施施然划至他胸口的衣襟处,那刀刃轻巧得紧,落在他衣襟处分外轻盈,继而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层层剥开,仿佛是在端详一件艺术品,她任凭他的胸膛起起伏伏间加了几分莫名地急促,短暂的相撞便是一阵滚烫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却只是笑笑,继而一切照旧。
玉辞只觉得那凉意来回而去,半晌,只是叹口气,轻轻合上了那眸子,算是无可奈何,任凭她折腾,他知道,面前这个一袭黑衣的女子,便是要让他‘记住这一晚’。
这一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那寒刃在他的胸口处游弋,许久许久,轻掠开他胸膛上的衣衫,末了,她似乎还饶有兴趣地用她冰凉的指尖在他心口的朱砂痣上画了一个圈,而肌肤触碰的瞬间,玉辞只觉得这冰凉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却依旧是不由自主地身形微颤。
继而,她的刀再度探出,又下落而去,向着他腰的上侧,而腰际的系带也被忽而拽住,玉辞微微颦了颦眉,却是周身无力,无可奈何,只能任凭衣衫半披半落,只觉得自己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孰知,东风笑的手却忽而一停,不知怎的,她竟然颦了颦眉,继而放开了拽住他的腰带的手,反手拢了匕首来,只是呆呆愣愣地立在那里,仿佛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玉辞的头脑已然是昏昏沉沉,歪靠在椅子上,腰带以上的衣衫已然零落地铺散开来,长发也乱了,那一缕柔顺的黑色硬生生地撞入了那一片如血的殷红。
他微微睁了睁眼,却知道,眼前,自己的意识恐怕难再撑下去了。
东风笑却忽而倾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来,轻轻抚上他背上、肩胛一侧那扎眼的疤痕,之前他被她咬的疤痕已然淡了许多,如今不细瞧,便也没那么显眼,可这一处当初险些伤及性命的伤口,依旧在耀武扬威。
仿佛在告诉她东风笑,他曾为她做的一切。
方才她想起他忘了她,想起他对另一个女子深情款款,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竟是莫名地想要报复他、折腾他、折磨他、占有他,可谁知,这一瞬间,这疤痕却恰好撞入了她的眼,让她心底的一切委屈和阴暗昭昭然。
仿佛是在一片黑暗里瞧见了一处莫名地火光,瞧见了方向,却不知前方是敌是友。
玉辞只觉得那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后背上的那一处伤疤,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他也想不起来那疤痕是为何存在,又是为何会带给这个女子莫名的触动和停滞。
意识渐渐堕入黑暗,他知晓的最后一件事,是有东西‘滴滴答答’地落下,一滴一滴打在他的脊背上,微凉,他不知那是水,还是泪。
东风笑抚着那疤痕,却忽而觉得肩头一沉,她骤然间愣了,回过头去,却见玉辞已经闭了眸子,安安静静地垂首伏在她的肩头,脸色带着几分苍白,一对凤眸低低地垂下,那长长的睫毛如同修长的刷子,此时却不同之前的抖动,只是一片莫名地安静。
她唇角漾起了一份苦涩,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不再抗拒她,不再躲避她。
他一呼一吸间舒缓、平稳而又温暖,满满的他的气息便又环绕了她。
可是啊,他,已经不是他了。
东风笑兀自闭了眸子,抬起手臂来紧紧抱住他,抚着他背上的伤疤。
是了,她怎的便这般丧心病狂?她分明已经足够幸运,得他以真心相待,热血相救,性命相护,一生相许。
如今,既是他忘了她,干干净净,何妨给他一个成全,让他舒舒服服地当他的王爷、当他的主帅,迎娶那貌美如花的女子,功成名就,家庭美满?
她东风笑又是何苦,偏要拆了他的姻缘,折磨于他,伤及他那无辜的未婚妻?
可是,她不肯,她不忍,她宁愿丧尽了良知也要夺回他来,却也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
当看到信中关于苍鹭卖国引北倾众愤的说辞,她心中一窒,她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她知道他是为人利用的,可是旁人呢?谁人还会信。
从第一眼起她便对他那看似仁爱的兄长玉竹起了疑心,生怕那玉竹利用于他、陷害于他,可是这等毫无根据的揣测,又有几人肯信?
内心便是冰火两重,碰撞来去,一则是想要放他而去,各自安稳;一则,依旧是要紧抓不放,哪怕海角天涯。
夜色仿佛凝滞,这一片红妆的书房里仿佛有蚀骨的寒冷。
四下无声,东风笑便这么默然抱着玉辞,直到她瞧见后窗处,天空的清辉映下,已然能瞧见那边飞起的一只黑影,继而‘淙——’的一声,便是一张纸签覆在了窗旁。
——尹秋那边得手了。
今晚的事情,似是在一片混乱之后终归的平静,她拖住了玉辞,而那边也终于顺利得手。
东风笑咬了咬唇角,放开玉辞,直起身来——既然如此,她也该走了。
趁着那边守卫的侍从不曾发觉,越快越好。
她一拂袖子便要转身离开,却忽而身形一滞,又折了回来,俯下身去,轻轻替他拢好那散乱的衣襟,继而又轻轻理好他微乱的发。
而他闭着眼睛,任凭她处理,仿佛只有此时的他,才像从前的他一样,纵容她,温暖她。
东风笑眼眶一热,匆匆在他额间落了一个吻,继而转身便要夺路而出。
打开门瞧见庭院里静谧依旧,这安静是人们给予一对新人的祝福,那一轮皓月在空中如银盘般幽挂,仿佛在暗暗地提醒着她。
东风笑再一次停下了步子,回过头去瞧向门里,自己心上的那个人安安稳稳地靠在长椅上,垂着眸子一动不动。
是了,之前她们的计划只想着要劫走乌查婼,是因为在她看来,带走玉辞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如今,是夜,鲜有人烟,她又并未耗去多少体力,那边还有尹秋照应,沂水暗中谋乱……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据占,她为何不趁着这机会,带走他,也算是实现她最终的目的?
她心一横,索性返回了屋中,运起内力来,手臂猛地一用力将他抱了起来,转身便飞快地向外面跑去。
一个女子,抱着男子绝非易事,可眼前她决义一搏。
依旧是夜色如水,万籁俱寂。
东风笑带着玉辞一路向北而去,寻了一处档口翻出了沂王府的院落去,想着远处枯木杂草丛生的荒地拔腿而去。


第下:且南飞137 劫路之人

撞入林子的一瞬间,几乎是同时,东风笑听见了后面沂王府中的嘈杂之声。
这一瞬间,她的唇角一勾,闪身到一棵树后轻轻喘着气,低头看向怀中的男子,映着月光的脸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那一瞬间,东风笑以为,自己赢了。
却未料到,这世事本就是环环相扣。
这冬日的寒风冷冽如刀割,东风笑用双臂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一步一步穿梭于这密林之中,可玉辞虽然看着清瘦,却绝非那等弱不禁风的绣花枕头,便是她用足了内力,带着他走得多了,也不免觉得吃力。
走了一会子,绕过了一处月光,她累得脚步带着几分趔趄,想着一旁的阴影里走去,继而放他下来,然后缓缓地靠着树干坐于地面上,喘着气,却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
东风笑喘了一会儿,复又转过头去端详着一旁的玉辞,却见他依旧是安安静静闭着眼睛,靠在一旁的石头上,一呼一吸间分外均匀。
就像当初她在同杨靖腾一战的前一夜,在那溪边,他抱着她睡了整整一晚,次日清晨她醒来,看见初现的光华轻洒在他瓷玉般的面庞上,那时他睡得恬静安然。
东风笑愣了愣神,继而双臂一环抱住自己的膝盖,瞧着他,声音很低很低:
“美人儿,我想你了。”
这声音几不可闻,而她也无比确信,那般重的迷魂药,他醒不过来,也听不见。
而她,委实不过是想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话罢了。
这边,晚风吹动了树木的枝桠,也吹乱了人的发。
那边,悉悉索索的声响,也忽而划破了沉寂。
“都说是要瓮中捉鳖,呵,此番,我们倒成了这‘鳖’了,终究是给她带着乌查婼小姐跑了。”那边,一个男子的声音忽而响起,正是玉竹的声音。
此番他和武王商议好瓮中捉鳖,想要趁着这大婚一石二鸟,顺便擒住尹秋一行人,只可惜事出突然,而他们的谋划又远不及东风笑、尹秋的细致取巧,便只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睿王爷此言,倒是怪我们王爷了?”一旁,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三分怒意。
“睿王爷莫要忘了,此番出事的、被劫走的,可是我们乌查婼小姐,我们武王爷的心头肉!”
玉竹冷哼一声:“阁下此言,玉竹真是长了见识了——不曾见过谁敢如此贸然用心头肉冒险的。”
方才那气势汹汹的男子经他此言一怼,硬生生地噎住,半晌也不曾说话。
那边,东风笑听见这渐近的声音,眉头陡然一立,继而飞快地直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挪到玉辞身边,深吸一口气运了内力,抬手又将他抱了起来,便向着东边冲了过去。
而那声响,又从北侧的密林里传来,一步一步,嘈杂纷乱。
东风笑躲在一旁的林子里,紧紧咬住了唇角,如今以她的力气带着他,逃,已是逃不了多远的了,只盼着匿身于此,不会被人发现。
而那边,玉竹同那武王的手下带着零星几个侍卫行至了那林子里月光播撒而下的空地,他四下一瞧,却忽而停下了步子,垂眸一笑。
“睿王爷?”一旁,那武王的手下诧异发问。
玉竹比了个食指,示意他莫要说话,兀自转身向东,一步一步地走着。
“不知阁下想要带着舍弟去往何处?”
玉竹的声音隔着层层枝桠隐隐传来,在东风笑听来,竟有一种莫名的诡谲。
她狠狠咬住唇角,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这玉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只盼着这不过是他在瞎猜,是个误会。
玉竹听见对面了无回应,又是一笑:“大婚之夜劫新郎,阁下怎就这般堂而皇之。”
他的手上还执着操纵玉辞的毒蛊,如此的距离,感觉分外强烈,因此他无比地肯定,便是有人带着玉辞在东边的密林里!
那边,东风笑颦了颦眉,这玉竹认定了玉辞在此,却口口声声唤她为‘阁下’。
若是他知道她是东风笑,在武王手下面前,应当会唤她‘郡主’以邀功,难不成说,玉竹发现的本就不是自己,而是……
可她东风笑,不见棺材不落泪,便是要装蒜到底了!
东风笑手臂一紧,依旧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连气息都隐匿了去,仿佛一只伺机捕猎的豹。
玉竹听见那边呼呼的只有袭来的风,面上笑意更甚,却已耐心全无,回过头去,抬手将那几个侍从叫上前来,继而竟是撩开步子,向着自己感知到的方向,大步而去。
那‘沙沙’的脚步声渐近,那股危险的气息似乎顺着寒风凛冽扑面,在这严酷的天气里,东风笑的额上竟不由得起了一层薄汗。
直到,那个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轻挑着眉毛立在她面前,借着零落地月光细细打量。
“玉某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歹人,不想竟是久未谋面的藏缨郡主大人,今日,幸会。”玉竹面上的笑容高深莫测,他作势拱了拱手。
东风笑看见他,便想起了那日酒宴之上,四下爬来的、让人作呕的毒虫。
若不是面貌和那些确凿的信息,她死都不会相信,玉辞同这个男人,竟会是兄弟。
“睿王大人客气了。”她低低地哼了一声,抬眸打量着立在她面前的几个人,复又低下头去,瞧着自己紧紧抱着的玉辞。
她抱着他,他的温度便传了过来,她贪恋又不舍。
可如今……
玉竹见状一笑,挑眉道:“今日小王同这位官爷一同追查劫走了新娘子的贼人,不想回来的时候,竟逢着郡主想将新郎也劫走,可是巧了。”
瞧见东风笑只是默然而立,理也不理他,可是玉竹分外清楚,如今,擒住这丫头也绝非易事,搞不好便要狠狠栽跟头,就像那日设宴一般!
他定了定神,又开口道:“郡主带着个大男人,总归是不好行路,不妨听玉竹一言,便放下辞儿,随我们回去,玉竹担保,绝不会让郡主受什么委屈。”
东风笑冷哼,抬头瞧他:“王爷莫要将此事说得跟施舍一般,今日我带他离开,同你们何干?我牧笑可有做错什么事,应当挨你们的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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