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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坚持,我也可以把人做成傀儡的。只是没有思想,只会杀人的机器,想来你也不会喜欢。”
“让他入土为安吧。”郦清妍疲惫道。
“想哭吗?”等着对方一说想哭就伸出肩膀说“来我借给你”。
“哭过了,此刻还好。”
“看来这个部下很重要。”
“你们任何一个,对我而言,都有无可替代的重要性。”
“所以意思就是如果我突然有天死了,你也会这么难过吗?”
“不会。”
“……”本来还想以毒攻毒,刺激人大哭一场就好了,结果反被对方将了一军。即曳放弃安慰她,“你准备怎么办?”
郦清妍抬起一只手,怕光似的捂在眼睛上,声音和面色一样惨白,“我想杀了他。”
“可是你杀不了,不仅是你,我们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杀得了。”
“我知道。”惨白的声音有了些微变化,渗出一股杀意,“所以我会毁了他,毁了他们。”
即曳定定看了她半晌,“需要我的帮助吗?”
“嗯。”
“好,我帮你。”
第133章
看着床上安静躺着; 沉沉安眠的容潋,听着他舒缓的呼吸声,郦清妍的心突然也变得宁静起来。
明明这一世他什么都没做; 没有可以为她带来无穷利益的强大力量,没有温家那惊人的滔天财富,也没有栖月的惊世武功; 慕容曒的无上权势; 也不是见一面就能让人死去活来的倾世容颜。可是,偏就是他; 可以在一句话不说; 一个眼神不给的情况下,让她闷痛的心缓和下来; 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郦清妍自己也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 她只知道,于自己而言; 这个人十分重要; 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那日剧痛之后的憔悴与苍白已经消退,他的腿现在在每次揉按时会有针刺的轻微痛感; 是慢慢恢复的预兆。甘松将人调养得很好; 即使这人处于睡着了的状态; 也看得出来气色很是不错。
应该是梦到什么美好的事物或人了吧; 嘴角慢慢勾起笑容来,本就生的极好的人,因为这个浅浅的笑; 显得越发好看。
一旁的即曳打了个哈欠,“这就是你的小相好?原来是个瘸子,为师真没看出来他哪里好,值得你马上赶过来把他接走。”
郦清妍温柔地拨开容潋脸颊边散乱的碎发,以免对方因为痒意而醒来,“不保护好他,他会是下一个焕逐。”
“好吧,我知道你身边的人没有几个是不重要的,但是你还要看到几时?把人带回去了再看不行?”
“马车准备好了吗?”
即曳又打哈欠,“你问了第二遍,记住答案是早就准备好了,汐凉在外头等着咱们,要是再问第三遍,老子今晚就不管你了。”
郦清妍轻轻笑了起来,吩咐甘松,“把人带上,跟我们走。动作小心些,别吵醒他。”
甘松伸手把容潋用棉被裹了,将人打横抱起来,他还只是个孩子,容潋体型比他大出不知几多,却如同抱着一团棉花般轻松。
郦清妍在容潋屋子里的桌上显眼的位置放了一封信,模仿容潋的笔迹,说他去治腿去了,一段时间后再回来,让家人莫要担忧。
即曳揽住郦清妍的腰肢,带人跃出容府,甘松带着容潋紧跟在后头。即曳问她,“为什么不送到十二禤阁,或者留在你自己身边,而送到我那处?”
“阁里有那么多皇帝的人,不若在你身边让我放心。至于我身边,我连自己的安危都确保不了,还要你们来保护,又如何能去保护别个?”
“貌似的确如此,你活的可真惨。”即曳点头同意这个说法,不过语气有点幸灾乐祸。顿了片刻又问,“他醒了我要怎么和他说?”
“只说是我为他安全考虑,逼不得已才如此就行了。详细解释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再亲自和他细说。”
“你什么时候忙完?”
郦清妍在他怀里扭头,“这么不想我待在皇城里?”
“慕容栖月加上那个皇帝毕竟不同于常人,你要和他们斗,说是异想天开蚍蜉撼树也不为过,为师这是担心。担心你懂?小姑娘家家的,总不让人省心。”
郦清妍拧了他胳膊一把,“我才不是小姑娘。”
即曳的回敬是在她腰上狠狠一掐,“比我小的都是小姑娘,小丫头,小不点。你看你也没比汐凉大多少,她可是叫我爹的。”
郦清妍不甘示弱,用指甲去戳即曳身上还没好全的伤口。“你哄谁,汐凉明明喊的是老男人。”
“你知道的太多了。”即曳用空出的那只手捏她的脸颊。
还飘在半空中,两人就这样打起来了。
“痛!”郦清妍叫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掏出冰砖拍死你!”
即曳冷笑,“你敢拍老子就松手,让你从这儿掉下去摔死。”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师傅。”
“老子也没见过像你一样的徒弟。”
坐在马车顶上无聊托腮数星星的汐凉,隔老远就听到郦清妍和即曳不分时间地点的吵嘴,于是更无聊且自恋地想,即曳收这个徒弟,还各种优待,全是因为她和自己很像吧。哎,即曳究竟什么时候才放自己走,她已经离开福建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傻子是否还活着。如果被水寇抓走,她去上演一场美救英雄,单骏会不会就喜欢上自己了?
即曳和甘松各抱着一个人落在马车前,甘松带着容潋上了后头那辆小的马车,即曳和郦清妍坐了前头大的。汐凉从车顶跳下来,也进了车子。车夫甩了甩手中缰绳,连马鞭也没用,马儿便乖乖走起来。
进了马车后的郦清妍一直在想事情,无论面前的即曳睡得如何四仰八叉;对面盘坐的汐凉,那双星空般的眼睛近得快要贴到她脸上,她都没有做出反应。
“单傻子心心念念的妍妹,原来长这个样子。”汐凉的眼神像把刷子,将郦清妍从头刷到脚,再从脚刷到头。好在这把刷子刷头柔软,并不是钢针,不然经过她这来来去去的打量,郦清妍已经被刮尽皮肉,露出森森白骨了。
“按理说我和你应该是情敌,敌人见面分外眼红,应该打一架才是,可是为什么我不讨厌你呢?哎,肯定是第一次见面就看到你哭,把我一颗幼小的心哭化了,无法对你生气。不过话说回来,能让老男人都言听计从的女人,单傻子会喜欢你,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连本姑娘都喜欢你。”汐凉挪动屁股,靠近郦清妍一点,“小姐姐,你身边已经有那么多好看武功高强又对你死心塌地的男人了,你可不可以把单傻子让给我啊?你让给我了,我就告诉你老男人的金库在哪里,里面的钱你十辈子也花不完,怎样怎样,是不是顶顶公平的买卖?”
睡梦中的即曳长腿一伸,狠狠踢了汐凉一脚。
汐凉揉了揉被踢疼的大腿,第一次没有立马揪住即曳的衣襟讨回公道,继续贴着郦清妍撒娇,“刚刚说错了,不是买卖,单傻子怎么能用来买卖呢对不对,嘿嘿。小姐姐你有在听吗?没在听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就当你听见了,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我数三声,一……三!好,小姐姐同意了!”
郦清妍掀起眼皮,瞟了一直叽叽咕咕不肯安静的小姑娘一眼,“闭嘴。”
汐凉被这一眼瞟得浑身哆嗦,一下子退出好远,搓着胳膊委屈道,“哦……小姐姐有话好好说嘛,这么凶做什么?”
郦清妍一脸迷茫:我只是让你别说话而已,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凶了?
被她在耳边蚊子似的闹了一通,心里那些计划也想不下去了,看着缩在角落里一看就是装委屈的汐凉,心头突然冒出几个问题。这个女孩儿非常不简单,能够躲过十二禤阁布下的天罗地网,毫发无伤落在郦清妍面前,也许因为从小长在即曳身边,有这个身手也算正常的事。可是她小小年纪,行军布阵比久经沙场的老者还要厉害,这个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你的兵法行军之策,我看了景培文上的折子,略有了解。可否冒昧问一句,这些东西你是跟谁学的?即曳看上去实在不像是连种事情也会的人。”
汐凉完全抓错重点,“景培文是谁?”
“福建刺史。”
“哦,原来那个老头子叫这个名字啊,我跟他不熟,他为什么要在折子里说我?”
这样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也能获取不少信息,郦清妍不执着于自己的问题,转而回答她,“景培文上奏,称述你在此次剿匪中的功绩,说你天资极高,希望皇上同意,收你做宣文朝女将。”
“呀,这家伙真是和他儿子一样,满肚子坏水。”汐凉不满地噘嘴。
“你认识景皓?”郦清妍有些意外,“再说收你做女将难道不是为你求功德恩宠,让你不是白白在干事,怎么就算坏了?”
汐凉头一抬,“景皓又是谁?”
郦清妍扶额,“景培文的儿子。”
“哦。原来那个公子哥叫这个名字啊,我和他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他请过老男人帮他杀人,是我接的这趟生意。然后知道了这男人一点也不简单,坏死了,还想娶我。我还这么小,他都不放过,穷追不舍,可恶!”
汐凉磨牙唾弃半天,“至于小姐姐说的什么功绩,谁稀罕那个,完全是看在单傻子面子上才出手罢了,我一个赵国人,要宣文朝的品级何用?”鲜嫩的手指没有半点习武之人的茧子,指了指她自己,“虽然我看着和老男人一样不靠谱,但是我是不会叛国的。”
郦清妍哑然,汐凉的话里信息量有点大,她一时间有些跟不上。
汐凉似在帮着复活庄梦玲时憋狠了,有一肚子话要说,逮着郦清妍就不放手,叨个不停。“至于我为何精通兵法,说天赋秉异有点假,但是我真的很擅长这个,可能我是某位武神之后?反正老男人也忘记是从哪里把我偷出来的了,哎……”精致小脸露出愁容,“不知那些已被我忘记面容的亲人们,可还健在。”
即曳一翻身,又踢了汐凉一脚。
汐凉炸毛,单手抓住即曳的脚踝,将人整个甩起来。“老娘让你装睡,你再装睡,弄死你!”
即曳伸手扯她的头发,“让你先撒谎,老子天天求着你回家,打死也不回去的是谁?从实招来,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是不是为了我的钱?”
“要不是我帮你接生意,你能有钱就怪了!老不死的男人,那些钱有七成都是我赚的,你敢独吞,我弄死你!”
郦清妍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扭打成一团的一男一女,她的问题还没问完,该不该劝架?
算了,还是继续想自己的事情,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郦清妍一夜没睡,虽然中途沐浴过,脱下那身血衣,鼻尖仍旧萦绕着血腥味,无法散去。容潋的马车在半路便和郦清妍他们分开,由即曳安排的另外一批人接走。
马车到夏园时,天边已露出曙光,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
郦清妍头很痛,却没有睡意。弄香给她换了身衣裳,她看到屋里摆着的收拾好的行李。
“暂时不去阁里,准备马车,我要回敬王府。”
拾叶贴心地问,“小姐是去见王妃娘娘,还是要去住上几天?”
“先去再说吧。”
卷珠担心她的身体,“小姐昨夜一眼未合,要不要歇一歇再动身?”
“我没事,何况在马车上可以睡。”
菱歌和听棋彼此相视,都无奈摇头,昨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焕逐的尸体已经被人带回十二禤阁,之后郦清妍召衱袶怅亓二人密谈,再之后她就和即曳出去了,回来之后,连休息一下也不曾,又要出门。
几个丫头心里头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只怕郦清妍现在全靠一口气撑着,这口气一旦散了,真说不清楚她会怎样。
郦清妍来的早,在蓼汀门下车,车边已经立了许多人迎接她,口中呼着,“请长郡主安。”这个排场,和第一次与温阑进敬王府时的情景何其相似。
弄香拾叶护在郦清妍身旁,扶着她缓缓往落晚居来。除了亲自出来接人的画雅站在她斜前方带路,其他人都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母亲可在?”
画雅温声答道,“在的,刚起来不久,出来接长郡主时,正在用早膳。”
“何必让这么多人来接,兴师动众的,让她们都散了吧。”
“是。”画雅福了一福,落后一步,朝身后那些人打了打手势,人群自无声退去。
郦清妍跨进温阑的屋子,看到对方歪坐在罗汉床上看书。非常慵懒闲适的打扮,松松批了一件衣裳,头发未梳好,浓墨一半披在身后,随意拿缎带扎了扎,一眼望去,竟无一丝白发。
温阑从书页上抬头,柔柔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好久不见,我的妍儿过得可好?”
郦清妍径直走过去,在她脚下的绣墩上坐了,手臂环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膝盖上。是发自内心的最脆弱又依赖的动作。
“妍儿过得不好。”郦清妍说,“母亲,焕逐死了,是栖月杀的。”
温阑的手臂也环在她身上,轻轻拍着她,轻抚她的头发,“我已经知道了。好妍儿,别难过。”
手底下的身子还是忍不住轻颤,“妍儿想不通,栖月为什么要杀他……”
“很多人的死都没有原因,许多人杀人也不需要原因。妍儿,你所认识的栖月,只是极小部分的栖月,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