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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原来是因为这个,该早点告诉安儿的啊,害人家白担心一场……”嘀嘀咕咕了一通,突然话锋一转,“可是这样也不能原谅你和三哥哥欺负我。”
郦清妍一愣,本想问我哪里欺负你了,结果嘴巴比脑子快,问的是:“那要怎么办?”
“既然能变蝴蝶,其他东西也可以的对吧?”永安满脸期冀,“姐姐变个二皇兄出来看看。”
郦清妍:“……”
第111章
身边有怪物; 你会是什么反应?
这个问题如果在郦清妍真正只有十五岁时问,她肯定会回答首先是害怕,然后避而远之; 能离多远就多远;有条件的情况下,还会组织起人来,直到把怪物除去才能安心。
可是; 现在她自己就是怪物; 在一怒之下毁了那两件东西,在身体被养到最关键的时候; 毁了压制禁锢的环; 寒意爆发出去。郦清妍仿佛能看到蓝色的冷气从骨子里源源不断地渗出来,涌出身体; 在地上流淌扩散; 无法克制,且永不枯竭。
没有人会轻易接受异类; 也没有人会喜欢怪物。
强大如栖月; 已经到了什么都不缺,再没人敢以对待人人得而诛之的异物的态度对他的地步; 也不放弃追求能够变成正常人的方法。他想要的长寿; 不过是普通人能活到的寿命而已。
慕容曒和永安接受他; 因为他们是血亲;二十四暗卫接受他; 因为他的强大和给予的绝对信任;朝臣们接受他,因为他独一无二无法撼动的崇高地位。郦清妍接受了他,是因为她爱上了他。
慕容曒是和栖月一起长大的人; 对郦清妍这种身体的异常反应最熟悉不过,是他第一个发现了出现异样的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和外人隔绝,以免更多的人发觉她的不对劲。其实郦清妍说不大清楚,慕容曒此举究竟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怕寒女的事被更多人知道,引起争抢的狂潮,若是落到外人手中,或是让她跑了,栖月的事就没了保障。
郦清妍理解栖月,她现在对他经历过的事情感同身受;她又无比恨他,原本可以混迹在尘世中,装成普通人的样子,过一世自己想要的生活,身体里本来不稳固的东西,因为他而根深蒂固,除了努力适应与控制,竟没有办法拔除了。
重生伊始,看到自己拥有特异体质,血的功效堪比灵丹妙药,郦清妍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是上天觉得自己前世太惨,慈心垂怜,给予的恩赐。现在才明白,这分明是处罚,是自己能重活一世要付出的代价:成为怪物,活在提心吊胆和外界的眼光里。
在已经一片冰冷的被衾中醒来,睡得不好之后就会有些难受。郦清妍抬起露在被子外的手,悬在空中仔细看着。和梦中所见一样,果然有一点莹蓝的光在上头。
控制,慕容曒说要懂得如何经过操控这种力量,温阑也说要学会灵活运用,郦清妍却不知道,自己体内半分内力也无,就算掌握了控制这种鸡肋能力的方法,又能起什么用?
温阑是在慕容曒把郦清妍接走的第二天知道她身体出事的事情的,和慕容曒一番商讨,同意他把人留在身边,即是保护,也能抽空教教她当年栖月用过的那些方法。能得真龙天子屈尊降贵亲身教导,郦清妍觉得老天爷实在太看得起她,给安排了这么多酷刑。
“醒了?”屏风外传来男人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郦清妍从矮榻上坐起来,发现被子外的温度比里头的还要高,果断选择揭开被子。“不是出去和王爷们骑马,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屏外的人讶异,“朕已经出去了三回,若不是姬无病再三确认你没事,朕都要以为你死了。永安又和朕闹说你被欺负,被慕容矶强带去学骑马。你要是再不醒,二皇兄又不在,依她的性子闹起来,可没人能哄得住。”
郦清妍默了一会儿,“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十二个对时。”
“难怪会这么饿……”揉了揉肚子,“安儿还那么小,你就让她骑马?跌着了怎么办?”
“朕三岁就开始学了,永安现在都多大了还不学?”
“她是女孩儿啊!”
“女孩儿怎么了?朕最反感把女孩儿养得娇滴滴,连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郦清妍又默了一默,发现这个对话进行的奇怪,好像反了,慕容曒说的才该是自己的词。
“现在停车歇整,若要沐浴,朕让人备水。”
“好。”郦清妍站起来,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揉了揉,结果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道不会睡着凉了罢。然后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涌出来,暗叹一声不好,忙扯了一旁的绢子捂住鼻腔。
慕容曒闻到血腥味,绕过屏风走进来,“这又是怎么了?”看清情况,抱着胳膊啧啧两声,“说的娇气,就是你。”
郦清妍把被血浸透的帕子砸到他身上,“还不是因为你在马车里放了这么多火盆,我的脸都要烤开裂了,不流鼻血才怪。”
“究竟是谁怕冷的?朕一片好心还办坏事了?真是,不道谢也就罢了,居然还埋怨上。”说归说,出来端了那盏冷透的茶水再进去,倒一些在手心,一把捉了郦清妍,扯开她的衣襟,在她“你要干嘛!”的反抗里把湿透的手掌拍在后脖颈上,拍了两下,又倒了些水继续拍。
郦清妍歪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这是做什么?”
“止鼻血,永安教的法子,效果立竿见影。”
“你确定是用这么大的力气?我的脖子要被你拍断了!”
慕容曒低头一看,发现雪白的脖颈为自己两巴掌拍得通红,突然就有些想笑,放轻动作又拍了一会儿,鼻血果然止住了。
“还真有用。”郦清妍咧嘴笑起来,满脸的血,模样看着颇惨。
慕容曒后知后觉地看着挂满水珠的手掌,眸子一缩,“怎么这些水碰在你身上没有结冰?”
对方表示她也不知道。
“睡一觉,控制能力突飞猛进了?”
“你怎么就不能说点好的,譬如是因为我体内的寒意散尽,以后再不是什么寒女,而是普通人了呢?”
慕容曒冷笑着阴恻恻地说,“那你就没有什么保护的价值了。”
郦清妍正好打开妆奁盒子,从镜子里看了眼自己,吓得差点惨叫一声,所以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看着自己这幅尊容还能面不改色继续聊天的?
拿了帕子沾湿茶水,擦净脸上的血渍,突然想到一件事,“我睡了那么久,躺的是你的床,那你睡哪儿的?”
“当然是你旁边,同塌而眠。”后面四个字说的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暧昧无边。
“哦。”郦清妍面无表情,“没有把你冻死,还真可惜。”
慕容曒看她在辇内转来转去,掀起窗户帘幕透过通透琉璃往外看了一眼,确认马车是停的,她的侍女坐的车就跟在后面,收拾东西准备去后头的马车上。所有的动作都那么自然和顺理成章,好像本就该如此。心头一动,忍不住感慨,“朕突然觉得,就像这样把你永远留在身边,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是非常好的事。”
郦清妍冷声道,“你想得美。”
之前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正常沐浴,都是两个丫头绞了帕子递进里间,然后仔细擦拭一番,颇麻烦,洗着也不舒坦。见慕容曒往脖子上拍水没有冻起来,郦清妍再三确认,发现只要不去刻意地想,就不会将整桶水凝成冰,一时间几乎要高兴得笑出声来。
时隔多天,终于可以浸没在热腾腾的水里,拾叶特地调了花汁添进来,飘来荡去的白汽都泛着甜甜的香味。郦清妍舒服地喟叹一声,闭着眼睛,头靠在桶沿,有种想在里面泡到天长地久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一直被自己忽视的问题,为什么在长长睡了一觉之后,之前一直控制不好的寒气就不再肆意流淌,破坏一切摸到的东西了?
掬起一捧水,盯着看了一会儿,水没有变化。郦清妍想了想,在脑子里勾勒出一朵复杂的牡丹花图形,念头刚起,手中的水突然动起来,如同自己有了生命,一点点绽开,然后又慢慢凝结上去,最后躺在手心的,除了颜色是单调的雾白,与脑海中所想的牡丹一模一样。
这太神奇了!
郦清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能控制了,这真是突如其来的惊喜和幸福。
一个激动,又弄出许多其他的物件儿来,冰簪子,冰镯子,冰娃娃,冰剑……乱七八糟,想到什么什么就出现,最后全部融化在热水里,把一桶热水都兑得冷掉。
玩了好大一通才好生洗了,穿上干净的衣裳,一把湿发被绢子拢在脑后,尾梢还滴着水。拾叶要帮她擦干,郦清妍实在是饿的扛不住了,决定先吃些东西。
回到龙辇里,圆桌上摆着饭菜,慕容曒坐在窗边看书,见她进来,从竖拿着的书本后面露出脑袋,“朕还以为你把自己和一桶水冻到一起,出不来了呢。”
郦清妍心情好,选择不和他计较,手指把所有菜都碰了一遍,一切如旧,没有发生变化。她终于恢复正常了。
慕容曒实在看不上她这傻里傻气的动作,不屑道,“幼稚。”
结果对方还是不理他,也不问他有没有吃过,跟饿了十天半个月似的,只差双手并用大快朵颐。在郦清妍醒来前半个时辰,慕容曒其实已经用过午膳,给她准备的都是清淡易克化的菜食,并不能勾起他的胃口。可是此刻看她将几碟小菜并一碗浓糯米粥吃得津津有味,不禁生出些饿感。
正要起身和她一起用些,辇外曹庆奏报道,“启禀陛下,因为大雨,再往前三里的路为滑落的山石挡了去路,短时间内怕是清理不出路,改路而行还是停下歇整等待侍卫将道路清出来,还请示下。”
郦清妍疑惑,“什么时候下的大雨?”
“你睡着的时候。”
“……哦。”
慕容曒坐到她身边,“是改道还是等?”
“作何问我?不该和王爷们商议么?”郦清妍又端起粥,“不过这附近没有什么驿站行宫,地势也不平坦,怕是连营帐也不好搭建,估摸着大家都不愿在此处停留罢?”
“想改道就直说。你这个讲话说半截留半截的性子,真该改一改了。”慕容曒往外走,接受建议去找敬王商议。皇帝出行,走的都是宽阔的官道,一旦改道而行,这样庞大的车队,要考虑的事情必然很多。随行的还有许多女眷,若改道后受不住颠簸,也是麻烦的。
不是你问我意见的?郦清妍腹诽,而且说半截留半截的分明是你,我讲话从来很爽快。
看着慕容曒出去,不由自主回想前世发生的事情。郦清妍只知道这场春狩过程很不太平,折了笃音,温阑受惊病情加重,俞王丰暕也薨了,献王回京后大病一场,零零总总,出了许多或大或小的状况。可是具体发生了什么,郦清妍却并不清楚。
总有种隐隐的感觉,春狩期间发生的种种,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郦清妍站在琉璃窗户前,观察周围的地形。此处不只是不好搭建营帐,其实能停下这么多马车都很勉强,四面环山,若是有心人借用这处从高处攻下来,不需要太多兵力就能将山下的人一网打尽。
这一点慕容曒肯定也想到了,待在此处危险过大,若是改道,未知数会更大,就看他怎么选了。
不过,郦清妍想,如果真存在“有心人”,要在此处动手,动机太过明显,很容易暴露,一旦让对方知道了自己是谁,必然要把慕容曒赶尽杀绝才行,万一让他跑了,后果不堪设想。若是在改道后,则各处都可以发生意外,机会明显多得多,每次快进快退,一点点蚕食,拖也将车队拖得疲乏。
郦清妍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看来有些人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她很好奇这个人,或者这些人是谁。
思及此处,倒是想起另一件事,现在力量能控制了,没必要继续待在慕容曒的马车里。外界流言传成什么样子,郦清妍一直没得空去留意,不过也不想留意。终于可以回去,好好陪冷落了许久的清婕,不知这几天不见,那小丫头又在琢磨谁,把主意打到谁头上。
慕容曒还没回来,车队就继续前行起来,郦清妍趴在窗边朝后面看了看,慕容曒骑着一匹红棕宝马奔过来,直跑到窗边才停下。
“决定改道而行?”
“对,朕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朕头上动土。”漂亮的眸子眄过来,说出的话虽吓人,脸上却是带着笑的,“不会是你吧?”
郦清妍托着下巴,偏头看着他,“你猜是不是我?”
“温阑还没对你完全放权,你用哪门子的人来动手?”
郦清妍的脸黑下去,“那你还问。”
慕容曒哈哈大笑,“因为逗你很有趣。下来,朕教你骑马。”
“不下。”郦清妍扭头看回辇内,“我要收拾东西回自己的马车。”
“不许!”
“为什么?”郦清妍差点跳起来抗议。
“不许就是不许,你要是不经过朕的同意擅自回去,朕就宣旨说你被朕宠幸了,要晋为皇贵妃,回宫后升为皇后”
郦清妍手下的窗棂直接被“咔嚓”一声抓碎,咬牙切齿,“奸诈小人,你身为一国之君,就不能做点像个君主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