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往后退,一双水汪汪的泪眼,害怕至极,“你们别过来……”
燕家贵女们愈发趾高气扬,“要想我们放过你,好,你跪下,给我们磕几个头,不然,有你好看。”
她退到石栏边,退无可退。
她面上端得慌张,视线却匆匆往旁边扫过。
那人明明已将桥上的这场闹剧看在眼里,却没有上前,他只是吩咐他的随从,似乎准备让他的随从劝阻。
枝兮哭喊:“你们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燕家贵女们:“你跳啊。”
枝兮咬咬牙,转身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去。
贵女们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就听得旁边一个清亮的男声:“不要!”
随从来不及阻拦,扶耳已经冲了出去。
他跳进湖里,朝她游去,她在水里扑腾,惊慌失措地挣扎。
扶耳一把将她拽入怀里,拖着她往岸边游。
如今已经入秋,桥下湖水冰凉,她冻得瑟瑟发抖,两只手攀在他身上,紧紧攥着,到了岸上,她依旧没有放开手。
扶耳望向怀里的人,她脸色苍白,一头乌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浑身上下湿透,单薄的纱衣印出窈窕身段。
他本该推开她,伸出的手最终没能往外推,而是轻轻落在她背上,叹道:“何必做傻事。”
她不说话,低下头哭泣。
桥上的贵女们回过神,蜂拥往这边扑来,忧心忡忡,“家主,你没事吧?”
扶耳冷冷一瞪,“看来我平时太纵着你们了。”
贵女们猛地被这么一训,纷纷吓住。
整个燕家皆由公子遇执掌,他说一,没有人敢说二。在燕家,他就是绝对的权威。若无当日国破之耻,他现在早已是燕国国君。
贵女们紧张地看向她们的家主,无一人敢开口辩驳。
扶耳:“今日之事,按家规处置,我燕家不容仗势欺人之辈,你们自行领罚。”
贵女们全部跪下。
有不服气的,小声嘟嚷:“家主何必为她罚我们,她不过是一个失宠的大盛后妃而已……”
“闭嘴!”
贵女们噤声。
扶耳还要再说些什么,忽地怀里人一动,他抬眸看去,望见她艰难地站起来,步伐踉跄,往小院的方向折返。
扶耳一怔,吩咐随从:“你带她们去风苏夫人那里领罚。”
他跟过去,喊她的名字,“枝兮。”
她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而去。走了没几步,忽地腿一软,作势就要跌倒,身后人及时上前扶住。
“我不要你的可怜。”她眉尖若蹙,一张雪白的小脸泪迹斑斑,“我变成现在这样,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第130章 一更
她低眸垂泪; 伸手推开他,绵绵软软没有力气; 握拳捶他身上; 不像挣扎,倒像是撒娇。
扶耳加大手下力道; 将她稳稳当当扶在怀里; “枝兮,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不幸; 相反,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活。”
她眸里鞠泪; 黛眉轻蹙;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不,从我遇见你的那天起,我的不幸就已是命中注定。”
扶耳心头一震。
他一直想要逃避的事; 终是被她挑明。
她原是被他从后面扶住,这会子转过身; 对他面对面,她仰着脑袋,伸手抚上他的面庞; 笑容凄厉,“扶耳,当日若你没有另娶他人,你说我们现在会怎样?”
他正要回答; 她忽地语气一转,仿佛想到什么沮丧的事,“罢,旧事已逝,提了也只是徒添伤悲而已。”
扶耳怔怔地凝望她:“枝兮……”
枝兮抬手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摆出客气恭维的神情,语气疏远寡淡:“刚才是我无礼,多有冒犯,还请公子海涵,枝兮这就退下。”
她趁他出神的瞬间,挣开桎梏,摇摇晃晃往前而去。
扶耳满眼全是她纤细的身影,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柔弱无助,仿佛风一吹就倒。宫里那个肆意任性的桃夭夫人,已不复存在,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记忆里善良温柔的邱枝兮。
扶耳微愣数秒,随即重新追上去。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来,她惊呼一声,眼角犹挂着泪花,虚弱地喊:“你放开我……”
扶耳步伐坚定返身往自己的院子去,“我带你回去换衣裙,你刚落水,得尽快让大夫看看,莫要受了寒气。”
她哭起来,咬唇道:“不要你假惺惺。”
他停住脚步,“我是燕家家主,你既入了我燕家族谱,我便有义务照顾好你。”
她双眼红肿,哭得一抽一抽的,“谁要让你照顾了,我不稀罕。”
扶耳继续往前走。她挣扎了几下,没有用处,遂伏在他肩头,狠狠咬下去。
“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咬死你。”
扶耳眉眼间涌起笑意。
他想起第一次见枝兮时,她被几只野狗追,爬到树上不敢下去,又怕又急,冲着树下的野狗喊:“你们再不走开,我咬死你们哦。”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咬狗的。当真是傻得可爱。
扶耳回过神,将她搂得更紧,“你不要再动,想咬就咬,反正我不怕疼。”
她蹙起眉头,气急了,又咬一口。
他没有半点反应。
她只好安静下来。约莫过了半晌,她忽地又道:“扶耳,这是你第二次这样抱我。”
扶耳深呼吸一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从容。
第一次这样抱她,是他们初次见面,他将她从树上抱下来。后来即使两人定情,她也只敢羞羞怯怯地靠着他的后背。
她对他喜欢得不得了,却从不肯逾越半步。那时她总说:“扶耳,待以后你娶了我,我要日日黏着你,要亲一百遍,要抱一百遍。”
她盼着的那些快活日子,到头来,却是梦一场。
扶耳愧疚地低下头,默默地抱着她往前,步伐却越来越慢,似是想将此刻的缠绵留住。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却没有点出来,乖巧地伏在他肩头,叹了句:“好时光,总难得。”
扶耳心头一滞。
一段路,走了半个时辰,两人终是回到院子,他将她放下来,命侍女伺候她,又吩咐人去请大夫来把脉。
枝兮换好衣裙出来,见他也换了一身黛青色深衣,腰间垂着金铃双花玉佩,与她裙间的禁步玉佩乃是一对。
两人坐在榻上,隔着小几,局促不安。
“我……”
“我……”
不约而同开口,他先是一怔,而后柔声道:“你先说。”
她偷瞄他一眼,见他温润如玉的面庞神情稍显紧张,不由地捂嘴轻笑。
他知道她在偷看自己,正经端坐,没敢抬眸回看。此时见她笑起来,显然已从刚才的落寞情绪中走出来,他不由地放轻松。
她往周围打量一圈,因为哭过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甚是愉快:“原来你屋里是这个样子,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
他含笑不语。
枝兮站起来,在屋里踱步,问:“这间屋子,除了公子住,还有其他人住吗?”
他知道她想打听什么,含糊掩饰过去:“我并不在家常住。”
她仔细体味他话里的意思,数秒后,心酸地抛出一句:“是我唐突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她又问:“我身上这套衣裙首饰,并不是从我院里拿来的,是公子准备的吗?”
他点点头:“是。”
话音落,只见她卸下腰间的玉佩丢至一旁,作势就要解衣带。
扶耳吓一跳,忙地上前阻拦,“枝兮,你这是做什么?”
她又哭起来,“我怎配穿公子亡妻的衣裙首饰,我现在就脱下来,还请公子回避,派人去我院里另取衣物。”
她哭得甚是委屈,神情嫉妒愤懑,身子微微发颤。扶耳一把拽住她的手,“枝兮,你冷静点。”
她伤心至极,“你这样戳我心窝,我如何冷静得下来。”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
本来应该成为他妻子的那个人,是她。这间屋子,本该是她和他的新居。
他说过,要娶她的。
扶耳心痛至极,将她搂入怀中,像从前那样,抚摸她的青丝,“枝兮,这套衣裙,原是我从前专门为你准备的,她没有穿过,她的东西,我已经全部烧掉。”
她声音一抖一抖的,“真……真的吗?”
他点头:“真的。从我说要娶你那天起,我便将所有的东西都备好了。”
她微怔片刻,叹气:“可你最终还是娶了别人。”
他身形一顿,语气无奈:“对不起。”
如果他不姓燕,如果他不是亡国太子,他会毫不犹豫地守着她过一辈子。只是,世上没有如果的事。
他低头,颤着手为她擦泪,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扶耳,我多希望能够回到从前,若是早知今日,我宁愿死在你说会娶我的那天。”
他几乎不能呼吸,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他对她的爱恋,他以为自己早已遗忘,无情无绪地过活每一天,心里除了复国,再无其他杂念。
可今日见了她,她在他面前轻巧一句话,瞬间就将他层层垒起来的围墙击溃。
指腹间她温热的眼泪落下来,仿佛烈火一般,灼得他心头炙热,他弯下腰,求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是我不好,我不该招惹你。”
她反而哭得更凶,攥住他的衣袖,“可我愿意被你招惹。”
扶耳心中那道最后的防线彻底坍塌。
他紧紧抱住她,低声呢喃唤她的名字:“枝兮,我的枝兮……”
大夫来的时候,她已经停止哭泣,扶耳也已经回过神,谁也没有提起刚才的事,默契地在人前保持疏远客气的态度。
大夫把脉完毕后,说枝兮身体虚弱,每日需要用人参燕窝进补。扶耳立马就吩咐人,将全府最名贵的人参燕窝全都送去枝兮的小院。
待大夫走后,枝兮细声细气冲扶耳道:“谢谢你。”
他往四周瞧了眼,见人都打发出去了,这才起身,凑到她身边挨近坐下。
她低头往旁挪了挪。
他跟过去,伸手牵住她的,“枝兮,你我之间,何必客气。”
她没有推开他的手,满目悲伤,“换做以前,我定不会跟你客气,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不得不跟你客气,你已娶我已嫁,我不奢望其他,只希望你能念在过去的那些情分,不要赶我出燕府。”
他知道他伤了她,她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毫不犹豫地将心交给他,她对他生分,是应该的。
“枝兮,我怎会赶你出府?”
她不信,害怕至极,依旧求他:“扶耳,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扶耳见她这个可怜模样,心都要碎了,当日若是他娶了她,定不会对她喜新厌旧。
殷非实在是过分。既得了她,就该对她好到底。
“我对天发誓,绝不会赶你出府。”
她听到他的诺言,总算松口气,露出笑意,“那我就先谢过你了。”
她怕他嫌麻烦,立马道:“我不会白吃白喝的,有什么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我不需要人伺候,也不需要锦衣玉食,只要给我和我的侍从一口饭吃,就够了。”
她越是这样委曲求全小心翼翼,他就越是心痛,“枝兮,这是我的府邸,不是别人的,我会给你最好的,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
她张着水灵灵的桃花眼望他,望了好一会,像在掂量他的话是真是假。
扶耳抿起薄唇,内心苦涩心酸。
她在他这里跌了大跟头,不肯轻易信他,情理之中。
她坐了一会,准备起身离去,他坚持要送她,送到小院门口,她不肯让他迈进去。
“明日再见罢。”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添了几分亲昵。
扶耳心头撞鹿。
原来她还愿意继续见他。
“那你好好歇息。”他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又回头望,她倚在院门下,正好也在瞧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立刻慌张地移开视线。
扶耳笑了笑,朝她挥了挥手。
她咬住红唇,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挥了挥,害羞腼腆的样子,就和从前他送她回去的时候如出一辙。
她甚至在他转头的时候唤了声:“扶耳。”
竟是不舍得。
他作势就要返回去。
就在他重新及阶往上时,她羞得往门里一跳,砰地一声将院门关上。
隔着门,她嗔道:“回来做什么,快走罢。”
他心头噗通噗通跳。
似是回到暧昧甜蜜的旧时光。
一个时辰后。
不寿愤愤然迈进屋子里,“他还在外面站着,也不怕腿折。”
枝兮悠闲自在地吃着葡萄,往外吐葡萄皮,“你管他呢,他爱站多久就站多久,看把你气的,脸都气红了。”
她拣一串葡萄递到他手边,让他吃点葡萄消消气。
不寿接过葡萄,并不往嘴里塞,而是细细地剥皮,一颗颗喂到她嘴边,“枝兮,就算你想在燕家待下去,也没必要去求他呀。”
他说着话,目光往她身上扫。
她身上穿的不是刚才出门那一套,他当即紧张起来,问:“枝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将落水的事告诉他。
不寿听完,气得七窍生烟,恨得牙痒痒,“她们竟敢对你这样,总有一天我得弄死她们。”
他在宫里替她办事,习惯用凶狠的手段对付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他只知道,所有让她不开心的人都该死。
她撅嘴道:“不寿,你不要轻举妄动,我还得在燕家待上一段时间呢。”
他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心里欢喜,“不会永远待下去吗?”
他真怕她会一直待下去。他还想和她去外面,重新买一座宅子,再将老家的邱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