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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令无情冷酷的国君牵心至此,当真是奇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桃夭夫人一人做到了,可见其风华绝代之姿,令人神魂颠倒。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王宫内却是死寂一片。
国君一连三日都未出现人前。
桃夭夫人昏迷的日子,身边一应换衣洗漱喂药暖身的细活,几乎全是国君亲自伺候。
除了御医日常把脉外,无人能近桃夭夫人的身。
国君不准。
距离殷非上一次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只静坐着的日子,已经过去十多年。那一次还是母亲下棺入殓,他在坟前守了半月。
殷非脱掉鞋躺进被里,他将她温热的身子搂入怀中,低声低喃:“你看,孤已经为你换上你最喜欢的衣裙首饰,如今已是初夏,梅花妆不合时宜,孤为你描了远山黛点了朱砂桃花,你醒来瞧一眼,看看喜不喜欢。”
他已经快要忘记死亡的痛楚。自母亲死后,便再也没有人能挑动他的知觉。
他扣紧她,恨不得将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沾给她。
他素日最喜欢看人被折磨,看鲜活的生命缓缓颓败而亡,可现在却连御医施针都不忍看下去。
那些针刺进她的肉里,仿佛扎在他的心里,刺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痛裂。
殷非轻柔地抚过她身上被针扎过的地方,心想,要是扎在他身上该多好。他比她强壮百倍,足以承受一切折磨。
她这样娇气怕疼的一个人,连苦药都不肯喝,却一下子挨了这么多苦。
御医说,该做的都做了,只能看她自己的求生欲了。
求生欲。
什么是求生欲。他不懂,他只有杀人的欲望。他连哄人都不会,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唤醒她的求生欲。
他只好时时陪着她,一刻都不敢离开。
在她耳边说了一切她可能想要的东西,她还是没有反应。
“要怎样你才肯醒来?”殷非绞尽脑汁地想,想来想去,最后试探地在她耳边抛出一句:“孤给你孤的爱慕行吗?”
他第一次说这种话,觉得别扭,却还是继续说:“爱慕不够,就给你命。孤的命给你,好不好?”
“真的吗?”
殷非僵住。
他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下意识屏住呼吸,视线不敢移开,盯住前方,想要再听一听朝思暮想的声音。
“真的。只要你唤我的名字,我便给你。”
她喊他:“今舟。”
语气虚弱,声音依旧娇柔。
不是幻觉,是真的!
殷非欣喜若狂地垂下视线,颤抖着抚上她白皙的小脸,她半睁着眼,不太清醒,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昏睡。
他激动地吻住她的唇,命令:“不准睡,孤不准你睡。”
她被他吻得又发出熟悉的嘤咛声,有了力气推他,他这才抬起头,想起重要的事,一边看她,一边喊:“御医,快传御医!”
他生怕一不留神,她就又倒下去,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来,随便摸,你爱摸哪就摸哪。”他寻她敏感的点,期望能唤起她身体的知觉。
她果然喊出声来:“哎呀不要嘛。”
他将她抱起来,求她:“那你和孤说话,一直说,不要睡。”
她扭了扭身子,“可我好困。”
她大概是困在梦里还没有彻底挣脱出来,喃喃道:“王上,地府脏死了,到处都是面目狰狞的恶鬼,我好怕,你别来看我,快回去。”
他听她说地府二字,心痛愈加。
她差点就死了。
殷非捧住她的脸,“傻瓜,这里不是地府,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是孤的寝殿。”
她怏怏地扫一眼,语气迟钝:“好像真的不是我刚刚待的那个地方。”
刚刚待的地方。阴曹地府。
殷非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抚摸,“你不会再去那个地方了,你放心,有孤在,孤会保护你。”
御医匆匆赶来,看诊之后伏在地上报喜:“王恩浩荡,桃夭夫人已无性命之忧,之后只需好生静养几月,便能恢复如初。”
殷非紧张地问:“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他看她疲惫不堪的样子,急忙又问御医:“她真的没事了吗?
御医道:“王上莫急,夫人刚醒,需要时间适应,夫人想吃想睡便随她,不要紧的。”
御医怕事后出什么意外怪到他身上,又加了句:“只要夫人心情舒畅,便出不了什么事。”
但凡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夫人心情不舒畅的缘故。和他们御医就没什么干系了。
殷非点点头,“好,孤记住了。”
他低下头问怀里的人,特意放柔声音,“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毫不领情,“我想接着睡。”
他将她放回去,“那孤陪你一起睡。”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这时候总算放下心来,闭上眼便沉沉睡去。睡到半夜,还没睡够,听到耳边依稀传来她的声音,“王上,王上——”
他瞬时从梦中醒来,以为她怎么了,慌张地睁开眼,她正趴在他的身上,手撑着下巴,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地看他。
他问:“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我无聊,闷得慌。”
他松口气,翻个身,将她搁回去,“等你身子好全了,孤带你出去游玩。”
她不肯,“可我现在就想干点什么。”
他主动将嘴凑过去,“来,孤亲亲你。”
亲着亲着,她就要往他身上坐,殷非无奈地将她扯下来按住,“过些日子再做,现在你好好养着,孤不急。”
她躺了这些天,精力无处发泄,一时间得了自由,大有翻天覆地的劲头。
重新又骑上去。
“可我现在就想要。”
他作势就要训,抬眸望见她脸上骄纵的神情,猛地将话全吞回去。
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不就盼着她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冲他撒娇吗?
殷非躺在那,任由她玩弄,最后进入正题时,明明很想按自己的方式发泄,却还是忍了下来。
同她说:“就一次,做完不准再闹。”
过去是她伺候他,现在是他服侍她。明明已经欲火烧身,仍不敢擅动,一双眼紧紧盯着她,就怕她喊痛。
他从不知道,原来他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柔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她喊他:“王上,快点,再快点。”
哪里敢生猛。憋得辛苦,把握好分寸,最后终于让她泄了身。
她满足了,躺在床榻上,喊着要喝水吃东西,要沐浴更衣。他一一照做,并不假手于人。
一番折腾下来,外面天已经快亮了。
他睡意全无,翻过身,看她趴在床上发呆。她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笑问:“王上,我是真的没有死吗?”
他将她捞过来,“怎么又说这种晦气话。”
她爬起来,双眸含星氤月,神情天真明媚:“王上待我,与从前大不相同,我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
他也爬起来,与她面对面,盯了一会,敛眸道:“看来你是真的彻底清醒了。”
她伸手去牵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娇娇地问:“王上,以后你会一直这样待我吗?”
她脸上又出现他熟悉的小表情了。
嚣张嘚瑟,蠢蠢欲动。
他的邱枝兮又回来了。他真怕她睡得太久,少了几魄。
殷非放心地躺回去,“快睡觉。”
她推他,“你倒是说嘛。”
殷非含笑闭上眼。
她闹了一会,不闹了,突然安静下来,枕边传来窸窣的声音。
耳垂温热,被她含住。
她用牙尖轻轻磨研,狠狠道:“哼,反正王上说过的话,我已经全部牢牢记住。”
他没有睁眼,“孤说什么了?”
“你说,不但要将爱慕给我,而且还要将命给我。”
殷非身形一顿。
他以为她那时刚醒,理应记不清楚才是。嚷着自己还在地府的人,却将他一时情急说的话全记下来了。
殷非转个身,半晌,抛出句:“睡觉。”
枝兮养了三个月。殷非便守了她三个月。直到她身子彻底痊愈,他才重新召开朝会。
休沐三月的臣子们感慨时间过得飞快,桃夭夫人怎么恢复得这么快呢。
该多歇歇才是。
凤仪殿烧毁了,殷非没有再让人重新修建,他直接让枝兮住进自己的寝殿,每日同吃同睡,也省得他跑来跑去了。
枝兮身子好全的第一天,不寿便来求见她。
自大火过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殷非每天都守着她,她没有机会见不寿。
“你瘦了。”
枝兮往前,看他眼窝深陷,没有从前的朝气。她想到什么,问:“难道是王上怪罪于你?”
不寿忙地摇头,怔怔地凝视她,“没有,王上听闻是我救的你,立即便赏赐于我,只是我终日里忧心,见不到你,所以清瘦了些。”他说着话,笑起来,让她不要担心。
枝兮拉着他坐下,看他腰间的流苏牙牌变成鎏金牙牌,顿时明白,殷非的赏赐,非同一般。
不寿并不在意这个,他笑着抚摸腰间牙牌,说:“有了这个,以后我替你办事,就更方便了。”
枝兮点点头,问他的伤。
他笑:“我早就好了,倒是你,一直闷在殿里……”
话未说完,听见她铜铃般的笑声,“可是有王上陪我。他会替我解闷。”
不寿苦涩地笑了笑,低下头问:“枝兮,还是你聪明,想要什么,便真的得到什么。”
王上对她的好,他早就听闻了。
真真是将她捧在手心里。
她大概是得到了王上的爱慕。
不寿叹口气。还好,还好她得到了。
差点去了半条命。
他想起正事,同她道:“邱玉楼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置?”
枝兮皱起眉头。
她这三个月,光顾着和殷非玩,差点忘记邱玉楼这个小蹄子了。
不寿继续道:“今天一听闻你开殿,她便立马找上我,重金托我,希望让我为她做件事。”
“哦?做什么?”
“她说她要见你。”
枝兮没有拒绝,“我闷了这么久,是时候找点乐趣了。”她吩咐宫人:“去取王上赠与我的宝石匕首来。”
第125章 双更合并
邱玉楼几乎快要被噩梦折磨死。自邱枝兮醒来后; 她日日提心吊胆,就连做梦都梦见邱枝兮向她索命。
殿外半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她魂不守舍。
文夷夫人的下场历历在目; 她不想像她那样惨死; 更不想落得碎尸万段九族被灭的悲惨结果。
还好,邱枝兮也在她的九族里。为了家族荣华富贵; 她该对她这个长姐手下留情。
邱玉楼甚至侥幸地想; 三个月都没动静,兴许邱枝兮不知道她参与了刺杀的事。
为了进一步试探; 她不惜重金买通不寿。
这个小太监,过去在邱家时守着邱枝兮母女过得苦兮兮; 越是过惯穷日子的人; 越容易被金钱收买。
果不其然。
他真的劝邱枝兮来看她了。
古话说得对; 有钱能使鬼推磨。邱玉楼将自己所有贵重的首饰全都找出来,希望能用这些讨好邱枝兮。
若邱枝兮没有怀疑她参与刺杀,那她就可以进一步笼络邱枝兮。或许; 她还能借着邱枝兮的势头往上攀攀荣宠。
宫女来通禀的时候,邱玉楼深呼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心虚。
邱枝兮已不再是过去唯唯诺诺的小姬妾,除了那张脸没变以外,她浑身上下的气势与姿态; 俨然已是另一个人。
“枝……枝兮……”邱玉楼想要喊她,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都在抖。
枝兮瞪她一眼,“本夫人的名字,也是你这等小小姬妾能喊的?”
邱玉楼挤出恭维笑容; 殷勤地走到她身边,忍气吞声地行了大礼:“拜见……拜见桃夭夫人……”
她刚弯下腰,膝上被人一蹬,没站稳,扑腾往地上跪去。
想要起身,撑地的手传来痛觉,一只精美华丽的五彩凤凰翘头金莲踩了上来。
邱玉楼抬眸,正好对上上头那人娇媚肆意的目光。
“就这样跪着罢。”
邱玉楼下意识喊:“枝……桃夭夫人……嫔妾有宝物想要献于您……”
枝兮黛眉微蹙,“哦?”
邱玉楼跪着不敢动,吩咐宫人将她的妆奁盒拿来,从盒里拣出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双手高举过头,恭敬奉上:“小小薄礼,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枝兮却没有接她的礼。
她伸手往妆奁盒里一抓,从宝石串子里挑出一根碧玺金珠步摇。
邱玉楼连忙笑道:“夫人若喜欢这个,拿走便是。”
枝兮将步摇拿在手里把玩,忽地开口说:“邱玉楼,你还记得这只步摇是怎么来的吗?”
邱玉楼想起什么,顿时脸色煞白。
她往前爬,还没碰到邱枝兮的裙角,便被人拦住。邱玉楼急急辩道:“枝兮,从前都是我的错,你……”
枝兮没有听她说完,继续往下说:“这只步摇,是我母亲被抢做邱家侍妾后,辛苦侍奉邱家人十几年,唯一得到的恩赐之物,对于她而言,这已是最贵重的首饰,她本想留给我做嫁妆。”
邱玉楼低下头伏在地上。
头顶上邱枝兮的声音很是冰冷,“我母亲三十二岁寿辰那日,戴了这只步摇,你见了,当即就要抢。她不肯给,你便假意摔倒,将罪名安到我母亲身上,一百板子打下来,母亲她半年都没下过床。”
邱玉楼几乎头叩地,“我年幼不懂事……”
枝兮摔了步摇,那步摇砸下来,尖尖的一头直往邱玉楼的手背上钻。
邱玉楼来不及躲开,手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本以为自己隐忍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