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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清妍接过,打开细看。
即曳继续道,“倒是忘了还有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你叔父被查出系贪墨案买官卖官案,以及当年瓜分军饷案的主谋之一,全家发配四川,圣旨已下,只怕不日便要动身了。”
郦家二房的衰败,终究躲不过,比起前世,甚至还要早几个月。
“国公府情景如何?”
“有人匿名弹劾郦朗逸,说他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不过目前尚未查出确切证据,停职查看中。”即曳耸着肩膀抵了抵郦清妍,“现在皇城中火急火燎找你的不只是宁王,还有你爹。他快要把皇城掘地三尺了,我怀疑敬王爷是不是受不了他一日三次上门问你的下落,外加旁敲侧击地想让敬王爷帮帮他度过难关,才决定辞职不干的,哈哈哈……”
兀自大笑起来,见郦清妍和汐凉脸上都没有笑意,大笑变成干笑,摸着鼻子道,“连庆国公都不理他,他新娶的夫人镇日不见下落,可真真要急疯他了。”
“他手中握有杀手锏,这种时候了,为何不用?”
“什么杀手锏?”
“我也不清楚,隐约有这种感觉。”不然前世为何那么多世家落难,多数与定国公还有交好,偏就是郦朗逸一人全身而退,坐收渔翁之利,所说他手中没有什么厉害的兵刃,不是凭借着这把武器,而是他的实力一步步走到异姓王爵的位置,郦清妍绝不会相信。
即曳回想半晌,揣测道,“我的人几天前曾报,季焕然去定国公府做客,席间遇上一场火灾,听说是花厅旁边的梅花苑。火灾过后,郦朗逸就开始不安分了,到处找人。莫不成,你说的什么杀手锏,就在那梅花苑里,一齐烧掉了?”
三人往小屋徐徐走着,边走边说话。听到此处,郦清妍了然道,“那梅花苑是当初为赏梅而建,其他季节少有人去,苑里多是些屏风案几之类大件物品,用来藏东西,倒是再合适不过。只怕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给烧了。”
汐凉听了半晌,越听越无聊,“肯定是敬王爷曾经和你爹有过不正常交易,留下了物证在你爹手上,让敬王爷对他一直抱有提防。现在见人有要拿出此物作为威胁的趋势,自然先下手为强,派人去做客,偷偷放把火给烧了,什么都不留下。这种简单的事情随便一想就能想通,亏你们还费心费力左猜右猜,真没用。”
郦清妍对汐凉投以钦佩与欣赏的眼神,觉着这小姑娘真真不简单,清婕完全被她比下去了。即曳心头一个咯噔,怎么觉着自己的一个徒弟在崇拜另一个徒弟。也不是说这事儿要不得,只是总觉得怪怪的,有哪里不太对。
京中乱成一团,郦清妍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在山里又赖了几天。消息仍每日不断传进来,郦清妍与即曳商量时,汐凉偶尔也在场,听到最后,不由嗤笑,“这个时候,若是有人给邻国通风报信,大军压境,灭掉宣文朝,简直轻而易举。”
即曳便问,“谁去通风报信?你么?”
汐凉撑腮,视线跟着面前飞舞的蝴蝶飘来飘去,“我不是好战者。”
“皇帝未必就完全不信任栖月,完全有可能再把大权交给他,以他的名头就足以让对方胆寒。再说,二十四暗卫未必就不……话说那些暗卫如何了?”
“一部分不知所踪,留下的被栖月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估计这会儿心里头正骂你,为了庇佑才找上你,结果你转身就跑了,只怕他们刚寒下来的心又寒了一遍。”即曳揉了揉鼻子,感觉老想打喷嚏。是谁在骂他。
“真归顺还是假的都没弄清楚,能有几分可信?至于寒心……”郦清妍嘴角噙着有些高深莫测意味的浅笑,“这群人我是知道的。”这群人怎样,汐凉等了半天,没等来下文。
赖在山里不是没事干,在四大长老外加汐凉即曳,以及一个腿疾恢复速度和她武功提升速度一样惊人的容潋,众人众志成城的联合监督下,郦清妍快要活活累残。
不停歇的忙碌里,给容潋制造了无数机会。在抛弃了无情的栖月,转而坚信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一对的即曳的帮助下,郦清妍每日的生活细节基本上是下面几个场景的轮流回放。
清晨,郦清妍还赖在床上睡着,有人用一根狗尾草在她粉嘟嘟的鼻尖上刮来挠去,“起床,阿妍,起床啦!”
郦清妍揉着鼻子翻身,不理他。
“这么大的酒气,昨晚又和即曳先生喝酒了?成天累得睁不开眼睛,晚上又总是精神抖擞缠着他喝酒,阿妍真不乖。”
郦清妍把被子扯上来盖住脑袋,不理他。
被子被手压住,容潋的上半身直接俯在郦清妍上空,“阿妍再不起,潋就亲你了。”
郦清妍从被子下面露出半截要合不合的眼睛,水漉漉地控诉,“潋,你被即曳他们带坏了。”
“即曳先生说这样大胆一些的潋,阿妍会更容易喜欢。”容潋单手撑住身子,伸手去拨了拨她脸上散乱呃呃呃发丝,“这是喝了多少,臭臭的。”
郦清妍用眯着的眼睛瞪他,“即曳的酒里头有好东西,不喝白不喝。况且和他喝酒十分锻炼人,我现在再不怕和别人喝了,没人能喝得过我。”
“阿妍真厉害。”容潋笑着从她身上坐回椅子里,“快起来吧,一会儿小汐凉来叫你,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郦清妍浑浑噩噩爬起来,浑浑噩噩洗漱,浑浑噩噩吃早点,然后再浑浑噩噩和汐凉大眼瞪大眼,开始一天的训练。
午间,郦清妍又一次把勺子戳到肚包鸡上,眼睛仍在书上,手往旁边移了移,嗯,碰到的是汤没错,然后舀了一勺,在容潋亮晶晶的目光中,把从他汤盅里舀走的玉米排骨汤喝了下去。
那些劝她别用功到这个地步,先吃饭,养好身子要紧的话,他突然就不想说了。
“阿妍,张嘴。”
“嗯?哦。啊……”郦清妍头也不抬地说了三个音节词,然后一勺松子鸡丁递到她嘴边。
“阿妍,再张嘴。”
“啊……”
这次是炒百合片。
“潋怎么只喂我,你不吃么?”郦清妍抬头看见他碗里没怎么动过的饭粒。
“我不怎么饿,你继续看书吧,我接着喂你。”
有这样的一个人在眼前,有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做,吃饭什么的,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傍晚,郦清妍在药房里对着即曳新给的方子专心配药,容潋在门外,推着木轮车的轮子,开过去,又开回来。
“阿妍,我写了一幅字,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帮我看看是否运笔是否有问题。”
“阿妍,我画了幅画,层次有了,意境却不足,你帮我点评一下,我好多向你学习。”
“阿妍,我熬了绿豆汤,你喝一碗再忙吧。”
“阿妍……”
郦清妍被他吵得配错了三副药,把铜盘小秤扔在桌上,无奈地看着他。
“阿妍……”容潋拉长尾音,面上强做镇定,手指紧张得快要把椅子的扶手抠出一个坑来,眼睛里跳动的是无辜和幢幢不安。
如果眼前的是栖月,郦清妍早一弹指把他药哑了。
可他是容潋,只是容潋。
郦清妍扶额,叹了口气,“下次想进来陪着我就直说,来帮我分药吧。”
容潋的眼睛恢复清亮,如同最纯粹的宝石般,“阿妍,你真好!”
郦清妍失笑,“这话你一天说不下百遍,不腻么?”
“不腻。”容潋笑的灿烂,“因为阿妍是真的好,只会越说越好,有说不完的好。”
郦清妍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诫,“孩子,你这是中毒了啊。”
名为郦清妍的毒。
递上刚熬出来的浓黑汤药,“来,干了这碗孟婆汤,忘却人间俗事,早登极乐。”
容潋:“……”
“好阿妍怎么舍得潋忘记你对不对,甘松就在外面,我想他会更愿意喝这碗美味的汤药。”然后忙不迭推着椅子,在郦清妍开怀的笑声里跑了。
不过须臾之后,又会有个声音响起,“阿妍,甘松做了豌豆黄,你要吃么?”
“潋。”
“嗯?”
“你是要把阿妍喂成猪吗?”
“即使是猪,也是一个好猪。”
有杯子砸出来,“太坏了,你走开!”
在即曳的悉心“教导”下,容潋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个羞怯的小公子模样,整个成了郦清妍的尾巴。
譬如郦清妍和汐凉打得你死我活时,容潋推着他的椅子靠近,“阿妍,即曳教我做的桃子汁,过来喝一杯,小汐凉就不用过来了,没有你的。”
看得汐凉直磨牙,又哀叹她的傻子能有容潋这么贴心就完美了。
譬如郦清妍这个冬天极怕冷,夏天又怕热的不行的体质,在弄了一盆冰出来仍无法午睡的时候,容潋悄悄溜进她的房间,打着扇子,将冰块融化的冷气吹到她身上,得一份安眠。
结果自己眼下总是有淤青,又接着这个借口巴巴地跟在郦清妍身后,问她能不能帮配一副去眼下乌青的药膏来。每每缠得郦清妍打他也不是,说他也不是。
譬如郦清妍每夜和即曳坐在屋顶上喝酒,容潋像个不放心女儿和坏男人胡混的父亲,半含酸地在屋里嚷嚷,“阿妍你该睡觉了。”
“阿妍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那个酒坛即曳刚喝过,你不可以碰。”
“即曳管好你的手,不许摸阿妍!”
“阿妍你给我下来!”
即曳看着在屋檐下转来转去,像被人抢了媳妇儿,苦大仇深的容潋,咽了口酒,“还想回去么?”
郦清妍也在看容潋,眸子一抬,看到头顶的万顷星空,夜风从远处吹来,撩起发丝,撩起轻薄的质地很好的纱衣,一字一顿,“不想。”
“不回去,可以?”
郦清妍苦笑,“不可以,所以不得不回去。”
“还想栖月么?”
郦清妍看着天空,无数的星浮在湖水般的夜空,没有月亮,星星显得格外耀眼,即使没有月,夜空永远都不是孤单的。月能陪它至多半月,星却永远都在,洒落满每个角落。
一句在即曳听着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冒出来,“星已攻占月的光辉,这片浩瀚却让人心安的璀璨,才是我的归属。”
即曳沉默了一会儿,下巴指了指下面的人,“回去,带着他吗?”
“需得问过他的意愿。腿是由你亲自治的,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随时,看他自己意愿。”
“嗯?”郦清妍诧异扭头看他,“已经好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残了这么多年,心理上怕有一道坎难以跨过,他现在缺少一份刺激,让他忽略心上阴影。就像习武的瓶颈,想办法突破了,后头一切顺利。”
郦清妍明白他的意思,容潋为了能站起来,寻医问药到几乎放弃希望,真要慢慢调理到自动能站起来,还不知要多久,不若来场一劳永逸的治疗,省力省事。
“好,我想想办法。”郦清妍说完,将酒坛扔到即曳怀里,“今夜喝不醉,就到这里,明日让人备好马车,启程回城。”
身子一轻,已经落到容潋面前,笑眯眯地问,“潋一直叫我,有什么事么?”
容潋被酒气熏得一晕,皱眉道,“以后不许喝酒了。”
“好。”郦清妍笑着回答。
“每晚都要乖乖睡觉。”
“好。”笑容加深。
“还有。”容潋脸上不禁爬上一点粉色,说出为数不多,但是以后会越来越多的大胆话语,“不许在我叫你的时候不理我。”
“好,阿妍都听潋的。”郦清妍双手压在扶手上,把容潋困在椅子里,看着那双眼睛里跳动的干净和温柔,完全是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潋愿意跟阿妍走吗?”
“去哪儿?”容潋的心克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战场。”
“哪个战场?有人要对阿妍不利么?”
总被他说臭臭的,其实香的不得了的气息喷到脸上,让人止不住贪婪吮吸。容潋听到她说,“为回家而战。”
第141章
经过一个多月的高强度训练; 今日的郦清妍早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绵绵小姑娘,即曳派了很多人同行,全是保护容潋的。郦清妍觉得既然决定带着他回去; 就必须保证他的安危,若是落到栖月手里,只怕下场比焕逐还惨。
不过她并没有要把容潋随身携带的意思; 离皇城还有三十多里时; 让大队人马护着容潋先进了城,回了容家。她自己则带了即曳; 在躲在暗处的无数暗卫的保护下; 慢悠悠进城。
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一个女人回皇城; 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和郦清妍有关系的人全跑到城门口接人去了; 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或立在城门边。郦清妍从窗户看出去; 觉得这些人并不全是来夹道欢迎自己的。
马车外头骑着马的即曳靠近过来; 敲了敲车壁,“坐车进城还是骑马?”
郦清妍正在换骑马的劲装; 五个心腹丫头围着她; 束发的束发; 拢袖口的拢袖口; 生怕收拾的不规整,让自家主子为人小瞧了去似的。
“我的马呢?”
“先前那头汗血马被汐凉骑走了,给你搞了一头白的; 性子温和些,适合女孩子。”
郦清妍想起那匹让自己摔了无数次,总是用眼尾蔑视自己的马儿,啧啧感慨道,“我还以为你把它宰了烤着吃了呢。”
“在我下手之前小丫头先下手了,想吃也无法。”
“