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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闻言,忙陪笑道:“夫人言重了,玉竹的意思,不过是因为那一场圆房……”
丰彩儿的声音冷了七八度:“呵,我说不曾圆房,便是不曾,怎的,这大将军房中之事,王爷都要细细过问?难不成还要亲自验一验妇人?!”
玉竹一笑:“夫人哪里的话,便是夫人貌美,小王也断不敢有非分之想的,不过是心忧,故而问上一句罢了。”
丰彩儿哼了一声:“我恨她入骨,岂会放过一丝一毫擒她杀她的机会?王爷不必多想了。”
玉竹一笑,心里安了许多,拂手笑道:“如此甚好,若当真如此,小王定不让夫人失望,如今,还望夫人一试。”
丰彩儿沉了口气,表面上咄咄逼人,手心里却尽是虚汗。
“好。”
她反手取了个短匕出来,在自己的手臂上轻划出了个口子,对着那器物,任凭鲜血流淌。
“你且瞧。”
玉竹凝眉看去,只见丰彩儿殷红的血液成股留下,滴在那器物上,又恰恰好地融合了进去,整个过程浑然一套,不显生硬为何。
——不错,却是她的血了。
“夫人诚不我欺也。”玉竹低声叹了一句,拱手称是。
丰彩儿哼了一声,束好了伤口,收回手臂来:“自是不会诓骗于你,我为的是复仇,不知王爷为何要将妇人想得如此奸诈不堪。”
玉竹赔笑,留下这包裹来,又目送丰彩儿拢好了斗篷,匆匆离开。
一时间,他低头看着那器物,嘴角忽而扬起了一丝似有似无的、诡异的微笑。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且不说这小小的沂水一侧,便是这天下大势,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过须臾而已。
那些欠他的,是该一一偿还回来了。
次日正午后,沂水南侧军营里。
东风笑忽而一身冷汗自那榻上直起身子来,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颈项,察觉到颈子完好依旧,头颅尚在,终松了口气,可回过神来,眉眼里却依旧满是落寞。
一旁,本是小心翼翼捣药的月婉见状,也是被她惊道,险些落了药碗。
“怎的……哎,醒了便好,醒了便好。”月婉赶忙搁下手头的一堆药冲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仔仔细细地替她掖好被子。
“这边天气还没有那么暖和,小心莫要着了凉。”月婉执起帕子小心地替她擦着那额上的冷汗,依旧是喋喋不休地说着。
东风笑的嗓子哑了三分,眼圈红着,狠狠拽住月婉的袖子。
“他……他要……”
月婉闻言,面上的焦急也在一瞬间变成了凄楚。
两个女子此时此刻,仿佛皆是将之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月婉忘却了嫉妒,东风笑也忘却了猜疑。
“月婉,他为什么要杀我啊……”
东风笑狠狠咬着唇角,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往外涌。
方才她以为她死了,可她分分明明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她从苍鹭醒来的时候,背后的公子眉眼如画。
她梦见他在山前送她,她梦见他们在桂树下重逢,她梦见他和她一同度过那山坳里的雨里寒夜,她梦见他悉心地给她包扎,她在他怀里看见第二天的阳光……
她梦见他随她去罄都,在除夕夜里当着烟花给她同心结,在羊城以东,以身体为盾替她挡下那毒箭,然后裸着上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梦见他们又去了那东女城,他告诉她如若留下,他就嫁给她,当个侧君也罢……
她梦见他们闹别扭,可他依旧在她精疲力竭的时候自那马下接了她,她梦见她悄悄探入他房中,在一出美人出浴里轻撩他的发……
她梦见他给她奏琴,还有那临别之吻。
她梦见了他和她,这一年里的所有所有美好的片段,可是临别那一吻后,一切零落而去,只留面前一个眸光冷清似冰雪的人,比剑指着她的咽喉。
然后他刺了下去,钻心得痛。
就此惊醒。
有时候世间最可怕的事,并非是不曾拥有,而是,曾经拥有。
没都没了,还偏偏在脑中存了个可悲的念想,让人困兽犹斗,让人期期艾艾。
月婉看着面前的女子生生将唇咬得滴血下来,抬手攥住了东风笑的手。
“别咬了……”她的声音近乎恳求。
见东风笑闭了眼睛松了口,月婉叹口气,转过身去取了温水来,却也在转身的一瞬间落了泪。
这边,东风笑捧着热水润了嗓子,那边,兵士也唤来了外面焦急等待着的韩聪和穆远。
东风笑抬了抬头,看着这面容焦急的二人,踟蹰了一二,张口道:
“我……没什么伤的,大哥二哥,笑笑……笑笑没用。”
穆远咬了咬牙,只是摇了摇头,一旁扶着他的兰若也默然低了头去。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半晌,穆远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韩聪几步上前来,伸出左手手臂轻轻拍了拍东风笑的头,此时她还是一头凌乱的发。
“你这丫头,不该逞强的,乖乖呆在阵里,应当是大哥出去的。”他垂下眼来笑了,可那脸上刻的皆是沧桑。
东风笑心下一酸,苦笑,可眼角余光忽而瞧见了韩聪的右侧手臂,本来右侧的大臂上已经缠满了绷带,如今,竟是连小臂上也挂满了绷带。
她一愣,忽而踟蹰道:“大哥……你……”
她心里有一个可怕的猜测。
自己这条命,是大哥用右手为遮挡,救下来的!
韩聪一愣,回头瞧了瞧自己的手臂,微微一愣,又匆忙掩饰了去,只是笑:“不小心磕碰着,不妨事。”
东风笑拼命地摇了摇头,聪明如她,自然是明白,以玉辞的剑风,当场有能力救下她来的人,只有韩聪了,而他救她下来,也绝不可能轻而易举,或者说,玉辞刺向她颈项的一剑,需要有东西挡住,可是,她知道啊,韩大哥……是不带盾的。
“大哥……笑笑,欠你一命。”她咬着牙,狠狠说着,依旧忍不住地看向他的手臂。
第下:且南飞147 追溯
韩聪闻言,却只是一笑,仿佛全然不在意这皮肉之伤,仿佛是忘了,玉辞那一剑刺向东风笑咽喉之时,他冲上前去用受伤的手臂猛地拦挡而下,那一瞬间皮肉撕裂之感直要让他晕厥。
倒是庆幸,玉辞和东风笑鏖战,已然精疲力竭,此时也无意久战,见状眸光闪了一闪,看了看他和晕厥过去的东风笑,许久许久,终究却只是转身而去,不曾再出剑攻击,若非如此,只怕此事不好收场。
他回过神来,看着这可怜兮兮欲言又止的小丫头,笑道:
“笑笑,你这傻丫头,我们四人早已结拜,如今哪还有欠不欠的?再说,你这丫头替我冲锋陷阵,已经救了我这老弱病残哩。”
东风笑眸光闪了闪,咬着唇角埋下头去。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讲:只盼大哥的手臂无恙。
韩聪瞧着她,也知此时此刻,东风笑已经明了——当时战场之上,玉辞那一剑,是实实诚诚向着她的颈项刺去了。明了,却是不忍多言。
东风笑咬着牙依旧埋头坐在榻上,忽而觉得天气真真是冷了许多,也难怪方才自己从被窝里扑腾出来,月婉便急急忙忙扑上来给她掖好被子。
她掖了掖被子,便缩在被窝里,心下思量着,如今这天气是该转暖的,怎的她却觉得愈发冷了?
还是说是自己身体的问题,因为那冰蛊花?如父亲所言,因为她和玉辞只见的变故?
怎的分明穿着一袭长衫,也会冷成这副模样。
韩聪嘱咐了两句又匆忙转身离开,穆远叹口气,从外面取了个火盆来,好生搁到营帐里,嘱咐一二,便带着兰若转身离开了。
东风笑瞧见那火盆放上了,心下也是诧异——难道,感觉很冷的,不仅仅是她?
她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月婉,此时依旧在仔仔细细地捣着药,可是一留意才发现,此时她也穿得厚实得紧。
可如今……分明是冬末入春!
天气冷回来了?
东风笑只觉得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诡异。
“月婉,分明已经是入了春了……怎的,这天竟是变冷了?”
月婉愣了一愣,搁下东西回过头来瞧着她,眸光闪了一闪,思量道:“唔,你是自昨日下午,一直睡到了今日正午,其实自从今日清晨,天气便又冷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这天气……比我们初到沂水以北,那一带最冷的时候还要凉?可这分明是南乔……是我的错觉还是?”东风笑迟疑着发问,只怕是冰蛊花出了状况。
毕竟,如今冰蛊若是和她的身体冲撞,古月封山她回不去,玉辞反目她见不着。
留在营里,只是白白拖累了营里的弟兄。
月婉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觉罢,我其实也这样想,这边冷得怪异……不过,估摸着,应当是倒春寒罢。”
东风笑听着这个熟悉的词语撞入耳中,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到,比寒冬还冷的倒春寒。
只怕收成要减损,这百姓们要遭了殃。
“哈,那……那也好,我本还担心着,是因为冰蛊花,所以是我不正常。”东风笑声音放得很轻,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
月婉闻言愣了,忽而转过身来,竟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她面前。
东风笑一惊,便要拽开被子将她拉起来,不料月婉摇了摇头,只是哑着嗓子道:“笑笑……当初你和杨靖腾一战之前,我给你的那碗药……其实……是一碗加了迷魂药的汤药,我当时……被嫉妒迷了心神,鬼使神差,竟是想着算计于你……后来、被王发现了,王狠狠惩戒了我,却仿佛不曾向你言明事实……”
“可我,终究还要向你道歉的,险些害了你的性命……”
东风笑愣了一愣,这事情她早已猜测过了,可如今听着‘作案之人’亲口讲出,却是另一番感受了。
“我……”她张了张口,那事情,如今她早已没有这般介意了。
“可是,笑笑,真的,你信我……当初我不过是鬼迷心窍,不过是嫉妒,我并非是叛徒,苍鹭之中,也无任何一人,有叛国的念想……王当时之所以不告知于你,想来是因为护短,是不愿让军中查处,可是王他绝对不是叛国之人、绝对不是奸细!”
“如今事情这般,是有什么事情不对,绝对、绝对不是王自己想要如此的……”
月婉哑着嗓子,声音近乎呻吟。
“那次杨靖腾一战,我后来才知道,也是玉辞去救的我,他救了我许多次,我欠了他许多条性命,自然不会疑心于他。如今,你带领苍鹭众人,不畏寒苦在军中行医,我也瞧在眼里,早已不存‘疑心’一说了,那事情,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月婉姐,还是先起来吧。”东风笑只是扬了唇角,事到如今,岂还有心力去为难那陈年旧事。
月婉闻言微微一愣,继而点了点头,她听出了东风笑的宽容和豁达,却不曾听出她的寂寥和疲惫,可是,原谅之意,已经明了了。
她立起身来,踟蹰了一二,再度开口:
“王会如此,多半是蛊术……笑笑,救救他,我求你。我知道,请你去救一个险些杀死你的人,你恐怕是不肯的,可是……可是因为冰蛊花,如果真的是蛊术,也只有你了……笑笑,我求求你。”她哑着嗓子,平日里高傲得如同格桑花,月婉自己都不曾想到,自己会有一日,在除了王之外的人面前,用出这一‘求’字。
东风笑苦笑:“救他?我又岂会不肯,又岂是需要你求我?便是有一分一毫的希望,我都是绝不肯放手的,我也听过一些蛊术的说法,说是冰蛊之间有些牵系……可谁知这究竟是不是怪力乱神?如今我已经试探他多次,方才发现,他分明是有意识的,是他要在南乔为帅,是他要娶南乔王爷之女为妻,是他要在战场上杀我,这些,怕是错不了了……”
“可……可是,如若是蛊术……”月婉踟蹰了,听着东风笑说得这般凄惨,也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开口,正想讪讪闭口,忽而脑中一个激灵,忙问道:“等等,蛊术的说法,是何人给你的?”
东风笑愣了愣,心下突然也想起了一个盲点,如今面前的人,仿佛便能解释一二。
“冰蛊之间的联系,是我父亲告知于我的;至于最初的蛊术一说,我是听一人说得,那人当初本意是想留下我,谈合作之事,被我拒绝,但那人……如今看来,多半并非好人,并且他的身份还有几分怪异。”
月婉面色微变,心下只盼着自己的假想不要成真。
“那人……是何人?”
“南乔睿王爷,玉竹。”
月婉一愣,当即变了脸色。
当初擒住他们的南乔睿王爷不错,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这南乔的睿王爷,竟是王那个可怕的兄弟——玉竹!
当初夫人隐匿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王切莫出山,这样子,这玉竹才不会算计于他!
谁知世事曲折,终究还是没能躲过……
东风笑瞧着月婉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心下不禁诧异——不知这玉竹,究竟是何方神圣?
“月婉,难道……玉竹真的是玉辞的兄弟?”
月婉定了定神,颔首道:“不错,玉竹是王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东风笑一愣,想起父亲曾说,上一任苍鹭之王,乃是玉琼夫人——堂堂苍鹭之王,岂会和旁人共享一夫?
“可是……据我所知,玉辞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